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柱手一顿,而旁边的赵秀兰则跑过来说李长根,“那哪能一样,长秀毕竟是你妹妹。”
“咋不一样,长秀是你们闺女,腊梅就不是张家的闺女了?要我说,长秀之前就是被宠惯了,现在稍微吃点苦你们就受不了。”李长根觉得自己看透了他爸妈的心思,典型的自己做可以别人做不行。
“真受不了,您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给栓子,留在家里不是更好吗?再说了,咱们大队上哪家的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她已经算好的了,刚怀上孩子,栓子就让她呆在家里不干活,现在就是去河里洗两件衣服,能是多大的事?你们也别咋咋呼呼的就上门,下次妈你去问问,这洗衣服是怎么回事?要我说,栓子对长秀那么好,这里面肯定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万一要是弄错了,这不是给栓子面上难看吗?”毕竟是自己父母,李长根也得把道理给他们讲清楚。
这栓子对自己妹子已经算很好的了,现在自家妹子不用下地干活不说,听说家里老母鸡下的蛋都进了自家妹子的嘴。前两天他还看大栓子他爸到山上去挖笋,一问才知道是自己妹子想吃。
虽然这一家有结巴的毛病,但对自家妹子,他还真说出哪里不好。
他也知道她妈的性子,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以为长秀吃苦了。这要是去说,指不定栓子一家要怎么想呢。
他虽然觉得自己妹子该吃苦,但毕竟是亲妹妹,还是要念着她好的。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爹妈乱办事,导致人家栓子对自己妹妹生了嫌隙。
李大柱被劝了回来,赵秀兰还想说话,见李长根坚持的模样,也没话再说了,心里琢磨着过两天就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栓子家苛待了自己闺女。
许安去谷坊里脱谷了,今年分下来的新米还剩一些没来得及脱。王思婉跟着一块过去了,脱完米之后,就帮着一块用推车推回家。
今年雪下得晚,去年这时候已经下两场了,今年到现在一场雪都没下下来。
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王思婉不经意的朝里看了下,然后一怔,李长秀穿着一件旧旧的蓝棉袄,愣愣的看着这边呢。
看到李长秀,她的心情有点复杂,反正就是不喜欢。她撇过头,看向前面的许安。
而李长秀,其实在许安和王思婉过来时就已经看到了,然后她就在门口静静的等着他们回来。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想看一眼许安呢,还是因为什么。
可真正等他们再路过了,她又觉得没什么了。他们是夫妻,自己也结婚了,曾经做过的一切仿佛都过去了一般。
问她后悔吗?其实是后悔的吧?结婚之后,她渐渐冷静下来,回首过去,其实他哥说她该是对的,她确实该。
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会因为嫉妒就想出那样的方法呢?再想想那时候的自己,她也觉得实在太过惨不忍睹了。
“长、长秀、冷、冷吗?”栓子手里拿着一件他以前穿的棉袄,更大一些,可以裹住李长秀。
李长秀又往走远了的许安和王思婉那边看了一眼,回头看向紧张看着她的栓子,微微一笑,“有点冷呢,谢谢你栓子。”
栓子脸红了,上前用衣服裹住李长秀,“不,不客,客气的。”
……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大年三十就到了,对联是韩友书写的,队里其他人知道韩友书会写对联之后,有不少都拿着红纸过来,结果韩友书28号写了整整一天,累得他老胳膊都酸了。
大年三十当天下去,王思婉和宋婶忙着包饺子,许安贴上对联之后就和韩友书在厨房忙活开了。
论做菜的手艺,确实还是他们做得更好一些。
晚上的菜很丰盛,一盘红烧鱼,一盘蒜苗炒腊肉,一碗鸡汤,还有一盘子水饺,以及两盘小青菜,以及红烧野山羊肉。
王思婉也喝了一点小酒,不过她喝酒上脸,喝一点小脸就红扑扑的。
宋婶看着好玩,就对许安说道:“思婉小时候有一次过年,就偷喝她外公的酒,结果在家睡了一天,压岁钱都没拿到,第二天大家骗她说没有压岁钱,结果这小丫头扁扁嘴哭得一塌糊涂,当时就把她外公心疼的,恨不得把所有钱都掏出来给她。”
许安看着只知道傻乎乎笑的王思婉,眸色很是柔软,“嗯,当时肯定特别招人喜欢。”
宋婶一脸骄傲,“那可不,不是我吹,那会思婉可是前后邻居的心头宝,哪个不夸思婉好看,现在长开了,跟她妈很像,也越来越好看。”说完,还伸手掐了一把王思婉的小脸,落下一个红印子。
王思婉捂住自己被掐的小脸,迷蒙的眼睛瞪着宋婶,“不要掐婉婉,婉婉疼。”
小乖乖模样,把宋婶给心疼坏了,赶紧吹一吹,“不掐不掐,婶子错了,婶子给婉婉道歉。”
许安心都要化了,伸手将思婉抱进怀里,对韩友书和宋婶说道:“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房间。”
说罢,就打横抱着王思婉回了房间。
结果坐在床边的王思婉很不配合,手脚扑腾个不停,“不睡不睡,婉婉不睡,婉婉还要去和祖母请安呢,嬷嬷,你让我去和祖母请安好不好。”
许安正要解开她身上的棉袄,闻言手一顿,看向王思婉嘟着嘴的小脸,半晌后,他轻声问道:“婉婉,我们要去哪给祖母请安啊?”
