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综](四)——林木儿
时间:2019-05-01 09:30:45

  这叫亲娘如何受的了?
  可找太后能有什么用呢?杨太后不会因为此事跟官家如何的!当年因为贾贵妃已经招惹了官家不快,如今的话语权远不如当年,又何必管这样的事。她好言好语的将贾贵妃的劝回去,可贾贵妃如何肯干休。
  见到她弟弟贾似道的时候,就说了许多抱怨之言。
  贾似道皱眉:“姐姐何必自己为这些事惹的官家不快。杀人又何须自己动刀?”
  贾贵妃不解其意:“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这姐弟非比寻常,昔年相依为命的情分,与彼此最重。姐姐放心不下弟弟,弟弟也记挂姐姐。别说是姐姐了,便是只听说将公主带去给别的女人,贾似道便已经是怒火中烧。
  于是便道:“那女子不过是从外面找来的来理不清楚的女子,空有两分容貌。若论起心计,姐姐难道输给她?别的先不论,姐姐只要这么办……”他凑过去低声嘀咕了几句,便不再言语了。
  贾贵妃脸上便露出几分驼红之色来,微微点头。
  转天,贾贵妃就求见皇上,跪在了大殿之外。如今赵昀的唯一血脉,瑞国公主赵维是贾贵妃所生,两人的情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淡忘的。想起她的身体不好,赵昀到底是见了。原以为是因为宠爱阎氏的缘故过来闹的,却不想贾贵妃不仅不闹,反而说了许多夸阎氏的话,最后更是恳求,册封阎氏为贵妃。
  贾贵妃说她自己身体不好,不能侍奉君上,每尝忧心不止。如今见到阎氏果然很好,她愿意跟对方以姐妹至亲相待……看见阎氏出来,她甚至先行礼,称呼对方为‘姐姐’。
  赵昀一时之间觉得能得贾贵妃这般体贴的美人,又得阎贵妃这般娇媚的美人,人生大为圆满。
  投桃报李,又问贾贵妃可要什么赏赐。
  贾贵妃能要什么赏赐,不外是说弟弟没人教导,恐以后自立也难云云。向皇上讨要了差事,做一个使臣去外面逛逛,省的在京城里给惹麻烦。
  这是姐弟俩谋划好的,暂时退一步,叫阎贵妃可着劲的折腾去。
  这点事有什么不行的,直接给了一爵位,人命为使臣。
  一道旨意接着一道旨意的,先是册封贵妃,再是给贾贵妃的娘家兄弟爵位官位,这御史朝臣该谏言的还得谏言呀。如今民怨已经沸然,你这非要再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刺激百姓敏感的神经吗?
  这么一弹劾,效果也有。那便是贾似道做副使可以,主使绝对不行。
  主使由谁去呢?
  由乔行简去。此时他是左丞相,为官也还尚可。
  可临行前呢,又加了一人,便是丁大全。
  “丁大全……名不见经不转,只是一小小的县尉……”龙儿在宫里跟她爹说:“只是走了丞相郑清之夫人的路子,才得郑清之的举荐……”
  四爷心说,这倒是来的挺全乎。
  如今这个丁大全是名不见经传,但他却是南宋朝廷上能跟贾似道齐名的奸臣。两人在朝明争暗斗多年,可见其能为。此人贪财好色尤甚,据记载说,他请媒人为他的儿子求娶一名望人家的姑娘为妻,婚事都定下来了,可他却在不经意间见了这姑娘一面,一时间惊为天人。所以,他哪里还管什么儿子,直接变要纳那姑娘为妾。好色到已然是忘了人伦的地步,可见其心性。
  龙儿又补充了一句:“这丁大全于南宋宫内内侍董宋臣来往颇为亲密。”
  董宋臣是赵昀的贴身太监。
  龙儿一说,四爷就把人对上号了。想来,他也是通过太监跟忠臣牵上线的。他这样的人物,还不在如今南宋的丞相郑清之眼里。可无奈,郑清之虽为丞相,但却因为年事已高,已经不管事了。占着丞相的位子,但该丞相处理的政务,却都是他的夫人和长子帮着处理的。因着郑清之原本便是跟史弥远一起废除太子拥立赵昀为帝的臣子之一,所以,赵昀对此人格外的优待。而他的老婆和儿子,没有丞相的才能,却偏掌着丞相的权柄,一时间,贿赂成风。善于钻营的只要求上门,少有办不成的事。
  龙儿拿到名单的时候都有些愤怒:“这也太不尊重!”
  使臣出使,这是多大的事情,竟然像是玩笑一般的这般决定,这是不把新宋放在眼里吗?
  四爷倒是不见怒色:来的人可都是以后的风云人物。这些人成事不易,坏事却容易。用的好了,未必没有奇效。
  等孩子走了,四爷才跟一脸迷茫的桐桐说这谁是谁,都有什么奇葩事。
  桐桐读史书那真就是一读,历史上那么多人名,我记得住谁是谁吗?有印象的就是一个贾似道,别的还真就不知道。如今挺四爷如数家珍似的把这些人掰扯了一遍,她才觉得,这南宋……叫人一言难尽呀。
  丞相的老婆竟然可以握着丞相的权柄处理政事……呵呵呵……宫里的皇帝竟然不管?
