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条的表格排列顺序是这样的:打乱员签名、显示时间、犯规记录、最终成绩、裁判员签名、选签名。
那张条上,言卿离482s的确还不到一公分。
池少白:“……世界纪录不是就在你边上坐着吗?你们不是随时可以零距离接触么?”
言卿:“行了闭嘴吧您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边上的苏遇忱也低笑了声,声音像是大提琴的尾音一样带着点勾人的余调一般。
有种午夜场男主播的感觉。
言卿把单子放在桌上,恼羞成怒:“笑什么笑,签单啊。”
苏遇忱偏头附耳道:“最近的一次难道不是负距离接触吗?”
声音放得很轻,只有言卿一个人听得到。
言卿:“……你是狗吧?老子清清白白你不要乱讲话。”
苏遇忱笑得分外无辜:“我说的接吻。”
“……你伸舌头了,那次在图书馆的天台的时候。”
言卿此时此刻只想穿越回当年,把那个年少无知的自己按死在摇篮里。
当时她因为一个辩论赛的原因,跟校辩论队的一个学长走得近了点。
刚开始倒也没想太多,毕竟言卿跟苏遇忱这对,长得好又双双在光荣榜上,加上平时行径也没有多加掩饰,在南江一真的算高调到一种境界。
怎么说呢……即便在一起不久,但知名度连学校的贴吧都有p粉的级别。
只不过辩论队的学长跟她告白了。
告白倒不是重点,毕竟言卿这种连幼儿园都有小男孩送贴图的人,被告白已经是相当轻车熟路了。
但是被苏遇忱撞到了。
苏遇忱吃醋生气的时候,从来都是一种“凉暴力”。
怎么定义这种“凉暴力”呢?大约就是明明相处还是像平时一样,依然一起走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但是确实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了虽然我不说但是你得来哄我”的样子。
言卿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根本不知道正常情况下应该怎么去哄男朋友。
毕竟就是认错,苏遇忱都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一句我没生气啊。
那天两个人去了图书馆的自习室晚自习,言卿要去洗。
图书馆的设计非常的反人类,洗间和自习室在楼的对角线上,要去洗间要绕很大一圈过去,所以一般大家都是直接穿过天台,直接走过去。
晚上的天台的灯是不开的,言卿有些夜盲,所以苏遇忱自然得陪着走过去。
在走那段路的时候,走到一半言卿突然轻轻拉了一下牵着的:“之前出去也是因为要讨论辩题,他跟我说大家都在,去了之后才发现就我们两个,那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走吧?我比赛完就删了那个人,你别生气啦?”
女生语调带着点南江市的温软口音,又是这样撒娇般的口吻。
听着这样的话,谁还生得起气来,只是苏遇忱觉得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自己很没面子。
只是在他沉默的时候,言卿以为他还在生气,心一横,直接踮起脚尖,勾着苏遇忱的脖子,亲了人家的嘴唇。
苏遇忱在这种时候还是特别配合的,为了让小姑娘轻松一点,还微微弯了一点腰。
天台这种地方,简直是所有校园必不可少的画布。
无论是谈情说爱之类的气泡,还是校园霸凌之类比较沉重一些的色彩。
都可以兼容。
毕竟是没灯没人的昏暗地界,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都非常地方便。
只不过那天晚上的月亮半遮半掩在云层之,星空是难得的璀璨。
言卿一时脑子发热。
恶向胆边生,即成千古恨。
第43章 Chapter43
言卿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是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言情小说少女漫之流还是看过的。
毕竟虽然家里的越女士画的都是热血少年漫, 但是藏书倒是很杂。
越清欢有一点强迫症, 每一层书架上的所有的书都必须从高到低放,导致不同的书的种类掺杂在一起。
《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左边是《从内部上锁的衣柜》, 右边是《紫电封天》。
上边那层正对上去的地方还放着一本《圣经的故事》。
嘴唇刚刚接触到的时候, 言卿其实就有点怂了。
她刚想悄悄松开, 装作若无其事的时候, 刚刚有那么一点松开的趋势时候, 就听见了一声轻笑。
两个人离得太近太近,苏遇忱笑的时候出的热息都略微影响到她。
仿若轻嘲挑衅。
钩咸饵直, 愿者上钩。
言卿赌气一般,又亲了上去。她不会接吻,但照本宣科还是会的。
她微微张开嘴唇, 舌尖轻轻描摹人的唇线、牙关。
一路畅通无阻, 根本没有受到半点的障碍。
只是苏遇忱从来不是个多正人君子的人。
诱敌深入,反客为主。
一手环上言卿的腰, 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
瞬间占了上风。
所有男生在接吻上都是无师自通的,转守为攻轻而易举。
只不过气氛渐渐变得旖旎起来的时候, 言卿猛的推开人。
明明是言卿起的头,到了最后反而因为下意识屏住呼吸,被呛到咳嗽。
强行推开了人之后, 咳得惊天动地。
她推开人, 抓着苏遇忱的手臂, 弯着腰咳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苏遇忱也是有些许无力之感。
不过还是放轻了力道,拍着言卿的后背帮她顺气。
言卿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声,脸也不知道是呛到还是什么别的缘故,泛着微微的红意。
借着自习室传播到这儿已经所剩无几的光线,可以看得见人双眸,水光潋滟。
犹如映着光的湖面。
苏遇忱叹息:“你是不是傻?不懂得换气?”
