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拍了拍弘历的肩膀,“放心等着,保证明年一季赚的比其他生意一年赚的都多……”
弘历笑了笑,拱手告辞出来了。出来了就迷茫了,摸了摸荷包,这里面是七八两碎银子。跟吴书来道:“人这一辈子要是只为了银子汲汲营营,想想也怪没趣的。”自己并不擅长这个。
吴书来心说,我的阿哥爷啊,这世上九成九的人可不都在为银子汲汲营营吗?
为了银子汲汲营营的九爷,敢在银行下班之前,急匆匆的过去将身上收来的银票都给存上了。十六笑的跟多花似得,“弟弟是想找个营生比登天都难,九哥却是看什么都是生意,叫人不服不行。”
九爷正在数银票呢,谁多少谁多少都得记住了,他别的记不住,只这东西,记得准准的。打开弘历给的匣子,才八千两银子,瞧着手面,说是皇阿哥都没人信。老四也是心狠,真就撒出去,说不管就不管了。心里感叹这个,那边却应付十六,“你拉倒吧。银行是这世上最好的生意。你说万岁爷怎么把这个交给你掌管了……”要是搁在自己手里,只看着银库里的银子,心里就觉得满足。真能打多活十年也不定。
十六嘿嘿的笑,越是运作就越是觉得这里面藏着的东西奇妙无穷。他心里美呢,也没忘了自家的生意,“……以后缺钱了,别找别人啊。咱们银行可以贷款,还可以参与投资的……”
又多了很多从来没听过的新鲜名词。
九爷数着银票抽空看了十六一眼,“哼哼……你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用的……”
在行业不怎么规范的情况下,跟十六的合作还是慎重着些。跟私人合作,赔了对方也只得认了。可真叫银行这种官方机构赔了,以后的麻烦多着呢。他自己做不到完善,自己可不得小心着些。
不跟十六废话,将银票存完回到家心里挺美。
九福晋热情的迎出来,“回来了?热的很了吧。水都叫人准备好了,叫太医开的方子熬的香汤,泡了解暑去痱子的。可好了!你闺女喜欢的不得了。”
九爷心里咯噔一下,非奸即盗啊,这娘们今天想干嘛?
哼哼哈哈的应着,泡了汤,出来吃了美美的一顿据说是福晋亲自做出来的饭菜,九爷心里就哼了,什么亲自下厨,搬个凳子吃着冰,坐在厨房门口的树下指挥那也算是亲自下厨了?别逗了好吗?
她不说,他也不问。被伺候的心安理得。
然后直到晚上了,这娘们油腻腻的粘过来,九爷才吓了一大跳,“干嘛呢?干嘛呢?有事说事,别这样我跟你说……”
九福晋眼睛一瞪,“哟!守身如玉上了?”
屁!
你胖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夏天了人家都苦夏,就这娘们,瞧瞧,身上的肉都一圈一圈的。好吧!老夫老妻了!年轻的时候都没觉得这娘们有多好看过,如今长成什么德行也得看顺眼了。关键是大夏天的,挨着人热的慌啊。
他这么说,九福晋脸上的表情才好点,干脆也不跟磨叽,直奔主题,“听说你这里有大买卖,傻了吧唧的,干嘛叫人机来分一层利出去?你的银子不够,我这里有啊。我六你四,甭管谁多吧,钱都进了咱们家的大门了。你的你给你儿子去了,我的我给的是咱闺女。将来都是你自己儿女的,分的那么清楚干嘛?是不是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啊呸!自己跟她确实是一家。
“这是季节性的东西,今年投进去来年才收,这中间耽搁多少事。”低声细细的跟九福晋把东西说了一遍,“……你自己算算合算不合算,别觉得叫人家掺和咱们就吃亏了,你也不想想我现在折腾咱们拿的还是最大头,等过段时间有人反应过来了,都去做这生意了,还有咱们什么事?”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如今是谁的银子我都收了,他们就算明白过来了,还能自己想着再弄一家自家挤兑自家的买卖?那这不是跟大家伙过不去?只要不傻就干不出这事来。”多保险的事!叽叽歪歪什么呢。
九福晋恍然,“要说奸诈这事上,我谁也不服,就服你!”
那是!
九爷挺得意!得意完了抬脚踹了一下已经躺在边上的大胖媳妇,“把话说清楚,谁奸诈了?怎么说话呢?”
这叫奸诈吗?这叫商人本色!
过了两天,叫人去匠作坊问了问,那样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那边回复说明儿就好。
于是九爷将股东们都邀请了来,“来嘛!一起看看咱们的样品。也好叫大家心里有谱。”
谁的银子也不是白来的?给人家了连做什么买卖都不知道,不像话不是?回来媳妇一问傻也说不上来,干架的也不是一家了。
既然九爷还算规矩,请了,那就去吧。
一个个的都挺早的,早早的到了在厅里喝茶,大夏天的挺热的,冰放的再多也把人给整的汗流浃背。
弘历实在坐不住了,“九叔,啥时候来啊?”