  她真除了‘呵呵’不知道该咋评价了。
  林雨桐本来已经觉得够荒唐了,结果还有更荒唐的。赵昀竟然在使臣前脚走,后脚便又做了个决定。什么决定呢?他的阎贵妃想修建一座功德寺,这位官家竟然决定动用国库,更是派遣吏卒到各州县搜集木材,为其修功德寺,一时间,上下哗然。
  消息可比使臣的腿快,在使臣陆续到达燕京的时候,一首诗跟他们前后脚的也到了燕京。
  “不为栽松种茯苓,只缘山色四时青。老僧不许移松去,留与西湖作画屏。”恒儿看着纸上的这首诗,一时之间便叹气:“那位官家……脑子好像有点不太清楚了!”
  只为了给他的贵妃修寺庙没找到合适的的梁柱,竟想砍去灵隐寺前的晋代古松。灵隐寺住持僧元肇便写了一首诗,诗也只是诗,可这影响却太坏了。
  他放下纸张,低声道:“南宋……大势已去!”
  可再是大势已去,也还有那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所以,非得从内部乱了,才能真正的击溃他。
  乔行简尚可,但奈何年迈。而这贾似道和丁大全,却也好对付。
  南宋的使臣是来的最早的,到燕京的时候,刚巧呼啦啦一场大雪下来。在南边呆惯了的人,哪里能习惯这北方的极寒。一路上多有抱怨。
  可等进了给他们准备好的南宋馆,便一切抱怨之声也没有了。
  屋里温暖如春,鲜花绽放。哪怕跟来的车夫随从,屋里也是热水随时有,拧开便能沐浴。
  乔行简被吏部的官员接待,送进来叫安置。年龄大的人刚沐浴完,便有太医过来,诊脉开药保养,叫人心里根本就生不起丝毫的恶感。菜色上了桌,一半是个人平时便爱吃的,一半是当地的特色菜,但应该也选的是他喜欢的口味。只一见这菜,他面色便大变。
  新宋将南宋的朝臣的口味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可南宋那么多人骂新宋的赵畇数典忘宗,可谁真正见过赵畇,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喜好什么,擅长什么。
  细细想来,只知道年龄经历,别的一概不知。
  南宋人人称他已经被蛮夷化,可这蛮夷治理出来的天下,一路走来,却处处能听见读书声。孔孟老庄,他不局限于某一学派,难道这便是蛮夷吗?
  到了燕京,深眼窝高鼻子黄发蓝眼的人他就瞧见四五个,这些人在街上来往自由,除了自家这些外乡人,谁也没露出好奇来,可见这是常见的。
  这叫他心里难免不得劲起来,当天晚上高创软卧依旧没休息好,但却急着递出国书,等着接见。
  四爷没叫人家等,这边收了,那边就将人请了过来。
  这次没请两位副使,但就乔行简一人被带进宫里。
  这一进宫,乔行简就觉得很有些不适应。因为在宫里行走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内侍。仿若是进了大户人家,进出的都是家丁。当然了,这些‘家丁’不是一般的家丁,只看衣着,分为两类。一类是劲装,一类是长袍。两种人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这一路进去,便是内宫。
  内宫之中,没有男子,带路的是几个看起来格外壮硕的女子,但行动之间并无女子的瑟缩,反而应对得宜。
  内宫的宫殿不多,但多是开着的。很容易看的出来,很多地方都是招待内命妇的所在。至于宫内的园林,确实有些可观之处。转过两道宫门之后,后面便一点也不像是宫殿。远远的能看见一湖泊,但胡泊的沿岸,除了小路之外,都是大片的田地。哪怕是被积雪覆盖,也看的出,确实是种庄稼的田地。那积雪下是秸秆,秸秆之下又是什么?
