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叶婉清没有再坚持,点了头。
她虽然心里焦急,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不会盲目冲动。
这一把火有可能把库房烧了,但库房里只有下一月的布料存货,顶了天也就几千上万的货物而已。
至于这几天赶工的产品,她让工人日夜赶工也不可能不让她们回家,所以就让她们带回家继续做了,倒是不用担心烧坏了无法交货的问题。
其实之前她也担心产品造型会再次泄露的事情,但再一想,牛桂花的事情已经让工人们警醒了,至少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有人铤而走险。
就算产品再次泄露,那些想仿冒的人也来不及在最后几天赶工出一批饰品出来卖。而只要元旦一上了新品,那就更不用担心饰品设计泄露的问题了,所以她也不担心。
幸好,因为她的果断决定,这一次的交货总算不会耽误。
但是那个纵火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
焦心地在家里等了很久,叶婉清终于等到了戈渊。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见到戈渊一副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叶婉清马上就迎了过去,吓得戈渊连忙冲到她面前扶住她,生怕她给摔倒了。
“那人放了火之后准备跑,被岳父给发现了……”
叶婉清连忙问:“我爸没事吧?”
卫怀农毕竟一把年纪了,平时看个门还是没有问题的,但碰到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怎么会是对手?相比抓人,她更担心卫怀农的安危。
“岳父追了一阵,被他推倒在地上给伤了腰,我让人给送到医院去了。”戈渊摇头,“我看了看,应该没有大问题。”
身边一直听着的刘丽秀倒抽一口冷气,想着也是担心。
戈渊又道:“现在大家都在帮忙救火,庄伟和卫兰在那边看着,出不了事。我怕你们担心,先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快去睡,我现在也帮着救火去。”
“我也去救火!”刘丽秀说着就要去做准备。
叶婉清拉住她:“妈,你就不用去工厂那边了,还是让人送你去爸那边,你去医院陪着爸吧。他那边的情况也不能没个人看着,你去总要好点。”
戈渊也是赞同。
刘丽秀想了想就没有再坚持,救火不缺她一个没多少力气的妇人,但卫怀农那边着实不能没有人,她也担心。
戈渊安排人送刘丽秀去医院,又被叶婉清拉住了。
“渊哥,二楼的库房烧了就烧了,尽量保住一楼的缝纫机。布料珠子那些还能再买,不过是费点钱和心思的事情,但大批的缝纫机不好一时间买齐。”
戈渊点头,安慰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刚才看了一下,起火的只是二楼,一楼没事。其他的交给我,你不要担心。”
“好。”叶婉清点头。
目送戈渊离开后,房间里睡着的戈悦也被惊醒,懂事地过来抓住她的手劝她睡觉。
叶婉清不睡的话,戈悦就不走,她只能依着她。
知道自己着急也没有用,现在叶婉清就盼着快点抓住背后那个捣鬼的人!
一次两次,当她没有脾气吗?
——
因为彩虹桥失火的事,手工作坊需要整顿,叶婉清让工人在厂子里工作了两天,把一月份这一批要上新的货给出了,就给厂子里的员工放了个长假。
大火把库房烧了个干净,厂子墙体也有损坏,怕到时候出安全事故,怎么着也要修补一番才行。
之前赶工是没有办法,现在不那么赶工了,还是要抓紧时间修整。
因为叶婉清没有小气,给员工的都是带薪假期,所以厂子里的员工也没有不愿意的,一个个都说叶婉清大方,替她打抱不平。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埋怨的对象,骂都不好骂。
彩虹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一次吸引了记者过来。
湘南日报来的还是叶婉清的老熟人,程颐。
叶婉清精力不济心情也一般,没有接受别人的采访,知道程颐的性子和脾气,依旧选择了通过她来发声。
程颐也不负她的期望,报道很偏向彩虹桥手工作坊,不仅给彩虹桥拉了一波同情和关注,还给叶婉清刷了一波好感,也算是变相地打了广告。
而叶婉清也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跟着喜月作坊那个管事人好几天,终于把作坊背后的人查出来了,的确就是陈伟军!
