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卡分组被分在了拆穿她的那个堂哥。
那个拆穿她的堂哥叫言升,另一个叫言深,两个人的名字念起来仿佛是刻意刁难南方人。
言深虽然考不进c9,但是好歹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时候,也拿过国赛二等奖。
言升就是真的不学无术了。
言卿本来还在想着,没准不学无术的人在这方面还更会玩。
然后事实给了她一个大耳光子。
言丛和言深甚至做出了大满贯的局。
本来她的脸还只是个基础形状的雪花,现在已经连着雪花的细节都画得精细无比。
言丛腰都笑到直不起来:“你看哥哥们疼不疼你,给你画的图都这么好看,你看看言升。”
她瞥了一眼左脸大王八,右脸大公鸡的言升,突然有些释然。
不过她还是相当哀怨地看着自家哥哥:“你能不能有点兄妹情?都不知道让让我?”
“我当然是百分之百爱你的,但是我是千分之千爱自己的。”言丛一脸老神在在。
言卿:“……死水仙。”
言丛慈爱地摸了摸言卿的头,温声道:“没事没事,你画了还是很漂亮的。”
言卿翻了个白眼,打掉了他的。
结果这个时候,响了。
她扫了一眼屏幕,瞳孔微微一缩。连忙起身,跑到了边上接了电话。
“你现在看你老家朝西边的窗外的天上。”
言卿跑到窗边,天空是深邃又沉静的黑色。
“怎么了吗?”
话一出口,就有几束火花直冲云霄,在暗色的幕布上绽放。
盛大璀璨,连着边上的云层都沾染了些许光华。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第101章 大结局
“咻――”
“嘭”
天空一时绽放了无数烟花,盛放的花瓣璀璨耀目, 连着夜空里些许星星都要为之让步。
烟花的花瓣侵占掳掠周遭的夜空, 最后星星点点融入到彻底的夜色里,做了新的烟花的背景板。
“哇!”言升几个人看言卿跑过来这边, 也跟着走了过来,言升啧声道:“这么八点档青春偶像剧的吗?你男朋友?”
后边言深也轻轻撞了下言丛:“言卿的男朋友?”
对于苏遇忱,言丛虽然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但还是看人哪哪都不顺眼。
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轻轻应了一声:“……是吧。”
“这么大动干戈的么?”言升笑着拍了拍言卿的肩,叹息地摇了摇头, “看不出咱们妹子还挺值钱,这么一场下来没个几万块打不住,保不好六位数都去了。”
言升向来爱玩,这种阵仗的烟花要多少钱, 心里大概也有点数。
其他两家按着老爷子的安排从政从军,相较于言斯诚这种土财主,经济可能差上一点, 不过倒不是说言升言深拿不出这些钱,但纯粹拿来听个响,那也确实不符合艰苦朴素的党员作风。
言丛笑骂:“什么叫值钱不值钱,一场烟花跟我们言卿比什么?”
边上言卿幽幽叹了口气:“说是这么说,但是你连个桥牌都不让让我。”
“……”言丛一噎,沉默了一会儿:“这是原则问题。”
烟花此起彼伏, 接连绽放, 大约有十几朵的烟花在夜空里燃烧着镁。
这一片是不禁烟花爆竹的, 不过一般来讲大家也都是等到零点之后才开始闹起来,现在不过是晚上八点。
一时间不少人都在阳台边窗边看烟花。
而烟花的排列看着没什么顺序,不过言家靠西边的这个窗户确实是最佳观赏点。
言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整个烟花阵仗排列起来,隐隐像是个q。
言升有些好奇:“他在楼下么?”
言卿这才反应过来,拿着的五指微微收紧,问道:“你在哪里?”
“你说我在哪?”对面的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别跟我说……你在我家楼下?”
“你希望我在吗?”
言卿:“……”
耳根子不由有些发热,毕竟边上个哥哥还站在那里。
只能从牙根里挤出了几个字:“希望啊。”
“你希望的话,我就在。”
即便是意料之的答案,依然喜出望外。
“我马上下去。”
她挂了电话,看见边上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个人,有些心虚。
她语气里带着征求的意味:“我下去一趟?”
