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难道她会是不一样的答案吗？她果断的回答会选择永生，可是她看上去并不是真这么想，她的笑容不见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另一个答案，有情有爱，那又是怎样的感觉呢？他要怎么回答，她才会有笑容呢？
“笨蛋，我是在试探你呀。”
姜逢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电视，又听到温灿做说梦话。可惜动作慢，没录到什么。
加上前面那段视频，温灿肯定得花巨资来买，他可真是生财小能手呀。
焚我的果实是她带他去摘的。
“上仙，你陪我去摘焚我好不好？我觉得我最近修炼没有长进肯定是有了恐惧，我想知道我的恐惧是什么。”
他答应了，陪她来到焚我树下。树上挂着红彤彤的果子，诱人采摘。
是他先摘下的果实。
“上仙，你没有看到什么吗？”吃下果实后可以看到内心的恐惧，这是其他吃过果实的仙人说的。
他摇摇头。
“真好，你没有恐惧。”
她也吃下果实，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跌坐在地上。
他没问过她看到了什么，她也从没说过。
她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此后再没有来过梁山。
他第一次踏上清水原的土地，发现她的脸上再没有出现过笑容。
“上仙，我想不明白。我在人间见过很多死亡，我不愿意死。可是我觉得我快死了。我一直在想那个问题，如果断情绝爱就可以永生，我会选哪一个？对我们来说，这应该是只有一个答案的对吗？”
他们都没有死过，又怎会知道另一个答案呢？
他没有办法回答她，转身离去。
温灿很难过很难过，眼泪从眼角滑落。
有一天，天神睁开了眼睛。
众仙都必须来到天神面前，她已经太久没有笑过，熟识的仙人们都觉得她有些陌生。
他站在天神脚下，众仙只能遥遥望着。他背对着她，只能看到他的黑袍衣袂飘起。
那是胡说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无尽上仙。
“你要走？”
天神的话在仙境回荡，她的眼神骤然慌乱。
“是。”
“不悔？”
“不悔。”
“那去吧。”
天神说完，便将他送往轮回。
她连告别都来不及说。
姜逢正在录温灿做梦哭泣的丑样，她的手突然从身上滑落，脑袋往旁边一歪。
哭到一半突然就不哭了，姜逢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哎，醒醒。”
喊了也半天没有反应，她一动不动的样子让姜逢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将手小心翼翼往她鼻尖一探。
“卧槽。”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你别我吓我啊温灿，快醒醒。”
她还是一动不动，眼角挂着泪水。
“梁尽你老婆又死了！”姜逢第一次遇到温灿突然挂掉，“小矮个，你的玉佩不管用了！”
偌大的宅子，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这不靠谱的胡说，不是说戴着玉佩没事的吗？咦？玉佩呢？温灿的脖子上空空如也。
“我去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急匆匆跑回他们的房间找玉佩，边找边拿手机给梁尽和胡说打电话。
第五十四章
“卧槽, 一个没带手机一个不接电话是要闹哪样啊？”姜逢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玉佩, 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
温灿无知无觉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她穿过漫无边际的黑暗轻盈地飘到竹林里, 她还在为他的离开难过不已，没想到就见到了他。
她欣喜的跑到他面前，“原来你在这里。”
她的出现打破了对峙的局面, 他微微讶异,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身体微微透明，她的魂魄不知怎地来到了这里。
“呵~”焚我轻笑一声，笑容魅惑动人, “看来不用我动手了。”
“完蛋了完蛋了。”胡说格外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灿这时才注意到其他人，看到焚我她有些害怕，这绝对算是噩梦了。她想拉着他的手, 却发现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呀！”她小声惊呼，这好像她死的时候呀，可是这不是梦吗？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不省心的, 保命的家伙掉了都不知道。”姜逢终于在床底找到了玉佩，匆忙跑到楼下给她带上。玉佩接触到温灿的身体, 发出莹莹的光芒。
