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蓝:“……”简直受不了!
啊,我,我对不起党,敌方的糖衣炮弹攻势实在是太猛烈了!
“雪蓝?”宁果奇怪地歪头,伸出手试探地戳了一下周雪蓝的腰。
被戳到敏感的痒痒肉,周雪蓝一个激灵,立马回过神,用着凶巴巴的口气问:“什么忙快说。”
“我想知道一个很长得年轻的名字叫做沐长竹的天师,他的地址。”
次日,从周雪蓝那里顺利得到沐长竹地址的宁果捧着写有地址的小纸条,认认真真地放进口袋里,还不忘拍了拍,免得衣袋口太大会弄丢。
将少女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周雪蓝扬着柳眉,露出不解:“你认识这个人?为什么要他的地址?”
昨天听宁果一说,周雪蓝没过一会就想起沐长竹是谁。无他,只因沐长竹这人实在是太奇特了,生着一张清隽出尘的脸,一身冰玉一般泠然的气质,说出口的话偏都能活活气死人。
当时离开时,就连自己那个爸爸都差点被他气晕过去,周雪蓝能不记得吗。
想必跌了个大跟头的周父也把沐大天师记得牢牢的,否则怎么周雪蓝昨天回去一问,周父就相当顺溜地把地址给说出口了呢。
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以后,周父还不忘严令禁止周雪蓝去那里。
“我找他有些小事情要说。”宁果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没有打算再详细说明了。
毕竟这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要是周雪蓝再问起来宁果是什么时候跟沐长竹那么熟悉的,那么要解释的东西就更多了。
“好吧,”周雪蓝也不是真的傻,见便宜同桌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很利落地作罢转移话题,“对了,你作业写完了吧?”
“嗯,写完啦。”
等下午一放学,宁果就背上书包跑出教室,她也事先跟家里的狐狸前辈说过有事要做,所以这回有足够的时间去找沐长竹。
沐长竹的住址不算近,走路过去的话会很费时间,穷的叮当响的宁果果断选择搭公交车过去。
数了数身上的硬币,确定足够往返,宁果便安心等在公交站牌边上,圆溜溜的猫儿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马路。
跟几个经过的同学打过招呼,终于在期盼的眼神中等来了公交,宁果眼眸微亮,猫儿一般灵敏地快过其他人几步窜上车。
现在正好是下班放学的高峰,公交上人很多,别说座位,连站的位置几乎都要挤不上人了。宁果投了硬币后,挤挤挨挨地挪到过道后面,两只手紧紧抓住竖直的栏杆,以免被公交车的惯性晃倒。
透过玻璃窗,还能瞧见外面有些人连车都没挤上来,只能失望地站在那里等下一班。
收回视线,小少女垂着脑袋,正在走神间,却发觉有点不对劲。
好像有谁在……看着她。
那目光没带什么其他意味,只是有点淡淡的打量,但是一直被注视着,宁果也不是很开心,于是皱了皱鼻子,终于扬起头,朝周围扫视一圈。
但是四周的人太多了,而且一眼望过去也没看到什么可疑人士,一时半会也判断不出刚才看她的人是谁。
……等等,那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根本没有消失。
小少女猛然仰头,正好对上男人那双漂亮的、略带复杂的眸子。
不太明白那份复杂因何而来,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宁果是见过的。很快从记忆中找寻出这张俊美出众的脸,小少女很是礼貌地道:“你好。”
软甜乖巧得让人下意识地想伸手揉一把脸蛋。
傅予景的桃花眼一眨,那份些微的复杂敛去,多出水波般动人心魄的潋滟来,如同在放着电,足以酥得令小姑娘心肝乱颤。
他低笑一声:“你好,还记得我?”
宁果点头,神态上虽没什么大变化,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而在医院里度过的那一晚,遇到的住同一个病房的奇特男人,还是男主,这份经历自然没那么容易忘记。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是宁果见过的最丧的男主,虽然那时候傅予景掩藏得还算可以。
宁果没忍住又瞅了傅予景一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傅予景立刻就明白了宁果想问什么,这种眼神他在公交车上不知道接收到多少了。他眸中泛起些许笑意:“你想问我为什么坐公交?”
依照傅予景的样貌和气质,的确完全不像是会坐公共汽车的人,他合该恣意地开着颜色张扬的跑车,车窗一降,桃花眼一扫,轻而易举拢住一堆美女的芳心。
而不是站在这里,连个座位都没有,散发着与整辆公交车格格不入的气场。
宁果歪着脑袋,捏了捏粉白的指尖,犹豫地看着他,然后小声问:“为什么呀?”
傅予景脸上浮现一点尴尬,手放在薄唇边咳嗽两下:“我跟朋友打了个赌。”
“赌?”
“赌本身倒是很无聊,总之赌注是……输了的人要把车送给对方一个月。”
“然后呢?”
“然后我赢了,得了张公交卡。”傅予景摊手耸肩,满是无奈,显然,朋友给他挖了个坑。
今天正巧不想开车,从衣兜里摸出这张还颇具童心画着卡通图案的公交卡,傅予景索性来体验一把。
嗯,不用白不用。
听完傅予景的话,宁果扑哧笑出来:“你朋友可真有意思。”
傅予景玩笑道:“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二货。”
宁果抿嘴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迟疑一下,声音小小的:“其实,我不是想问你这个。”
傅予景一愣:“哈?”
