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知识怎么一下就这么难了?
简直就是天书!
到了高中,老师已经不喜欢批改作业了,也不收答案了,直接让学生自己做、自己批改,批改完后统一上交给老师,象征性地检查一下,写一个大大的“阅”。
立默每天都是花三节自习课的时间思考题目,苦兮兮地做出几道最简单的题,下课就看答案,再逆向进行思考,实在想不通就看答案解析。
碍着面子,每天跟陆慕溢、夏悟之一起回家时,立默都作出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没在陆慕溢面前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可实际上,她战战兢兢地度过了高中的第一周。
周五放学,陆慕溢和夏悟之又在八班门口等立默。
立默刚收拾好东西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数学课代表跑到她身边,气都没喘匀,把手里的练习册递给她,“立默,老师让你下次早点交。”
“……”
立默在陆慕溢和夏悟之的注视下,快速地接过数学练习册,就在要把它放进书包的那一刻,夏悟之从她的手中把练习册夺了过去,一边跑一边翻,“哎呀,怎么错了这么多?默姐,是不是没认真做啊?”
立默气得直跺脚,“夏悟之,你是不是想死?”
陆慕溢瞥了立默一眼,“没认真做还是懒得做?”
如果陆慕溢问她是不是不会做,立默肯定会逞强地回答不想做。
但他并没有那样问。
立默突然蔫了,像是豁出去了般,说:“什么没认真做懒得做!我就是不会做!”
闻言,陆慕溢皱了皱眉,“你们班有帅哥?”
立默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这个,微征了下,回答:“没有啊。”
夏悟之突然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那早知道让我爸找关系把我安排到你们班好了,我也能当个班草啥的。”
立默:“……”
陆慕溢:“……”
立默想了想,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慕溢别过头,一脸郁气,“肯定是你们班哪个男的把你的魂吸走了,导致你上课没认真听讲,不然怎么会做不来?”
立默:“……”
他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小学四年级,立默转来陆慕溢的班级,陆慕溢一直都是全班第一,立默也一直都是全班第二,两人的分差也不过三分之内。
初中,立默和陆慕溢还在一个班。
初一、初二的时候,立默紧跟陆慕溢之后,被班上的同学戏称“千年老二”,唯一一次跟陆慕溢并列全班第一,还是因为他故意改错了英语完形填空的一个答案。
到了初三,立默的物理和化学就开始拖后腿,最后她只考上了C中的实验班,而陆慕溢去了清北班。
立默微微侧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旁边扬着下巴一脸不爽的陆慕溢。
她和他的距离,好像……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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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陆慕溢和立默在玄关处换鞋。
听到动静的朱玉从二楼下来,走到两人面前,脸上的笑容很和蔼,“回来啦,默默,今晚我们烫火锅吃喔。”
一路上,立默的情绪都有些低沉,这会儿一听到晚上吃火锅,心情就好了起来,高兴地应道:“好呀好呀。”
朱玉也很激动:“默默,你爱吃的耗儿鱼呀,虾饺呀,藕片呀,我都让周姨买了。”
被自己老妈视作空气的陆慕溢皱起了眉头,很是随意地将脱下的球鞋扔到鞋架上,声音闷闷的:“我喜欢吃的呢?”
朱玉抬起手掩住嘴,笑着说:“哎呀,我们吃的是红锅,小溢你应该不吃吧?”
“……”
何着从锅底开始就没考虑他是吧?
立默把陆慕溢脱下的球鞋整理好,又把自己的鞋子和他的摆在一起,整整齐齐的。
她和朱玉对视了一眼,嘴角皆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从小朱玉和立默就站在同一战线,陆少隆不常在家,陆慕溢自然而然地就受到两位女性的欺负和压迫,而他每次作出的抵抗都收效甚微。
饭桌上,立默和朱玉开心地烫着火锅,而陆慕溢看见那红油油的汤底就害怕。
其实他也不是不会吃辣,他就是怕长痘。
自从小学跟着她俩一起吃辣,鼻尖长了颗痘被周围人嘲笑了一周后,陆慕溢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吃辣!