“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姜逢暗自在心里祈祷，时刻注意着她身体的反应。
好在她的身体有了反应, 让他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一股力量在无形中召唤着她，温灿觉得自己在梦里的时间要结束了。她还能再继续这个梦吗？她不知道，为了不让这个梦留有遗憾, 她急急地开口：“上仙，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她想了太久太久，为了寻找这个答案，她甘愿受轮回之苦来到人间。
像穿过久远的岁月，他们仿佛还站在梁山之巅。
他是不知何为情爱的无尽上仙，她是懵懂天真的遥花仙子。他不知她为何哀伤，她不知他心低迷惘。她不敢问，他亦不知如何答。
至此一别，便是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以为她会在清水原等他的。
可是如今他是梁尽，她是温灿，他懂了什么是失去。
“你问我是否会选择断情绝爱的永生，我只有一个答案，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仙境修炼多年，他早已断情绝爱，但是这个答案让她哀伤。“我想，等我找到另一个答案了就回去告诉你。”
也许另一个答案会让她开心起来。仙人之躯无法感受情爱，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轮回。
温灿觉得自己的心跟着梦里的她疼了起来。
她看着他，他是梁尽，又是梁山上的无尽上仙。她是温灿，又是清水原的遥花仙子。
她想不到他竟然是为了这个才走的。
“你太笨了！”说话的是温灿，话说完，她化作一道光消失在竹林。
“哎，温灿，你醒醒！”
姜逢看到她的手指动了，但人还没有醒过来便出声唤她。温灿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
她看着姜逢，眼神有些迷茫。
“你总算是醒了。”他长吁一口气，这下能跟梁尽交待了。话说梁尽这家伙去了哪里，大半夜的不在屋里好好待着，不是说那个焚我要来了吗？自己老婆不看好，他还得帮他看孩子还得帮他看老婆。他上辈子是欠了他多少钱啊？
温灿的意识清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梦太累了，她浑身没劲。
“我睡觉呢，你叫我干嘛？”
她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有力气了才开口说话，一张口语气不太好。
“嘿~”还怪他把她叫醒，要不是他，她就嗝屁了好吗？
“嘿什么嘿，回屋看孩子去。”
这女人太不讲理了，姜逢被气笑了，“回就回，以后有事别叫我！”
梁尽看着温灿消失的地方，内心怅惘。
她竟然说他笨，他露出一丝苦笑。
“上仙，现在你得给我一个答案了。”焚我敛起笑容。
他的目光却未放在她的身上而是看着胡说，“她没事吗？”
胡说摇摇头，“没事，她戴着玉佩我能感觉到。”
他点点头，她未出现之前，胡说说到她与阴间狱主签订了契约。他看着焚我，“我知道你在等什么。”
“哦？”她的语调漫不经心的往上扬。
他以为她恐惧的是死亡，她想留在仙境便不能动情。焚我想抹杀的是动了情的遥花仙子。
可是胡说的话和突然出现的温灿让他明白，她的恐惧是一个答案。
温灿出车祸前，他们吵架。
因为她说要走，他要抱走梁悰，让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恨他，可是那时她问了他一句话：这样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那样情形下说出来的话，自然都以为是一句气话。
如今他才明白，她的恐惧是一个答案。正如他想看到她的笑容，不愿见她终日忧愁。
她害怕自己成为阻碍他前进或不开心的因素。
那时他没有回答，她以为默认，焚我才第一次出现，抹杀了她。
“你想要的答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笨的又何止是他一人，吃下焚我果实的遥花仙子那时的恐惧竟然如此简单笨拙。
焚我消失后，梁尽看着胡说，“你要回去了吗？”
胡说遥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是啊，我已经把欠她的都还她了。”
“我感谢你对她做的所有事情。”
“你们已经谢了我那么多次不嫌烦吗？”她笑笑，“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记起的。”
“从温灿姑姑家回来。”恶鬼的咬噬，唤醒了他灵魂的记忆。
胡说苦涩的笑笑，“你让我在房子里布阵保护她，其实早就想好了自己引焚我出来吧。”
“我不会让她再次遇到危险的。”
“你这样做时，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制服焚我吗？你知不知道你死了，她也会死？”
