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将挡在门口的儿子推开,然后伸手将王思婉扯进来,“挡门口干啥?也不知道叫人进来,来来来,思婉,进来喝口水。”
许国平摸了摸鼻子,然后沉默的关上了门。
王思婉没任何准备就被拉了进去,先是不好意思的冲许□□点点头,然后对付春梅说道:“不忙、不忙,付奶奶,我是特意来感谢您的,要不是您上次救了我,我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受苦呢。”
她将提在身后篮子拿出来,放到客厅中间的桌子上。
付春梅还真没注意到王思婉拿了个篮子,一看篮子里的糖和肉,她连连推拒,“你这孩子客气啥?我就是说两句话的事,你还拿这些东西过来,赶紧拿回去。”
既然拿过来,那自然是没有拿回去的道理,王思婉脸色一正,“付奶奶,您要是不收,我心里才难过呢。您说的那两句话,可以说救了我一命,那个时候,谁能像您那样说两句话啊?您也知道我身上的成分,要不是您,这会还在那地方遭罪呢。”
说着说着,她眼睛里就涌上了晶莹的泪水。
付春梅最看不得王思婉哭了,当初就是因为这小姑娘一哭,才出声带人回来的。所以这心啊,一下子就软了,不用王思婉再说,她就赶紧将她搂进怀里,好言安抚,“行行行,付奶奶收了,你可别哭啊,你这一哭,我都想跟着哭了。”
屋里两位女眷的唱念做打,看得许国平一愣一愣的。然后又见自家老妈抱进怀里的小姑娘,哪有刚刚要流眼泪的样子,脸上尽是笑呢。
这小姑娘……
从付春梅家出来之后,王思婉直接就回了家。
余学清临走之前还特意跟王思婉说了知青出发的日期,也要不了几天就得走了。
原本她准备慢慢着手给周玉霞这一家人一点教训的,但既然人家送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份大礼,那自然得还回去才行。
所以,只有这两天,她必须把这件事安排好。
进了门的时候,她就看到一个面容稚嫩、整个人又很是朝气蓬勃的女孩正兴高采烈的同宋婶聊着天。
“三丫,你怎么来了?”王思婉惊讶的叫道。
三丫就是隔壁邻居张红英的女儿,大名叫林秋,在原身的记忆中,因为俩人年纪相当,也算是比较好的玩伴之一。只不过王家出事之后,这个三丫因为看不上原身的成分问题,就没有再和原身玩耍了。也不知道这次来是因为什么事。
林秋看到王思婉的时候,有点恍惚,虽然样貌没发生变化,但她总觉得王思婉看起来比以前更好看了。
“来找你有点事。”林秋敛下脸上的笑,有些淡淡的。
宋婶见王思婉回来了,就起身走进后院看看菜地,将客厅留给她们聊天。
“找我什么事?”王思婉没太在意林秋的脸色,径直走到沙发上坐着。
而林秋则有些别扭,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王思婉,她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她又调整了过来,因因为她从根本上就和王思婉不一样。
于是她坐直了身体,看着王思婉,以一种高高在上轻蔑的语气说道:“我妈听说你也要去下乡了,所以让我来问问你是要去哪儿。不过我下乡是因为想在农村发光发热,为广大的农民兄弟做出一份贡献。跟你不一样,像你这样的,就得去最穷困的地方,接受最深刻的教育。”
她侃侃而谈,看向王思婉的眼神也越来越轻视。以前她们还是朋友呢,还好她认清了,不然要是依然和这个资本余毒在一起,肯定也要被她影响自己的思想。
“我怎样的?”王思婉扭过头,目光严厉的直视着她,打断了她的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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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林秋一卡壳,然后眉头高高皱起,“你们家剥削了那么多工人,还有你们的房子、吃的用的,又是那些工人用血汗换来的,这些本应该是那些工人的,却被你们享受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家这些东西应该全给那些工人?”王思婉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林秋。
林秋理所当然的点头,“那当然,这些都是你们用从工人身上赚来的钱买的,自然应该还给那些工人们。”
“呵,我记得你家的房子,是五年前请人盖的吧?那既然这样,把那些给你家盖房子的工人叫回来,你们把房子还给别人。毕竟,这是人家的劳动成果。还有租了你们家三楼的黄姐一家,你们不应该收钱啊,应该免费给人家住啊。”王思婉讥讽的说道。
“那不一样,我们家是付了工钱的。还有那是我们的房子,租给别人当然要收房租。”林秋反驳,他们家的房子当初可是出钱请人来盖的,还有租客付房租租房子不是应该的吗?