陆慕溢又看了看立默给他准备的那一大盆用来去辣的白开水,心里别扭极了。
他觉得立默就是想嘲笑他不吃辣,故意用那么大一个盆装……
用吧,感觉自己很娇气。
不用吧,又怕长痘。
最后,陆慕溢在朱玉和立默两人若有若无的注视下,一会儿用白开水去去辣,一会儿又直接把菜送进嘴里。
他觉得自己是个小机灵鬼儿,并为此感到非常得意。
朱玉看了他几眼,无奈地摇摇头,“儿子,妈妈怎么觉得你有点做作?”
“……”
他就不该在这桌子上坐着。
吃完火锅,几人都准备去浴室洗澡。陆慕溢和立默共用二楼的浴室,朱玉住的主卧有独立浴室。
陆慕溢看了眼帮忙收拾碗筷的立默,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立默头也没抬,把陆慕溢面前的碗拿走,语气平淡:“那当然要看你有没有绅士风度了。”
陆慕溢轻笑了声,径直上楼,回卧室拿换洗衣服。
立默看着他那走得飞快的身影,喊道:“你还真是没有绅士风度啊。”
陆慕溢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楼下的立默,翘了翘唇角,“不好意思,这玩意儿我还真没有。”
立默也不气恼,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样子,对着陆慕溢翻了个白眼。
陆慕溢无所谓地耸耸肩,嘴角的笑颇有几分得意,转身,对着立默挥了挥手。
“……”
立默笑了声。
傻狗。
立默把碗筷都拿到厨房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把书包里的数学练习册、物理卷子、化学随堂检验一股脑倒了出来,在书桌上摊开。
用红笔勾画的错题占了所有试题的四分之三,用蓝笔写下的批注占满了整个页面。
立默长长地叹了口气。
刚才在饭桌上,朱玉随口问起这周的学习情况,陆慕溢回答时眉宇间皆是傲气与自信,而她却选择做鸵鸟,埋着头夹菜吃,含糊地用“一般”搪塞了过去。
这哪是一般啊,这简直就是非常糟糕。
虽然她的午休室友苏沅然、顾榆榆等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但是一想到陆慕溢从容自在的模样,她就超级超级难过。
如果被他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要嘲笑她多久呢。
想到这,立默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立默的卧室和二楼的公共浴室离得近,她没关房门,陆慕溢洗完澡出来,经过她的房间时就听见她在房间里长吁短叹。
陆慕溢径直走进立默的房间,一边低着头用白毛巾擦头发一边说:“你在这叹什么气呢?我不就在你之前洗了澡吗?下次你先洗,行了吧?”
陆慕溢的声音将立默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趁着陆慕溢还没注意,她手忙脚乱地将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试卷、习题册收进书包里。
陆慕溢听见动静,抬起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书包,又把目光移到立默脸上,问:“咋了?收情书了?怕我看到?”
“对对对,收情书了。”立默慌慌张张地起身,将陆慕溢往外推,“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走到门口,陆慕溢脚步一顿,立默没推动他。
他转身,眼神晦暗不明,语气幽深:“哪个眼瞎的小子写的?”
立默怔了怔,被他的语气吓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硬着头发反驳:“给我写情书就是眼瞎?”
陆慕溢微扬了唇角,语气不咸不淡:“嗯,我得帮他治治。”
立默没把他的嘲讽放心上,又把他往外推,“你快回房间吹头发,我要洗澡了。”
把陆慕溢一推到走廊上,立默“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好险,差点就被他看到了。
立默缓了好一会儿,才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就连洗澡的时候,她满脑子也是那些数理化错题。她一边抹泡泡,一边回忆自己给那些错题写下的批注。
既然思路不连贯,就只有试试看能不能记住解题步骤了。
洗完后,立默回自己的房间吹头发,照镜子的时候突然觉得刘海有点长。
她没在梳妆台上找到之前剪刘海时用的剪刀,就下楼去问周姨。
周姨想了想,说:“喔,默默,你房间那把小剪刀生锈了,我就给你买了把新的,我去给你拿。”
立默在沙发上等了会儿。
周姨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把剪刀递给她。
“……”
这把剪刀,是真……真大啊。
一旁吃着水果的陆慕溢也看到了立默手中那把大剪刀,笑着说:“周姨,你这剪刀买来给裁缝剪布用的吧?”
