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真是个最没创意，也是最不惹人喜欢的清醒地点。
“下次我一定要让他们把墙漆换个颜色，再来点其他主题。”托妮瞪着天花板说。
上次对此不满的时候，佩珀直接安排她去儿科感受墙壁的五彩缤纷，这会又想起来了。
“……醒醒，你还在加州，这是奎恩手里的医院。”
托妮努力偏头，终于看清了抱臂站在一边的上校。
“罗迪？”
好友面无表情盯着她：“还记得我，看来问题不大。”
托妮嘶了一声：“我睡了多久？”
罗迪说：“其实只有三个小时，而且现在是打扫战场救援伤员的阶段，你没有继续逞英雄的机会了。”
托妮眨眼：“你在生气？”
太神奇了，她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好友已经彻底放弃和自己较真了呢。
她不但毫不害怕，甚至跃跃欲试：“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罗迪终于卸掉了板着脸的伪装，冲她和善微笑：“美国队长正在来的路上。”
把能管住她的人抬出来，这次换托妮被噎住了。
想起自己是个病号，她很快又心大起来，指使好友替她跑前跑后，看到电视新闻在说刚才的事件后才消停。
因为这条新闻，她甚至忘了喝好不容易才要求来的咖啡。
画面里，钢铁巨龙咆哮着，就要踩上一辆小车。突然冲出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手里拿着小木棍，一片光闪烁，四个合作下，终于成功制住了机器。
又骑着扫帚救下了那些被困在断裂楼上的人后，他们才闲了下来。
记者兴奋冲上前进行采访，四个打扮奇特但是都各有特色好看的男性并排站着，盯着摄|像头，像是在提防里面会冒出火花。
这下闹大了，全球同步直播，估计校长本人来都没办法消除全球记忆，更别提数据到处都有备份。
——如果有黑衣人的那个记忆消除灯倒还能救一下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是双胞胎中的一个最机灵，嚷了一声“11月16日大难不死的男孩全球同步上映”，巫师们就用移形换影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托妮：“……”
很好，现在烧了一大堆钱做特效的魔幻大制作要被当成纪实片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美国人民什么世面没见过，不就是魔法吗。
而且现在美国魔法国会也被她的公关部长征服了，听说英国都是亲普通人派掌控，乐观点想，以后两边就能互通开放了。
想开后，托妮又换了台，电视里出现的是中方外交部的发言人。
她正在展示手中的卡片，屏幕另一边很贴心给了个放大特写，是一张黑白色影印图，图中像是一条小蛇，体态稍细，伸出匀称遒劲的四肢，看着就很有年代感。
发言人露出“克制又不失礼偏偏还能让你觉得意味深长”的外交微笑，面向屏幕：“这才是中国的龙，是尊贵的象征，古时候只有帝王家才能使用。”
说着，她又拿出一组照片，展示了加州肆虐的那些钢铁机器后，才又拿出一张插图风的恶龙形象。
“只有西方龙才会有这种比较庞大的体型，模样更加笨重一些，而且在西方的多数故事里，担当着不太好的形象。”
“此次澄清，是希望外媒在描述时，遵守新闻应有的准确性，不要过于不符实将这些机器称为‘钢铁中|国龙’。”
“关于这次钢铁巨龙包围美洲，我们愿意配合各国调查，但是如果有预谋的将此事与我国联系的，也将……”
后面那些外交辞令托妮没听，不过也被成功说服了，面上恍然大悟：
“满大人果然是个假的中国人吧。”
+
布鲁斯到的时候，托妮正被美国队长和超人同时“劝导”。
“……我说过，你的肺不能再负荷这种伤情了。而且我们是一个团队……”
“没错，明明上次你还拜托了比扎罗，这次情况严重得多了，你居然不联系我……”
托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本来以为只有偶像一个人，现在她是病患，示弱一下，队长很轻松就会被她转移话题。
而在和氪星人说话时，她都稍微强硬一些，没理也能掰成有理，最后是年纪轻的那个无奈妥协。
这两个人一起，简直天衣无缝，她示弱那些把戏克拉克都能轻松拆穿，她要是强硬一点，史蒂夫绝对能比她更强势。
于是托妮只能坐在中间，一脸生无可恋挨训。
