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芬说:“我知道,夕夕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我已经找到他了,我会尽快问他拿钱的。”云夕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小声说。
“好,那就好,那就好。”
云夕继续说:“妈,你让护士把这个号码记下来,你要是有事就打这个号码,可以找到我。”
“好的好的,妈记住了。”
听到书房的门打开了,有脚步声传来,云夕赶紧对周玉芬说:“妈,就这样,你照顾好小意,等着我。”说完立即挂上了电话,快速擦去眼泪。
慕靳南从书房走出来就听到了云夕的说话声,他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她在客厅打电话,见他出来了立即就挂掉了,还在擦眼泪,他拧起眉,她在给谁打话?为什么会哭?
云夕擦完眼泪抬头看去,见是慕靳南出来了,想到小意苦苦等待她的画面,她顾不得什么谋定而后动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慕……”
“先生。”这时,高肃从外面走了进来,打断了云夕的话。
慕靳南看了云夕一眼,转向高肃,“出去说。”然后迈着大长腿走出了门。
高肃也看了云夕一眼,眸光复杂,跟着慕靳南走了。
云夕到了嘴边的话就那样咽了回去,但她决定了今天一定要将事情说出来,她不想再让小意苦苦等候了,于是坐在沙发上等慕靳南回来。
别墅门口围了一个很宽的院子,一边种了不少花草,另一边有一个泳池,游泳池边放着休息的桌子椅子,慕靳南走到椅子上坐下,点上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才问:“查到了?”
昨天晚上他还是让高肃去查了云夕的身份,估计已经有所收获。
“是的,私家侦探那边刚刚把资料发过来,她是宁水县秋塘镇云家村人,父亲早逝,从小就和寡母相依为命,家境非常不好,高中毕业后因为没钱交学费而辍学,四年前她孤身一人来到H市,在一家名为丽园的酒店当服务员,但只做了一天就走了,后面在一间餐厅打工,也没干多久就返回了老家,十个月后,生下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从未出现过……”
慕靳南弹烟灰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高肃,“四年前,丽园酒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酒店的名字很熟悉?”
“咳,那个酒店就是四年前先生您和季芸小姐……的地方。”高肃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提醒。
慕靳南眯起眼睛,抽了口烟,吐出更多的烟圈,模糊了他俊美好看的脸。
他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一个长得水嫩灵动的服务员给他倒了杯酒,然后还冲他羞涩的笑了,他喝下那杯酒,不一会儿觉得全身燥热难奈,连喝了几杯冰水也止不了体内的燥热,身体里有股强烈的**嘶咬着他,让他忍不住想发泄,他打开门,随手一捞,就捞到了一个女人,关上门把她压在了床上。
然后就是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疯狂的原始**,女孩的哭泣和求饶,无尽的宣泄,最后,归于平静,他睡去前,似乎看到一双异常黑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可怜极了。
无数张脸在脑中悬转,最后重叠在一起,汇聚成一个人。
烟雾散去,慕靳南的脸清晰的出现,但却不再是先前的平静,而是布满的怒火,他想起来了,云夕不是别人,就是四年前那个端给他酒的服务员,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会和季芸做出那等荒唐事,原来是云夕在酒里下了药。
高肃见他脸色不好,不知道要不要将后面的事情再说给他听,他试探性的问:“先生……”
慕靳南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听后面的故事,猛的按灭手里的烟,豁然起身,一身怒火的朝屋里走去。
高肃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云夕等得有些困了,便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听到脚步声响起,她睁开眼睛,见是慕靳南进来了,正准备有所动作,就被快速走过来的男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强行拉着上了楼。
慕靳南一把将云夕睡的房门推开,将她推了进去,然后重重关上门,怒瞪着她,“你很好!”
“什么?”云夕揉着被他拽痛的胳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好好的又抽什么风?难道是要和她算昨天晚上她吐在他身上的账了?
慕靳南走向前,周身全是怒意,声音冰冷问:“四年前,你在丽园酒店当服务员?”
云夕猛的怔住,他想起来了?
“回答我,是不是?”慕靳南吼了一句。
云夕吓得一抖,本能的点头,“是。”
“你往我酒里下了药,想爬上我的床,想摆脱贫穷,嫁入豪门?”慕靳南听到她承认了,更是愤怒,再问。
“是……啊,不是!”云夕被他吓得完全不能思考,下意识就答了是,好在很快回过神来,立即否认了。
代入感太强,她已经完全融入到原身的性格中,可是原身终究还是太年轻,出身又远不及慕靳南,面对这样高高在上的慕靳南,她半点也强硬不起来。
慕靳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敢做不敢当吗?”