“哦,这样啊,照你这么说,我们家花钱请工人来干活,就是剥削工人。那你们花钱请人盖房子就不是剥削工人了?”王思婉见她脸色越来越红,语气也越来越讽刺。
林秋也没想到王思婉居然这么比喻,但她又不觉得哪里不对,只能嘴硬的强撑,“那,那不一样。”
“那又有哪里不一样?”王思婉声音渐哑,就因为这些人按下来的罪名,让一个女人从楼上跳下,让一个女孩惶恐致死。
那又有多少人,因为类似的罪名,就这么死去了呢?
林秋争不过王思婉,便恨恨的摔门离开了,在她的心里,把王思婉给定义为不思悔改,已经没救了的资本余毒。
而王思婉则淡定的看着林秋离去的背影,然后喝了口茶。
林秋这样的,只是大众青年中的其中一个,吵赢了她,还有一堆人同她想得是一样的。
但她只是为原身不值,为原身的母亲不值。
林秋的事在王思婉心中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现在的重点放在周家身上。
索性,有人主动送上了门。
看到邱天泽再次找上门的时候,王思婉并不吃惊,因为这事如果真是周玉霞做的,那她一定会告诉邱天泽。
而邱天泽也确实是从周玉霞那得到的消息。
周玉霞想得很好,一方面是为了让邱天泽对王思婉死心,一方面是为了让邱天泽对她更上心,毕竟她可是随时随地都能让他也跟着下乡的。
邱天泽也确实如她所愿,对她更好了;但对王思婉死心,却没那么容易。
所以,他瞅着空,就来了王家。
这次他依然没能进门,等看到王思婉的时候,眼中的深情仿佛都要溢出来一般,看得王思婉一阵肉麻。
“思婉,我,我对不起你,周玉霞她……”邱天泽痛苦的说道。
王思婉顿了顿,然后平静的垂眸,“没事,我已经猜到了,像我这样的身份,去农村接受教育是应该的。”
“思婉,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我的心里也只有你,我会一直等你的,要是在下面碰到什么事,你就写信告诉我,我会为你解决的。”邱天泽不舍得看着王思婉,期期艾艾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王思婉非常的感动,她的眼眶微红,同样不舍的看了邱天泽一眼,然后飞快的收回视线,“天泽哥哥,你别这样。”
“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邱天泽懊恼的锤头。
王思婉越发的感动,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看着邱天泽痛苦的样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天泽哥哥,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邱天泽依然是一派忧伤的样子,“你说,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王思婉摇了摇头,“不是,是之前宋婶告诉我的一件事。”
邱天泽打起精神,心里却在琢磨宋婶是王家的老人,她能知道什么事?他记得他爸以前告诉他的,说是王思婉她妈那一边家世显赫,据说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没等他多想,王思婉就接着说道:“之前周玉霞她爸说我家藏了不少古董字画,带人来抄家的时候,有不少都被周宏拿走了。宋婶说,他没有上交,而是私藏了。”
邱天泽只略一琢磨,便想明白了关键。这年月,谁家里藏了这些东西,那都是思想不正确的行为,不然也不会又那么多人把古董字画这些烧掉。
周宏却利用职务之便,私藏这些物品。
这就是大大的思想有问题了。
邱天泽眯了眯眼睛,他早就不耐烦了周宏和周玉霞,要不是周宏在革委会的身份,他也犯不着委屈自己和周玉霞在一起。如果,周宏不仅私藏应该烧毁的古董,藏的还是资本家的古董呢?
