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会。”
这一边温暖还没说完,两人身后一道声音立马就这么回答道,然后裴昭缓缓走了进来,握住了温暖的手。
“永远都不会。”
一旁的沈桂枝看着面前这双小儿女你有情我有意的样子,找个机会就悄悄抹了下眼睛。
看来慧心师父说的不错,她女儿就是有大福气的!
<后妃篇>
这一日,裴昭处理完朝廷上的事情,一回到后宫便立马看见了温暖一脸纠结地坐在一堆美人图的中央,拿起这幅看看,摇摇头,拿起那幅看看,皱皱眉。
看得裴昭好笑,连忙上前。
只是还没等他跨过去,便立马听到温暖一声厉喝。
“别过来,别踩了这些画!”
看见温暖这样又是气呼呼又是看他不顺眼的表情,裴昭继续笑着,“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看起美人图来了?”
“你也觉得这些都是美人是吗?”
温暖不答反问,一脸认真。
“美不美人都与我无关,反正这世间最美的美人已经进了我的后宫,其他人是美或是丑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裴昭同样真诚地回答道,求生欲也可以说是十分旺盛了。
闻言,温暖的脸色稍微好了些,但却还是有些不痛快,“我可是听说你跟我分开了那几年,一直都是出入淑情阁,雅人居这些地方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哼……谁知道有多少相好的……”
“嗯,进出这些地方这个我得承认,至于‘相好’……呵,你不是都见过她们了吗?还说她们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姐姐,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我那是夸……咦?你是说,是说……”
“嗯,淑清阁,雅人居的姑娘们都是我的属下,全都是为我办事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再说,我在床上到底什么水平,熟练还是生疏,我们第一夜时你不都是见识过了,你还哭着打我,说你疼了那么久,我一下就结束了,之后的那些姿势不是都是我们看书学……”
“停!”温暖脸红耳赤地叫了停,随即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又一下落寞了下来,“可……可他们都说我出身太低,根本就不适合母仪天下,还叫我作为皇后要大度,要我给你选后妃,你后宫就我一个人不说,我们成亲了这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有,他们担心……”
“他们是?”裴昭笑意吟吟,眼中却快速闪过了一丝寒光。
“就是小太监,小宫女,还有一些进宫觐见的妇人们啊,真的好讨厌啊,我明明还帮她们越来越漂亮来着,她们竟然还要对我说这种话,哼,我的阿昭哥哥就只是我一个人的,要是再来人跟我分你,我肯定会难过的,但是我又怕像她们说得影响你什么什么的,说你一开始新鲜还好,久了就会厌烦我了,还不如早早就学会做一个大度的皇后,以后至少还有名分……”越说,温暖的表情越发地低落。
看着温暖这样,裴昭眼中的寒光更甚,随后心思一动。
“啊呀,这里有个姑娘好漂亮啊,我一定要她进宫了!”
闻言,温暖瞬间就凶狠地抬起头来,“你敢!”
殊不知刚刚抬起头来,她便看到了面前的水银镜之中看到了自己故作凶狠的模样,顿时一愣。
“看见了吗?”裴昭点着镜面,一脸认真,“就是这个姑娘啊,长得可真是漂亮极了,我长这么大就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我就想她进宫陪我。以后,端庄大方的皇后是她,妖艳娇媚的宠妃是她,后宫三千,无论什么模样,都只会是她,不会再有别人,怎么样?”
