杜田龙夹一口菜放进嘴里，没有继续问下去，倒是戴彩月问她的想法。
“我也没决定好, 爸, 妈，你们希望我留在国内读大学还是国外读大学？”杜楚灵试探性问道，面色自然。
杜田龙跟戴彩月没读过什么书, 但他们知道在国外读大学肯定是花大钱的，没个五十万是读不下来的，他们家虽然拿得出五十万，但是五十万不是小数目，目前除去房子, 他们的存款只有两百万左右, 五十万相当于他们半辈子积蓄的四分之一。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还去国外, 国外是那么好去的吗？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去国外读书要个百八十万，哪里来的钱。”金巧梅先反对，绝对不赞同杜楚灵去国外读书，应该说她不赞同杜楚灵继续读书，她的学费等于花他宝贝外孙的钱，那些钱都是留在她宝贝外孙的。
杜楚灵一直盯着杜田龙的神情变化，在金巧梅说完后，他开始和气氛：“不着急，等你高三再说。”
所以他们没一个人是赞同她出国念书的，杜楚灵心里有了计较。
“你那个富二代男朋友去哪里读书？”戴彩月又问，如果杜楚灵能跟着霍利成去国外读书，多培养感情，回国后能结婚，其实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
“他也还没决定，妈，户口本的手续走完了吗？”
“还要一个月，放心，不影响你高考。”
杜楚灵没见到她的新户口本，依旧不放心，只能等一个月后再看看。
“我吃完了，先回房间。”她吃完好起身回房间，晚上在家学习，手机传来一条新信息的声音，她一看是霍利成发过来的彩信，他这几天都没有给她发信息，好像也不在学校，她还以为他消停了，她没点开彩信，把手机丢在床上继续学习。
第二天她刚下车没走两步就碰到霍利成，他依旧烟不离手，右手把一对耳坠亮在她眼前，“我在一家饰品店买的，十块钱一对，送给你。”
“我不要。”
“你不要，我就丢了。”
“那你丢吧。”
霍利成还真的把耳坠丢进垃圾桶，杜楚灵一阵无语，没理他，路上碰到洪永宾，就跟洪永宾一起并肩齐走，聊期末后的事情。
霍利成不敢对她发脾气，也不敢硬来，只能跟在她身边，谈个恋爱为什么这么难。
七月初的A市温度高达37度，十分炎热，学校的榕树经常有知了鸣叫，连清晨都不例外，求德楼后面就是一排榕树，上午刚过十一点，知了的鸣叫声就此起彼伏。
杜楚灵擦完黑板后去洗手间，碰到刚刚从小隔间出来的董雨静，穿着夏季校服的董雨静看起来十分漂亮，也很有气质，肤白貌美，在她抬眸的时候，杜楚灵抬脚对着她就是狠狠一踢。
她可没忘在游艇上董雨静狠踢她那一脚，她肚子上面的淤青还没彻底消化下去。
大家都没看见杜楚灵踢董雨静，听到尖叫声后才过来见到董雨静跌倒在小隔间里面，手不小心沾到厕所坑，她不断发出尖叫，一副要抓狂的样子，狠狠盯着杜楚灵。
“杜楚灵，你……你……”她气到说不出话。
“还你的。”杜楚灵离开洗手间，报完仇的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有听过那套雅思资料的第4套听力模拟吗？”周越问她，“讲到伦敦政事的那一套，觉得难度怎么样？”
杜楚灵回想了一下，她前几天刚刚听完那一套，难度是非常难，里面的人嘴巴跟装了加速器一样读完长文，文章有很多陌生单词，她听完后怀疑人生。
“很难，我可能连十分之一都没听懂。”
她听到英文后还要在脑海中翻译是什么意思，一理解意思人家已经读完下一句，有时间差，不能跟母语是英语的人相比。
“我报了一个速成班，有十二节课，你要不要蹭课，基本上在晚上八点到九点。”
杜楚灵还是第一次听到蹭课这两个字，眼神透着疑惑，“怎么蹭？”
“我上课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放扩音，这样你可以听到，上课资料我也可以提前给你。”
“那太不好意思了，话费那么贵。”
“价值两万块的速成课，你确定不要？”
诱惑力太大了，周越这种学习成绩顶尖的人私底下还不断补习，简直是学霸中的学霸，十二节课两万块，含金量肯定很高，估计也只有周越不缺钱的人才干得出来这种事，她有些心动，犹豫开口：“那我给你充一个月话费？”
“好，你先给我充一百块，你电话跟QQ给我一下，我下午把资料拿给你，你只需要在家听就行。”
杜楚想也不想把她的电话号码跟QQ号写给他，也要了他的电话号码。
在交换电话号码的时候，她瞥到董雨静从后门进来，眼神感觉快要杀了她似的。
她扬唇冲着她露出笑容。
中午放学后，她到营业厅给周越冲了五百块钱花费。
周六晚上就是第一节 课，她待在房间听课，含金量果然很高，对面的老师先是给他们讲雅思的考试题型，先系统后分节，她听得很清晰，中英夹杂着讲课，偶尔还让她发言，轮到她发言就要用英语。