立默一记冷眼射了过去,“吃你的水果!”
她这刘海确实是太长了,都快遮到眼睛了,立默终究还是拿着这把大剪刀回了卧室。
因为之前一直用的小剪刀,立默第一次用大剪刀剪刘海确实很不习惯,再加上这把剪刀又很锋利,她一个手抖,把左眼角下方划出了一条不小的伤口。
脸上的皮肤都很嫩,立默忍不住“嘶”了声。
好巧不巧,准备去浴室漱口的陆慕溢正好听见了,他敲了敲立默的房门,“你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立默忍着痛回答:“要你管。”
陆慕溢:“要我管?那我进来了啊。”
立默:“……”
一进屋,陆慕溢就看见了立默那狗啃的刘海。
整体呈波浪状,高低起伏,很有规律。
“在屋里搞研究呢?”他笑了声,走过去,“研究新刘海?准备当理发师?”
“……”
他的嘴能不这么欠吗?
立默朝着陆慕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这一翻,陆慕溢就注意到了她左眼角下的伤口。
他弯下腰,凑近仔细看了看,语气变得有些古怪:“人家是为艺术献身,你这是为研究献脸?”
立默懒得理他,别过脸,轻哼了声。
陆慕溢又走到立默脸朝着的地方去,睁大眼看了看她眼角下的伤口,“疼不疼啊?”
蓦地,立默鼻头有些酸。
他总是那么嘴欠,可偶尔展现出来的几分温柔,就能让她完全忘记他之前有多么的可恨。
立默眼里不自觉地积蓄起了雾气。
疼吗?比起练跆拳道受的那些伤来说,这点感觉可以忽略不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想哭。
可能是,什么事她都做不好吧。
“不疼。”立默咬着牙说。
陆慕溢掀开她额头上的刘海,又看了两眼,“那就是疼了。”
立默没说话。
陆慕溢离开了立默的房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把小剪刀和一张创口贴,“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立默:“……”
中二是病,得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做作的陆狗和妄图逞强的立猪以及耿直的母亲大人#
第3章 第三口
朱玉已经回自己的房间去看狗血八点档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陆慕溢进屋的时候,还是把门关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立默的刘海掀开,正要撕开创口贴,立默伸出手制止他,“我不贴。”
陆慕溢皱起了眉头,“不贴怎么好?”
两人的距离隔得太近,陆慕溢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洒下来,立默微微别过脸,再次强调:“不贴。”
“怕丑?”陆慕溢语气有点低沉。
立默不以为意,“你怕长痘都不吃辣,我当然也怕贴创口贴变丑啊。”
在脸上贴创口贴,太招摇了吧。
陆慕溢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怕断了你的桃花。”
立默:“……”
无奈之下,陆慕溢把创口贴放到一边,又拿起了小剪刀,笑了几声,“来,给你秀秀我剪刘海的技术。”
他拿着那把大剪刀,剪空气剪得咔咔响,还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立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会修电脑,她知道,他会编程序,她也知道。
他会剪刘海?鬼才信。
此刻的陆慕溢对立默来说,比拿着针恐吓紫薇的容麽麽还要可怕。
陆慕溢轻“啧”了声,“你这吃了翔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用手指把立默的刘海夹住,左右摇摆了几下,“你看看你这狗啃的刘海,只有我陆大师才能挽回一下。”
立默语气淡淡:“一条伤口够了,你放过我吧。”
陆慕溢懒得多说。
见她只是言语上的反抗,他蹲下了身子,从低往高看着她。
眉眼里倾注着温柔。
他声音柔了许多,“你把眼睛闭上。”
立默迟疑了一会儿,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了,嘴上却还是很倔强:“一条伤口,一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