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洁心里一咯噔:“又哪里掉链子了?我都拖延这么久了你们……”
王燕忙摆手:“不,不是太古庙,是太古城村民,这群刁民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皇上要来,每天在县衙门口打地铺说要见皇上,您看……”
何洁冷笑道:“这种小事都要来问我?你们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水吗?”说完狠狠拍了拍王燕的头。
王燕捂着脑袋说:“奴才们满脑子都是大人呀。那是不是……”
沐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玉缘告诉沐婉:她去调兵的时候守城的门将说尚书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百官臣服,甚至有人说沐婉配不上左相之位。
玉缘认为如果沐婉还是这样碌碌无为只是虚占职位恐怕待不了太久。
从前沐婉入仕是为了母亲,不想辜负她的期望,可现在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呆在这里,手忙脚乱不说,根本无法和何洁、玉芝相提并论。始皇又是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左相府,厨房里晏书还在跟着厨子学做菜,淑箐走进来看他满身是汗:“别弄了,你这是为什么呢,大人又不在你何必呢?”
晏书看上去有些委屈:“那日我做菜给左相大人,我感觉她好像不是特别喜欢,也没吃多少。”
淑箐摇了摇头:“大人不是不喜欢,只是大人自从当了左相一直都有心结,心结不解开她是不会有多大胃口的,你也别废心思了。还不如多去练两个字说不定能讨左相大人开心。”
晏书感觉淑箐一语点醒了自己:“你说的是真的吗?大人会高兴吗?那……我试试吧。”
第12章 天平的秤砣失衡
厢房里,红烛摇晃,书案上晏书的字总是歪歪扭扭的,其实一开始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房间里摆放着许多字画,沐婉喜欢收藏各种字画,但是书房大多已经堆满,便只能放到了晏书的厢房里。
汪琪看着晏书习字,其实他也不识字也不知道晏书写的好不好对不对。
汪琪看见晏书的腰间挂着一块玉佩,玉佩上面的动物汪琪从来没见过,便问:“晏书,你身上的那个玉佩上面刻着什么动物呀,看上去没见过呀。”
晏书一把扯下玉佩仔细看了看:“应该是貔貅。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这块玉佩貌似一直都在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左相大人给我的。”
汪涵挠了挠头:“貔貅,好像听说过,说什么是意味着吉祥,但我也只是听说还真没见过,这东西应该价值连城吧。”
沐婉三人到太古城已经临近黄昏,何洁的意思是去县府做客,周笙不同意何洁的看法坚持要自己在城中逛一逛。
太古城看看上去也挺繁华,人来人往的人很多,只是大多都是一些锦衣玉食的富人。
沐婉对周笙说:“这座城还挺不一样的,你看都是富人,都没怎么见着平民百姓。”
何洁立马接上说:“这足以证明太古城县令治理有方,人民安居乐业,也说明皇上英明神武慧眼识人。”
是夜,三人到了县令府,县令已经在门口侯着了。
“臣富苣参见皇上。”这个自称富苣的便是太古城县令,此人肥头大耳行动也有些迟缓。
县令府看上去规模并不大,但到处是各种盆栽,沐婉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些都是纸花做成的。
沐婉问富苣:“你府上为何用的都是纸花?”
富苣见沐婉对纸花感兴趣便说:“这纸花如今在太古城十分流行,家家户户都会放上几盆,既不用照料,又好看美观。大人若是喜欢可以带几盆走。”
沐婉摆了摆手:“不用了,这么看起来太古城不仅富饶而且还都很有品味。”
第二日,富苣领着一行人到了太古庙,这太古庙既不是在山上反而是在繁华的城中心。
庙宇看上去大气而又精致,只是上面的油漆看上去有些过于艳丽。
沐婉抚摸着墙面:“咦,富大人这漆怎么没干?”
富苣马上回答:“前两日下雨太过潮湿所致。”
周笙摇着扇子笑着说:“这里下雨啦?那前几个月你还上奏折说这两年干旱,看来这雨挺及时的。”
富苣尴尬地笑着说:“那是因为老天听说陛下来了格外开恩的呀。由此可见皇上有多么……”
沐婉打断富苣:“行了行了富大人带我们进去看看吧。”
富苣在前面带路,左右两边的树木盆景无一例外都是纸做的,完全看不见真正带有生机的物件。
周笙仔细看着佛像,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是老觉得摆放的角度有些偏了。
这时寺里的住持走了出来,是一个男子面容姣好却有些清瘦:“各位施主好,施主们要上香吗?”
