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觉明也是一愣,他心里正在担心舒格的身体,这个问题问的猝不及防。舒格昨天大姨妈刚走,他是知道的,他正犹豫要不要解释,思考着这种事该怎么解释,舒格按住何春蓉的手,没好气地说:“何春蓉,你宫斗剧看傻了?”
☆、尾声
舒格吃了缓解胃痛的药,趴在何春蓉的床沿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温馨的梦,梦里面何春蓉是年轻的样子,舒沛文对她温温柔柔的,两个人谈着恋爱,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模样。
孟觉明轻手轻脚地进来,何春蓉正看着女儿出神。孟觉明搬了张凳子坐在舒格身边,把从魏然办公室里借来的毯子披在她身上,又将她握紧何春蓉的手轻轻地拿开。
“觉明,你们俩最近好吗?”看着孟觉明看舒格温柔的目光,何春蓉的语气分外柔和。
孟觉明轻声道:“都好,您放心。”
何春蓉捋了捋舒格额前的头发,“你舒老师刚刚又跟你说了不少话吧。”
孟觉明笑着点点头。
刚刚在魏然的办公室里,舒沛文跟孟觉明掏心掏肺,说了很久的话。他说到对舒格的亏欠,说到舒格和孟觉明小时候的事情,也说到他们的未来。舒沛文没再把孟觉明当成是自己的学生,而是自己闺女的男朋友,他的身份也不再是一个老师,而是一个父亲。
“她爸这个人,当老师当久了,越老越啰嗦,舒格从小就不喜欢他说教。”何春蓉说着话,静静地笑了一下,“看着你跟舒格,总想起我跟你舒老师年轻时的样子……我们没给舒格做个好榜样,她心里总有个地方不圆满,这修修补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多担待。”
“盼盼真的很好,她比任何人都好。”孟觉明掖了掖何春蓉的被角,又低声道:“师母,这些年您辛苦了。”
何春蓉第一次见到孟觉明就很喜欢他,他叫人的时候会微微低一下头,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脊背永远绷直。吃饭时,他总是最后一个动筷子,换完鞋,永远会把鞋整齐摆放在鞋柜上。他每次来家里都会给舒格带她喜欢的东西,走之前会叮嘱舒格做完他留的题,还会特地感谢老师和师母,说声辛苦。
舒格本来是个挺散漫的小孩,那几年的时光里,受到孟觉明不少影响。包括后来读书,她其实是很刻苦的。后来高考成绩出来,她挺无奈地跟何春蓉说了句心里话:“好和差,好像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但我也努力过了,没办法,我就这个命。”
何春蓉跟孟觉明提起舒格当初说的这句话,舒格忽然睁开眼睛:“何春蓉你说够了吧,什么都往外说。”
“别跟你妈没大没小的。”舒沛文不放心,休息了一会儿又赶回病房,他又对孟觉明说:“你带舒格回家休息吧,赶路辛苦了,她身体也不舒服。”
舒格不肯走,舒沛文只好说:“好了,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想跟你妈单独待着,行不行?”
孟觉明将舒格扶起来,“观察到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你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我们早点来接师母?”
舒格一直看着舒沛文,看他褶皱的衣服和鬓角的白发,最后她垂下眼角,“舒老师,我知道你不会生我气的。”
“走吧走吧。”舒沛文冲她摆摆手。
舒格顿了顿,从背后抱了舒沛文一下,然后立刻拉着孟觉明离开。
凌晨的医院,空气中弥漫着冰凉。舒格紧紧握着孟觉明的手,手心从凉到暖,好像只用了几秒的时间。
电梯经过妇产科的楼层,舒格语无伦次地对孟觉明说:“我就是这里的妇产科出生的,我妈生我生了二十多个小时,她小小的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你看她这么多年都是瘦瘦的,就因为我爸不喜欢胖子。她真傻,我才不会为了取悦男人这样做,人得学会爱自己,才能爱别人……我妈在我心里永远是排第一位的,舒老师只能排第二……”
孟觉明知道舒格这一晚有多累,心情有多复杂,他安静地听着她说话,攥紧她的手一秒钟也不想放开。
上车后,舒格头靠在车窗上凝视窗外静谧的夜色。有泪滴从她的脸庞滑落,她毫不自知。
孟觉明将车停在路边,从置物格里拿出舒格取下的戒指重新套回到她手上。舒格回过神来,解释道:“我只是怕我爸妈看到大惊小怪……”
“没关系,你就当这是个小玩意儿,求婚这件事情总归需要再正经一些的,下次我好好准备。”
舒格扑过去搂住孟觉明的脖子,“我是觉得虚惊一场,所以才哭的,我没难过。真难过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我知道。”孟觉明拍了拍舒格的头,“你放松,哭也没关系,难过也没关系,我都陪着你。”
舒格又松开孟觉明,“回去洗个澡再抱你吧。”
孟觉明却将她重新拉回怀里。
“以后别开夜车,特别是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今天这样太危险了。”他轻轻地敲了她的头一下,“肠胃这么敏感还要乱吃东西,要是被我发现你再偷偷吃冰激凌,就一辈子也别吃零食了。”
孟觉明这句话的语气略微有些严肃,舒格哼了一声,“你以后也会对我发脾气,会对我生气吗?”
“当然。我们也会有吵架的时候,会有摩擦,还会有各种情况要面对,生、老、病、死……所以就像你说的,你一定要爱自己,要好好爱自己,善待自己的身体,就相当于在爱我了……”
“孟觉明,你好烦呐。”舒格下巴枕在他肩头,手指来回抚摸他的脊椎骨,又温柔地说,“你也是。”
“我在你心里能排到前三名吗?”孟觉明又问她。
舒格手指不动了,头倒下去窝在他颈窝里,“我好困。”
“那你坐好。”孟觉明发动引擎,“回我那儿好吗?”
“已经没有悬念了,我知道那房子里装的是什么。”舒格耸耸肩。
“你不知道。”孟觉明笃定地说。
“除了我们俩以前那点记忆,还能有什么?”
孟觉明说:“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舒格打了个哈欠,“真的好困。”
孟觉明:“我爸妈说明天一早要去医院看师母。”
舒格“哦”一声。
“你还真是……”孟觉明无奈地笑了一下。
“没什么可紧张的,我爸好歹也是你老师。”
孟觉明点点头:“你命还真好。”
舒格忽然笑了起来,“现在看来,好像是这样。”
*
小房子的阳台上放着一张旧课桌,是孟觉明前段时间找附中总务处的老师帮忙弄到的。
舒格前几年转发过一条怀旧微博,有人说学生时代喜欢把秘密写在木课桌的底面,她转发的那句话是——“真心疼我的课桌,特别是高一的那张。”
那些话是舒格当初一点点刻上去的。起初是“舒格喜欢孟觉明”,后来“喜欢”两个字被划掉,改成“讨厌”,然后“孟觉明”的后面加上了三个字——“去死吧”,再后来“去死吧”三个字被划掉,改成了“祝你金榜题名”,最后“祝你金榜题名”被划掉,变成“再见了”。
上个月孟觉明在上面重新刻上了一句话——“孟觉明很爱舒格。”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看到这里,谢谢你们给我投雷、灌溉、评论以及各种鼓励,谢谢你们包容我写作上的匮乏。这篇文不会再V。
故事的结局在生活里重新开始,希望美好的你们都能收获最好的人生。
下个故事(专栏里《二十一颗星》),我会继续尝试写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人物,不一样的生活,
希望到时还能和你们相见哦。
万分感谢姑娘们,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们太暖啦,写故事很孤独,但你们看我就觉得不孤单。我会继续努力,咱们再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