本应该还在坐牢的陈伟军不知道怎么一两月前就提前出来了,一心报复戈家,估计是因为叶婉清这边比较好下手,所以就先针对的彩虹桥。
第115章
周鹏程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后, 第一时间告诉了戈渊,让他心里有个防备,不要再着了人家的道。
毕竟当初是因为戈渊的缘故陈伟军才栽了,虽然是陈伟军自己算计人不成却阴沟里翻船了, 但估计在陈伟军的心中, 戈渊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对付叶婉清只是给戈家一个“警告”,也许对付起戈渊来,陈伟军会更加的心狠手辣。
那种人的想法,奇特一点也不意外。
“真的是陈伟军?”叶婉清觉得不可思议。
“是!”戈渊点头,“周老头虽然自己不中用了, 但手下的人还是挺厉害的。”
叶婉清白了戈渊一眼。
这男人叫人可随便了,叫老钟也是叫老头子, 叫周鹏程也叫周老头。偏偏吧,老钟宠着他, 周鹏程被他这么一喊也乐呵呵的。
只能说他们都知道戈渊是什么粗糙的性子, 能让他这么没大没小喊的人,都是被他划入亲近范围内的人。
“你又瞪我!”戈渊委屈,大手抚上叶婉清凸起来的肚子, 居然蹲在地上跟自己还没出生的崽崽告状,“崽崽,你妈妈好凶, 你再不出来你爸爸就要委屈死了。”
叶婉清:“……”
德行!
掐了没正行的男人一把,她把话题给拉回来:“陈伟军那边,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只是猜测是陈伟军, 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是他。
陈伟军当时判得并不算重,只是两年,可他坐了几个月的牢就提前出来了,这里面没鬼是肯定不可能的!
肯定是陈家走了关系。
“还能有什么想法,弄死他!老子很久没发飙了,真当老子是病猫呢!”戈渊冷笑,黑眸中满是冷锐的锋芒,和刚才那副委屈撒娇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活像是一个占山为王的霸王。
叶婉清有点担心:“这不是在清水县,是在省城,万一事情弄大了不好收拾怎么办?”
戈渊眼睛一瞪:“事情弄大了不好收拾,他陈伟军在我女人厂里放火的时候想过不好收场这事?这口恶心我必须出了,这事没商量!”
叶婉清:“……”
戈渊想了想,神色更横:“再说还有周老头呢,湘城这边的领导多多少少也要卖他几分面子,我要是弄得不好收拾了,不还有他吗?”
“他用什么理由帮你?”叶婉清循循诱导,其实还挺希望戈渊和周鹏程之间彻底打开心结的。
戈渊道:“就凭他是当爹的。”
叶婉清很欣慰。
真的挺好的,前世周鹏程也许死前都没有找到戈渊,带着遗憾去世。而戈渊一直生活在被亲爹抛弃的怨恨之中,一直对亲爹有一份埋怨。
现在好了,一切圆满。
然后,叶婉清还没有来得及感叹出声,就听自家大男人一挑眉,非常得意又非常没有良心地说道:“用得着的时候喊一声爹也没什么,我是很能屈能伸的。”
叶婉清:“……”
算你狠!
——
周鹏程那边办事不仅快,还很体贴。
很快小陈就把陈伟军的背景调查出来,还分析了一番他是走的哪里的路子从牢里出来的。
别的不说,陈伟军家里的确有点实力,陈家走的路子也有来点头,可再怎么硬也没有周鹏程的来头硬。
虽然周鹏程已经退了,但如今他的很多故交都还在位。他是从湘南走出去的人,人脉不仅在京城有,湘城这边也是有的。
周鹏程和叶婉清不一样,知道戈渊打算反击回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想做什么就去干,只要别弄死人”,活脱脱跟当时耍狠的戈渊一个模样。
叶婉清:“……”
这果然是亲父子没错了。
但她也没有阻止。
之前问戈渊要不要稍微隐忍一点,也仅仅只是怕事情闹大之后不好收场而已。现在就连周鹏程都站出来为他们当靠山,拍着胸脯说没事了,那还怕什么?
叶婉清在一次次的被陈伟军陷害之中,已经对陈伟军深恶痛绝,巴不得他出事!
