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综](四)——林木儿
时间:2019-05-01 09:30:45

  林雨桐收起一脸的蛋疼表情,呵呵笑:“那是不是厂区宿舍区都得咱自己建啊。”
  “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四爷指了指两边巨大的标语,“走吧,一切从零开始。赶紧的,咱尽量挑个好地方。这一住,说不得得住个一两年。”
  还真有可能。
  要盖房,都应该先盖厂房。至于人住的地方?急什么嘛!吃点苦怕什么。
  当初林雨桐就觉得这一片地方大,如今一路走来,只觉得有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高处是一土塬,低处水洼沼泽地较多。这住人嘛,当然得选高处了。
  好容易爬上去,见上面的人可都不少了。
  有好心人指点,两人先到物资借调处,借工具。比如铁锨锄头砍刀这一类的东西。然后才能开工。
  可这到底该弄一什么样的屋子,这是个问题。
  挖窑洞?
  有人这么干,但是四爷不准备弄这个。两人都是在窑洞里住过的,什么样的土质什么样的土层能挖窑洞,两人都非常清楚。这地方的土层,四爷觉得不是很保险。
  又往前走,见还有人往地下挖,想挖一个地窝子,给上面棚上枯草苇子啥的,也一样冬暖夏凉。
  可往下挖至少也得两米半吧。能不潮湿吗?
  只看不远处那沼泽,就知道这里的地下水丰沛。下面肯定潮湿。
  这也不能这么干。
  唯一能做的,就是搭窝棚了。
  小窝棚连挪脚的地方都困难,自家是受不了那个委屈的。
  咱要搭,就搭一个好的。
  可想搭建好的,也不容易,周围的木材匮乏,最多就是小孩胳膊粗细的灌木。而且你弄了窝棚,没床啊。还得睡地上。这跟窑洞和地窝子好像也没太大的区别。
  比较来比较去,其实还是窑洞和地窝子靠谱。至少里面能预留出一个土台子当床用啊。
  窑洞一旦坍塌,得埋在土里。地窝子呢,好歹上面是自己搭建的顶棚,砸不死人。
  林雨桐就说:“褥子里放着防潮垫子,没事。”
  那就挖地窝子吧。
  挖地窝子,这得出力气的吧。
  四爷不让林雨桐干,就说:“你去割上点芦苇子,再搓点麻绳,回来编席子。”
  是呢!如今这条件,是要啥没啥,要是凑活的搭个窝棚当然也能过,但是想遮风挡雨,是得花点力气。
  这有一周的安家时间,还给了一个月的工资二十块零五毛当安家费。
  听起来不错,可这点时间和这点钱够干啥的?
  时间就不说了,弄不好还弄不坏吗?挤一挤就有了。
  可这钱呢?拿钱置办家当那一天能能置办齐全。可这点钱,还包括这一个月的生活费呢?算算就知道,能买到的东西真不多。
  再说了,一个地窝子,谁舍得花钱拾掇它啊。
  还得自己来。
  其实割苇子搓麻绳编席子也不是啥轻省活,也琐碎费人的很。
  但还得干啊!
  得了,东西放下带上砍刀当镰刀使,割苇子去。
  下面的洼地边上,长的都是又细又长韧性极好的苇子。不止是林雨桐打这玩意的主意,想到这一点的人多了去了。刚来的人,谁跟谁都不认识。都是胡乱的搭话呢。这个问:“你也来啦。”那个答:“能不来吗?谁知道这地方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林雨桐跟人家也这么答了几句,就有人喊:“大妹子,可找着你了。”
  原来是之前搭话的那个彪媳妇,她就应人家:“来了。这块苇子不少,一块干?”
  “行!”这媳妇就道:“我借了手推车过来,咱一起干。”三两步跑过来,“你说咱是不是有缘,我男人才找到个合适的地方,结果我往边上一瞅,那干活的不是你男人吗?哎呦,大妹子有福气,你男人是长的真俊。”
  周围就传来几声善意的笑声。
  这人说话的声音贼大,又不知道人家到底在笑她啥,跟着笑了几声才道:“咱以后都是一片的邻居了,叫我张嫂或者桂兰都行,我男人叫张宝柱……”
  边上就有女人搭话:“那以后就叫你张宝柱家的!”
  “成!”桂兰应着声,嘿嘿的笑,这又跟人家聊上了。
  等了一会子,林雨桐还听见人家问桂兰:“你边上那小媳妇是谁家的?怪俊的。”
  “她男人是保卫科的。”桂兰特别热心的跟人家介绍林雨桐,“你们叫她金老四家的,或是叫虎妞都行。”
  啥金老四家的?
  老四老四的,老四是谁都能叫的吗?
  没完了还?
