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俏媳妇/六零俏军媳——秋味
时间:2019-04-28 08:55:19

  丁海杏视线扫向人群,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面黄肌瘦一脸的菜色,与两个月之前的她差不多。瘦削的身材裹着臃肿的棉袄棉裤,多为黑色、灰色、靛蓝色,袄裤面上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
  而丁海杏他们虽然也不是新衣,但没有补丁,与他们格格不入,丁海杏拉拉战常胜的胳膊道,“咱往后退退,好吗?”
  “为什么?”战常胜不解地问道。
  “太扎眼了。”丁海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虽然大家的艳羡的目光没有恶意,但他们还是低调些好。
 
 
第332章 杀年猪
 
  战常胜闻言他这一身军装在一片黑灰蓝中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又不等着分猪肉,站这么靠前干什么?于是拉着丁海杏和红缨向后退了退,站在半坡上,将打麦场尽收眼底。
  郝银锁挤在人群中,贪婪地看着面色红润,春风满面的丁海杏,结果被她爱人一记冷眼,吓的不敢在看了。他可忘不了那充满冷意且杀气的眼神。
  躲在人群中的郝银锁低垂着头,只要她过的好就成,现在他别无所求。
  女人们等着,男人们则忙着从大队的猪圈里将猪给抬出来。
  几个身强力壮高大的男人,都脱了上身的棉衣,高挽了袖口,跳在猪圈里捆猪。
  人怕出名猪怕壮,养了一年的大肥猪,必然是难逃一劫的。真是蠢笨,只管嗥叫,却不会躲闪,不一会儿便被掀翻了。几个人用力的攥了猪腿,有人便用麻绳栓了猪的四蹄。
  抓猪的人喊道,“勒紧点儿,别让它挣脱了,可不好抓。”
  拴猪蹄的人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拴的猪蹄扣,越拽越紧……”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撒了手。那头肥猪虽被捆倒,动弹不得,却还拼命的嗥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村里听的渗人的慌。
  于是有人便又掏出一截细麻绳,再其他人的帮衬着将猪嘴一圈一圈的缠了,那猪再叫不出声,却也没有停,吭哧,吭哧直喘……
  拴好了猪,直接抬出了猪圈,而圈外放着一个旧门板,肥猪抬上去,直接抬到了打麦场,放在了大青石案台上。
  杀猪匠,村里有名的杀猪好手,手里拎着吃饭用的家伙事——杀猪刀。那刀尺把长,磨得锋快,寒光闪闪。
  杀猪匠在猪的脖子上拍了拍,用刀比着朝人群喊:“盆呢?拿盆来……”
  “来了……”丁妈端着一个盆子走了过来,子里放了些许盐,加一点儿水。
  丁妈一边走一边还用一双筷子不停的在盆子里划拉。
  杀猪匠看见盆子,便不再啰嗦,刀光一闪,那猪猝然舍命的嚎叫起来,丁爸抢前一步,将盆子接上去,杀猪匠手中刀把一拧,稍稍一撬,猪血便哗哗的流出来,丁妈便紧着搅,猪血在盆子里打着旋,泛起许多泡沫……随着血水不断的流出来,猪的叫声渐次弱了,最后噗噗的透一口气……终于息了声响。
  杀猪匠的下手真是快、狠、准,手起刀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猪也不会太痛苦,场面也不会太血腥。
  杀猪匠将刀从猪腔子里撤出来,丁爸已经接了大半盆子猪血,丁妈却还在尽力的搅。
  直到杀猪匠退后几步说一句“好了。”
  丁爸见猪血已经流尽,便撤了盆子。
  其他人一拥而上,解开了捆猪的绳子,腾开地方,杀猪匠朝手心啐一口,搓一搓,抓了猪的一条后腿,割一道口子,用一根梃棍,从那口子探进去,在猪的周身皮下四处探几下,便将梃棍丢一旁,蹲下去,似乎还运了运气,然后将嘴贴了那豁口用力的吹起来。吹进的气明显的顺着捅过的地方鼓胀起来。
  不过,杀猪匠到底有些年纪,吹几口便有些气喘,脸也涨得通红。有人便上来拉开他,说一句:“看我的……”
  丁海杏定睛一看原来是郝银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杀猪匠巴不得这一声,便让开。郝银锁果然青壮年气量不凡,瞪了眼,鼓了腮,三下两下,那股气便向猪的全身扩散开去。这时,又有人拿一截溜光的木棒,一边在猪的周身捶打。
  村民们对于郝银锁倒是很宽容,这孩子最笨,老实,只会闷头干活,从不偷奸耍滑,是个实在人,与他大哥不是一路人。
  “这是干什么?”红缨好奇地问道。
  “拔毛。”丁海杏看着她说道,又问道,“第一次?”
  “嗯!”红缨点头道,“小时候村里也杀过年猪,不过奶奶怕吓着我了,所以都拘着我,没让我去。”
  “怕不怕?”战常胜问道。
  “不怕!”红缨笑了笑又道,“只要一想到有猪肉吃,有什么好怕的。”
  “呵呵……”
  果然为了吃,一切都不怕。
  “部队杀猪,比这热闹吧!”丁海杏抬眼看着他黝黑双眸问道。
  “可没人家的手法利落。”战常胜双眸浸染笑意地说道。
  “哦!”丁海杏挑眉好奇地问道。
  “杀猪这活儿都交给新兵,至于为什么?锻炼他们的胆量,连猪都不敢杀,还谈什么上阵杀敌。”战常胜冷冰冰地说道,轻叹一声道,“杀猪的时候状况百出,有时候猪都挣脱了,追着跑了大半个军营,杀猪的时候那个难!把猪折磨的够呛。”微微摇头道,“现在的人和平的太久了。”
  丁海杏闻言嘴角直抽抽,听听这口气,老的。“喂!别那么老气横秋好不好,这解放才几年,满打满算才十多年。”
  “没有经历过血与火淬炼的军人,不是真正的军人。”战常胜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在丁海杏他们说话当中,郝银锁可劲儿的吹,其他人便不停地捶打,吹进的气便朝猪的腋窝和脖颈窜动,渐渐地,那猪变得滚瓜溜圆,伏在青石案上,憨态动人。
  眼看着差不多了,杀猪匠才道,“够了。”
  郝银锁这才停下来,有人则麻溜的离开,转身回来时,拎一桶热水出来,杀猪匠二话不说,舀了热水朝猪身上淋,那水滚烫,浇在猪身上,泛起阵阵雾气,杀猪匠一边浇,一边嘘着热气,一边试着薅猪毛,渐渐地,有些地方的猪毛有些松动,被薅下来一撮,杀猪匠又用一把挠子在猪身上刮几下,许多猪毛被刮下来,露出粉白的肉皮,有人便上手帮着刮。
  现场版“死猪不怕开水烫”。瑟瑟寒风中,开水蒸汽袅袅,大肥猪很快变得白嫩起来。
  那挠子其实就是巴掌大的一块铁皮,一端卷了,用来攥在手上,另一端却打磨的光滑,用来刮猪毛。两个人不停的刮,露出的肉皮的面积逐渐的扩大,渐渐地半个身子的猪毛都刮净了,便将猪翻了身,接着用热水浇,用挠子刮……
 