言卿哼了一声,不过还是没跟他一般见识,她抬头看着人:“你还生气吗?”
任谁被她这么抬头看着,都很难再生得起气。
“我没有生气。”
虽然还是一样的话,不过现在的语气显然带了笑意:“小姑娘哄人的招数跟谁学的?”
言卿理直气壮:“书上。”
苏遇忱没忍住,笑了出声:“嗯,挺好的,以后这种书可以多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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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卿想起以前的事情,一时恼羞成怒,伸手拍了一下苏遇忱的胳膊。
没有留多少情面的力道,加上是拍不是捶,声音清脆响亮到闻之牙酸。
苏遇忱五官瞬间皱在一起,气也虚了一点。
言卿才反应过来人家刚刚才为了自己摔下高台,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啊啊我忘了你刚刚摔倒了。”
只不过苏遇忱没忍住,一下子笑场:“骗你的,那里没有伤。”
言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世界纪录贼厉害就不会被套麻袋?”
苏遇忱知道再逗人就要把人惹毛了,瞬间乖得像只鹌鹑,笑道:“你去打乱吧,谢谢。”
言卿磨了磨牙,不过还是把SQ1拿去打乱台打乱。
打乱台的温知行接过言卿手上的SQ1,笑道:“我觉得你真的是自带滤镜,往什么地方一杵都像是青春校园偶像剧现场。”
言卿面不改色:“可能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吧。”
温知行:“……还可以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大概是太过得意忘形,剩下两把,苏遇忱一把加2,一把直接DNF(未复原)。
加2是WCA的一种类似“黄牌”、“红牌”之类的处罚,一部分的犯规情况下判处,具体执行方式就是在ss计时器的显示时间的基础上再加上两秒钟,作为最终成绩。
对于顶尖的高手而言,差0.2s都已经天差地别,更不用说2S了,跟直接记DNF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而DNF是直接把成绩作废。
只不过别人加2一般都是因为预判超时,或者复原时单层偏差超过45度之类的原因,苏遇忱是因为在计时器还未开始计时之前提前接触到了魔方。
这对于他们这些比赛型玩家真的是1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翻译一下大约等于张怡宁开球球落地上――
说不是在演都有点对不起自己的智商。
比赛还没结束,他们两个破纪录的事情就已经刷爆贴吧。
WCA魔方比赛不同于其余比赛,在这种普通赛事里破纪录的事情不是没有,但一场比赛里同时出现一个世界纪录一个中国记录,那还是蛮少见的。
何况这次破了中国单次记录的还是个其实没什么名气的人,由于新的成绩还没有录入,三速平均至今仍然在十秒开外。
说得不好听一点,甚至没有人录她比赛的视频。
虽然一个直播这次恒州赛的帖子有拍到她。
主要为着的不是实力,而是美貌。
破一次纪录基本上能让贴吧里水上几个贴,不过这次之所以闹这么嗨,最重要的莫过于……两个人都长得太好看了些。
倒不是说玩魔方的人一定就得是肥宅,但长得好的人到哪里都是稀缺资源。
比赛结束之后的聚餐,是在恒大边上一家清吧。
这次盛大魔协过来帮忙的人不可谓不多,虽然大多都是过来玩的,但客观上还是帮到了不少忙。
尤其是还带了摄影协会的人。
不提去凑人头当裁判的几个女生,就连比赛的照片都做得非常好。
以前的比赛的照片多半都是诡异的直男拍照技术,不要说什么三角构图黄金分割,就连背光拍照都已经是常态。
每次做赛事总结的时候都要从那么不好看的照片里边挑几张比较能入眼的照片。
但这次的单反、广角等等,生生把简单的会场拍出了大片质感。