这哪里是蹭课，明显是一起上课。
上了两个小时才结束，老师离开后，周越拿起电话跟她闲聊几句才挂电话。
所以他们在准备期末考试的同时，晚上也开始上课，周越习惯性上完课跟她聊天，时间有长有短，短则几十秒，长则五分钟，她不可能拒绝，周越可是她的恩人。
聊着聊着，他们就变得熟稔很多。
周越不仅仅是只会学习的学霸，他有头脑，有想法，偶尔会跟她讲他经手的一些项目，她才知道他除了学习之外，还要学习如何管理公司，周末两天白天基本上在各种会议上旁听。
这个暑假，他的时间已经排得满满的，他爸给他资金折腾，不怕赔钱，但要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他每天睡的时间比她还少。
杜楚灵从他们的聊天中也学到很多东西。
……
另一端，霍利成跟他爸在他们家大吵，之前霍国坤要出差，两人只能在电话里吵，现在霍国坤回家两天，父子两天天吵，就为了出国的事情。
霍国坤想要他这个学期结束就出国念书，完全看不惯他继续瞎混下去，连退学手续跟后续学校安排，他已经让人安排妥当，他只需要拖着行李箱就可以。
霍利成不想此时出国，他还想跟杜楚灵一起出国，在学校多读一年又怎么样，别人都是高三结束后出国，他为什么要提前，为什么他连这个权利都没有。
“你要敢私自把我的学籍从学校拿掉，我告诉你，我连书都不会继续读下去，你别想着我出国后好好读书，我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我还听说国外吸食□□是合法的。”
霍国坤想抬手打他的时候，被他攥住。
“你现在打不过我。”
“你这个不孝子，我告诉你，我已经让人给你办退学，十天后你就给我出国去，不拿到文凭，你就别想回来。”
霍利成一听他已经帮他办退学，一下子气就上来，恶狠狠盯着霍国坤，“你凭什么给我办退学，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就如同生下你不需要经过你同意一样。”
霍利成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个变，砸完后转身离开。
“你去哪？”
“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了，你要断我经济来源就赶紧断，我不缺你给你的那点钱。”
尽管霍国坤在后面吼叫，霍利成依旧头也不回离开他们家别墅，连手机都没有拿，兜里只有三百块现金，他抽着烟走了一段路，之后打车到杜楚灵先前租住的公寓。
公寓里面是暗的，没开灯，杜楚灵也不在这里住了，他一个人在走廊上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能来她这里，这里就像是他另外一个家，他无处可去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容许他进来，容许他在这里过夜，还有总有一盏台灯亮着，少女坐在书桌前，腰杆挺得老直地认真学习。
薛阿姨提着垃圾准备下楼扔垃圾的时候见到对面有一个暗影，把她吓一跳。
“你是谁？”
“霍利成。”
薛阿姨没听说霍利成这个名字，自从发生那件事后，那个小姑娘就不住这里，也没有新租户，据说是租期没到，她忍不住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
“原本住在这里的女孩的男朋友。”
薛阿姨这才想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想来。”
薛阿姨还想问什么的时候，霍利成就不回答她，不想自讨无趣的她下楼扔垃圾。
霍利成抽完所有烟后才离开。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天，班上每个同学都在认真复习。
杜楚灵跟丁美兰在教室后面聊天，两人倚在储物柜上。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杜楚灵最近好像也没听说，一心扑在学习跟她的小生意上，等到一放暑假，她的小生意就可以开工了。
“霍利成的妈妈前两天出事了，飞机失事，遇上恶劣天气，飞机落地失控，整座飞机包括机长等工作人员一共五十人都死了，无一生还，听2班的同学说他已经退学了，快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
杜楚灵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脑子有片刻空白。
“唉，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怜。”丁美兰叹了一口气。
