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慌,眼看蒋仁挣扎的越来越厉害, 海水也争先恐后的往他鼻子里涌,一瞬间,她只感觉脑子里都是空白。
到底要……怎么办。
而在此时的岸上, 齐柯正在望着水面,机器画面里显示的是远景,近景都在拍摄师的储存卡里。
围绕着导演的那一小拨人发出小小的惊呼,导演最讨厌谁在自己拍戏的时候有人在旁边乱说话,他不满的扭头看去,在看见来者是岑泽致的那一刻便知道原因了。
他还有些庆幸,幸亏提前清场了,不然那些游客看到岑泽致这张脸,可能会引起更大的轰动。
他和岑泽致有些交情,而且他还是这部戏的投资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打个招呼:“岑总。”
“刘导。”岑泽致面若冰霜,身后还是跟着那个精英助理。
“岑总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据他所知,岑泽致并不是经常来拍摄现场的。
“顺道。”岑泽致自然而然的坐到刘导旁边,所有人都很自觉的给他让开一条道,连位置都给他准备好了。
他身后的助理但笑不语。
刘总也没有多说,又继续看拍摄画面了。
此时余纪正在着急的在海水里看来看去,却并没有找到可以使用的东西,这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深深的抱了蒋仁一下,而后,毅然决然的用双手举起蒋仁的身子,也不管自己因此而又下沉了许多,连屏气都有些屏不住,只想赶紧换气,但这是在水中,她不能。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能有好心人路过此地,看见海面上的蒋仁,然后来救他,哪怕只救走蒋仁也好。
就在此时,从另一边突然游来了几个陌生男性,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正在缓缓的靠近余纪。
此时摄像师水面上正在拍蒋仁,并没有注意到水下的情况。几个男人很快的靠近,他们伸出自己恶心的手,想要触碰余纪娇嫩的身子,余纪眼神一凌,极快的躲开。
但同时却有另外一个人奸笑着伸向余纪的小腿,余纪反应很快,立马两腿并拢,堪堪躲开了他的手。
她躲来躲去的动作不算很大,但也有波动,导致水面上的蒋仁也在微微的摇晃,刚好应承了剧情:海里的风浪大,蒋仁身体被迫的摇晃。
他们不依不饶,仍然用一双双浑浊的眼睛来上下打量着余纪,同时手下的动作也不停。
余纪的脸色越来越冷,但她在水中憋气已久,饶是她肺活量大,此时也有点承受不住。
也就在这时,摄影师刚好潜下了水,他本来是准备拍余纪在水下的画面,结果却无意中看到这一幕,他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小伙子,当即便浮出水面,朝刘导那边挥了挥手。
刘导这边的远景画面上立马显示出了他摇晃的身影,清晰的连他脸上着急的神情都显示出来了,这个摄影师跟他合作了好几次,十分稳重,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差错。他蹙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刚准备喊人去帮忙,就听见“扑通”一声。
原来是齐柯直接跳下了海,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刘导沉声一喊,中气十足:“都愣着干什么,快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啊!”
众人都反应过来,有水性好的立刻脱下外套,慌忙跳下去,朝余纪那边游去。
齐柯最先跳下去,自然也是最先到的,他没有问摄影师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看蒋仁,而是直接潜到水里寻找余纪。
余纪的旁边还围绕着那四个男人,他们肮脏的手还蠢蠢欲动,眼里要溢出来的欲望让人恶心想吐,余纪在水里浸泡已久,身子已经隐隐有些发软,她咬了咬牙,眼神又冷又狠,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四个男人,将他们的相貌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齐柯看到的便是余纪被迫的躲着这些令人呕吐的男人手的场景,他的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毫不犹豫的游到余纪身边抱住她,中途还踢开了一个男人。
但因为是在水中,力道已经被化解了大半,绕是如此,男人也被迫的向后沉了几米,还是另外两个男人连忙游到他身后,又替他抵挡了部分的力道。
这时剧组的人也游过来了,他们见势不妙,便准备趁乱游走,等游到了人多的地方,便没人能找到他们。
齐柯看见他们逃走了,但却没有阻止,因为眼下更重要的是他怀里的余纪。
有人抱过了余纪手中的蒋仁,还有些许人围着那几个准备逃跑的男人,余纪手中力道骤然一轻,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一瞬间的放松,她习惯性的呼吸,却忘记了这是在海里,海水争先恐后的扑入她的鼻腔里,甚至还冒出泡泡,让她的脑海瞬间无法思考,就连小系都在脑海里着急的喊:“余余!”
