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怎么还不进去？”跟她同考场的1班班长万鹏博见到杜楚灵站在门口，出声问道，此时距离开考还有五分钟。
“我再等一会，班长你先进去吧。”
万鹏博疑惑，不过还是走进教室。
杜楚灵见到两位监考老师抱着密封试卷从楼梯口出现朝她走来，她转身背对着监考老师匆匆离开，她不考还能保住原身屡考第一学霸的名誉，她一考，等于把原身唯一骄傲自豪的东西夺走，把她十几年来努力拼搏的成果彻底销毁，此时她多么希望是一场梦，她不用如此为难，不用毁掉别人的人生，哪怕是小说中的人物，可偏偏一切真实到可怕。
到一楼的时候，整栋楼已经没有人来回走，所有人此时都在教室内等待发卷考试，学校的广播响起，播报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将历时两个半钟头。
杜楚灵犹豫一会还是上楼，在属于她的座位上坐下，此时她的考场已经全部发卷完毕，监控老师单独把她的试卷跟答题卡拿下来给她，她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写名字跟学号，正式答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答题答得十分认真，把能拿到的分拿到，作文也写满一千字，直到老师喊停笔，她才不再答题。
收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快出窍了，手不由自主开始发抖，最后监考老师说可以走的时候，她桌面的东西都没收拾突然冲到洗手间，对着盥洗台呕吐起来，早餐紧张到没吃东西的她其实是干呕，只是吐出汁水。
坐在倒数第一排的万鹏博看到杜楚灵冲出去，有些意外，他总觉得杜楚灵这次考试很紧张。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杜楚灵才返回教室，此时教室里已经没有人，她花三分钟收拾好东西后离开。
下午的数学考试对于杜楚灵更是难上加难，只会做选择题，因为只需要涂abcd，填空以及后面的大题对她来说是不能蒙的，更别说做了，语文考试她毕竟识字，阅读题还能找到在原文找到答案，文言文才真的是看不懂，什么之什么乎，还要翻译，不过她还是花时间把数学试卷上的所有题目认真浏览一遍，浏览完后确定不会做就开始看音标默背英语单词。
两天的期中考对杜楚灵来说是心灵上的巨大打击，她见到旁边的同学奋笔疾书，而她只能望天望地，一对比，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学渣，她在工作上常常受到学历的歧视，大学出来的同事有优越感，要是她能把这些题做出来，换成她，她也会有优越感。
她把每一科期中考的试卷拿给各科补习的老师做一遍，等到时候答案出来，他们可以一道题一套题讲解给她听，让她先了解一下高二的知识难度。
考完后，她回家住两天，除了吃饭时间，她基本窝在房间里学习，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星期一班会课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宣布学校从后天开始恢复晚自习，所有人都要来晚自习，班会课结束后，吴梦洁就拉着她对答案，杜楚灵只能借口去上厕所偷溜出去到上课才回来。
然而她忽略掉学校老师改卷的速度，早上第四节 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进来，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放在那沓试卷上。
杜楚灵跟周越闹矛盾后后背就不再倚在他桌子前沿，这次等待宣判的她忍不住往后倚，她需要一个支撑，免得她从椅子上摔下去，对于学习跟成绩，她从来没有自信。
第11章
数学老师从试卷里面拿出登记好的成绩单，说：“这次考试题目可能难一点，但万变不离其宗，你们考出这样的成绩令我很失望，下面我点名考得比较好的同学，董雨静135，万鹏博132，尤又锋142分，周越140，这是130分以上的同学，剩下的我就不再点名，各位小组长把试卷发下去。”
“楚灵，你……”吴梦洁瞥到杜楚灵卷面上的分数，惊讶出声。
杜楚灵摊开试卷，最上面有鲜红加明显的32分，比她想象要好，选择对了四道，后面大题她也凭借仅有的知识拿下12分。
坐在他们后头的周越跟周越的同桌冯文建见到杜楚灵的分数，冯文建惊呼：“学霸，你考试的时候跑去睡觉了？”
“不，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平。”杜楚灵坚定道，抬头认真听老师讲试卷。
下课后，数学老师突然点名让杜楚灵跟他到办公室一趟。
考试不是最后的徒刑，考试后的一连串反应才是真正的徒刑。
三楼办公室，杜楚灵站在办公桌前等着老师的训话。
“楚灵，老师知道你是为了让同学们能拿到一次第一主动谦让，但其实你做错几道题就好了，没必要留白卷，这样会拉低班级平均分，你连考第一那是你的本事，下次不要这样。”
