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综](四)——林木儿
时间:2019-05-01 09:30:45

  这孩子咋这么逗呢?
  周围的几个哨兵连同林百川的警卫都笑了起来,虎妞这名字瞧着还真是名副其实。
  林百川却不笑了:“你姓林?你家在哪?”
  “三合县……云棋镇……三林屯……”林雨桐问他:“这地方,您听过?”
  三合县!云棋镇!三林屯!!!
  林百川整个人都愣住了,警卫才说:“师长,老家来人了。”
  “你是林家哪一房的?”林百川赶紧道:“你爹叫什么啊?是你爹叫你来的?”
  “我是林家三房的,爷爷林奎元,奶奶陈氏。爷爷死于十七年前的山洪,奶奶和娘还有两个哥哥逃出升天,这些年一直生活在三林屯。您问我认识林百川吗?我认识,也不认识。说认识是因为我爹叫林百川。说不认识是因为我跟我爹压根就没见过面,我爹压根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您问我找林百川干什么?我告诉你,找他是因为听说他还活着,找他是因为家里祖母年迈,只想见一见儿子。找他是因为我娘在家守了十七年,等了十七年,侍奉婆母抚养子女十七年……”林雨桐一字一句,林百川只觉得耳朵嗡嗡的,脑子连想都不会想了。只看着眼前的姑娘小嘴吧嗒吧嗒的,句句话都跟刀子似的往人心窝子上捅。
  周围一片抽噎之声。部队家属区人不多,但还是有人住的,听说抓特务了,都赶过来了。结果就听了这么一出。
  一个个的被说的,眼泪都止不住。
  这年月,一朝失去了音讯,能再联系上的真不多。
  那句诗是怎么说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何况这战火蔓延了这么些年。
  林百川眼泪流的整张脸都是,可他兀自不觉得。只愣愣的看着说话的姑娘,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露出恍然之色,最后颤抖着胳膊一把就抱住了,男人的声音苍凉:“……晓星啊……爹的晓星啊……”
  范云清拉着林晓星的手,就站在不远处的人群里……
 
 
第1193章 旧日光阴(5)三合一
  “你奶呢?你娘呢?”林百川一手攥着闺女的手,一手抹了一把脸,赶紧问了一声。
  林雨桐看了看被握紧的手,就道:“客栈里呢。”
  林百川马上喊:“小王!快!”
  吉普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停在了跟前。四爷坐副驾驶上指路,林百川也顾不上问四爷是谁,只拉着林雨桐上了后座上坐。才要关门,范云清一把拉住车门:“娘来了,我也该去看看吧。”
  说完,不等林百川答应,直接就上了车,随后又拽上来一个一脸迷茫的姑娘。
  也就是人都瘦,要不然,这后座上还真就挤不上。
  林百川只拉着林雨桐,眼睛盯着前面,一个劲的催司机:“快着点。”
  却没有要解释跟上来的女人是谁。
  开车的话,这点路就实在是不算什么。不到二十分钟,就停了下来。
  推开车门一下车,林百川就喊:“娘!娘!你在哪呢?娘!娘!儿子回来了!”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又喊道:“他娘……他娘……我回来了……他娘……我回来了……”
  一路喊一路往客栈里跑,挨个房间的推门。
  林老太在二楼,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嗓子:“我的儿啊……”
  这一声喊的,林百川鼻子一酸,眼泪鼻涕就往下流,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娘,疯了一般的朝二楼跑,“娘!你等着,儿子来了。”
  冲到娘的面前,啥话也没有,噗通一声跪在娘跟前,趴在娘怀里就哭:“娘啊……儿子想你了……娘啊……儿子活着回来了……娘啊……娘啊……儿子不孝啊……”
  林老太抱着儿子,儿一声肉一声。
  一别十七年啊。当年离开家的时候,他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而今,回来了,已经是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汉子了。
  哭了半天,老太太终于想起什么了。她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背上:“你个孽障,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起来!”她拉儿子起身后,又打过去:“你也不问问,这些年你不在,你娘没饿死靠着谁。你留下的三个娃儿能活到现在,靠的又是谁?”