九爷刚要起身,就见管家带着人来了,后面的小厮一人抱着个供奉的佛像大小的玩意,上面盖着黑布。
还挺神秘。
什么玩意?
摆放好后,不等九爷揭开,来瞧热闹的十爷手欠,一把就上面的黑布就给掀开了。
东西一露出来,九爷的眼睛瞪大了——这是个啥玩意?!
第955章 重返大清(60)三合一
看着跟老四在御书房用的不怎么像啊。
左右看看,这差的好像不是大小高低那点事。
九爷不确定起来。站在后面,看着这玩意后面也拖着一根粗线头,他眼睛闪了闪,老四那个他也看了,外面也露出一条线来,只是那线拉扯到哪他没看见。这两种线好像瞧着也不一样吧。当然了,不一定非要一模一样的吧。能用就行是吧!真要跟皇上用的一样这叫僭越,是为大不敬。
可老四那个底盘是这种的吗?缠这么多线?
大厅里摆了一排,十好几个,跟前围了一圈的人。有人上下瞧瞧,就乐了,“到底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就是不一样。这玩意都能被你弄出来。上次面圣,在御书房见过,瞧着就是这么个东西吧?”
这话一出,才有人跟着附和。不错,就是这么个玩意的吧。那个说这风有多大,那个说贼凉快了。不由的对视一眼,这玩意那肯定是赚钱的吧。谁叫不想要啊?一个还不行。哪个主子不得一个?今年哪怕是光做了京城的生意,都得赚翻了。
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差点没把九爷给捧上天。
要说这些人里,宗亲多,但近宗的像是几个老阿哥,那是都忙着呢。没功夫跟老九玩。本来知道老九又有新点子,凑入股呢,都想过来掺和一下的。可后来了,各家都有自家的小子拿了各自的私房钱找他九叔来了,小的出面了,老的哪里还好意思。
所以,别看这些人吹捧的厉害,但九爷真没怎么往心里去的。为嘛?心里那个疙瘩还在的!这些人几个月都不面圣一回,见一回圣驾那都是跪着低着头,哪里敢四下里瞧,就算看一眼,那就真只是随意的瞅一眼,跟他这种在他四哥那里自在惯了的,敢随意走动到处乱看的可不一样。
他现在只关注两个人的态度,一个是弘旺,一个是弘历。弘旺常在御前,几乎天天都跟着皇上转悠。像是今儿没进园子,那估计晚上弘旺会住园子里。所以,弘旺肯定是对这玩意见的比自己多,是不是那玩意吧,他心里有数。还有一个就是弘历,万岁爷再不待见,那也是亲儿子。别人不知道的,他肯定是知道。只怕知道的还要比弘旺更多些才是。
因此,别人再夸,他也没往心里去。只看着俩的反应。这俩要觉得是,那就真是。
这俩要说不是,那就真不是。
弘历只瞥了一眼,心就沉下去了。这玩意他不管真假,没电就是摆设不是吗?昨儿在宫里还听皇阿玛说了一嘴,说什么现在就是小型的发电厂,还只是什么直流电。
大概听了几耳朵,就算是不懂发电厂和直流电吧。但这也不妨碍自己理解大致的意思。就是这种玩意要动,得靠电。电从哪里来?点从发电厂来。怎引出来的?电线呗!
架电线从电厂到园子,都已经用了半年了。不是没人好奇过,那些人是怎么说的?机密!再打听等同于窥探朝廷机密。一个个的心里能不怕吧。怎么的了就机密上了?不就是几根柱子条线吗?好些人都说那可能跟修建皇陵有关。好些帝王一上位,就秘密修建陵寝,这是很平常的事。真要是如此,那这动作是不是跟风水之类的事有关就说不准了。有了这个流言,几乎就没有敢窥探的了。到现在竟然没人知道那是架设电线。
好吧。没有电线就没有点。如今也就畅春园太后起居的地方安装了,皇额娘带着四个弟妹住的竹韵院安装了,还有就是皇阿玛的九州清晏。就只这三个地方。如今正在架设的该是给十三叔的。十三叔如今也住在圆明园跟前的园子里,铺设起来也很快。
所以,他才想找三哥弘时抽空去找皇阿玛的,看看给十三叔弄完,能不能给他们的府里也都架上。
这会子一看见这玩意,弘历就心疼那八千两银子了。这东西在电普及以前,那就是个摆设。甭管玩意是真是假,他都是个摆设。
弘旺还心说,自家九叔不能办这蠢事吧。仰头在屋里瞧了一圈,也没找见电线的踪迹。瞧完了,心里又不由的骂了一声自己蠢。之前还挺皇阿玛说,说什么技术不算过关,光是电线就不太容易之类的话。好像受材料限制,短期内普及很困难。从城外到城内,只给九叔单独架设一条线路,别说可能性,就是王伯王叔们也不会干看着,早闹腾起来了。
所以九叔啊,您老这玩的一手什么啊。
弘历跟弘旺对视一眼,然后趁着这些人热情高涨没人注意他们的时候,悄悄的站起来往出走。有人问还只说是去净房。今儿这是没办法收场了。
别人不注意他俩,可九爷注意啊。
这不,前脚一出来,后脚九爷就撵出来了。
“站住!”九爷低声呵斥一声,吓的这俩马上住脚回头瞅他,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无辜。九爷没对弘历怎么着,直接伸手就揪了弘旺的耳朵,“说!怎么回事?”瞪了弘旺一眼还顺带着瞧弘历,“别忘了,你们的银子还在爷手上了。想跑?话不说清楚,想跑?跑的了吗?”