周笙点了点头点燃香,刚要拜这香就断成了两节。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大不吉利的事情。
富苣呵斥住持:“还不快去换几枝香。”
住持冷冷一笑:“没有多余的香,您就给了这些。”
富苣吓出一身冷汗:“你胡言乱语什么。陛下他……”
周笙仔细打量着住持,看上去十分年轻:“住持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住持回答:“法号无量,年纪大概是十六七岁吧。”
沐婉看着这位住持心里生疑:“你不记得自己多少了?”
住持不说话,何洁着急了:“怎么回事干嘛不说话。”
住持还是不说话,何洁瞪了富苣一眼,富苣立马上前说:“皇上不如咱们去后院看看,后院有一块天然而成的石狮。”
几个人走到后院,富苣口中的石狮确实看着像一个什么动物却看不出像啥。沐婉上前摸了摸:“这怎么看着像是人工打磨的,上面还有斧子锥子的印记,该不会这也是纯天然的吧。”
何洁走上前也摸了摸说:“沐婉这就是纯天然你仔细看嘛,你看哪个工匠会雕刻出这么不像狮子的狮子,所以说只有天工才有可能,要不然这工匠技术也太差了吧。”
周笙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何洁的说法,转身对富苣说:“去倒几杯茶来,朕有点渴了。”
富苣派人倒了几杯茶,沐婉接过茶看着茶叶觉得有些熟悉,对周笙说:“这茶叶有些眼熟。”
周笙一开始还没注意,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变:“这茶叶和井府的茶叶长得有点像啊,不过这茶叶看上去更新鲜些。”
何洁摇着头:“哪里像不像,我那几天都是睡在井府的茶叶堆里的,像不像我最清楚了,井府那些茶粗制滥造简直看不下,你看这茶明显干净剔透多了。”
富苣心领神会:“陛下,这茶叶确实是太古城自己种的。”
沐婉摇着水杯说:“太古城大旱两年,居然还能收成茶叶,皇上咱们必须去看看这茶田才是。”
周笙噗嗤笑出了声:“左相说的对,说得有道理啊,那富大人带路吧。”
富苣的面色变得僵硬看向了何洁,何洁别过头不和她对视,富苣吞吞吐吐的说:“今日怕是不妥,不如这样明日臣带皇上和各位大人前去吧。”
周笙也不为难她:“行,明天就明天吧。”
沐婉呆在周笙的房间里不走,周笙摇着扇子问:“你这是怎么了粘着朕做什么?”
沐婉看着周笙玩世不恭的样子问:“皇上其实您什么都知道吧,可是您为什么……”
周笙合上扇子语气清冷:“沐婉,你呢看得太简单,我呢看不见,何洁看得多,我们每一个都各有所职,只有这样天平才会平衡。朕知道你不能理解,算了算了。”
沐婉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您只是希望臣做一个装聋作哑的人,来维护您眼中的天平?”
第13章 如何拯救我心悦于你
周笙认真地看着沐婉说:“朕无法阻止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朕能阻止朕的左相成为什么样的人。沐婉你现在还只是初出茅庐你看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如今他们环环相扣想要动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是简单事。”
沐婉苦笑着摇头说:“陛下就如同您所说的一样,我无法阻止您和其他人,但我可以阻止我自己。”
今早,何洁起的最早,富苣已经在门口等何洁了。
何洁皱着眉头:“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
富苣支支吾吾地说:“皇上要去茶园,这茶园我……我昨天让她们连夜开垦了一块地,可是这茶叶弄不了啊。”
何洁白了她一眼:“哦,这和本官有什么关系?这就说明你在蒙骗皇上,你欺君!”
富苣一听到“欺君”两个字吓得腿软,跪在地上:“大人您要救小人啊,你能不管小人,我……要是出事了,您不是也逃脱不了关系。”
何洁突然冷笑起来:“富大人,你有没有搞错,你是太古城县令,知情不报欺君罔上的都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富苣本官警告你也别想把本官收受你钱财的事情抖出去,先别说皇上不会信,就算她信了也不能把本官怎样,如今她根基不稳可全靠本官呢。”
富苣一听觉得自己没活路了,在地上连磕头:“大人,您要是救小人,小人答应你一定对您忠心耿耿,以后您七我三,不,您九我一,您看……”
何洁扶起了富苣,笑眯眯地说:“富大人您还真不是一般的懂事,本官可以帮你这一回,但成不成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何洁转身刚离开,富苣就对着何洁走得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啊呸,什么人啊,真是老天不开眼。”
几个人看着光秃秃的茶田面上都带着疑惑。周笙问富苣:“这茶怎么都没有?”