闻言,温暖眼泪汪汪地看他。
见状,裴昭连忙就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不哭,不哭,嗯,刚刚是谁说自己没有孩子来着,好像长得够大了,不若从今晚开始我们就准备要一个好不好,眼泪先留着,到时候到床上哭去好不好,就喜欢看你在床上……”
后面的话裴昭压低了声音,却叫听了个完整的温暖,当即便抬手揍了他一下。
“你不要脸……”
“嗯,但我知道你喜欢我这样不要脸。”
“走开。”
“不走不走,一辈子都不走,一辈子都要抱着我的阿暖,永远不撒手。”
而第二日,宫里的太监与宫女们便发现自己的小伙伴好像少了不少,但谁也没有多嘴,只是认真地干着自己的活。至于宫外,那些个贵妇人们看着新皇一言不合就赐给自家老爷们的一打又一打的美人们,面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早已经开始骂娘了,但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在温暖的耳边嚼舌。
小包子也于一年之后顺利出生。
<小包子篇>
我叫裴弘深,我是个孤独的小孩。
我的爹爹是个皇上,很忙,嗯,即使不忙也绝对不会来陪我,他有娘亲要陪。
他跟娘亲可腻歪了,一点也离不开,不像我,一断奶就立马离开了娘亲,再也没有粘着她了,哪像爹爹,一看就是个没断奶的,一下朝就要找娘亲,还给她采花采草,给她画一幅一幅的画,娘亲不理他了,他还会不高兴,一不高兴,方圆几里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情,然后立马避开,免得触霉头。
所以现在宫里宫外的人都说,只要一看爹爹的脸就知道今天娘亲到底理没理会他。
可幼稚了,我的爹爹是这个世界上最幼稚的人。
可他对娘亲还有弟弟妹妹都很好,我的弟弟妹妹是一起出生的,就是人们常说的龙凤胎。
他对他们可好了,对我却很严厉,做错了事情总是一遍一遍地训我,我不说话了,他说我闷不吭声,不知悔改,下一次我试着对他笑了,他说我嬉皮笑脸,不成体统。
唉,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就是个错误。
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生的就是我……
“怎么样?看完你这个大儿子的日记感觉心情如何?”温暖点着手中的宣纸。
在她的面前裴昭一言不发。
当天晚上,他却去了太子的宫殿。
“爹爹。”小家伙也不过六岁,一看见自己父皇来了,便立马诚惶诚恐了起来。
“今夜我跟你睡。”
“爹爹。”小包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第二日,裴弘深日记。
“我的爹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爹爹了,他今天竟然过来带我一起睡觉了,半夜还会给我盖被子,我最爱爹爹了,要是明日能和爹爹一起去骑马就好了……”
当天下午,两人便骑了马。
第三日,裴弘深日记。
“爹爹是最好的爹爹,我想爬个树……”
中午,他就上了树。
就这么进行了大半个月。
这一日,裴昭一脸纠结地又想要打开儿子的日子看看,又生怕他又提什么古古怪怪的要求,但却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开了温暖建议自己儿子写的所谓日记。
前方照旧是一溜的夸奖,直把裴昭夸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下一刻,急转直下——
“……好想吃城东边的豌豆黄,城西边的冰糖葫芦,城南的豆腐花,哦对了,父皇,我还想要一匹枣红马,还有明天想在御花园里捉个蛐蛐儿……”
一看这样的日记,裴昭想都没想地就找到了自家大儿子,看着对方一脸的期待,轻轻笑了。
想要蛐蛐儿是吗?好,看你老子把你打成个蛐蛐儿!
当天下午,太子宫殿里的哭嚎声就没有歇过。
晚上,温暖看着躺在床上的大儿子,点了下他的头,“活该,谁叫你贪心。”
看着这样的娘,裴弘深瞬间生无可恋。
从一开始不该出生的就是我……
是我是我还是我……
<金身篇>
宋家村附近那座观音庙的金身,温暖惦记了太久太久,她说过的,等以后发达了一定要给那里的菩萨塑个金身,跟菩萨说的话怎么能食言呢。
所以这一日,在裴昭的准许下,一行人就从京城千里迢迢地来到了这所观音庙。
半路之上,他们刚刚出生不久的老大闹着要吃包子,没办法他们便只好找个小摊坐了下来。
摊主的腿脚有些毛病,但胜在斯文有礼。
她看着那个男人在一看见裴昭的时候就哆嗦着摔了手中的茶壶。
然后才连忙道了声歉,就与他待在里间的蒙着脸的娘子一起出来,笑着给大家伙倒完了茶。
温暖能够看到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身姿格外曼妙,一双眼睛更是漂亮的惊人,且又让她有些熟悉。
感觉好像见过,在哪里呢?
整个休息的过程,温暖几乎都是在这么想着。
只可惜等小家伙吃够了包子,她也始终没有想出来,就跟着裴昭走了。
等他们一走,男人便立马握住了身旁女人的手,笑得认真地安慰道,“应该是无意间路过,你看他们还带着孩子就知道,如果不放心,我们就换个地方。”
“不用。”女人的声音悦耳而动听,“他想要找我们,怎么都找得到,我们想要找个好的市口却不容易,不换了。早在多年前跟你私奔的时候,我就死过一回了,现在还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婳儿……”
而另一头的温暖直到上了山还在思考着那两人的事情,等到开始跟慧心师父谈金身的事情的时候,她才终于回过神来,认认真真地就跟慧心师父谈了起来,只可惜却始终都改不了对方那太过恭敬的态度。
无奈之下,只谈了金身的事情,一行人就下了山。
半路上,温暖看着前方裴昭坚实的肩膀,忽然心血来潮。
“啊,疼!”