“哈？”
一番话把杜楚灵说懵圈，很想拉着老师的手说这真的是她的实力，她已经不是学霸，而是沦落为学渣。
“下次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你可是班里的好苗子，将来是能保送a大b大的，不要为别人毁掉自己的前途，回去吧。”
杜楚灵没想到前身厉害到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能考出低分，她回到教室，立即趴在桌子上，闷声问吴梦洁：“如果我说我发高烧烧坏脑袋，把所有知识都忘了，你相信吗？”
“真的吗？”单纯的吴梦洁瞪大眼眸，“所以这是你重新学初中知识的原因？”
“可以这么说吧。”
吴梦洁抱住杜楚灵。
杜楚灵头靠在她肩膀上，心想这么好的姑娘，林成浩竟然劈腿，眼睛真是瞎了。
接下来一周是杜楚灵被公开处刑的日子，各科试卷慢慢发下来，每一科科任老师都找她谈话，基本上跟数学老师讲得差不多，都不相信那是她的实力，班上同学都知道杜楚灵这次考砸，他们认为是她自己不想再做第一，所以考试时压根没认真答题。
星期五上午，成绩单被贴到教室后面的公告栏上，所有同学都蜂拥上去看自己的成绩跟排名，教室乱成一团。
“楚灵，明天你家长来开家长会吗？”
“嗯，我妈妈会过来。”正在写昨天补习老师布置作业的杜楚灵没抬头，挺着腰认真学习，不理会班上的吵闹，她已经开始感受到学习的乐趣，尤其是把题目做对的时候。
看完成绩回来的冯文建朝吴梦洁说道：“梦洁，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排第几？”
“第几？”
“班上排名是十七名，年级排名好像是一百多，越哥这次班级第三，年级十六。”
“有看到楚灵的吗？”
冯文建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不敢开口，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吴梦洁，班级倒数第一，年级倒数第一，吴梦洁把纸条揉成一团。
杜楚灵假装没注意到他们的小举动。
放学后，杜楚灵在学校附近吃了午饭后就返回教室学习，中午一点，偌大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静悄悄的，只有她翻书写字的声音。
一直到两点，教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
看书看得眼睛酸的杜楚灵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这一揉不知道揉进什么坚硬东西，刺得她眼睛疼，右眼直掉眼泪，她拼命眨眼，试图把未知物眨出来，没有成效的她低下头一直揉眼。
周越从后门进来见到杜楚灵低着头，肩膀还有点颤动，感觉是在哭，之前她都是全班第一，现在变成倒数第一成为同学们热议的对象，估计心里不好受，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心软，开口跟她讲两人产生矛盾以来的第一句话。
“不就是一场考试，有什么好哭的。”
杜楚灵所有注意力都在眼睛上，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周越见她依旧不搭理他，有些生气，“杜楚灵，你够了，我都主动跟你说话，你还要怎么样。”
杜楚灵这次听见了，眼睛被刺疼的她转身回过头，眨眼的同时看清周越，说：“我没哭，我眼睛里进东西了。”
她成年后就没哭过，更别说会为成绩而哭。
周越见到她掉眼泪，两颊透粉，嘴唇红润，仿佛在引人采攫，颇有几分古代女子梨花带泪的美感。
杜楚灵右眼一直不停流泪，未知物在随着她眨眼不断摩擦。
“那怎么办，我帮你吹？”
“不用，我找别人。”杜楚灵见到坐在同一排的董雨静，拒绝周越的帮忙，主动向董雨静求助，“雨静，我眼睛进东西了，能帮我一下吗？”
董雨静走过来，两只手指撑开她的眼皮，用力一吹。
杜楚灵眨了眨，“好像还在里面。”
董雨静又吹几下。
杜楚灵还是摇摇头。
一旁的周越见到快要气死，宁愿要别人帮忙也不要他帮忙，更何况此时她的眼睛满眼血丝加红肿，看起来特别恐怖，眼睛被异物侵入的她又控制不住揉动，怕是进里面的东西越来越深入到眼睛里面，到时候想取出来就更麻烦。
着急的周越轻推开董雨静，“让我来。”
“我不要你帮忙，跟你不熟，”她更不要在董雨静面前要他的帮忙，她才不要做得罪玛丽苏小说女主的事情，“雨静，你继续弄，先帮我看看进里面是什么，我尽量不眨眼。”
董雨静再靠近一点，撑开她的眼皮，看清里面的东西，“应该是颗小沙粒，在下眼角，你往上转一下眼球。”
杜楚灵往上看，沙粒没跟着上来。
董雨静只好上手去抓，好在她指甲不长也不尖，她刚把沙粒拿出来时，杜楚灵眼睛就流血，把她吓一跳，惊呼：“楚灵，你眼睛出血了。”
杜楚灵想抽纸巾的时候面前多一只手，她接过周越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跟血水，安抚董雨静，“没事，你刚刚没有碰到戳到我的眼球，做得很好，可能是我刚刚揉眼太久，现在不流了吧？”