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她们结束聊天，杜楚灵坐在座位上有些失神，连老师讲了什么都没太听进去。
中午回家的时候打开电脑搜关于这件事的新闻，她隐约记得霍利成父母离异，关于他母亲的消息很少，但没提到死亡啊。
无一生还，这四个字太沉重了。
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结束后，散学典礼定在两天后，两天时间让学校老师改卷，录入成绩进行排名。
刚刚考完试的杜楚灵坐车子回他们家小区，车子快开进他们家小区的时候，她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车子往里面开之后，那道身影就消失在她视线里。
她让王叔先上去，她在附近买点东西再回家。
她小跑出小区，在距离小区大门口约五十米的地方见到走在前面，背对着她的霍利成，抽烟拿烟的姿势是她很熟悉的，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叫车子停下来，如果她没看到他，他是不是白来一趟。
她快走上去，跟他并肩齐走。
霍利成注意到身边有人，偏头一看，对上是一个明媚的笑容，拿烟的手一顿。
“要不要吃冰淇淋？”杜楚灵说。
“你听说了，我不需要同情。”
“我没同情你啊，只是我口袋没钱，但是想吃冰淇淋，你请我一次吧。”
“你连五毛钱都没有吗？”
“是啊，我很穷，你要不要请嘛？”
霍利成点点头。
两人往附近的小卖部走去，杜楚灵要了一根五毛钱的大头冰淇淋，霍利成见她拿这个，也跟着拿了一根。
两人就默默一边走一边吃冰淇淋。
男生吃东西比较快，霍利成很快解决完他手头上的冰淇淋，偏头看她一眼，发现她才吃到一半。
“我要出国了，明天的机票。”
杜楚灵笑了笑，说道：“一路顺风，学业事业顺利。”
“能抱我一下吗，最后的拥抱。”
杜楚灵咬一口冰淇淋，摇摇头，“什么最后的拥抱，等你回国，我再请你吃饭，算是还你这五毛钱。”
霍利成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好，等我回国，你再请我吃饭，你要好好学习，说不定我们会在另外的国家相遇。”
“会的。”
“那我走了。”
“再见，一路顺风，你是最棒的，少抽烟。”
听到这句话，霍利成翻了一个白眼，哭笑不得，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大步往前走。
杜楚灵在他转身后才转身往他们家小区走去，她一直往前走，没注意到霍利成回了两次头。
……
2007年，网上购物正在发展的初步阶段，十年后网上购物成为热潮，无论老幼，几乎人人开始网上购物，给实体店造成一定的冲刷与影响，以前的杜楚灵十六岁从家里出来打工，起初是在一个电子设备的车间里工作，工作不到半年，她就离开工厂，第二份工作就是一家网店的客服，所以她入行很早，之后十年也一直在这一行，对网络销售与营销很了解，后来也从店长做到华东区采销总监，负责信茂商城小家电这一块，信茂是京茂家电改名后的名字。
她的网店早在一个月前在淘淘网注册好，完成所有店面的装饰，她准备在网上卖衣服，还没开始上新，因为她还没开始采购衣服，所以趁着两天空余时间，她去她之前就去过好几次的大批发行挑衣服。
因为她是单干，只请了一个摄影师帮忙拍照，所以一次不能拿太多衣服，提不回去，只好分两次来采买，把采买后的衣服放进她租好的仓库，她自己当模特让摄影师拍照，剩下的P图美化全部是她一个人搞定。
这个时候，开网店的人还不是很多，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网店是什么，所以在网上店主竞争不是很大，淘淘网也有意发展商家，所以更多是主动推商家，而不是商家花钱买推。
两天时间，她挂了三件衣服在主页上，正式上新，她还花钱另外买了一部电脑。
最重要的是她在一个大城市，有快递点，可以签合同合作。
期末考试也顺利出来，她这次班级排名第十五，已经成功进入中上游的行列，散学典礼结束后，她大部分精力在她的网店上，小部分精力在她的英语学习上，上完十二节课后，她已经对托福跟雅思有了解，每天还是会花时间听听力跟做题。
不知道她跟周越聊习惯了，即使不蹭课，两人还是隔个两天打电话聊天，他聊的最多是他目前接触的项目，对她没有避嫌，而她聊的最多是有多少人下单。
十年前还是博客时代，杜楚灵还花钱找了有一定粉丝量的博客主打广告，她的网店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她每天要做的就是填写地址打包发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