尤其是里边一张,苏遇忱垫在言卿身下,疼得眉毛紧蹙,而言卿坐起身子焦急地看着人。
光线处理太过优秀,照片构图太过巧妙,甚至有种偶像剧海报的既视感。
只不过被言卿生生按了下去,并且表示:“池少白,爸爸不想和你追究为什么你有时间拍照没时间扶我的事情,但是你敢把这张照片出去,你也可以别回去了”
池少白委委屈屈地应了声,然后按了发送键。
把照片发给了刚刚私底下找她要这张照片原片的苏遇忱。
毕竟人生地不熟,言卿深知自己的酒量算不上顶尖,又向来怕事得很,所以滴酒不沾。
只不过包厢里有点热,她就出去洗了个手。
走回包厢的路上遇到了关严,身上带了点酒气。
有点熏人。
言卿下意识皱了下眉。
关严笑道:“你怎么一直都不喝酒?”
他看人的眼光让她有点不舒服,不过到底不好让大家面子上下不来台,就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根本不搭理关严的问题。
“你是叫言卿吗?好高冷啊。”
言卿勉强扯了个笑容,敷衍道:“没有吧。”
“你今天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打乱比较忙。”
关严伸手要揽住言卿的肩膀,言卿躲了一下,避开了。
他挑了挑眉:“你是不是讨厌我啊?我打乱的时候碰到你的手你反映都这么大。”
言卿现在是真的肯定了那个时候他是故意的,有些犯恶心,不过还是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没有,你想多了。”
说完就打算绕开他回去包厢。
结果就被人从身后勾住了脖子。
动作听着是很浪漫,但是分人,还分场合。
让柏原崇这么勾肩,哪怕是个梦都心旷神怡。
让关严这么一抱,言卿整个人瞬间恶心到不行。
第44章 Chapter44
她扯开他的,但是被箍住,男女力气差距太大,单根本挣不开,她抬脚躲了一下他的脚,但奈何穿着的叶草的贝壳头根本一点效果都没有。
她刚要开嗓喊人,就见着了从包厢里出来找她的人。
苏遇忱直接把人掰开,反剪双,拎着人后脖颈的衣服,往墙上撞了过去。
沉闷的声响,连着言卿听着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苏遇忱按着人,声音有点沙哑的意味:“想死说一声。”
关严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刚刚不过是吃亏在搓不及。
他挣脱开来,反要去锁苏遇忱的脖子,却被人摁在地上,直接动了真格。
不过毕竟苏遇忱喝了酒,反应比起平日稍微有些迟钝,还是让关严挣脱跑了。
他正要追,言卿也是怕真的闹出事,就拉住了人的。
他身上有着一点儿酒气。
像是冬日里夹带雪松气息的凛冽的风。
市区是不能够鸣笛的,车碾过柏油路面些许细微声响都完全融入了背景的白噪音里。
仿佛黄金时代的复古默片一样。
言卿欲言又止,多少有点挣扎。毕竟人家是为她打的架,但从小接受的教育理念又的确是打架不好。
不过最后还是道了谢:“……谢谢。”
苏遇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见着眼前人的在她的注视下下意识微微收紧了一些,仿佛不想让她见着什么。
言卿直接伸拉过人的指。
大概是刚刚被酒瓶割了一道很长的伤口。
不算深,心有着干涸了的血迹,伤口虽然已经没有渗血。
但是大多数练琴的人都保养得非常好,每一寸皮肤都光洁如玉,毫无瑕疵。
所以那道长长的口子在上边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苏遇忱微微拧了拧眉,抽回了。
言卿有点过意不去:“附近有没有医院?我们先去上个药?”
他摇了下头,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没事,这个点医院就剩个急诊科吧,你打算去急诊科涂红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