  “我男人叫金垠圳,我叫林雨桐。”她跟人家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
  别老是老四老四的,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垠圳,这是啥名字?
  “就是无边无际的田地。”林雨桐这边解释。
  那大家都理解了,这跟叫满囤满仓啥的是一个意思,都是当爹妈的想吃饱肚子想疯了之下的产物。
  割够了一车,林雨桐叫桂兰,“走不走啊,送回去再来。”
  然后送回去林雨桐就不来了,为啥?
  因为回去的时候钱思远带着程美妮在林雨桐家的另一边,准备也挖地窝子呢。
  三个男人各干各的,但三个女人可以合作啊。
  林雨桐编席子编的最好,她可以坐在边上编。然后程美妮去找野麻,还没开春,雨水也没下来。这玩意还没泡烂,剥下来是可以用的。
  不过这活比割苇子还难干。
  程美妮不停的戳钱思远的脊背,低声嘀咕:“我不去!野地里我一个姑娘家,多害怕啊。”
  钱思远就莫名其妙:“到处都是人,谁能把你怎么着。赶紧的。”
  真是!到处都是人。
  四爷选的这个地方吧,在一片坡顶上。前面那户人家,在自家十多米外的小沟坎下面,后面基本靠着顶了。背坡有人的话,人家跟自家是背对背,不存在泼水等一系列的问题。
  他在边上挖坑,林雨桐一边修整苇子,一边问他:“能弄个厕所吗?”
  “能啊。”你不能忍受的事,我也受不了啊,这可不得想办法弄厕所吗?
  然后他拿着跟棍子就在地上划拉呢,多大的房间,留多大的台子做床,怎么规划能挡风又私密。
  林雨桐瞧了一眼,就觉得,费工夫着呢。
  整理苇子的空档,她还能在周围砍一些灌木回来。粗的将来棚在地窝子上,细的晾着当柴火烧。顺道也捡一些干柴。
  今儿的饭还不知道在哪呢?
  正寻思着人家是怎么安排的,结果就有拉着驴车的一路上来。车上拉着粮食咸菜,又有现成的馒头窝头挂面。不是发工资了吗?拿钱买啊。
  不过就是东西便宜,厂里给着补贴呢。
  一分钱能买三个窝头。就这还有人嫌弃贵,在里面挑拣大的小的。
  林雨桐过去买了几个馒头一把挂面还有一块小咸菜,今儿的伙食就这些了。
  吃饭的时候,馒头夹上一小片咸菜,在火上烤一烤就能吃了。想偷吃也不行啊,现在没这条件。
  干了一天,席子编了一席,因为麻绳跟不上。
  把桂兰气的直跟林雨桐嘀咕:“不能跟那钱家的合作。磨洋工了。”
  而四爷呢?
  挖了一个深两米半,长宽各一米的坑来。这啥时候才能弄好啊?
  结果天擦黑,来了几个人。
  到了跟前,才看见是一身便装的林百川带着大原和大垚两个人。三个人悄莫声息的。谁也不认识谁,一路也没人知道这是找林雨桐和四爷的。
  大垚就说:“离家也不远,回家住也比在这里强啊。干啥呢这是?”
  林百川拿起铁锹:“别废话,赶紧的。今晚还不定能不能挖出来呢。”
  加班干?
  行啊!
  反正加班干的人还不少呢。要不然这还没出正月的天,晚上能冻死人。
  用煤油灯照着,四个人空着肚子,干了大半晚上,才算是弄的有个大致的模样了。剩下修坡弄棚子,不是啥大活。
  大原就说:“我晚上再过来。把家伙什都拿上,再给你们拾掇拾掇。”
  走的时候,天还黑着呢。
  林雨桐和四爷去送,结果走到半道上,林百川的脚步就停下了。林雨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已经灭了的火堆边上,蜷缩着一个姑娘。近前两步,可不正是林晓星。
  有人靠近了,她跟受惊似的一下子就蹦起来。
  等看到眼前的人,她愣了愣,低着头叫了一声:“爸爸。”
  林百川看看她脚边的铁锨,问:“你的责任区在哪呢?”