以为傅予景是没明白,宁果把话说得更清楚了些:“我是说,我一开始想问的,不是你为什么坐公交这个问题。”
按小少女的思维,哪能那么快速地琢磨到那种问题上去?本身她自己生活在学校里就是很违和的存在了。
“可是你后来又继续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下去?”
宁果垂下头,也觉得有点愧疚:“因为突然知道了这个问题,然后也想搞明白答案了。”
“……”
这么皮的吗?
以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傅予景难得地惊愕无言,尴尬地摸摸鼻子,半晌开口:“那你……想问的是什么?”
“我感觉,你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宁果吸取教训,这回老老实实地回答,“所以有点好奇你的变化。”
傅予景这下子是真的怔住:“不一样?”
宁果十分肯定,猫儿眼通透澄澈:“不一样。”
绝对不一样呀,那种很丧很丧的情绪几乎都要消失掉了。
虽然这种心态上的转变很细微,但是今天一碰面,宁果就察觉到了这股异样。
总之,不管改变的原因是什么,这是好事。
第94章 第九十四声喵
虽然这样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便扭转的变化, 在宁果眼里,实在是已经近乎突兀。
男人垂眸对上小少女充满着纯粹疑惑的神色,不动声色地细细审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半晌,倏忽勾唇笑开, 潋滟勾人的桃花眼漾起细碎光芒。
这难道……就是猫的直觉?
“确实不一样。”下一秒, 不清楚宁果内心想法的男人启唇, 竟是同意了宁果所说。
宁果默默地注视着他, 清丽秀致的小脸上没有因为傅予景的话流露丝毫波动,反而叫观察着少女的他一时拿捏不准。
这个小姑娘,是在等他继续解答, 还是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
虽然按常理来说,完全应该是第一种可能, 但不知是不是在宁果身上尝到的挫败滋味有点多, 傅予景居然直觉是后面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傅予景摸摸下巴,叹口气, 主动认输:“你不好奇吗?”
宁果毫不犹豫地摇头, 又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对方变得比以前更丧了, 她说不定还会多问几句, 既然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也没有什么追问的必要了。
已经提前在脑中飞速思考要怎么应付过去的傅予景,面对小少女不含丝毫好奇的表情:“……”
哦,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傅予景作弄心起, 很想看看宁果失去平静的模样,实在是这个小姑娘太过淡定了,仔细回想一下,他似乎从没见过她丧失理智的时候。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她会有表情,会表露各种情绪,但是始终维持着一个底线。
当一个人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总会产生那么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想法,想要破坏掉这份底线,看看底线之下的另一面。
于是男人慢慢眯起漆黑如墨的桃花眼,轻笑一声,压低声线:“你头发散了。”
嗓音磁性悦耳,尾音略微拖长,莫名多了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少女眨巴眨巴猫儿眼,因为上课披着头发容易遮挡视线,所以她随手绑了个马尾辫,到现在也没有拆掉。刚要伸手到脑后摸摸辫子,才伸到一半,就被男人的掌心轻轻压下。
“不对,是这里。”傅予景眉梢轻挑,含着些模糊的笑意。
男人的个子太高,加上声线压低,宁果听不太清楚,便努力仰头想要辨认对方的神情。
才一抬脑袋,一大片阴影就朝她压了过来。
面容清丽秀气的娇小少女认真地仰着头,大概是公交车里有些闷热,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沁着细小晶莹的汗珠,雪白的脸颊上,一缕略微湿润的头发不听话地粘着,黑与白的极致映在眼里,叫傅予景眼神不经意地一晃。
真是温柔乖巧极了。
瞧起来这么乖的女孩子,谁能想得到,上一世的最后,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自己主动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又有谁会查到她身上去?
根本连猜测都不会有。
到现在傅予景也忘不了,前世那个宁果主动承认之后,嘴角翘起的浅淡弧度。
那是仍保持在底线之上的平静情绪。
脑海中的思绪只是一闪而过,怀着不可道人的心思,傅予景朝宁果伸过手去,修长漂亮的手指在从车窗倾泻下来的阳光里宛如艺术品。
可能很多女孩子在面对这样一双好看的手的时候,被它怎样对待都不忍心去拒绝。
宁果静静地望着他,不躲也不闪,属于下午的清澈通透的日光落进她的瞳孔,清润透明得好似一对上好的水晶。
不知是阳光的沾染还是别的什么,圆圆的猫儿眼里泛着细碎的金色,是最温暖的颜色被细细剪碎,盛入其中。
傅予景的指腹碰在了她耳边细嫩的皮肤上,随着指尖传递过来的,是少女暖融的体温和柔腻的触感。
跟她的眼眸一样温暖。
傅予景忍不住指腹细微地摩挲了一下。
没有羞涩,没有脸红,被一个俊美的男人近距离碰触面颊,宁果只是瞅着他,对于他的暧昧举动,就连吃惊的反应也不曾给予。
越发衬出他所怀心思的恶劣。
傅予景蹙眉,刚想说什么,宁果却首先开了口。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有人在公交车里拿着手机打电话,粗着嗓门声音响亮,即使跟宁果离得那么近,傅予景也几乎要听不见她轻软的嗓音。
“我也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是经历了什么。”
但是或许是下意识的,他在不由自主地全神贯注聆听着,捕捉着属于她的一切声线。
“但是,希望你能稍微认真一点。我以为你只是不丧了,可现在发现,你真的变得很轻视周围的人或物。”
小少女皱着眉,挠挠头顶,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劝诫男人,兜帽上的猫耳朵晃晃悠悠的像是在引诱人去揉捏。
“觉得现在的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值得去正视?用着游戏一样的态度去试探别人,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