看到竹马走进来后，她眼前一亮，露出得救了的表情，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语气欣喜叫他。
“布鲁斯！”
另外两个人见到他后，表情非常一致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同时向她告辞，还都直接走了窗。
影帝望着窗外，半真半假感慨：“原来我做人这么失败吗。”语气里有种无人与争的巅峰寂寞感。
托妮：“……”
队长还好理解，因为上次因为面具先生惨遭他的精神冲击，今天还从她这里得知他们确实在一起了，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是被当成了假想敌，老年人直接涨红脸，拼命向她解释了一堆。
克拉克会这样，看来是已经知道了……
还没细想，托妮又听到布鲁西软声叫着她的名字，从自己的肩上跳下，往相反的方向扑过去。
欢快的小鸟一样叫着对方的名字，两个小家伙在她的腿上顺利会师，像是抱抱熊一般紧紧相拥，结果从上面跳下来的那位跑得太快，直接扑倒了小女友，嘟出来的软乎乎脸蛋挤在一起，发出啵叽的音效。
两个人头顶上同时爆开了一片蘑菇云一样的蒸汽。
托妮被这一幕逗笑：“终于凑成一对了。”
看到自己的缩小版其实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只是被自家那只挡得严严实实，不过单看她有和自己完全同款的衣服，就能感觉到待遇很不错。
布鲁斯有意让她仔细看，伸手要把他们分开，结果小人们同时侧头看他，稍高的那个用小短手搂好怀里的那位，护着的意味非常明显。
同时提防着面前的人，托妮很轻松就得了手。
像是揪曼陀罗一样一连拎起两只，任由他们晃晃悠悠抱紧对方，托妮挑眉，打量缩小版自己身后那只晃晃悠悠的小尾巴，看向布鲁斯。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她顿了顿，“偏好。”
布鲁斯：“……”
这种根本没办法解释。
好在青梅很快放过了他，转而问起能不能出院了。
布鲁斯：“这么笃定我是来接你的？说不定我也和他们来的目的一样，也是来训你的呢。”
他说时，示意了一下窗子，明显在指刚刚走的两个人。
托妮突然反应过来：“你最没有资格说我。”
“对啊，我刚才怎么没有想到，下次有人问，我就说是和你学的。”
布鲁斯故意说：“你和我学什么了？”
托妮一下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好吧，其实我是和蝙蝠侠学的。”
他面露醋意说：“我不喜欢你和他太接近，你离他远一些。”
托妮笑得伤口疼。
罪魁祸首只站在病床边，无奈低声念了句活该，才说：“现在知道受伤会疼了？”
两个都是不喜欢呆在医院里的人，很快达成共识，托妮提议去马里布时，他想也不想拒绝了：“先回纽约吧，我联系了一个专家。”
托妮上了飞机才反应过来，“你其实是不想去——”这句话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带了不怀好意看他：
“所以你这次来找我，算是公事，还是私事？”
另一位却没有上钩，把小房子打开，让两个小家伙自己进去玩，才一本正经说：“公事有公事的办法，私事有私事的说法。”
因为只生于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其他因素影响，低维度生物的世界很单纯，所谓的玩，很快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在里面追赶起来。
他们盯着里面看了一会，托妮突然说：“如果我选私事呢？”
“因为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约等于“我很关心你”。
托妮就知道，他会理解她，明白为什么她要一个人面对，而且破除一切表面掩饰，直达最深处的问题。
“我爸爸发现了十戒帮的秘密。”攥住那枚硬币，她看向窗外，“他把一切都扔给了我，包括一堆谜题。”
“说到底，满大人只是为了这个所以布置了一切，今天发生的一切也是因为我而起的，那么多人因为这件事——”
“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布鲁斯一下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突然出声打断她。
