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曾莉被这个好消息震惊,眉梢上扬,还带着一些不信。
方泽笑着点头,牵起曾莉放在桌子上的手,认真道:“是真的,我打算过几天就去跟爸爸学习管理公司的经验,以后,方家的责任我来扛!”
曾莉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泪花,连连高声道:“好!好!好啊!”
方泽垂下头去,哪怕是保养得宜,可曾莉鬓边还是染上了一些白发,他按捺住心里的愧疚感,拉着曾莉围坐在电视前聊天。
“夫人、少爷,老爷回来了。”管家李叔恭敬地走到客厅,说道。
方振刚还是今天才得知方泽回家的消息,他对于方泽当初的选择还抱有浓烈的不虞,老早就放话再也没有这个儿子。
在外人看来豪门子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在潇洒的一匹,可当事人才知道为了维系这所谓的名门,人生需要退让多少步才可以。
这一年来,有多少死对头在背地里嘲讽自己百年基业无人继承,生了儿子,可以后的方氏能不能姓方还是一个问题。
方振刚想到这,对那个不孝子的怒气又升腾起来。
“你回来干什么?有本事一直留在国外啊!”方振刚一进门就对着沙发上的方泽怒吼道。
“振刚,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又乱发什么脾气。”
方振刚没有理会曾莉,粗糙的手指指向方泽,脸色难看道:“走,你给我滚出方家,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曾莉一把揽住他的手臂,急忙道:“泽儿都说以后会扛起方家的担子,你这样赶他走,是想我们方家后继无人吗?”
方振刚愣在原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曾莉知道他的命脉,深吸一口气,将方泽的打算揉碎将给他听。
方振刚听完,眼神看向方泽,见他微笑点头,他脸上的怒气才微微收敛起来,冰冷地扔下一句“你跟我来书房”,就大步走上了二楼。
方泽安慰地拍拍曾莉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担心,慢悠悠跟着去了二楼书房。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把你真实的想法说给我听,我不像你妈,如果你没有资格成为方家的孩子,我只当从未生过你。”
方振刚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威严,方泽却嘴角微微带笑,甚至还有些怀念这样的父亲,他收起脸上的不羁,盯着方振刚的眼神,“这一年我想明白了很多,我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逃避自己的责任,我会努力撑起方氏,不会给爸爸丢脸的。”
方振刚没有吭声,蹙着眉头一直严肃地盯着方泽,见他目光炯炯,没有一丝闪躲。他大笑走上前,宽厚的手掌拍着方泽的后背,“好,这才是我们方家的好孩子啊!”
方振刚终于放下心来,笑道:“你刚回来,这个星期你就好好散散心,下周一我带你出席董事会,把你介绍给大家,到时,你可要好好干,切不许丢了我的脸。”
方泽脸上挂笑,点头道:“我知道。”
方泽此行回来的目的不止这个,与方振刚交谈完,立马开着车子去了易家。
眼神温柔地看着手中的小小盒子,方泽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铃声响起,任蓉蓉开口问道:“谁啊?”
在藤椅上看报纸的易远推了推老花镜,语气带着一些隐忍的迫切,“肯定是有人找有事啊,你这老太婆还不快去开门。”
任蓉蓉后知后觉走上前,急忙打开大门,见到来人,脸色顿时凝固起来,不悦道:“你来干什么?”
易远心里隐隐有个猜测,立马放在报纸,心里激动的很,脚步却稳当当,还故意疑问道:“是谁来了?”
“叔叔阿姨好,我回来了。”方泽将地上的礼物提起,笑眯眯冲着易遥的父母打招呼。
来人不是自己期盼的那个,易远眼底的笑意立马消失,反而染上了不耐,语气也毫不客气,“你来干什么?我们易家不欢迎你!”
