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战常胜极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吧!我会尽快安排。”神色淡然地说道,“爸、妈就在这里在住两天好了。”
“我们感觉没事了,明儿一早出院,总占着人家的病房不好。”章翠兰不好意思道。
“那我送你们去军区招待所,那儿的条件不比这里差!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从我工资里扣就好了。”战常胜旋即挑眉径直地说道,“就这么定了,明儿医生查过房,爸、妈的身体没问题了,就跟我们走。”
“行,听你的。”丁丰收做主道。
“走!咱们先吃饭。”战常胜高兴地说道,声音中都透着愉悦。
战常胜直接将人领到了食堂,一人一碗热汤面,就着大白馒头。
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战常胜也不怕人家说三道四了,他不怕什么?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什么?最主要的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能坏了杏儿的名声。
这下子战常胜和丁家一家人吃饭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医院里的什么多,白衣天使最多,白衣天使也免不了俗,所以女人一多八卦自然就多,而食堂就是八卦集散地。
听说所有女军医和护士的痛恨的战疯子有对象了,都过来看笑话了。
于是在食堂里战常胜和丁家一家三口就成了被人参观的稀有动物。
女人们远远的站着,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之处。
在这些声音中,有羡慕、有嫉妒、有醋意、有好奇、有讽刺……各种各样的冷嘲热讽都有,真是热闹的很!
好在,丁海杏天不怕,地不怕,就胆大。也见识过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见到她们这种羡慕嫉妒恨的表现,也只当做是闲言碎语,听听便过去了,左耳朵进右耳朵,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根本就没当回事。
而丁爸、丁妈在战常胜殷勤下,战战兢兢地吃着饭,这时候无论如何不能给女儿露怯了。
女婿给了他们底气,有啥好怕的。
战常胜眉目冷清如雪,那遍布全身的冷意和杀意,冷眼扫过那些闲着没事的大妈们,在他那似有若无的杀气中,个个吓得如鸟兽顿散了。
‘美人是好看’可这阴森森的脾气可是无福消受,太恐怖了,战疯子的美名可不是白叫的。毕竟他可不懂怜香惜玉,对女人动粗也丝毫不会手软,打女人也被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这也是为什么战常胜至于她们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大家又有些同情地看着丁海杏,跟这么一个男人结婚,不知道是不是天天挨打呀!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这一回幸灾乐祸的人多了起来。
“老战,老战!”刚刚放下电话的朱雅琴,急忙推开书房的门闯了进去。
“干什么呢?风风火火的。”战爸战骁瞥了自家老婆一眼道。
“不是!”朱雅琴收敛起脸上幸灾乐祸地表情,轻挪漫步走到了书桌前,看着战爸担心地说道,“我刚才听到医院来了消息,常胜那孩子要结婚了。”
“怎么可能?”战爸放下手中的文件道,“他有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我也是不相信,可人家都叫上爸、妈了。”朱雅琴偷偷瞥着依然儒雅地他道,心里却乐开了花,居然娶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女人,简直是自毁前程。
战爸一通电话,打到了医院,让那个兔崽子给我滚回来。他怎么生出这样不懂事的兔崽子。
战常胜听见护士的话,道了声,“知道了,谢谢。”然后接续陪着丁家人吃饭。
丁丰收刚想说话,章翠兰扯扯他的衣角,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没看见常胜那孩子脸色如常,没有要动的意思。
战常胜陪着丁家人吃完饭,将他们送回去,才施施然,回家了。
所以当战常胜刚踏进客厅的时候,迎接的便是战爸的怒目对视。
将他那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尽收眼底,战常胜眉毛都不带动的,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们,深邃如海的眸底暗潮汹涌。
如此兴师动众的架势,真是辛苦她煽风点火了。
朱雅琴坐一旁,低着头正温言细语地劝说道,“老战,跟他好好说话,别生气,兴许有什么理由呢!”