她并不对他的行为感到感动。
“我知道她不会杀我。”
“你就这么肯定？”
“肯定，她有太多次可以杀我的机会了。”知道她潜伏在陆锦年身边时他就肯定了。
胡说叹了口气，“你还假模假样跟我商量怎么制服焚我，让我不能离开房子半步，其实完全是想自己把事情搞定。害我平白担心吃不好睡不好，好在事情解决了，我可以安心回去了。”
她拍拍身上的裙子，这是温灿给她买的新裙子。
“每为她复活一次，你就少百年修为，那玉佩里几乎倾注了你所有的修为，你还回得去吗？”
“嗨，当然回得去。”她摆摆手，“我这不是还留着一点嘛，虽然不太多吧，回个家还是可以的。”
“嗯，那我现在就走了，你回去给跟她说我一声。如果当面说的话，她肯定是会哭鼻子的，我最受不了腻腻歪歪的。”
“她戴着玉佩，活个七八十岁的没有问题的，你们珍重。”
“珍重。”
姜逢气呼呼走了，温灿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从沙发上下来。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钟，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她有些害怕，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她给胡说打电话，电话通着却没有人接。
她走到门口，张望着黑漆漆的院门。
她越来越焦灼，不听拨着胡说的电话。想出去却又不敢，他们嘱咐她一定要乖乖待在房子里哪里都不许去。
就在她要望眼欲穿的时候，门口传来动静。
梁尽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迫不及待地跑过去迎接，“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
她身上披着毯子要掉下来了，他伸手帮她裹好，“怎么不好好睡觉？瞎跑什么？”
“我做梦了，做了一个可神奇的梦了。先不说这个，胡说，你没有见她吗？”她往门口看看，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走了。”
“走了？”温灿惊讶，“她去哪里了？”
“回她来的地方。”
“啊？真的假的？”她不敢相信，“她怎么这时候走了？她不管我了？”
焚我还没有出现，她怎么就走了呀。
梁尽告诉她，焚我已经消失，胡说自然就走了，她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走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这么偷偷摸摸走了，太没义气了！”
他揽着她进屋，“她说不想看你哭，腻腻歪歪的她受不了。”
“谁说我会哭了，我有那么爱哭吗？”她不满地嘟囔，“那个焚我是怎么消失的？你们怎么一声不吭自己就出去了，那多危险，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你们有没有受伤啊？”
几个小时前她还忐忑不安，她做了一个梦，他就告诉她麻烦已经解决了。
“没有受伤。”
他们进了客厅，客厅里明亮喧闹，电视上的综艺正在重播，萦绕着欢声笑语。
“你的衣服怎么破了？”她注意到他胸口的衣服破了一个洞，扒着找他哪里受了伤，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我没有受伤。”他抓着她不安分的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双手环抱着她，希望她安分一点。
她身体安分下来，可是嘴巴停不下来。
她有太多话想跟他说了，“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一个叫仙境的地方，那里住着都是神仙，可是跟传说的一点儿也不一样，那里没有孙悟空，没有玉帝王母，也没有太上老君太白金星，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球......”
第五十五章
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 客厅里温灿口若悬河。梁尽怕她口渴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直到热水放凉，她都没有喝上一口。
“你是不是困了？”不知道是因为麻烦没了, 还是因为那个深刻的梦。她的脑袋异常清醒，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可是他折腾了一晚没有休息，她真是太不贴心了。
“不困, 你困了吗？”他抚摸着她的发, 语气难得的温柔。
“我不困，我刚才睡了很久。”她的心里萦绕着一股忧愁，淡淡的难以查寻。“那个焚我那么厉害, 你们是怎么解决的呀？”
“你觉得她厉害是因为不知道她的软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