弘旺挣扎了两下,这才龇牙咧嘴,跑了不是怕。怕的毛啊?闹笑话的又不是自己。关键是怕当场说出来,叫九叔下不来台。
他咧着嘴,将大致的情况跟九爷说了一遍,“……真不是看着一样就行的。关键的地方不在那么个玩意……”那就是个大蒲扇,唯一的好处就是风可不间断的吹。其实拉动这东西得两三个人替换,跟两三个人在跟前打扇子的效果是一模一样的。
九爷有点懵,“还有这玩意?”
弘历跟着点头,“您要是早上或是晚上去园子,大致就明白了。”里里外外明晃晃的,谁都一眼能瞅明白。你说你大白天正晌午的过去,灯又不开,只看见个动的玩意,就敢说自己看明白了?
如今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怎么收场?
正在九爷傻眼的时候,一阵哈哈哈的笑声传来,就见裕亲王广宁从假山后闪身出来,“九叔啊九叔……”他笑的不能自抑,“这笑话闹的,侄儿能笑一年……”
九爷的脸彻底黑了。奶奶个腿的!笑个球啊!关羽还有走麦城的时候,九爷我怎么就不能出差错了。
这边还没说话,这二杆子货就直接进了大厅,绘声绘色的将刚才九爷跟弘旺弘历三个对话学了一遍。一时间屋里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九爷咧着嘴,牙齿咬着嘴唇。这表情怎么看怎么扭曲。弘历跟弘旺多精明啊,趁着空挡赶紧溜了,一出大门,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的跟着大笑起来。其实广宁说的没错,这笑话真够笑一年的。
屋子里这些亲近的侄儿,比如弘暄这些,早从偏门躲着九爷出来了。背后怎么笑话都行,到底是亲九叔呢,不敢当面笑话。别人关系远点,九叔还忍着。像是他们这样的亲侄儿,那真是一个窝心脚过来也得受着。
出来还听见里面那些在笑话九爷。一个个的都忘了自己也认错的事,这个说您是真会玩,大扇子不要,非要叫人给你拉这扇风。那个说大扇子的那也得分场合,比如晚上跟美妾想这样那样的时候,总不能围着一圈打扇子的吧。这个就很好嘛,线可以在几十米之外。一点不耽搁事。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别有意味的哄笑。又那更不正经的指点他们,说九爷这还是太多此一举,人家说了,干那事的时候旁边站俩打扇的才更刺激呢。
九爷的脸都黑了,“都滚!都滚!赶紧的滚!明儿就把你们的银票送回去。”妈的!以后再有好事,再不要这群王八蛋的了。
广宁走的时候还叫身边的太监将那动手的风扇抱了一台就走,“……今儿晚上试试,最近天热,性致都不好了,这玩意说不得还真有点用……”
这么一说,一会儿工夫,走了的也都进来,叫身边伺候的进来搬了。谁抢着算谁的,一点都没客气。
九爷忙了一场,屁都没落下。
再屋里骂了几句,摔摔打打的好半天才把气都出了。
可就这半天,这笑话京城都传遍了。九福晋听说都赶回来了,见九爷还在气呢。就推了他一把,“真傻了,这会子在家里坐着干嘛呢?犯傻啊!人家那电的事都传遍了,都知道如今给十三安着呢,那之后呢?该谁了?咱们有没有没关系的吧。怎么着也得给园子那边安装上,额娘在那边住着呢。”
还真是!
九爷蹭一下就起来,随便抹了一把脸,撒丫子就往外跑。
从城里赶到园子里,天已经擦黑了。从外面等的这些人来看,兄弟们能动的都来了。
九爷还在外面,就听见十四的声音了,“……按兄弟们排这肯定不行!大哥二哥我敢抢,但剩下咱们哥几个,不能办蠢事吧。从近往远的拉线才是最合理的。哦!不能说线从我家门口过不给我家安,先给九哥安吧……”
这话也有道理。就是刚赶过来的九爷也不由的点头。这事不是谁前谁后的问题,要不然叫人看见了,只当是皇家一水都是傻子。干的净是笨活。
反正兄弟们没忘了他就行。他的视线盯着屋檐下闪闪发光的灯,眼里露出几分只有看见银子才有的光亮来。他发现这灯其实闪烁的是银子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