“当然是去朝晖堂啦,祖母就在那呢。“王思婉一脸疑惑的说道。
许安没有动了,眸色越来越深,“婉婉睡一觉吧,咱们明早再过去好不好?”
王思婉想了想,然后乖乖的点了点头,“好,那咱们明早和父亲一块过去。我睡啦,嬷嬷。”
许安摸了摸她的头,“嗯,睡吧。”
他给王思婉把外套脱了,只剩下里面的里衣,然后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边静静看了王思婉香甜的睡颜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王思婉就醒了,她愣愣的看着上面的横梁,然后转过头看向搂着自己睡着了的许安。
许安喜欢抱着她睡,会侧过身用手臂环着她的腰,哪怕是夏天,有时候她热得发慌,许安也不会撒手。
外面很亮,小小的窗户尽管用布做成的窗帘挡住了,但还是把里面照得透亮。
也把许安俊朗的眉眼照得一清二楚。
她昨晚喝醉了,可她记得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包括许安问她的话,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也记得一清二楚。
可就是这样,她现在很心慌。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醒了过来,许安也渐渐转醒,睁开眼睛时,就对上了王思婉飞速移开的视线。
他懒懒的将怀里的人儿往自己这个方向抱了抱,然后亲昵的靠上去亲亲她的耳朵,“醒了?”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刚刚转醒的氤氲睡意,让人听见都觉得身上跟着酥酥麻麻的。
王思婉往旁边躲了下,眼神躲闪,就是不敢看许安,“嗯。”
许安见她像只想找洞穴钻进去的老鼠似的,偏偏又没有地方可以躲,只好僵硬着身体靠在自己怀里。
他低低一笑,“心虚了?”
王思婉僵住,转头看着许安,“我,我昨晚,嗯,说的那些。”其实都是醉话。
但看着许安看过来认真的眼神,她那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闭了闭眼,她狠下心,“我昨晚说的那些其实都是真的,我不是这个王思婉,是大晋朝的王思婉,我爹是王相国,我是相国府的大小姐。就这样,你爱信不信。”
语气恶狠狠的,但其实又带着刚醒时的奶气,眼神中透着无助的仓皇,其实可怜极了。
许安看了她片刻,然后在她眼睛都要红了的时候,翻身压到她身上。
“干,干嘛?我这,这属于借尸还魂诶,你,你都不怕啊?”王思婉底气不足,还有些自暴自弃。
许安手撑着自己,怕自己压坏了下面软软的小人儿,看她一副伸出嫩爪子的小奶猫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不怕。”他轻声说道。
王思婉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不怕?这个年代不是正在打击封建迷信,像她这样的,就属于封建迷信的典型了,放以前那都是要放火烧死的妖怪啊。
她的表情太好懂了,许安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果我说,我早就猜到了呢?”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上王思婉不相信的脸,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谁家的女儿,会像你这样,绣花绣得这么好的?还有谁会像你这样泡茶泡得这么好的?我问过宋婶,宋婶说你在家,连针都不碰一下,还有茶,宋婶说你都不爱喝茶,怎么可能会泡茶?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是天上的仙女呢。”
行吧,破绽太多。
王思婉舒了一口气,伸手掐了一把许安,“那你怎么早不问我?”