“好像不流，我陪你去校医院看看吧？”
杜楚灵点点头，跟着董雨静到校医院。
周越尽管担心，还是没有跟上去。
董雨静在走出教室时回头看了一眼周越。
第12章
作者有话要说：;lt;/br;gt;第三更，今天更新结束，上一章有情节修改，看过的读者记得重看一边才接得上剧情，然后……忘掉之前写过的，明天应该是二更，中午十二点与晚上九点更新。;lt;hr size=1 /;gt; 校医询问加细看一番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揉眼时不注意导致眼睛毛细血管脆裂出血，一个星期左右就会自然好的。
返回教室的路上，董雨静依旧担忧，“你真的不去外面的大医院再看一看？”
杜楚灵摇摇头，白净的脸上挂着笑容，“不用，校医说没事，况且我现在已经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谢谢你陪我过来一趟。”
董雨静试探问道：“你跟周越还在闹矛盾？其实周越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脾气暴躁一点。”
“我跟他真的没在闹矛盾，纯粹是不熟而已，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的家长会。”
她记得没错的话，开家长会的当天周越会跟董雨静告白，她看小说的时候还想说高中就可以谈恋爱，这帮有钱的小年轻还是走在时代的前沿，早恋趁早。
杜楚灵到现在都没告诉她父母期中考的成绩，没想好从哪里开口，主要是她父母不关心她成绩，连她期中考也不知道，她叫戴彩月去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才说了一句你期中考结束了。
周越盯着杜楚灵从前门进来落座。
杜楚灵对上他的眼神，还是主动跟他说话，毕竟人家一个首富的儿子不计前嫌跟她说话，她也没必要继续僵着，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是有必要的，小声道：“我没事，谢谢。”
周越阴着脸，一言不发。
星期六的家长会到来。
杜楚灵坐在车上瞟一眼昨晚烫了新发型的戴彩月，为了彰显有钱，她左手右手各戴一个翠绿色的手镯，脖子更是带了一条纯金的链子，耳环戒指全是纯金的，裙子跟包包也是华伦天奴的最新款。
“周越的父母来不来参加家长会？”
“不清楚，没问。”
戴彩月从包包里拿出镜子跟化妆品继续补妆，“你这次考得还行吧？我跟你说做书呆子是最没出息的……”
杜楚灵已经听过相似的言论，没有反驳她。
到学校后，不少家长已经坐在教室里面，杜楚灵领着穿七厘米高跟鞋的戴彩月到她座位上坐下，她的桌面上已经被放了一张放大版的成绩单，所有排名都在里面。
戴彩月难得先拿起成绩单观看，不认得太多字的她以为像以往那样在第一行就能见到她女儿的名字，结果一路看到末尾才找到杜楚灵三个字，对数字敏感的她抬眸诧异地看着自己女儿，“为什么你的名字在最末尾？”
“妈，这次考试我考砸了。”
“考砸是什么意思？你以前都是考第一名的。”戴彩月情绪变得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得尖细，引来周围父母的目光。
戴彩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显得是市井小民，改瞪着杜楚灵，她唯一让她自豪的就是成绩，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来跟别人炫耀与跟那些贵妇开启话题的东西，她平时不希望她当书呆子，不代表她希望她考倒数第一丢她的脸，让她抬不起头。
班主任来了之后让学生出去，不要旁听。
家长会先是校长通过广播讲话，之后是各班班主任讲话，总结这次期中考的情况，点名谁进步谁退步。
林成浩打趣道：“你妈是把家里的首饰全戴在身上，看起来特别像暴发户。”
杜楚灵白他一眼，“暴发户怎么了，想戴什么就戴什么，难不成还需要你的同意？”
林成浩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倒觉得杜楚灵小题大做，“我就是开玩笑，你至于这么大火气，这样就不好玩了。”
心情烦闷的杜楚灵不想搭理林成浩。
家长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所有家长都走出来，戴彩月走在最后面，杜楚灵识眼色地跟上去，刚下到一楼，戴彩月就突然转过身，狠狠甩她一巴掌，“丢人！生你有什么用。”
人生第一次被甩巴掌的杜楚灵僵在原地，如果不是戴彩月是她妈，她很可能就反手一巴掌打回去。
周越跟他妈妈汤美筠正好下楼见到这一幕。
汤美筠眼神鄙夷，“这样子的暴发户人家始终上不了台面，典型的没文化，刚才你那个同学的妈妈一直拉着我讲话，满口粗俗的话，你以后眼睛擦亮一点，别找这样家庭出来的姑娘，她们配不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