 
第333章 分猪肉
 
  一通忙活下来,猪毛刮净了,大家便都闪一旁看,只留杀猪匠用杀猪刀在猪身上再走一遍,将那些余下的茸毛也都刮净了,便卸了头蹄,开了膛,就先翻出猪尿脬割下来。
  这是孩子们最爱,嗷嗷叫着抢了去,倒去尿水,拿脚使劲地揉搓,有性子急,直接拿嘴吹,看了鼓起来的尿脬,嫌小,放了气再揉,反复好多次,西瓜大小的皮球做好,嘴就成了油泥罐罐,也顾不上水洗洗,孩子们忙着在打麦场上踢球。
  乡下孩子没什么可玩儿的,逮着这个踢的可高兴了,这猪尿脬可是好东西,只有学校才有一个没了气的瘪瘪的破烂的篮球,还不让常玩呢,这下好了,有了自己的球,还是正宗皮球呢,往往要玩四五天,直到不小心一脚踩破。
  猪下水都搂到一个大盆里,有人端到屋里去择肠子,猪的腔子里还有些残血,都盛到血盆里,又用一把精薄的斧子,将那猪劈成了两半……至此,猪算是杀倒了。
  猪肚子里的大网油要仔细剔掉,现如今生活困难,这些油和肥肉都要熬成大油储存起来。这可是好东西,就指着它吃油呢!每家每户分一点点儿就没了。
  将猪处理干净了,然后就开始分肉了,杀猪匠手艺高超,锋利的剔骨尖刀一转一扭,一只猪脚就割下来,大有庖丁解牛的风范。手起刀落,当当当……干脆利落的将猪肉与猪骨分离。
  四百多户人家,就这一头猪,所以每家不多也二、三两肉撑死了。
  杀猪匠不但猪杀的好,分猪肉的时候,人家都不带上称的,剁下来一块儿,绝对的刚刚好,不多不少,分毫不差。
  还有新鲜的红白下水,猪头、猪脚、猪肝、猪心……都能做出美味佳肴,就连猪血也不浪费,可以用猪小肠灌血肠。
  这猪下水对厨艺要求高,现如今调料不足,去腥困难,人们对猪下水不太热衷。于是丁海杏让丁爸挑了些猪下水,分好了猪肉各自回家。
  “为什么这么晚才分猪肉啊?”红缨好奇地问道。
  “分的太早了容易坏。”丁妈看着红缨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红缨点了点头,“现在天冷了,不怕了。”
  “还有分得太早了,有些人嘴馋了放不住。”丁国良嘿嘿一笑道。
  大家闻言哈哈大笑,红缨一头雾水,句子太长,她‘听’起来有些吃力。
  丁海杏从兜里拿出纸笔,写了下来,红缨一看,莞尔一笑,这事还真保不齐。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回到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新宰的猪,这肉新鲜着呢!不先吃上一顿怎么能行。
  于是中午就是地道的杀猪菜,丁妈和丁姑姑在厨房早将切好的酸菜下了锅,加上一些五花肉和血肠,自然少不了各种佐料。
  肉不够,实在不行了,用一些猪下水来凑,丁海杏将猪下水处理赶紧,没有一丝腥味。
  丁国栋抱了一些劈柴进来,加到灶膛里,那火便旺了,火苗子舔着锅底欢快的跳动着,烧的呯啪响。不久,那锅便沸腾起来,满屋子肉香。屋里坐炕上的人却叫起来,原来那大炕本来就滚热,现在越发的热起来,这香味儿勾搭的人再也坐不住了。
  煮肉期间,丁海杏又捣了些蒜泥,一会儿蘸着吃。
  厨房里煮熟的肉和血肠已经改了刀,都切好了,装在盘里端进了东里间炕桌上。热气腾腾的端上来,再上一盆杀猪菜,是用酸菜炖的猪肉,加粉条,冻豆腐……摆在桌子中央……桌上的人便就跃跃欲试的。
  摆好了,在丁爸一声,吃吧!所有的人开动筷子。
  应解放先就伸著夹了一块五花肉,蘸了蒜泥,放口里嚼两下,脱口说道:“好!真是香啊!”
  养了一年的猪,不是饲料催熟的,纯天然,无污染,长得不肥、肉质细嫩有咬劲儿,好吃的能吞掉舌头。
  于是人们再打熬不住,抛了那份假意的矜持,纷纷动筷。吃的热火朝天,在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吃着杀猪菜。
  吃了杀猪菜,又开始为年夜饭忙碌了起来。
  