  “他娘?”他擦了一把脸,就看见站在几步之外的女人。
  他裂开嘴笑,然后两步跨过去就把女人掂起来了,“他娘……我抱的动你了……他娘啊……我现在抱的动你了……”
  常秋云刚才是压抑着一声都没哭出来,这会子被男人抗在肩膀上,她的眼泪到底是掉下来了。成亲的时候,他才十四岁。年底就当了爹。第二年又添了老二。
  那时候,他是扛不起她的。
  他总说:“再等两年,等两年我一准扛着你绕着村子转一圈你信不信?”
  她那时候是怎么说的?
  她说:“再过几年,儿子都能扛得动我了,我干嘛要你扛?”
  原来,男人扛着,跟儿子扛着是不一样的。
  她的头垂在他的背后,手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脊背上,到底是一嗓子给哭出来了:“你这些年都死哪去了你!”
  男人站着不动,就叫她打。觉得她哭的跟抽过去似的,他就一边笑一边哭的把人给放下来,一双粗糙的大手胡乱的伸出去给她抹眼泪,然后吧嗒一口亲在她脸上,又流着眼泪嘿嘿的笑:“他娘啊……我做梦的都想着,那天我要是不出门,就好了……”
  常秋云一把将人给推开,抹了一把被亲过的地方,“你多大年纪了,还当你小呢?”
  男人又嘿嘿的笑,常秋云将靠墙站的俩儿子推过来:“看看,还认的出来不?”
  “咋认不出来!”男人看着两个大小伙子,指着高瘦的这个:“燎原,错不了。”
  大垚白眼一翻就道:“认错了,我才是燎原。”
  林百川一愣,去看孩子娘,结果人家又一个白眼。他就笑了,伸手摁住大垚就扒他的裤子:“是燎原是吧?燎原脊背上有个黑痣,你小子屁股上长了个红痣。就在左边的屁股蛋子正中间呢。脱下来,验明正身……”
  “爹……爹……”大垚哪里会有林百川有劲,他捂着屁股,“娘啊!你看我爹。”
  林百川的手一顿,把大小伙子扶好站了,“叫爹了?知道叫爹了!”
  说着,眼泪又不由自主的下来了,看常秋云,“走的时候,燎原会叫爹,这小子才刚会翻身。我出门的时候还说,等我下回回来,估计这小子也会叫爹了。看……他会叫爹了……”说着,就去拉燎原,“倔种!吃奶的时候霸着左边给吃右边都不行,抻着头奔着。是个认死理的倔种。如今看着,还是倔!”他重重的拍大儿子的肩膀,“你不叫我爹,我也是你爹!”
  常秋云就瞪着大儿子:“这是你爹。”
  林大原左右看看,就是不敢看他娘的脸。
  常秋云又说了一声:“这是你爹。”
  林大原低头,低低的叫了一声:“爹!”
  林百川咧嘴就笑:“嗳!”应的响亮极了。
  跟儿子之间这么着觉得尴尬的不行,他扭脸开始找闺女:“晓星呢?快!叫爹细细瞧瞧。”说着,又回头看常秋云:“你真能干,愣是生了个晓星来。”
  “爸,你叫我吗?”林晓星走了进来,屋里顿时就静默了起来。
  生离死别之后的久别重逢,还有那种看见至亲之人死而复生的那种惊喜……它有多喜,这一刻的静默就有多冷。
  彼此沉默的对峙,时间仿佛都流淌的慢了起来。
  正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外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紧跟着是非常粗犷的声音:“老林……老林啊……”
  林百川只觉得这一声犹如是一块巨石砸在了冰窟窿上,他这一口气终于能倒腾过来了。
  “老钟!”林百川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低声跟林老太和常秋云道:“是政委……”好像知道她们不知道政委是啥意思一般又解释了一句,“就是我的领导。”
  林老太就用帕子擦了脸。
  常秋云整理了整理头发。
  那边钟南山就笑着进来了,“听说老娘来了,我这不就过来了吗?”说着,就看向林老太,二话没说,直接就跪下磕头:“大娘啊,这些年受苦了。”
  可不能受人家这样的礼。
  林雨桐跟俩哥哥一起,跪下就给人家还礼。
  林百川满意的笑:娘和秋云把三个孩子教的很好。这才是真正懂礼数的人家。
  林老太侧开半个身子,林百川就去扶人去桌边坐,常秋云已经倒了茶送上来了。
  钟南山看着秋云就笑:“这是……”
  林百川一把将秋云拽住:“我媳妇!怎么样?没吹牛吧!我媳妇就是长的好看。而且手艺也好……”
  “是!”钟南山跟着笑:“老林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弟妹做的九转大肠肚包鸡都是一绝。以后有机会可得尝尝。”
  “干嘛改天啊。”林百川就起身,“走走走!回家去。现在就回家!把老伙计们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叫来,我今儿高兴。晚上好好喝几杯,也叫你们知道,我老林是不是吹牛。”
  钟南山心说:我这是应还是不应。
  常秋云就把自己的胳膊就拽回来:“钟政委要是想吃,我借客栈的厨房做也是一样的。就怕手艺上不得台面,叫你笑话。”
  林百川就拉她:“不回家啊?有家不回像个什么样子?你不去,娘就不去,孩子们就不去。没你们,这也是家不成家。再说了,不管啥事,不得一家人搁在一块说清楚吗?”