齐柯首先发现了不对劲,他连忙抱着余纪往水面上走,刚到水面,余纪便迫不及待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胸口不停的一上一下,仿若新生。
齐柯就这样一边抱着她,一边缓慢的游着,因为都惦记着蒋仁和那四个男人,一时之间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摄影师想来帮忙,但是看齐柯轻松的模样,抿了抿唇,心下明白了什么,还是决定不上去打扰他们两个了。
他们两个就这样缓慢却又安稳的上了岸,余纪的腿还是没有缓过来,在站到地上的那一刻,又是一软,直接倒在了齐柯身上。她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齐柯却直接将她的肩膀一搂,另一只手从她的膝盖弯下穿过,轻轻松松便将她公主抱了。
“……不用这样的,其实我现在已经好了。”余纪侧身想要下去,然而齐柯却将她抱紧,沉声说了句:“别动。”
余纪这才看向他,发现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隐隐多了几分……薄怒?显得他整个人有些危险。
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余纪的一只胳膊懒懒的搭在他的后颈处,此时她垂下眼帘,有些许碎发湿淋淋的搭在她小巧的耳边,显得她宛如上好的瓷器一样。
齐柯低头看着她,同时步伐矫健的将她抱到刘导旁边——
因为只有那里有凳子。
他轻柔的把余纪放在凳子上后,又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挤出上面的水后,却并没有穿到自己身上,而是搭在了余纪身上。
余纪的这套戏服本来就是一件红色的长裙,刚刚又在水里浸泡了那么长时间,衣服早就已经湿完了,紧紧的贴在余纪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
不过好在其他人都忙着别的事情,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们这里。余纪仰头看了他一眼,齐柯也正低首看着她。
四目相对,余纪眼眸微眯:“谢谢。”
这句谢谢很是真心实意,齐柯睫毛扑闪了两下,再次说出了那句话:“对我不需要客气。”
不需要客气?那……缘由呢?
余纪抿了抿唇,刚准备说什么,刘导就有些歉疚的望着她开口:“没事吧?”
刚刚已经有游的快的人上岸,告诉了他海里发生的事情,虽然余纪是临时替补的,但是在自己的拍摄场地发生了这种意外,还是让他很过意不去。
“没事,这也不怪刘导你。”余纪这才收回和齐柯对视的视线,状似不经意的扫视了周围一圈,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情并不是偶然,但又会是谁对她做出这种事情呢……
余纪垂眸,十指微曲,漫不经心的扣着自己的大腿。
蒋仁已经被杨雯带到帐篷里去换衣服了,毕竟他还小,第一次拍戏就拍这么危险的戏,难免内心会受到些许惊吓。
她低头思索之时,齐柯就在旁边一言不发沉默的盯着她,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总裁,人抓到了。”
余纪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抓着两个男人,而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人一起扣着另外两个男人,只是他们无一不看向刘导的身旁,不是余纪,那就是——
岑泽致。
她这才注意到原来除了自己,刘导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并且那个男人还跟自己有过几面之缘,这么多人就等着他的命令,想来身份不会简单。
岑泽致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他目光投向那四个男人,眉眼一片冰凉,冷冷开口:“道歉。”
几个男人早在要来骚扰余纪之前就想好了被抓的对策,大不了就是认个错,说他们是无意的,旁人还能拿他们怎么样,毕竟余纪也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算立案也顶多算民事纠纷,给点钱就能忽悠过去。
况且余纪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演员,这种人通常都很注重名声,爱惜羽毛,又怎么可能说自己在水下差点被几个男人给揩油的事情呢。
所以他们一点儿都不慌,脸上甚至带着几分气定神闲,只是被人捉到让他们很憋屈。
作者有话要说: 叮!您订购的出气套餐已到达。
第67章 亲六十七口
但是设想和现实往往是不一样的。
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男人有些冲动, 狠狠的瞪了岑泽致一眼,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他旁边那个有胡子的男人突然踩了他一脚, 他不解的扭头看过去,有胡子的男人摇了摇头,示意让他先安分,他不得不咬牙低下了头。
这时他们四个里的头子说话了:“想要我们道歉, 总得先松开我们吧?不然我们怎么‘好好’道歉。”
他特地加重了好好两字,语气也十分吊儿郎当,像是完全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而岑泽致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他就只是瞥了助理一眼, 助理立马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他松开了另外一个男人, 快而狠的给了刚刚说话那个男人一巴掌,男人的头直接被打歪,嘴角溢出了鲜血,他这时终于装不下去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恶狠狠的瞪了助理一眼, 而后不甘示弱的看向岑泽致。