  他一时好奇,便停下脚步蹲了下来,扒拉开看了看,竟是菠菜,叶子肥厚的很。许是因为护的好,微微有些被冻的痕迹,却想来不影响口感。
  他站起身来,有些尴尬。那领路的女子并不以为意:“这是官家和娘娘种的。”
  乔行简心里便道:倒是会做姿态。
  皇帝亲耕,皇后养蚕,历朝历代都发展成礼节了。可谁见过皇帝真的耕地,皇后真的养蚕的。
  他笑笑也没言语,伸手抓了一把干净的雪,把手上的沾染到的尘土洗去,便跟着继续前行。那女子也不多做解释,在前面继续带路。
  这里不像是皇宫,沿着‘乡村小路’往前得走了有二里路,便到了湖边。湖边站着个披着大氅的少年,面带笑意的站着。
  大氅是狐狸毛的,也算不上是多贵重。又见这小童身边没带人,便心道,这怕是伺候的童儿。
  女子在看到恒儿的时候就退到一边,乔行简这才走过去。恒儿见他没有见礼的意思,心知怕是没认出来吧。便也不说破,只笑道:“乔丞相请吧。”
  沿着曲着的小桥,一直到了岛上。
  岛上倒是遍植果木,顺着清扫干净的路面一路,就瞧见果园深处的院落。到了门前,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庭院。盖的齐整一切,门前又散养着的母鸡在雪地里扒拉着找吃的。从大门进去,绕过影壁,上了游廊,直通正厅。
  正厅里没人,才落座,一个容色殊丽的少女一身家常的衣衫端着茶盏出来,“乔丞相请喝茶。”
  乔行简不由的多看了这少女两眼,这样的容色便是官家的新宠阎贵妃也多有不及。看她行止之间,贵气端庄。可看衣着首饰,又似乎太简。一时间,他也闹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却听之前带路的小童问那姑娘:“那边还没完吗?”
  “快了,马上就来。”这姑娘这么答。
  两人熟稔的很,说的‘那边’是哪边呢?
  手里的茶还烫着,外面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帘子掀开,一个一身蓝衫的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看容貌,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气质温和沉凝,一边进来,还一边拍打身上的土。
  他起身,正想着这人是什么人,在这里这般的自在,甚至有些随心所欲。
  就听那上茶的姑娘已经迎上去,叫了一声‘爹爹’,然后又问:“我娘呢?”
  “你娘马上来。”四爷说着,就看乔行简,别说,这老头五十上下了,可姿容卖相依旧算的上是上上等的。他打量了一眼,就道:“久等了。”然后径直往主位上一坐。
  乔行简惊的差点扔掉手里的茶碗,蹭一下就起身,马上行礼:“外邦之臣乔行简叩见官家。”
  四爷没起身去扶,只看了恒儿一眼。
  恒儿便笑着将人扶起来:“乔丞相请起,地上凉,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更是受不住的。之前太医的脉案递上来,我看过了。说是大人身上的湿气重,得好好调养。在燕京别的好处没有,只这暖炕,对老寒腿,是最有好处的。”
  言语殷殷,格外的亲近。
  乔行简这才意识到,这小童是谁。
  此刻再看着小童,全不是十岁上下的样子。脱了外面的大氅,里面也不过是最普通的棉布袍子。而这孩子,在扶起自己撒手后,却坐在主位的次坐上。再想想上茶姑娘那一声‘爹爹’,他浑身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这便是新宋的皇子和帝姬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赵宋皇室羸弱,后宫女人弄权,前朝奸臣权臣频出……他一直以为,这才是南宋朝廷内在真正的危机。可如今再看……这依旧是赵宋皇室的后裔,可却英姿勃发,一代雄主。加之后继有人……难怪有人说,赵氏中兴,只看新宋。
  四爷假装没看见他的失态,劝了一遍茶之后,才问起了这一路上:“是陆路还是水路?可还顺利?”
  乔行简不知道这位想从自己的嘴里知道什么,说话便格外的谨慎:“原想着走一段水路,再走陆路的,没想到到了北地,这一段运河反而比南地更通畅。”
  对河流的治理,这十年是花了大工夫的。
  四爷顺势便说起了每段河段的情况,一项项数据说下来有理有据。乔行简不由的骇然。临安的护城河去年清淤的时候,下面也来报了。自己还亲自去工地上看过,可看过也仅仅是看过,他哪里记得住这些。而这位帝王,却把这些能说的一清二楚,甚至话语里,还带出很多话来,“……如今运力是暂时够的,但这往后,河面还得拓宽……”包括哪一段从哪一块过,流经哪个县哪个镇,在哪个村的哪个方位,修建码头等等,到时候这土地的征收怎么样一个试行办法,都有说了一些。虽然不详尽,但也叫他一脑门子汗。
  说的越多,他自己就不由的带出南宋的情况。当然,围绕的还是运河。
  而四爷对南宋那边的河段,也早做了规划。阿恒转身去了书房,从里面拿出图纸来给展开,四爷就叫了乔行简到身边来,指着这一段段的河流,哪里是个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做,还时不时的征求一下乔行简的意思,问一些类似于‘乔公以为如何?’‘可有更好的方略?’‘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被这么一引导,乔行简也不由的就想了,如果事情能这么办,那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查漏补缺的。他说着,那边恒儿在边上铺纸记录。心里却道:爹爹原本想的要比这些人周到的多,却故意留下一点瑕疵,叫他们这样的挑出毛病来补充进去。想来,为的便是这些人的人心。用娘的话说,这叫‘主人翁’心态。叫每个人把这事都当成自家的事来办。就如同这位乔丞相,之前还拘谨的很,心里提防着。结果说到正事了,爹爹又一个劲的拉他进来,他转眼便换了角色,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来。
  两人说的还挺投契,被自己爹爹引着,从书案上引到餐桌上,让坐便坐,坐下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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