“怎么了?”
“刚刚脚崴了,好疼啊!”
“哪里,我看看!”
“不看不看,好疼,不看,我要背。”
一听温暖这么说话,裴昭忽然就似笑非笑地朝她看了过来,只看得温暖心底发虚,便又看见裴昭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上来。”
见状,温暖一脸惊喜。
“多年前,我被蛇咬了,你也是这么背我的,阿昭哥哥你还记得吗?”
“嗯。”
“那个时候,你傻乎乎的,哈哈哈……一下就被我骗到手了!跟我定了亲。”
“不是骗。”
“嗯?”
“心甘情愿。”
我心甘情愿与你定亲,与你成亲,与你生儿育女,一生一世。
与你白头偕老,永不相离。
第43章 “渣”总裁(一)
黑色的加长林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F大的东校门门口, 漆黑的车身完美地融入了路边高大的梧桐的倒影当中, 车窗紧闭, 深色的车窗膜完完全全地阻挡了外头行人们一道道好奇而艳羡的眼神, 可就这样却还是会有一些打扮入时的女孩子一次又一次假装无意地路过这辆车, 期冀着来一场命运般的邂逅。
只可惜车内坐在后座上的男人的双眼却始终无波无澜,隔着车窗, 他的眼神始终都没有离开那个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处烤红薯的摊子旁, 认真为身旁的好友挑选着烤红薯的白裙女生。
“温暖, 温暖, 这一块怎么样?看着就软乎,就买这一块,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着急啊?我可是听你跟我说过,你到七点半才会上台,现在才不过六点半, 连天都没完全黑下来,F大离那儿又近,你骑车过去最多也不过就二十分钟, 我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我可跟你说好了, 以后不许再为了减肥,晚上不吃东西了,否则下次再看你胃疼,你看我还会不会半夜送你去医院……”
身穿一件纯白色连衣裙的林薇一见好朋友满脸的催促, 便立马佯装生气地这么说道。
见她这样,原本还有些着急的温暖一下就从自己的自行车上跳了下来,一脸讨好地就晃了晃她的手臂,“好嘛,好嘛,薇薇,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嘛。我……我不也是急了嘛,对不对?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嗯,这块是吗?这块长得可真好看,又软乎,薇薇你可真会挑!”
温暖一脸认真地这么夸赞道。
顿时就将林薇给逗笑了起来。
看着观察了近半个月的女生笑得这般生动,林肯车内的韩慎也不由得跟着眼眸一深。
旋即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她对面不住眨巴着眼睛的女孩身上,林薇,宋温暖,她们两个好像一直形影不离,只是这品行,呵……
天差地别。
韩慎下意识便回想起半个月之前他与她们的初遇来——
天桥底下,瘦巴巴、一脸凄苦的女人带着她不过四五岁大,两个眼睛都布满了白翳,一看就什么都看不见的儿子,跪在路边,几乎每碰着一个路过的人都会重重地磕下去,哀求着过往的人能给她个五块十块,好让她凑钱去给她的儿子治眼睛。
女人的哀求声不住地响起,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近年来被那些靠乞讨行骗的人透支了人们所有的善心,来往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们停留。
当时,韩慎正好坐在隔壁一栋楼二楼的咖啡厅靠窗户的位置,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合作人。
他不耐听他乱吹牛皮,一转头,便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男人下意识地就转了转自己咖啡杯的杯把,脚尖也不由自主地往门口的方向略移了移。
只是他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他就突然看见了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有说有笑地从天桥上走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对于当时的他来说,红色的那一位的模样,更符合他的审美。
只可惜红色的那一位看见了那跪在一旁的母子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倒是白色的那一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回头就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一下就将自己钱包里头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递到了那位母亲的手中,然后便得到了对方不住的道谢,甚至隔了那么老远,韩慎依旧能看清楚那女人眼角泛起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