送走了若有所思的邱天泽,王思婉关上门的时候,轻轻笑了笑。这些人不是都喜欢给人按身份、安罪名吗?那就狗咬狗,互相安罪名好了。
王思婉趁着最后几天,天天央着宋婶给自做豆角吃,无论是炒的还是焖的,用她的话说,那就是临走之前,想多吃点宋婶做的豆角
宋婶嘀咕着多买点肉给她吃,但王思婉就说要吃豆角,不止如此,看到宋婶有腌豆角,还让宋婶教她怎么腌。
宋婶琢磨着这孩子以前也没看出来喜欢吃豆角啊,怎么现在突然就爱上了呢。
不过她对王思婉向来是有求必应的,自然是王思婉说啥就是啥。
她哪里能猜到王思婉这是为了把空间里的豆角拿出来啊,因为她想在自己离开之前,让宋婶的身体变得更健康。
眼看着短短几天,宋婶的头发都变黑了不少,脸色红润透亮,她才放下心来。
不止她忙活着,宋婶这边也忙得不停,哪怕心里再不愿意思婉去下乡,但既然已成事实,孩子也要下去,她也拦不住,只好尽量给思婉多备点东西。
她做了不少酱放进罐子里,又做了不少耐放的烧饼,然后又给王思婉准备床盖这些东西。
临出发前两天,余学清又过来了一趟,告诉王思婉,他主动申请申请到她要去的公社。
但当她知道自己分配到秋水县的大义公社时,就明白了,玉灵所说的剧情,其实不会那么容易因为她就走偏的。
因为书中,余学清被分配的到的地方,也是大义公社。
她原本还想着,要如何说服余学清也下乡,毕竟他都有工作了,而王思婉因为她的到来又没有死成,对余学清的影响自然不够深刻。
但没想到,现在的余学清居然会主动要求下乡,不仅如此,还跟着她一起,去秋水县那么穷困的地方。
是的,穷困。想到书中的描述,王思婉就更不想去了,但没办法,该出发的日子还是来了。她也必须坐上列车出发。
这一年秋天,来自大晋朝,自小便不沾阳春水的王思婉,踏上了这个世界的知青之路。
火车启动的时候,月台上车上哭声震天,不久前还兴高采烈的人们仿佛才发现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刻。
王思婉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她看着一位父亲拉着自己女儿从车上伸出来的手,一路小跑的跟着,苍老的面庞上布满了不舍和无奈的泪水。
不得不说,这一刻,她是震撼的。
原本一直游离在外的王思婉,突然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
余学清坐在她边上,看着王思婉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奔跑送别的人,以为她想家了。“没事,咱们每年都可以回来的,还可以请探亲假。”
王思婉收回视线,淡淡一笑,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她没让宋婶过来送她,一是因为她要把宋婶给她准备的东西,放一部分到空间里。宋婶如果在边上,就容易被发现。二是因为她书中详细描述了男主下乡时,车站的拥挤程度。
车上人很多,不少人没买到车票,只能站着。她能有位置,还是余学清的父亲托人买了两张票。
这种火车,无论是原身还是她都是第一次坐,一开始坐上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新奇。但过了会,她的脸色就开始变白,有些反胃。
这里面味道太重了,男人的体味、女人的头油味、还有汗臭味以及带的箱子包裹中,散发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味道。
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多异味涌到一块的王思婉,小姐病有点犯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掩住口鼻。
却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就有人看不顺眼了。
坐在王思婉对面的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叫郭晓萍。瓜子脸,大眼睛,皮肤有点黑,看着是个好看的姑娘。但眼睛却滴溜溜的转,时不时的看一眼王思婉又看一眼余学清。
“哟,真是矫情,怎么闻不得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身上的味啊?”
郭晓萍早就看不顺眼坐她对面的王思婉了,她一直觉得自己长得是很好看的,结果对面的王思婉,长得像画上的人似的,一张脸又白又嫩,跟她一比,自己就像她身边的丫鬟似的。
所以在王思婉掏出手帕捂住口鼻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这平时得多娇贵啊,才这么矫情?
第17章
而王思婉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秉着不招惹人的心理,收起了手帕,注意到有几个车窗稍微打开了点,就低声问同坐的几个人,“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开个窗吗?就开一点点缝。”
她坐在最里面,边上是余学清,坐外侧的是一位不认识的大叔。而对面除了坐了郭晓萍,还有一个娃娃脸的小姑娘挨着她,最外侧是一位看上去很斯文的男生。
这里面的味也不是她一个人受不了,大家都皱着眉忍受。开点窗吹一吹这味道,大家求之不得。
所以王思婉这么一问的时候,除了郭晓萍之外,其他人都没反对。
“开什么窗,外面这么冷,把我吹病了怎么办?”郭晓萍一脸不爽的抱怨。
倒是她边上的娃娃脸小姑娘,很和气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软中带刺的:“人家开一点缝。又吹不到你,你大惊小怪的干嘛?”
“你?”郭晓萍眉毛一竖,“我这不是觉得开窗冷风就进来了吗?好心不识驴肝肺。”
娃娃脸女生翻了个白眼,“要你操心了,我们都不介意,就你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