“他能有什么理由?”战爸黑着脸闷哼道。
“呀!常胜回来了。”朱雅琴一抬眼看见站在客厅的战常胜脸上堆满笑容热情的说道,“吃了吗?张……”
长得本来就好看的又有学识的朱雅琴再来个温柔得体的笑容,时时刻刻的彰显着她才战家的女主人,做戏的功夫杠杠的,端得起来又放的下去,这变身的功夫倒是挺厉害的。
负手而立的战常胜犹如死神般站在原地,冰冷的眸子不掺杂任何情绪,如锋利的刀锋一般闪着寒光,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在他危险带着杀意的眸光中,朱雅琴不自觉的要说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心里斥责自己没用,只一个眼神就吓得自己不敢说话。愤恨地想着:该死的狼崽子。怎么不跟他那死鬼娘一样,死了得了,省在一直在她眼前晃荡,时刻提醒着她,好像自己是罪人似的,抢了他娘的位置。
怕什么?有老爷子在,该做的戏还是要做,朱雅琴打起精神又道,“我让张妈给你做去。”
第131章 今时不同往日(加更)
从小与娘相依为命,兴高采烈,在战乱中千里迢迢,跑了大半个种花,费劲千辛万苦来找爹,结果却是他爹另娶抛弃了娘和他。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想知道,只单纯的知道,自己没了爹,害得娘失去了丈夫。将这恨意倾泻在她的身上,报复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在他们的婚礼上大闹一场,结果被娘压着赔罪。
他们洞房的时候,把鞭炮扔进了他们的床上,结果换来一顿好打。
最后直接赤膊上阵,两人像泼妇一样,扭打在一起,乡下小子,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当然她也好不哪儿去。最后人家掉几滴眼泪,换来的却是战爸的一顿胖揍。
然而现在的战常胜真是懒的理她,更感觉从前报复方式幼稚,只要自己的拳头‘硬’,就足以让她坐立难安了。对战家已经没有期待,所以也不存在失望,彻底的忽略。
只不过很讨厌她人前贤妻良母,对于他更是不计前嫌、其实心里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巴不得他死了好。还非要做出一副团结一家亲的样子。
彻底无视朱雅琴佯装热情的打招呼,战常胜漫不经心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尽管背脊挺得笔直,可眼底却挑起了几分不耐烦地神色,如果不是为了杏儿家所谓的礼数,还有结婚报告怕他使绊子,他根本就不会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见到战常胜面不改色的,还有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恨意,把他们当什么?敌人吗?这个兔崽子,战爸胸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恨不能解下皮带再抽他一顿。
他是对他娘有愧,可那是他们的事,作为一个晚辈,凭什么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经过相处他知道他娘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好女人,可那又如何?他对他娘,没有感情,他反感那种封建包办婚姻。
现在想想,那时候年轻不成熟,只是单纯的因为反对而反对,对他娘造成了伤害,这也是他之所以一在容忍他挑衅的缘故。
战常胜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面对着他的质问,淡淡地扬了扬眉道,“战大司令不是让我来的?”说着佯装起身,“哦!原来没叫我来啊!那我走了。”
战爸的怒气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力,而战常胜那吊儿郎当的言语,更是让战爸暴跳如雷,气的他太阳穴直突突,厉声吼道,“兔崽子!”
只可惜经历了炮火洗礼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常胜这里再也起不了任何的涟漪了,小手指掏掏耳朵,战常胜斜睨着如暴躁的狮子一般战爸与眼底那按捺不住欣喜的朱雅琴。
战常胜黝黑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战爸身上不耐烦地说道,“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走了!”他可没有心情陪他们大眼瞪小眼儿。
将战常胜吊儿郎当的模样映入眼底,战爸这胸中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当兵这么多年了,怎么跟个兵痞似的,还有个军人的样子没!
连最基本的礼貌和孝道都没了,从进门到现在,连一声爹都没喊!记忆中好像从他扛起枪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喊过他一声爹!
“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你这是什么态度。”战爸蹭的一下站起来,怒指着他道。
坐在一旁的朱雅琴黑眸微动,不经意间有抹得意从眼底划过,好老爷子越生气越好。
在这个家里,战常胜越是不得孩子爸的喜欢,她心里就越开心,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总算有了收获。
对于朱雅琴来说,眼前这个人跟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更不存在所谓的情意,甚至存在着利益冲突,有他在自己的儿子永远活在他的光辉之下。这是自己绝对不允许的。
现在没有办法将他扫地出门,那就让孩子爹越不喜欢他,她就越高兴。
“你想我什么态度?”战常胜凉凉地看着他,自嘲道,“我有娘生,没爹教!”
战爸闻言那脸黑的如锅底一般,愤怒的抬起胳膊。
“怎么想打我啊?”战常胜的脸也黑了下来,“像从前把我绑在树上吊打是不是。”展开双臂挑衅地说道,“来啊!”