他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命令者。
“道歉。”岑泽致依旧丢出这两个字,眉眼间尽是冰冷。
“不……”领头男人才刚说了一个字,助理就又立马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度完全不比刚才少,在余纪听来就是清脆悦耳,在众人都安静如鸡的时候, 她轻笑出声:“这样对称才好看。”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她身上,就连岑泽致,也不冷不热的扫视了她一眼,很快的便移开了视线。余纪无辜的看着大家,耸了耸肩,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领头男人仍旧负偶顽抗,这次不等岑泽致示意,助理就很快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他又踢了领头男人的膝盖窝一脚,领头男人腿一软,又被他使劲儿按压着,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助理又不耐的说:“快点道歉。”
清理这种人真是脏了他的手。
领头男人并不甘心如此屈服,毕竟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就这么道了歉,那他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谁知他刚张了张嘴,还没吐出一个字,助理的手便就又高高扬起,脸上又隐隐泛起疼痛,刚刚的巴掌历历在目,在助理的手落下来的前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死神的威胁,头直接“砰”的一声与地面相碰,紧接而来的声音便是:“对不起。”
好吧他怂了。
尊严是什么,能吃吗?
尊严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他身后的三个男人不可思议的瞪大浑浊的眼睛,看着他。
他们的老大,居然就这么屈服了?!
说好的敢与恶势力作斗争呢?说好的走上人生巅峰呢?
他们真是信了他的邪。
领头男人自然感受到了自己身后兄弟们的视线,但他还年轻,他不想死,所以他的兄弟们就原谅他一下吧。
他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突然睁开,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高高在上的岑泽致,这样比起来,他们仿若就是泥土里的灰尘,与他这样挂在天上的明月毫无可比之性,他的内心忽的就冒出一股嫉妒,咬牙切齿的说:“这样可以了吧?”
岑泽致不慌不忙的瞥了他一眼,领头那么软下意识的在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然后他听到他说:“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不是他,那就只有……
领头男人屈辱的看向余纪,万事开头难,他道过一次歉,再开第二次口的时候显然就没有那么艰难了:“……对不起。”
“嗯,还有呢?”余纪却并没有说原谅不原谅他,反而是反问他。
他想了想还有什么,余纪手指依旧轻叩着自己的大腿,等的有些不耐,刚准备说些什么暗示他的时候,他就一拍大腿,小心翼翼的说:“难道……您是要我?”他说完后又假装腼腆扭捏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脸上表露的意味可都是我愿意,非常非常愿意。
余纪差点没忍住打他。
好在多年来的教养拉住了她,小系也在脑海里劝她:“余余,光打他没有用!他肯定还不知悔改,还脏了你的手。”
它的语气里满是鄙夷,显然是因为刚刚他们欺负余纪而把他们记恨上了。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收拾他们?”余纪饶有趣味的在脑海里问,想不到小系居然也会有这么气愤的时候。
“这个……”小系有些犹豫,他刚刚就觉得生气,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对付他们。
余纪也就是戏谑它,没打算让他说出什么,另一边的岑泽致面色冷沉,不慌不忙的扫视了一眼另外三个被钳制的男人,周身的气压明显变低:“要道歉的可不止你一人。”
领头男人立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扭头看向自己的三个兄弟,其中两个男人很识趣,立马对着余纪说了声“对不起”。
唯有另外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仍然咬着牙,不肯开口道歉。
岑泽致整个人如同帝王一般,他脸上已隐隐显露出不耐,旁边的男人见势不好,拼命的向年轻男人使眼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年轻男人终于不情不愿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极快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这个样子仿佛受到了多大的耻辱一般。
余纪却只觉得好笑,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他们现在知道耻辱了,那刚刚想要欺辱自己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呢,真是可笑。
她不慌不忙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好整以暇的把胳膊肘放在自己的腿上,支撑着自己的小脑袋,一举一动皆是迷人的意味,饶是那几个男人现在内心充满愤恨不甘,也一时有些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