方泽也算是知道一些易远的脾气,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故此,方泽丝毫没有在意易远难听的语气,脸上的笑容也丝毫没有消退。
“这是我特意为你们带的礼品,还请二老不要嫌弃。”
易远没有说什么,反而一向性子温和的任蓉蓉一把拿起他带来的东西扔到门外,气急道:“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你快点给我离开这。”
方泽知道他们应该对自己还会残存埋怨,可没有料到他们的怒气会这么大。他眼疾手快卡住易父准备关上的大门,态度诚恳道:“我知道我一走了之有错,可还请伯父伯母告诉我易遥的近况,让我知道她过得很好,我才安心。”
提到易遥,易远的思绪开始飘散,一晃神的功夫,就被方泽趁机溜进了屋子。
看着嬉皮笑脸方泽,易远恼羞成怒地背过身子,咬牙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我们以前听话的好女儿早就变了一个人似得。”
听到敲门声,易远满心以为是易遥知错了来求自己原谅,可一开门却看到这个罪魁祸首,血液急冲到头顶,脸色涨红道:“你不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吗?好,我告诉你,你去找陆鹤行,一切你就都明白了。”
听到陆鹤行的名字,方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易遥一直知道自己和他有些不对付,平时根本就没有来往,他想不明白易远要他去找陆鹤行的用意。
可易远只是干巴巴扔下这句话,不管方泽怎么祈求都不再开口,甚至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方泽见问不出什么,只能驱车离开。
易远喘着粗气,一下跌倒在椅子上。任蓉蓉急忙拿起桌上的小药瓶,慌张道:“医生说了你不可以再动怒,你快深呼吸。”
一边帮着易远顺气,一边给他喂下一颗药丸。见易远涨红的脸色好转,任蓉蓉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你也是倔,父女哪有隔夜仇,你都一年没有见到女儿了,难道你不想她?”
易远精神波动大,到现在还有些呼吸不顺,哑声道:“想有什么用?她到现在都不主动回家来见我,难道还要我去三抬大轿她不可?”
任蓉蓉无奈地摇头,叹气道:“她自小被我们惯坏了,她这个脾气我们也有责任。如今她也嫁人了,情况你也清楚,如果我们做父母的再不在她身边,她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当初易遥说要嫁给陆鹤行,易远和任蓉蓉是反对也反对了,训也训了,哭也哭了,可易遥就是铁了心想报复方泽,丝毫不顾及老父母的情绪。
如今气了她一年,易母想到易遥的处境,心里又是担忧又是不舍。
任蓉蓉眼泪纵横,易远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三十岁的时候才得到这么一个孩子,第一次抱起她的时候,易远就暗暗发誓,要让她以后做最开心的姑娘,可没想到从小乖巧的小棉袄,认识方泽之后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开始不听自己的劝解,甚至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失去自我。
从来都是把她放在掌心的易远第一次打了她,甚至用断绝父女关系来威胁易遥停止这不成熟的想法,可换来的却是一去不回的女儿。
纵使她不听话,做错事也是自己一意孤行导致,可是一位老父亲依旧卑微的祈求自己的孩子可以获得幸福。
见易远表情松动几分,任蓉蓉擦了擦眼泪,暗暗有个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回来了,以后会保持稳定更新的??ヽ(°▽°)ノ?
第28章
虽然两人关系冷淡,可毕竟也是从小认识的交情,方泽凭着记忆中的印象顺利来到陆鹤行的住宅。
看着里面通明的灯光,方泽到现在都想不通易远喊他来找陆鹤行的用意。
摸着空落落的胸膛,方泽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些事情脱离了轨道,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狂奔。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易遥正和陆鹤行帮着张妈包饺子。
“笨蛋,你这个馅料太多了,一煮就会破。”
易遥不信邪的看向张妈,只见张妈但笑不语,可表情就是无声地支持陆鹤行的说法。
低头亲了一下她的侧脸,陆鹤行神情宠溺,“你把我们摆盘吧,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
知道自己没有天赋,易遥瘪着小嘴,委屈应下。听到敲门声,她立马踮着脚尖跑去开门。
跟着张妈揉面团,擀饺子皮,易遥尽帮倒忙,可却把自己还折腾成一个花脸猫的样子。方泽第一眼就是看到一个脏兮兮却笑靥如花的女子。
“你是?”易遥歪着头,好奇问着来人。
是哪里出了错?方泽瞳孔放大,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梦镜还是现实。
易遥从小被宠着长大,家务活一样都不会。还记得刚在一起不久,他还半开玩笑说:“别的队员的女朋友都会给男朋友□□心餐,什么时候你也给我弄一次啊。”
虽然已经过去两年,方泽到现在还能记起易遥当时的回答。
“我最讨厌就是做饭了,脏兮兮油腻腻的。”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那么眼前这个花脸猫一样的人又是谁?
陆鹤行洗了个手,脚步慵懒走上前,问道:“遥遥,是谁来了?”