富苣刚要开口何洁拦下了她说:“皇上富大人早上和臣说说这几年大旱,前几天刚下几场雨,也就丰收了那么些茶叶,知道皇上要来就都留着孝敬皇上您了。”
周笙听了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起来富大人还挺有孝心的啊,是个不错的人才。”
沐婉待在一旁听着她们一唱一和,心里不是滋味,面上也挂着冷漠的神情:“皇上,难道这还要奖赏富大人喽?”
周笙知道沐婉生气应声:“对,要奖励,就奖励富苣三个月种一百亩这样的田地,对了,就她一个人来造其他人不许帮忙。”
富苣一开始以为皇上要赏她还很高兴,一听到这样的奖励面上挂不住了,眼神示意何洁。
何洁走到周笙边上小声试探:“皇上您这不是奖励吧……”
周笙笑地更大声了:“对哦,奖励的不够深刻,这样吧要不何大人也陪着富大人一起?”
何洁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样的恩典还是给富大人吧。”说完把富苣推到周笙面前:“富大人还不谢恩。”
富苣不敢违背圣意知道磕头谢恩。
下午,玉缘将军带来了马车对周笙说:“皇上,各位大人,我们该回去了。”
周笙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
沐婉看着跪在地上的富苣,她的双手上沾满了泥土,刚才在茶田沐婉提议让她亲自示范了一遍种茶叶,结果摔了个狗吃屎,也算是给她教训了。
沐婉回到府上已经是三四天后的晚上了。
淑箐去给沐婉准备了热水沐浴。晏书本来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但是汪琪叫醒了他,告诉他沐婉回来了。
晏书有些欣喜想赶紧告诉沐婉只几天学习的成果,可是刚醒过来大脑迷迷糊糊的没顾及淑箐强力的阻拦,直接推开房门,冲进了沐婉的房间。
沐婉正躺在浴桶中,长长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前面,手指尖还夹着花瓣,光滑的脸颊上面带着水珠,四目相对,晏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大脑感觉一瞬间缺氧,忘记了要说什么,什么也顾不上,立马仓皇而逃。
淑箐紧跟着进来,看见沐婉瞪大的眼睛,跪在地上,语气略有些尴尬:“大人恕罪,奴婢没能制止晏书,他……他也是太过思念大人所致,大人别……怪他。”
沐婉一开始也被吓着了,但是看见淑箐,随即恢复了神态语气看似镇定的说:“无妨,你先下去吧,以后别再让别人闯进来。”
沐婉嘴上说着无妨,其实心里还是在怦怦乱跳,这个晏书长得白白净净可是这性格却总是毛毛躁躁的,还以为读书能让他静心,结果也没什么用。
沐婉努力甩了甩脑袋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了,现在不是说儿女情长的时候。”
晏书回到自己房间后,便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脸还是通红的,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看见……晏书不敢想下去,觉得有些莫名的羞……耻……
汪琪走了进来端着一碗面条,今天晏书看了一下午的书,晚饭都没顾上,汪琪便自己煮了碗面条过来。结果晏书却趴在床上,汪琪放下面条:“晏书,你怎么啦?”
晏书抬起来,使劲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累了。”
汪琪指着他的脸:“你的脸好红啊,哦,对了我给你下了面条,你待会儿吃了再睡啊,我先走了。”
晏书哪里还有心情吃什么面条,可是又不好意思拒绝汪琪的好意便留下了面条。尝了一口试试,结果果然是非常的难吃,汪琪果然不适合做饭,这手法太惊人了。
御书房门口,景君跪在地上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周笙本看在他有孕的情面上不想为难他,只是他不依不饶一定要她放过井家其他人说什么愿意为他们承担责任。
周笙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御书房里茶杯已经摔了第五个了,德希从小服侍周笙从没见过她这么生气,吓得也不敢说话,只能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景君:“景君,您赶紧回去吧,别再惹皇上不痛快了。奴婢还从没见过皇上这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