  杀了年猪杏花坡这年味也渐渐的浓了起来,郝家人在春运的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到了城里。
  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台上郝长锁,郝长锁也看见他们立马迎了上去。
  “爸妈!”郝长锁看着他们叫道,“铜锁、铁锁,锁儿你们都来了。”
  “大哥!”三姊妹高兴地围着郝长锁,哥哥的叫个不停。
  “银锁呢?”郝长锁看着一家人,明显还少一个郝银锁。
  “银锁,他在家看门呢!过年家里得有个祭祖的,所以就留在家里了。”郝母语气不善地说道,不管不顾地数落道,“人家海杏都嫁人了,他还念念不忘,跟我们置气呢!这事怎么能怪得着我们。”
  “妈,不说了,咱回家。”郝长锁打断了她‘长篇大论’道,不来正好,省的一言不合就翻脸,吵起来。
  一家人出了火车站,郝母还是没有看见儿媳妇的身影,于是问道,“你媳妇呢?怎么也不来接我们?”脸色阴沉了下来,还城里人,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
  “小雪还上着班呢!所以我来接你们了。”郝长锁向家人解释道。
  “这马上要过年了,咋整的比你还忙!”郝父也出言问道。
  “她在医院工作,这生病可不管你过不过不能年的。”郝长锁笑着为爱人辩解道。
  “咱们快走,今儿后勤的车,出来采买的,咱们搭一趟顺风车,就省得您二老走路了。”郝长锁催促道。
  郝父闻言加快脚步,一家人赶到了约定的地点,在寒风中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解放卡车才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郝长锁将他们一一给拉上去,然后放下了帘子。
  敲敲驾驶室内的后玻璃窗,司机发动汽车,行驶了起来。
  郝家人新奇的看着卡车,看看这儿,摸摸哪儿的,一时不慎,东倒西歪的。
 
 
第334章 诉苦
 
  郝长锁嘱咐他们赶紧抓好了,解放卡车虽然后车厢用帆布包裹着,可毕竟说冬天,疾驰中,那小风飕飕的,冷着呢!
  郝家人并不感觉冷,眼热的很。
  郝母看着车厢里的粮油米面,眼都拔不出来,“还是军队的条件好,看看这东西。”
  郝父这双眸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车辆内东西,什么时候咱也能吃上这里面的食物,这辈子就值了。更加坚定的让几个小的也进城。
  “你们别乱动!”郝长锁警告地看着弟弟妹妹们道,“那不是咱的。”
  “哥,这也没法吃,俺就摸摸。”郝铁锁眼巴巴地瞅着,“闻闻味儿,真香。”扇着满是冻疮的小手,嗅嗅鼻子。
  郝长锁看着他们,心里酸涩了起来,一定要把他们都带进城里,当不成兵了,可以做工人。
  在城里怎么着也比乡下强,乡下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那日子也不是人过的日子。
  汽车就是跑的快,步行一个小时的路程,二十来分钟,就开进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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