  林晓星愣了一下,才赶紧指了指挖的最不像样的地方,“那儿……就那儿……”
  林百川在手心里吹了两声,搓了搓,拿起铁锹就干。
  大原在边上杵了半天,但到底拿着家伙过去了。他一动,大垚才过去,四爷帮着往出运土。四个大男人帮着干,一个小时就干的差不多了。天边稍微露出点鱼肚白的时候,林百川才收手,看着俩儿子笑,然后才对林雨桐和四爷道:“行了,回去吧。我们这就走了。”临走看了林晓星一眼:“受不了就回家。”
  什么意思?看着林百川走远的身影,林晓星就道:“你就是看不起我。我就是要做出个样儿来叫你看看。”
  这孩子,还较上劲来了。
  林雨桐也不去管她,她这会子是真累了。早上还冷,不想睡。两人把顶棚给搭上。把昨儿那一张席子先铺上。然后和泥,给上面一层又一层的抹。最后再加上枯草,一层一层的码的厚厚实实的,大致的样子就有了。最叫林雨桐满意的是,四爷竟然还给顶棚预留了一个天窗。天窗上面带着活动的棚子,既能遮风挡雨,又能透光。
  这地窝子是个回字型的,下坡进去走到头就被挡住了,得转弯走过道,这过道又走到头,再转弯才是房间。
  四爷就说:“两边顶头的墙上,掏个窗户,绝对透风。”天冷的时候堵上,搁寒!
  窝棚的前面,进窝棚的斜坡两边,用土墙隔开。斜坡的一边是厨房,一边是厕所。
  厨房怎么着都成,关键是厕所。不用到处去跑,漫山遍野的上厕所去。
  然后给厨房和厕所也搭上顶棚,大体林雨桐就满意的。
  旱厕就旱厕,只要随时打扫,其实也能收拾的特别干净。
  虽然地方不大,但规划的是真好。一拨一拨的人进来参观,白天想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四爷是拾掇边边角角。林雨桐是继续编席子。
  边上那个张宝柱,是打铁的出身,好家伙,有一膀子力气。人家看了这边怎么弄的以后,一天一夜的时候,人家愣是给弄了个比这边更大的。
  桂兰高亢的笑,好似跟谁家比赛似的:“我喜欢地方大,大点宽敞!”
  就有人调笑:“桂兰嫂子,晚上就睡个觉,你要那宽敞的地方干啥?咋的啊?晚上捣鼓的挺激烈啊?”
  “扯你娘的犊子!”桂兰插着腰骂回去,还不忘显摆,“俺男人就是能折腾,咋的了?”
  程美妮在一边嘀咕:“啥人啊?难听死了。”然后又抱怨钱思远,“你看看人家那地方,再看看咱家的?”
  林雨桐去看他家留出来睡觉的台子好按照尺寸编席子,进去瞧了一眼,就难受。
  深度吧,不到一米五,得猫着腰进去。进去就站不直。台子前面只够放一双鞋的,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就是顺着坡下去刚够人落脚,就没地走了。就是一睡觉的土台子,然后也只有单人床那么大。两个人住,得人挤人。
  “这个太憋屈了。”林雨桐把手里只编制了一半的席子匆忙收尾,只这一半他们铺着只怕都大。
  “这就不错了。”钱思远伸出双手叫林雨桐看,“疼死我了。”
  一手的血泡啊。
  那这没办法,真谁顾不上帮谁的。想要安家,活儿太多了。
  四爷搁在下面正掏壁炉抹个简易的泥烟囱呢。林雨桐窝在小厨房,搭建个土炉子,支个案板。完了还有床围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是一星期的安家时间,还真是紧紧凑凑的。
  大原和大垚每天晚上都过来帮一会子忙,到了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俩带来三床的羊皮褥子,“爹给找了两件旧的羊皮袄子,娘和奶改了几天,改成了三床褥子。垫在身子下面。”
  这里面肯定有一床是给林晓星的。
  林雨桐捡了个晚上的时候给她送过去。她那边是八个女生一间宿舍,她睡在最靠边的位置。这位置不好,不光是身下是潮湿的土台子,就是背后,也是潮湿的墙面。
  林雨桐把褥子给她,又反身回去,把包裹羊皮褥子的军用帆布带过来给她:“这东西也隔潮,订在墙上当墙围子。”
  等林雨桐走了,一个宿舍的就问林晓星:“那谁啊?你认识?又是羊皮褥子又是墙围子的?对你这么好啊!你家亲戚?”
  “什么亲戚?”林晓星拿着东西去收拾铺盖,“那是我姐。”
  林雨桐在外面听见一声‘我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事闹的,你说能咋办呢?
  行吧!她姐就她姐吧。
  一周的安家时间之后,职工就正式上班了。
  四爷一早就走了,林雨桐能干啥啊?
  出了门,就看见在门口无所事事的桂兰和程美妮。当然了,大家都是没工作的,都不知道该干啥。
  桂兰一边挽裤腿就一边问:“去兜鱼去不?那水沟子里肯定有鱼,那天割苇子我没顾上。现在去,准能逮着。”
  程美妮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回去了。
  林雨桐拿了东西,将自家那栅栏门一锁,“那就去吧。”
  结果才走了没多远,程美妮就赶上来了,也不说话,就只跟着。
  桂兰就说呢:“这也不能总闲着。他们厂要是没活干,咱就得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干活的地方,不挣钱也行,哪怕是管一顿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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