言升笑道:“去吧去吧,人家在大冷天里等你那么久,要不然叫上来一起过个年?”
言家过年的时候一向都很热闹,有时候部队里一些买不到票回家的人,也会被直接叫来家里一道过个年。
甚至有的时候,言深言升的同学也会一起来过年。
所以叫上苏遇忱其实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个屁。
言丛虽然有一点隔应,不过人来都来了,再怎么说……到底言卿喜欢。
但是看着自己妹妹穿上一件挂在门口的过膝羽绒服,套上一双雪地靴,就出了门,
……甚至连个帽子都不带。
心里还是多少有一些微妙。
言卿下了楼,就见着一辆黑色的车边站着一个人。
“你来啦?”言卿弯着眼睛,一双眼睛像是月牙一样。
结果苏遇忱看着人,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倒是言卿被笑得一头雾水。
苏遇忱轻轻捏了一下言卿的脸,他上温度有点凉,言卿一直待在暖气很足的房间里,所以脸上温度不低,故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结果就见着眼前的人收回后,撵了撵指,语气里带着遮不住的笑意:“你脸上的雪花……挺别致。”
言卿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带着先前打牌留下来的印子,有些愠怒:“都怪那个姓言的!一个脑子长在脖子上纯粹当个摆设,另外两个……还不如当个摆设!一点兄妹情都没有。”
她说着突然想起先前苏遇忱也玩过桥牌,并且技术非常符合他这个人的一惯作风。熟练得仿佛老,结果问了人才知道只玩过几次。
当时的苏遇忱轻描淡写:“反正只要掌握规则,可以用……”
用一系列的数学原理给人分析了一遍,当时在场的所有盛大学生,只有数学系的人听懂了他的分析。
言卿想着就拉着人的,愤懑不平:“走,跟我去找场子。”
苏遇忱进了门换了鞋子,就被言卿拉着,一路穿过客厅,直接去了楼的起居室。
几个姓言的男生还在那观望打赌言卿要在下面待多久,就见着自家妹妹气势汹汹地拉着一个男生走进起居室里。
言深觉着自家的人长得都算不错了,但是见着苏遇忱也有些晃眼。
咄咄逼人的精致英气。
烨然若圣人。
只不过有些许无奈地任由自家妹妹拉着。
言卿撸起袖子,兴致高昂:“来,我们继续打桥牌。”
言升沉默了一下:“妹妹,你清醒一点。”
言卿闻言白了人一眼,哼了一声:“谁要跟你打?”
“你这是……找外援来了?”言深笑道。
“是啊。”言卿理直气壮:“言升太拖累我了,我找个勉强不拖累我的不过分吧?”
言丛都快听不下去了:“捡捡你的脸。”
“不信你问他,是不是?”
苏遇忱从善如流:“是吧。”
如果不加个“吧”字可能会更有诚意一点。
但是言卿倒是没有跟他计较这么点东西,几个人围成一圈,又开始打牌。
其实言深原先想着,怎么样也是言卿的男朋友,第一次见面不能让人下不来台,想不着痕迹地放点水。
结果却被事实打了脸。
苏遇忱跟言卿一道佛挡杀佛,神挡杀神,默契指数简直爆表。
尤其是苏遇忱,看着
不要说放水,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没输得太难看是不是因为对方放水了。
如果不是知根知底,他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职业赌徒。
可惜确实不是。
果然是盛大的神仙。
每次打完一盘,言卿都兴致勃勃地拿着口红,半点不心疼地往两个人脸上招呼。
言丛甚至觉得自己好歹只是给她画了个雪花,自家妹妹是不是只打算给他留个雪花的空白位置。
边上的言升倒是笑得前仰后合。
而苏遇忱也只是笑而不语,看着是个谦谦君子……
干的确实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事。
“能不能有点兄妹情?”