“我在等,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他的神情极为认真。
王思婉扭捏了,“其实也不是不告诉你,就是觉得有点太匪夷所思了,就算告诉你,你可能也不会相信吧,所以我才没的。”
许安低笑,附身下去,亲了亲她娇软的唇,“其实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还有,以后拿苹果的时候,不要再说是宋婶寄过来的了,这种苹果,宋婶也买不到的。”
他笑得得意,王思婉却生气了,她还一直在想许安什么时候能发现了,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等自己告诉他而已。
她一生气,就冲动了。
许安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轻薄的里衣站在了一处堪称世外桃源的地方。
“这里是?”许安愣了愣,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
没看到他惊慌,王思婉也没觉得有什么,而是手拉着许安,带着他踩在松软的土壤上,“是我摘苹果的地方啊。”
许安跟着她走,观察着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单独的空间,除了房子,其他地方种满了瓜果蔬菜。
王思婉得意的扬了扬头,“这都是我种出来的。”
许安看着那些爬在架子上的豆角藤,还有那些种的杂七杂八的辣椒大葱。表情略微有点,一言难尽。
王思婉没发现这些,兴致勃勃的带着他去了院子中间,指着那些晾在外面的绸缎,“这些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我养蚕自己织出来的。”
“还有这里,是温泉,有时候我会悄悄的进来泡澡。其实咱们平时吃的蔬菜,我都会换成这里面的,因为这里面的味道更好一些,对身体也好,你看宋婶,之前头发都是白的,我给用了一点这里面的泉水,她头发就慢慢的黑了。”
许安表情平淡的看着这在其他人看来,足够惊奇的世界。
王思婉见他并不吃惊,有点挫败,“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啊?”明明就很神奇好吗?
许安看向她,对着她失望的眼神,问道:“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王思婉摇摇头,没有知道,这里只有我能带人进来,你是我带进来的第一个人。
她掀开自己的衣领,指了指胸口上的那个玉佩式样的印子,“就是这里,它原本是个玉佩的,也是因为它我才能来到这个世界。”
然后她把自己来这个世界的原因告诉了许安,听得许安忍不住将人抱进怀里。
她虽然只是三言两语的说完,但其中的故事,许安也能想象得到。
王思婉说完后,许安也没有放开她,直到脚边被什么啄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一只昂着脑袋,尾羽很漂亮的大公鸡。
王思婉眼神飘向远方,“那什么,咱们家不是抱了两窝小鸡吗?我就,就拿了一些进来养。”
许安陷入沉思,难怪韩爷爷说,明明是抱了差不多15个小鸡,怎么只剩下三只了,还以为靠着山边有黄鼠狼把小鸡偷走了呢。
俩人看完了这个空间,王思婉就带着许安出来了。
重新出现在床上的俩人静静的躺着,半晌后,许安转过身面向王思婉,将人重新捞进怀里,告诫道:“空间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了,你我两人知道就可以了。”
王思婉点头,“我知道的,要不是你发现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她说得直白,却让许安脸都黑了。他恨恨的咬了一口怀里人儿的锁骨,真坏。
王思婉痛叫一声,委屈了,“本来就是嘛,这种事本来就很奇怪,要是你不相信我,以为我是妖怪怎么办?”
许安都气笑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仙女,生怕你哪一天要回天上去,结果你怕我把你当妖怪?看来我平时对你太好了,才让你产生这样的错觉。”
说罢,他的手就钻进王思婉的里衣,掐着嫩滑的腰肢,开始挠痒。
王思婉一边笑着一边躲闪,“没有啦没有啦,你对我最好了,我是仙女我是仙女。”
门外韩友书和宋婶面面相觑。
这俩孩子不起床吗?这还仙女啥的,都玩得这么刺激的吗?
……
王思婉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许安之后,整个人同许安更亲密的,每天像只小狗似的黏着许安到处走,看得宋婶直摇头,将她拉进房间里说亲密话。
“思婉,你最近怎么老是黏着安子?不是婶子说你啊,这男人可不能太惯着了,不然人家就不把你当回事了。你看你天天跟着安子,现在他是喜欢你,但等以后,他烦了那就不一定了。”宋婶语重心长,她年长,见多了男人花心的事,就像思婉她爸,就是其中一个。
她是怕思婉太喜欢许安了,许安现在对思婉是好,可未来太长了,谁又说得准呢?因此,她必须得和思婉说说这些。
王思婉只是觉得,自己和许安是夫妻,再加上她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许安了,这样的话,在这个世界,她和许安就是最亲密的人了。所以她黏着许安,也是应该的。
却没想到,原来这男女相处,还有这样的道理在里面。她想了想,要是发现许安喜欢别人她会怎么办?
她的手抖了下,然后抿了抿唇,眸光一瞬间变得阴狠。
要是发现许安喜欢别人了,她就把他关进空间里,一辈子都不放出来,只能呆在里面,只能跟着她。
宋婶没发现王思婉情绪的变化,仍然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男人啊,都是这样的,不能对他太好,一好了那尾巴就翘上天了,他还以为你非他不可呢。对了,婶子一直没问你的,你们俩结婚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点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