陈伟军用阴招,戈渊便也用阴招还击。
不出三天,喜月作坊在夜间被一场大火给烧得连房子都没有保住,屋顶上的瓦片都给烧裂了。
因为没有守门人,灭火不及时,再加上喜月作坊就仅仅只是一个院子改造过来的小作坊,也没有跟叶婉清的厂子一样安装消防设施,所以算下来喜月作坊的损失比叶婉清的损失还要大得多。
喜月作坊着火,不仅烧掉了那一批制作饰品的材料,就连那二十多台缝纫机也烧得差不多,根本用不了了。
布料和珠子等材料不算多贵,最贵的是那二十多台缝纫机,这一损失就是大几千,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不仅如此,陈家在某天晚上也起了一把小火。
如果说作坊出事是陈伟军千防万防没有防住的,那么自己家里失火这就让他暴跳如雷又惊讶万分了。
稍微想想,他也知道自己是暴露了。
之前对付叶婉清的彩虹桥手工作坊,那是因为不仅能恶心戈渊和叶婉清一把,还有钱赚。
至于放火烧了彩虹桥,那是因为叶婉清那人脑子太活泛,仅仅偷窃产品设计一件事还打击不到彩虹桥,而他不愿意半途而废。
喜月是放在明面上的靶子,被人毁了也是陈伟军想过的后果……
可是,这后果不包括把他的家都给毁了。
陈伟军家虽然住在省城里,但自己弄了一块不错的地皮,盖了一栋三层的独栋小洋房。因为地皮还算大,洋房两侧还剩下不少空地,跟两边邻居都离得挺远的。
陈家这一把火把家里烧了个干干净净,但却没有波及左邻右居,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所谓以牙还牙,这么粗暴简单的“复制粘贴”,简直像是在陈伟军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报复!
不是要比狠吗?
那就比!
不仅烧了你的厂子,还烧了你的家,看你还能怎么猖狂!
陈伟军玩阴的,戈渊也玩阴的,看谁能玩得过谁!
房子被毁了这事情一出来,陈伟军家里顿时爆发了大地震。
——
烧起来三层小洋房像是黑夜中的一簇篝火,火光跳跃中隐约能看到房子的轮廓,滚滚黑色浓烟从窗口冒出来,直冲天际。
曾经富贵华丽的地方变成了焦黑一片,烧焦的气味很难闻,炽烈的温度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也让人知道,一点点水根本扑不灭这可怕的大火。
“陈伟军,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我们的厂子烧没了,我们的家也给烧没了,是不是你给人发现了?”
“我当时就说了不要冲动,你不信我的,现在好了吧?没了,什么都没了!呜呜呜……”
“……”
烫着一头卷发,穿着一身大红色呢子衣,身材却严重走样的矮胖女人在一片还没有烧完的废墟前嚎啕大哭,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她一边哭,还一边拍着大腿咒骂。
不仅骂放火的人,也骂自作主张害了一大家子的陈伟军。
女人的身边围着三个孩子,年纪大的才八一九岁,年纪最小的也才三岁,他们手拉着手站在一起,看像是像是三只惶惶不安的小兽,正呆在从未经历过的可怕陷阱中。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哭声吓到了孩子,三个孩子短暂愣怔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地跟着女人一起大哭,哭声尖锐,听着可怜得很。
这一幕看得四周看热闹的邻居们唏嘘不已,但是却没人同情的。
陈家的人可不讨喜,平时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那鼻孔能戳到天上去,就算家里的孩子那也是一个比一个霸王,经常欺压别家的孩子。
如今陈家倒了血霉,虽然没有人表现在明面上,但是暗暗在心里开心觉得痛快的人可不少。
“陈家的,要不要帮忙灭火啊?”
“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抢些值钱的东西出来。你们家不是才买了电视和冰箱啥的,可别都烧没了啊,那都是钱呢。”
“这火可烧得大,去抢东西是要钱不要命啊!”
“……”
陈家三层小洋房烧得面目皆非,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很明显就算现在进去救火,里面的东西也保不住了。
甚至,这一栋房子都要推倒重建才行。
陈伟军也知道,邻居们这些“热心”根本不是热心,只是看热闹罢了。
“戈渊!”陈伟军冷着脸不耐应付了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几句,死死地紧咬牙关,从口中挤出这极为阴沉的两个字。
看着哭泣的妻子和孩子,他满心都是憎恶,还有一点点后悔。
如果他知道戈渊是这么猛的人,也许彩虹桥那一把火他不会放,但是,谁知道呢?
早知如此,当时他肯定不会犯浑啊!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收拾好自己的后悔,陈伟军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了戈渊身上。
如果不是戈渊,他不会去坐牢。
如果不是因为坐牢,他不用花那么多钱去打点,让自己早点从牢房里出来。
如果不是损失了太多钱财,他也不会想到开一个仿冒彩虹桥产品的作坊来跟叶婉清竞争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