  “娘和孩子,我去说。”常秋云摇头,“我去,不合适。”
  给林百川气的,拽着她就往客栈房间的对门去,走前留下句话:“叫我们单独谈谈。”
  进了房间,门哐当被关上了。
  常秋云盘腿往床上一坐:“说吧。有啥话就说?”
  林百川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把军帽摘下来,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常秋云,一颗两颗的解衣服的扣子。
  干啥呢?
  脱衣服?
  “你想干嘛?”常秋云的面色都变了。
  林百川又把军装棉袄给脱下来,里面就一件白衬衫了。
  常秋云以为他要干啥呢?结果他噗通一声给跪下了。
  这出息!
  就听他说:“你要杀要刮了都行。但就一点,跟我回家。”
  大冷天的只穿着衬衫,常秋云气的:“作死呢?要说话就说话,你脱棉袄做什么?”
  “我能跪媳妇。但穿着这身军装不能跪。”林百川朝前膝行两步,“我这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咱不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我这心里就搁不下。跟我回家!你是孩子娘,我是孩子爹,咱们之间,话都要往明白的说。行不?”
  “我是孩子的娘没错,你是孩子的爹也没错。但是现在,我不是你媳妇,这个家,不能跟你回。”常秋云摇头,“你起来吧。叫人看见笑话。”
  林百川咬牙:“他娘,你必须跟我回去。有件事我要弄明白,为啥你们都活的好好的,程家老婶子要说你们都死了。还是她亲手埋了的。我回去找过……结果被人给盯上了。”他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胸膛来,“被人打了整整七枪。当时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才勉强能下地。我想回去找你们,可当时的环境,以我的情况,连范家的公馆都走不出去。我求了救我回去的范云清,她曾经跟我一起被羁押在警察局过。她说她找他哥哥托人去老家看看。结果就把程家婶子给接来了。她说,你们都……死了。还是乡亲们帮着挖出来埋了的。她说是她拿自己的装殓衣服给娘穿了……那时候,去接程大婶的人,还带了照片回来。”他又站起来,从棉袄的衣服兜里翻,翻出一叠找照片出来:“这是咱村的后沟岭,你看那棵歪脖树,是不是?”
  “是!”常秋云看着照片,然后指着墓碑:“这是谁的墓碑?那块没埋人啊。土改了,这一片地都分跟老蔫家了。丈量土地的时候我跟着的。拾粪拾柴的,天天过的,有没有墓碑我能不知道?”
  “这就是我要弄明白的。”林百川指着照片上的墓碑:“这是娘的墓碑,林陈氏。”
  村里还有林陈氏,但肯定不是葬在后沟岭的。那么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制造了这个墓碑来哄骗林百川。
  这个绝对不能忍。
  林百川又叫她看其他的照片,“这个是爹的。这个是你和孩子的。”
  常秋云几乎是怒不可遏:“这缺德不缺德啊!”
  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哪有这样的?不光是拆散了夫妻,这还拆散了骨肉呢。
  女人离了这个男人能找另一个。可对父母而言,儿子不可替代。对孩子而说,父亲只有一个。
  她替三孩子委屈,替老太太这些年担惊受怕的日子委屈。
  “衣服穿好。这事得弄清楚了。”常秋云说着,就利索的下来,再看了一眼被打的满肚子都是疤痕的肚子……她的手紧紧攥住了:那个女人救了他的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两人出来的时候,都很平静。
  范云清拉着女儿站在门外,看见林百川就迎上去:“老林……”然后看常秋云,“是大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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