方泽僵硬的手指动了动,嘴巴就像是被黏在了一起,心里一万个疑惑一个都问不出来。
易遥侧过身去,高声道:“我不认识呢。”
可她还是很有礼貌地打开门,朝方泽笑道:“请进吧。”
方泽就像是被道士操控的傀儡,行尸走肉般跟着易遥走了进去。
易遥笑着跑到陆鹤行身边,甜甜笑道:“刚刚是这位先生敲门呢,鹤鹤,他是谁啊?”
方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掌,心脏处传来蚀骨的疼痛。
怎么敢?你怎么敢忘了我……
陆鹤行看着方泽失魂落魄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身边笑吟吟的易遥,他张张嘴巴,最后只是冷淡朝着方泽招呼道:“请坐。”
虽然奇怪来人一直紧盯自己不放,可易遥还是很礼貌地跑去端茶待客。
陆鹤行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坐到方泽对面。
场面寂静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方泽低声打破了沉寂。
“你们,你们是……”
“在一起”这几个字,他酝酿许久还是说不出口。
陆鹤行微楞,许久才缓过神来,应道:“恩,你猜的没错。”
“什么时候?”方泽猛地抬头,眼睛猩红,高声问道:“什么时候?”
陆鹤行丝毫不被他的情绪影响,不急不慢道:“你走不久。”
“我不信,我不相信!”
正巧易遥泡好了茶,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来到客厅。方泽突然站起,一把抓住易遥的手臂,大力摇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啊!”
易遥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惊慌失措,用脚狠狠踩了一下方泽的脚尖,趁他吃痛不备时,立马转身跑向赶来的陆鹤行的怀抱。
“易遥……”方泽看着躲在陆鹤行身后一脸恐惧的易遥,失神呢喃道。
易遥害怕地揪着陆鹤行的衣摆,整个人躲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不敢看方泽的眼光。
“你吓到她了。”陆鹤行一把拦住情绪不稳的方泽,一脸平静道。
方泽红着眼睛看向他身后的易遥。他见过她调皮、害羞、搞怪,甚至是生气的模样,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害怕恐惧的易遥,甚至……
甚至这种情感的来源居然是自己。
他的口腔深处泛着化解不开的苦涩,这种感觉经过血液,连心脏都觉得苦痛。
他像是丢了魂一样,两眼无神,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那里,离开了那个觉得自己可怕的易遥。
易遥小手揪着他的衣摆,整个人还害怕的在微微颤抖,声音不成调子:“他走了吗?”
陆鹤行心疼地掰开她紧握的拳头,把她的掌心温柔的放在唇边,温热的唇瓣磨蹭着她光滑的手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不要害怕,我在。”
易遥扑进他的怀里,小嘴一瘪,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委屈道:“呜呜,他是谁啊?他好可怕。”
陆鹤行轻拍她的后背的掌心一顿,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忐忑:“你,真的不记得他是谁了吗?”
易遥心中一顿,还以为陆鹤行察觉了什么,哑声含糊道:“不……记得了……”
陆鹤行感觉出来她的隐瞒,心里爬上一股寒意,怔住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颤抖的后背,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方泽开着车子奔驰在夜晚的街道,还好天色渐晚,路上车辆很少,他才能一路奔驰到寒冷海风的沙滩。
这里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那天晚上很凉爽,易遥穿着粉色的沙滩裙,自己给她提着凉鞋,一起约定每年都要来这个地方。可是,可是什么都变了。
方泽像头暴怒的狮子,自己的伴侣被最讨厌的人抢走,可自己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光着脚走向冰凉的海水,寒冷冲刷着他的怒火。
不知疲倦地走了无数个来回,方泽终于倒在沙滩上,看着明亮皎洁的月光出神。
手机一直响着,可他充耳不闻,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终于,它没了声音。
躺到自己已经察觉不到温度,方泽才转动着僵硬的眼珠爬起身来,踉踉跄跄走进跑车。
易遥看着依靠在床头看书的陆鹤行,兴冲冲扑到他身上,小手绵软无力地捏着他的耳朵,笑道:“小鹤鹤,快去刷牙睡觉啦。”
陆鹤行不动神色地捉住她作乱的小手,轻笑道:“你先睡吧,我打算把这本书看完才休息。”
说完,他利落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卧室。
易遥傻傻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觉察到他的低落,一向给自己夹菜的他突然只是闷声吃着自己的饭菜,吃完也不等自己,一个人去看电视。
还是跟张妈一起洗碗的时候,张妈偷偷告诉自己刚才那个男人是易遥的前男友,也是那个棒球棍的主人——方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