云夕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真的没有,是季……”
“当年没有得逞是不是很失望,不能摆脱你贫寒的出身,不能嫁入寒门,这些年穷日子过怕了是吗?所以又想着来接近我?想故计重施?”慕靳南打断她的话,质问。
云夕一边掰他将自己手腕拽得要断了的手,一边说:“你冷静点,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先入为主真的很可怕,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慕靳南果然误会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哦,对了,你还是个单亲妈妈是吗?你来找我不会是要告诉我那孩子是我的?想母凭子贵上位?”慕靳南咬牙切齿问。
他生平最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这个女人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冲她当年敢对他下药,他就饶不了她!
云夕掰不开他的手,也不做无畏的挣扎了,看着他严肃说:“没错,孩子是你的,她病了,我是来问你拿钱的。”
“哈!”慕靳南气笑了,“你还真有脸说孩子是我的?”
云夕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解释:“我没说谎,孩子确实是你的,就是四年前在酒店……”
“闭嘴!”慕靳南吼了出来,“我告诉你,我不会信你说的一个字,别说那孩子绝不可能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认她,不会给你一分钱!”
云夕诧异的看着他问:“慕靳南,你说的是真的吗?就算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也不会认她?不会给钱给她治病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这一趟就白来了,小意的病又该怎么办呢?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慕靳南怒问。
原身外表坚强,内心其实是有点小脆弱的,所以在被误会无法解释,又失去唯一能救女儿的希望后,她应该是奔溃的,于是,云夕的眼眶立即就红了,泪水在眼中泛滥。
“怎么?一计失败又想另施一计?装可怜博同情是吗?”慕靳南看到她眸中的泪,心中莫名的又升起一丝怜悯,但她对他做了那种恶心的事,如果不是她那杯下了药的酒,他也不会被季芸缠上,想到这,心中那丝怜悯又被愤怒淹没,他猛的甩开她的手,怒道:“收起你那套无辜可怜的假面具吧,我是不会信你的,你这个阴险恶毒的女人,立即给我离开我家,别脏了我家的地和空气!”
云夕吸了吸鼻子,努力将眼泪逼退,瘦弱的身体却因为极力压制情绪而忍不住微微颤抖。
慕靳南看到她想哭不愿哭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不忍,但愤怒还是占据了他的理智,他撇开头说:“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十分钟后我不想在家里看到你!”说完,不再看她,打开门大步出了房门。
云夕擦了擦眼泪,暗暗叫苦,好难演,不过,如今没有了慕靳南的帮助,小意的病该怎么办?
既然慕靳南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小意,她也拿不到钱,不用他赶,她自己也会走。
她去阳台将她的衣服收下来,快速换上,踹着她那六十多块钱和一家三口的合照,决然的走出了房门。
慕靳南估计是怕她赖着不走,还坐在沙发上守着,并不停的看手表。
云夕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走下楼,想了想往慕仲华的房间而去。
“站住!”慕靳南冷冷出声,“去哪?”
云夕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我去跟慕爷爷道个别。”
“知道我爷爷心软又好心,所以想去找他继续卖你可怜的人设?”慕靳南毫不留情嘲讽。
云夕转头看着她,有些怒了,“不管你怎么看我,怎么想我,反正我不是那种人!”除了她利用了慕仲华接近慕靳南这一点外,但她没有做过任何欺骗慕仲华的事,老人家待她这么好,她是打心眼里感激他,想在走之前对他说一声谢谢,就这么简单。
“既然这么有骨气就立即走吧,我不想因为你这样的女人跟我爷爷闹得不愉快!”慕靳南站起身说。
云夕见慕靳南是绝不会让她见到慕仲华了,罢了,不见就不见吧,还少一些纠缠,她看了慕仲华房间的方向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慕靳南跟出去,云夕深吸一口气,打算再为一意争取一次,她转身看着慕靳南说:“小意真的是你的孩子……”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人把你扔到大山里去喂狼!”慕靳南打断她的话,冷声威胁说,没有和她算账他已经仁至义尽,这个女人真是死性不改,还敢说什么孩子是他的的鬼话!