一句话让战爸如针扎的皮球一般瘪了,他想起与朱雅琴结婚那晚,那小子爬到房顶揭开瓦片把点着的鞭炮扔在他们床上。
那时候他将孩子吊在树上,解开自己的皮带狠狠的抽了这小子一顿,他咬着牙一声没吭,那双眸的恨意至今想起也难忘记,那时的拒不认错,那眼睛如狼一般凶狠,最后还是他娘扑在孩子身上挨了一皮带,求着他绕了孩子一次,她会好好管教,这事算是不了了之。
那时候孩子刚来,对于这个从出生都没有抱过的孩子哪里来的感情,只觉得该打。现在想想后来与雅琴生的孩子,从小到达一根指头都没碰过。
现在知道怎么做爹了,却今时不同往日,可孩子已经不需要爹了。雄鹰翅膀硬了,已经独当一面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客厅里持续蔓延,战爸心里很清楚,那就是算再如何的恼怒,也清楚这是眼前这个气死自己的讨债鬼,是自己的崽儿,再愤怒也不可能直接将他给打死。
战爸拼命深呼吸几下,冷静下来沉声问道,“听说你要结婚了。”
“嗯!”战常胜闲闲地轻哼一声。
“作为长辈我们最后一个才知道,女方家是哪儿的?干什么的?你就不怕政审在我这儿过不了,你的结婚报告打回去。”战爸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问道。
哟!这威胁上了,战常胜靠在椅背上,微微抬起了眼睑,斜斜地扫了他一眼,“这点你放心,我老婆贫下中农出身,父亲也是为我军做过贡献的民夫,姑姑更是烈士遗孀,家庭绝对根正苗红。”无聊地掀了掀眼睑,“还有意见吗?”
坐在一旁的朱雅琴,听着兔崽子句句讽刺,不就是讽刺她的成分有些高吗?与那些资本家娇小姐相比,她家只是城里的开着杂货铺的小业主而已,只不过父母挣来的钱,都花费在了培养她的身上。能歌善舞的她,参加革命直接进部队的文艺宣传队,在一次慰问演出时,被儒雅帅气的他给征服了。
结果乡下婆娘和孩子找来,他处处跟她作对,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拼命挣来的,决不能让他们破坏自己家庭,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庭,她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战爸还能说什么?一句根正苗红,堵了所有的路,只要家世清白,战爸没有理由反对,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忽地又冷冷地看着他道,“战常胜,别以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你可以不叫我这个爹,但是你别忘了,我还是你的领导。”
第132章 对组织有信心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官大一级压死人,想整这个兔崽子,老子有的是办法。
战常胜不怒反笑了,那一笑如春花灿烂一般,令人炫目。眼前这个高大的曾经如山的男人真的老了,黔驴技穷到,居然要抬出自己的官位以势压人。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战常胜抬眼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眸光平静,如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泰然自若,那气势一点儿都不弱于他,“哦!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转向海军了。不出意外很快就离开了。所以你不是我的领导了。”
战爸震惊地看着他道,“什么?”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立即下令道,“你给我收回申请。”
像他这种人是绝对不允许自以为能够掌控的人脱离自己掌控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也一样。
战常胜很高兴的看见他变脸,心中一片快慰。
“不可能!”战常胜看着他眼神平静地缓缓地说出三个字道。
朱雅琴惊讶于战常胜的抉择,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可是怎么舍得放弃大好的前途。
傻子都知道种花陆军最强,海军有多弱,那基本就是个摆设。
“你……”战爸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他觉得既然这件事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那这个兔崽子就不可以有反抗的余地,所以当战常胜不给他任何面子的开始反抗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失落感,恼怒和羞愤的情绪都涌现出来,以致他情绪失控。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战常胜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拳头紧紧握攥,手背处的青筋几乎要爆裂出来,战爸眼底的怒火显然到了极致,然而到最后却被硬生生的给强行压制下去。
在怎么不待见,这是自己崽儿。
“给我收回申请!这事情没得商量。”战爸阴沉着脸看着战常胜道,用铿锵有力的话语说道,“你知不知道鉴于你上次出色的完成任务,军区已经决定要给升你为参谋长副师级。”
战常胜闻言神色平静,眉峰不动,语气淡然地说道,“我心意已决。”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了正自己的军帽,拍了拍自己衣摆上不曾存在的灰尘,再度抬眼的时候眼里满是无可动摇的坚决,“别想着做动作,对我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