言卿闻言,惊奇地看向人,用一种类似歌剧的咏叹调口吻说道:“你说什么呢?我爱你当然是百分之百的,但是我爱自己是千分之千的。”
原封不动,仗势欺人。
“过分了。”
言卿犹嫌不够,说着风凉话:“你看看你,别人还能帮我赢,你明知道我有个言升拖后腿,你连让都不让我,要你何用。”
言丛:“……”
失算了,平白无故让人又刷了一波好感度。
言丛看了人一眼,状似无意笑着问道:“你不是说要回老宅过年么?怎么有空过来?”
苏遇忱低头笑了下:“今年我父亲有事情回不来,就不回老宅那边过年了,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就来了北京。”
轻描淡写,但是言卿却难免有些许心疼。
今年是这样,以前呢?
其实现在过年,要不是来北京这里过年,其实南江那边的家年味也不浓,纯粹走个形式。
但是春节对于国人的意义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落单的人最怕过节。
如果不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至少大家都还是形单影只,但这么特别的日子里,仍然只有一个人,那也未免太过心酸。
言丛有些许尴尬,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来都来了,一起守个岁?早晚是我们老言家的人。”
苏遇忱闻言眼睛稍微亮了下。
也是到了很久之后,言卿才知道,苏遇忱来北京,其实是被他亲爹赶来的。
“少去过一两个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要是今年去言家过了这个年,以后天天是过年,
“追女生最重要的就是追,其实我根本听不懂你妈拉的那些曲子,也不懂什么帕格尼尼,什么米尔斯坦,
“但是她每一场公演,我都坐在第一排。
“趁着还有会,多照顾一点人家小姑娘。
“别像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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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闹完,终于开始洗脸。
但放眼所有人,只有言卿有卸妆水这么个神奇的东西。
结果折腾掉了一瓶眼唇卸妆水外带一瓶卸妆水,都没能把脸上的东西卸干净。
最后只能顶着这么张脸去找各自亲妈借。
言家的老宅不算小,但是一共也就那么些房间,几个儿女外带孙子辈的房间扣掉,只剩下一两间客房。
偏偏今年言卿二伯的副官买不到票,也没有回家过年,也来了这边。
两两,一个房间都不剩。
苏遇忱笑了下:“没事,我出去开个房就行。”
“哪能啊,”言老爷子拐棍杵了杵地板,“还要守岁呢!哪有让你出去的道理儿。”
“跟言丛一屋?”
言丛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不过比起跟自己妹妹一屋,还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四楼不是有个书房么?那有个小床,你睡那吧,等下让阿姨给你抱床被子。”
“谢谢。”
春节联欢晚会最大的意义大概就只有倒数那几秒钟。
“十,九,八,……,,二,一!”
随着电视里钟声的响起,整个世界像是突然被引爆。
即便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依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焰火声铺天盖地而来,家里围成一圈的众人也在无数喧嚣纷扰互相说着新年快乐。
分不清谁和谁说,总归是新年快乐就是了。
言卿的指被人穿过,然后仅仅扣住。
十指相扣,有人附在她耳边,是郑重其事的语气,像是在周遭建立起看不见的透明围墙,温柔地把她包在城墙之内,话语拨开所有纷纷扰扰,清晰无比、笃定万分。
“言卿,新年快乐。”
“以后每个新年,我都想和你一起过。”
最难过的是谈过去,最美好的是谈以后。
end
第102章 番外一(人类的本质)
守岁之后,苏遇忱按着言老夫人的安排, 跟着言卿走到了四楼的小书房。
言家是老式的红砖房子, 书房里有个贵妃榻,虽然不算大, 但是将就一晚上倒也是没什么。
言卿让人坐在这儿等,问道:“我去找言丛借一件睡衣,你等下。”
“不用,我将就睡一晚上就行了,你看我今天的衣服其实都很宽松。”
“那我就不去借了?”毕竟晚上才给人画一整张脸, 言卿现在还是多少有点心虚,不太敢真的去借。
“嗯。”
“那我去给你拿被子。”
“好,辛苦你了。”苏遇忱笑着捏了一下人的耳垂,眉眼弯起来的时候五官也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