云夕突然就笑了,她说:“慕靳南,你别后悔!”说完决然离去。
慕靳南微微一愣,莫名的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并且荒唐的觉得这个女人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是她孩子的父亲,可是怎么可能?那天晚上他睡的是季芸,而且他和季芸的那个孩子已经没了。
她一定是故意让他产生错觉,这个女人向来阴险,一定是这样!
慕靳南看到她远去的身影,她又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宽宽大大,破破旧旧,显得身影无比纤瘦,透着楚楚可怜。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才拧起眉来,真的走了?他可是知道她身上不到一百块钱,连个手机也没有,在H市也无亲无故,这大半夜的走出去……
嗤,关他什么事?
慕靳南嗤笑一声,收回视线转身回了屋,快速上了楼往房间去,经过云夕先前住的那间房间时,他步子微顿,推门走了进去,见那条淡蓝色的裙子被整齐的叠放在床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他眯了眯眼睛,转身要出去,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云夕的那张全家福照片,他犹豫了一会儿,弯身捡了起来,看到那个笑得无比高兴的小女孩,莫名的,觉得心头发紧。
云夕离开慕家后,就顺着马路一直走啊走,夜很黑很静,好久才会有一辆车子经过,云夕倒是不怕,她一心想着该怎么样拿到钱给小意治病,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孤独的在夜色中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觉得身上都要没有力气了,才终于看到了繁华的街道,她暗叹原身的身体实在太弱了。
她又回到了昨天遇到慕仲华的那条街,大城市就是好,大半夜了还这么明亮繁华。
云夕有些饿了,但身上钱不多她不敢买东西吃,还得留回去的路费,一想到回去,她就会想到那个可怜生着重病的孩子,觉得太对不起她了。
不行,她不能空着手回去,她无论如何也要拿点钱回去,哪怕暂时控制住小意的病情不再恶化。
想到这,她扫视着四周的店铺,看有没有招工的,突然,看到一间店铺外贴着一张写着招服务员的招聘告示,她赶紧走了过去,发现是一间酒吧,原身以前干过酒店服务员也干过餐厅服务员,想着酒吧服务员应该也能干,于是,她推门走进了酒吧。
“你好,几位?”门边迎接的女咨客立即礼貌问,显然以为她是进来喝酒的。
云夕看了店内一眼,见里面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热闹极了,她转头回道:“我是来应聘的服务员的,我……”
“以前做过吗?”女咨客倒是没有嫌弃她的衣着打扮,笑着问。
做这行的,只要长得不错就行,别的不在考虑的范围。
云夕点头,“做过……”
“那就试试吧,你主要的工作是卖酒,要是今晚你能把酒卖出去,就让你留下。”女咨客说着立即朝吧台招手,“小莉,带这位妹妹去换衣服。”
卖酒?她也可以干的。
云夕朝她道了谢,就跟着叫小莉的漂亮女孩去换了酒吧服务员的衣服,并化了个浓妆,原身从没化过这么浓的妆,云夕也一样,觉得不习惯,但为了钱,她还是忍着没作声。
小莉给她一瓶酒,并叮嘱说:“小心点,人多,别把酒给摔了,这酒可是三万块一瓶的,摔了你自己赔。”
云夕立即将酒护在了怀里,三万,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
“你也不用太紧张,小心点就行了,快去吧,卖出这瓶酒你就能留下了,这里的待遇很好,要是干得好,一个月拿个一两万不成问题。”小莉见她紧张成这样,笑了起来。
云夕听说一个月有一两万,更是下定决心要拿下这份工作,于是学着别的服务员端着酒挨桌去问客人,“先生,小姐,要买酒吗?”
“喝着呢?去去去,别来烦我。”遇到的多是这样的客人。
云夕也不气绥,继续往下一桌去,“几位先生,要买酒吗?我的酒很不错的,看你们的样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喝了我的酒以后财运亨通,好运连连。”
“哟,小姑娘挺会说话,行,你这酒我们买了。”一个四十多岁,秃顶的男人指了指桌子上的空杯子,让她倒酒。
云夕大喜,一叠声的道谢,然后打开酒给他倒了杯酒,笑着对其它人说:“各位先生,也给你们满上,祝你们大展宏图,财源滚滚!”
“这小姑娘,不但长得不错,小嘴儿也甜,来,这杯酒哥赏你喝了。”另一个三十来岁,流里流气的男人打量了云夕一眼,把酒端起来递给她,坏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