托妮转回头，凑近了，几乎贴着他挑衅问：“你呢，你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吗？”
“所以我们开始比这个了？”
他笑说。
然后她也笑起来。
虽然偶尔会把自己放在操作台上用放大镜审视，现在有了隐秘的共犯，好像就不会再难受痛苦了。
问题解除，竹马终于想起来这次临出发前，管家再三交代的邀请共度感恩节。
因为以前都是双方母亲相约，这也算是头一次正式邀请青梅，而且还是感恩节这样特殊的日子。他难得思维卡壳，下意识说：“你还没见过蝙蝠洞吧，下周四要来看看吗？”
说完后，他才发现这句话为什么这么耳熟了。
潜|规则里邀请过夜的讯号有很多，布鲁斯也知道那些富家子一般都会说些什么。
——我买了一个新的别墅/豪车/游艇，你想要来看看吗？
“好啊。”
有了装备吸引，发明家倒是很快上钩了，下一秒也立即反应过来。
她偏了偏头，恶作剧一样笑起来：
“虽然有点奇怪，你的小小偏好我倒是不介意。”
“不过阿福年纪已经大了，还是不要在感恩节的时候刺激他的神经了。”
她说的时候，有意看向了妮娅的猫尾，那只毛茸茸这时候还在努力扒拉开布鲁西好奇的手。
托妮又说：“不过万圣节穿的话，就不会那么奇怪了。”
这下连万圣节的约会也决定了。
她又看向他，状似沉思：“这样一看，我果然是个享乐主义，要入会高空俱乐部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句话实在太过了些，尤其因为刚刚都经历过一场战斗，肾上腺素还没完全降下来。
两个人静静对视，然后喘|息着撞在了一起。
“干嘛捂我的眼睛！”小女友抗拒说。
布鲁西一本正经说：“我们太小了，还不可以看。”
因为她受伤，他们直接坐在飞机上影院里，没有扶手分割，座椅也足够长。
也因为她受伤，不能碰到，他完全没有动作，也只能任她动作。
两个人用一种能完全感觉到对方的方式亲密拥抱在一起，几乎是整个伏在不能动弹的人身上。
“等等，如果我选公事的话，你会说什么？”
隔壁联盟的顾问小姐突然说，手还停在皮带上，语气却像是在讨论螺丝刀放在哪里。
因为这个急刹车，连顾问也被猝不及防哽了一下。
“公事……”
“你确定要在这时候算两个联盟怎么分摊这次战损？”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1关于原大纲
达叔：我本来和一个紫薯约好了一起攻占地球，结果他居然放了我的鸽子！
托妮：幸好有某个不知名力量杀死了紫薯精，不然我拆了十个戒指，之后还得拆五个宝石。
2关于老司机
高空俱乐部……mile high club，就是机|震_(:з」∠)_
然而喜闻乐见坠机了。
第80章 Rumors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谈判大赛, 他们一定能拿最佳创意奖。托妮盯着布鲁斯的领针想。
虽然一开始她并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画面远远不到的FBI WARNING的地步，更像是上世纪拙劣的间谍特工电影, 总会有那么一段暗含杀机的色|诱镜头，姿势暧昧, 满屏幕荷尔蒙。
但是也只是从画面上看。
毕竟他们的交谈内容实在现实到没朋友：
某街区商圈是被雷神和超人一起毁的；复联某成员扔飞的机器砸了他自己名下的房子；正联某成员被扔飞的时候砸了S.I某个产业；正联和复联成员合作砸了他们两家共同合作的某工程……
以上所有句子的主语和宾语都可以随机搭配。那些“宾语”里，有的部分投保, 有的部分不理赔, 有的部分因为是自家产业还能算个成本价、不用赔偿其他损失, 再添上两个联盟的成员花式排列组合。
像是小时候两个人全靠记忆盲下西洋棋一样，不必用文件图表, 义警已经把这些思路清晰一一条列出来。
总之情况非常纠结曲折，果然是他会特意来找她这种程度的公事。
说到正事后, 他的表情就正经起来, 要命的性|感。
如果不是太了解顾问先生那一面, 派对生物只会觉得他们在搞什么莫名其妙的play, 毕竟她从来没见过谁会扶着谈判对象的腰, 捉着对方的手聊数据。
可能因为笃定他不会给自己挖坑, 所以托妮并不在乎怎么分摊战损这些小细节。
托妮的思维不自觉就跑飞了，出于本能应承着讨价还价, 目光一面在他脸上流连, 甚至闲极无聊开始研究他的眼瞳。
托妮斯塔克喜欢蓝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