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攻略(清宫)——田甲申
时间:2019-05-03 09:33:54

    “这个妖妇!都进了那个地方竟还能勾引皇上!”
 
    卫答应虽说没有听见宫女对贵妃说了什么,但就从贵妃这只言片语里也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禁也是脸色一变。
 
    贵妃一扭头横眉冷对卫答应道:“我那时便说过,斩草要除根,皇上被这妖妇迷惑心智多年,没准哪一日风一吹这火就又烧起来了。”
 
    卫答应忙站了起来俯首告罪。“奴才彼时也是如此想的,只是那位贵人终是心软,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这才说此事不宜急行,徐徐图之方可。”
 
    贵妃冷冷一笑。“那位贵人不就是因为这性子才落今日这般地步么,要成大事必有牺牲,如此畏首畏尾优柔寡断的才总是功亏一篑。”
 
    卫答应一句话都不敢说任由贵妃的责备劈头盖脸而来,贵妃说了这番话怒气稍散了些,她瞥了低眉顺眼的卫答应一眼说:“我也是,冲你发什么火,你不过也是听命与人罢了。”
 
    卫答应道:“贵主子体谅,奴才万幸。”
 
    贵妃眉头紧锁,心不在焉地转了转指甲套。卫答应道:“此事奴才回去也会向那位贵人禀告的,不过宫里的事终还是要贵主子这……”
 
    贵妃一抬手拦住了她后面的话。“此事我心里有数。”
 
    “是,奴才多嘴了。”卫答应诺诺地应了一句后退出了屋子。她眯着眼睛遥望了一阵北方山上那堪堪露出一角的屋檐,一个旋身快步走出了长春宫。
 
 第207章 第 207 章
 
    那一夜后, 蓁蓁再与人照面已是数日之后了,一个陌生的小太监站在她面前反复打量她。
 
    “贵妃娘娘让奴才给您捎句话, 她说她不懂。”
 
    蓁蓁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贵主子哪里不明白。”
 
    小太监说:“你犯了这样大逆不道的罪,皇上为什么还会留你性命。”
 
    蓁蓁听了这句话倒是笑了。“因为他不信。”
 
    贵妃这辈子并不懂人与人之间情深的样子,就像她不懂德妃和自己的姐姐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感。
 
    小太监耸了耸肩,似乎对蓁蓁这答应不置可否。
 
    “贵妃娘娘说她想看看为了她姐姐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小太监放了一个小瓶在桌上, “贵妃娘娘说, 你既然心中还有旧主那你就为她做到底吧,带着她的秘密去陪她。”
 
    蓁蓁一声冷笑:“劳烦你替我捎句话给贵妃,她以为我死了她们做的所有事都能烟消云散了吗?”
 
    小太监瞧着她说:“后面怎么办,您一奴才就不用替主子家操心。”
 
    他站在一旁, 看着蓁蓁把药喝下才走。
 
    蓁蓁回到炕边翻看了几眼刘长卿送给她的医书。
 
    胤祚啊胤祚,你这大难不死的孩子在远方会不会护额娘这一次?
 
    若我没能熬过,那是我欠皇后娘娘的, 去陪她我心甘情愿。
 
    若我熬过这次, 那,神佛无挡,必做了断。
 
    那些该死的人, 都必须去死。
 
    ……
 
    皇帝搁下笔把最后一本奏折合上放到一边。方才全神贯注时没什么感觉, 这会儿一回过神才觉得肩膀处隐隐有些酸痛。
 
    年轻的时候往往是批一夜的折子后还能通宵达旦地读书,困了趴桌子略眯一会儿就起来上朝,一点儿没事, 如今光是批折子竟然身子就觉得累了。
 
    我也是老了啊。
 
    皇帝自嘲地笑了笑, 起身往外走活动活动腿脚。
 
    他一走出乾清宫才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屋外竟飘起了雪,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入冬了。
 
    “好大的雪啊。”
 
    皇帝一回头,顾问行手上捧着他的貂皮袍子微微笑着站在他身后。
 
    “你这狗奴才,神出鬼没的,今儿怎么知道来乾清宫了?”皇帝笑骂了一句。
 
    顾问行笑笑说:“奴才看见外头下雪了就想着不知道魏珠他们可记得把乾清宫的炕再烧的暖些,又记挂着不知他们可知道要把主子爷的貂皮袍子寻出来。奴才越想越坐不住,索性就过来看看。得,这群小兔崽子们都在手忙脚乱地把炕烧热,没一个记着主子的龙体。幸而主子的衣裳都收在旧地,奴才一翻就翻着了。”
 
    他抖开袍子给皇帝披上,“万岁爷,下雪了冷着呢,奴才给您把袍子披上。”
 
    皇帝问他:“你觉得冷吗?”
 
    “是啊,在屋里不觉得,奴才从敬事房一路走过来越走越觉得冷。”顾问行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那儿似乎破了一个大洞,雪从那个洞里蜂拥而下。“今儿这头雪也下得太大太急了,奴才瞅着怕是子夜前地上就都能积上了。哎,今年这雪怎么下得这般早,奴才过来的路上看见各宫都匆匆忙忙地派人往内务府去,今冬的碳都没来得及预备够呢。”
 
    “是嘛?”皇帝仰着头不知在看何处。这乾清宫的后檐下正对着坤宁宫,是内庭地势最高的地方,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只是这雪实在下得太大了,怕是他想看也什么都看不见。
 
    顾问行道:“是啊。不过主子爷不用担心,奴才来前已经让人去各宫问过了,新碳是还没备够不过旧年总有些剩下的碳,将就用几天都是够的,宫里的娘娘们应都是无恙的。”
 
    皇帝听到这句猛地转过身瞪着顾问行。“狗奴才,你这话里有话的是故意说给朕听的吗?”
 
    顾问行躬身道:“奴才不敢,主子爷圣明。”他嘴上说的谦恭,眼神里却满含着笑。
 
    皇帝冷哼了一声突然迈步往坤宁宫的方向走。顾问行心里暗笑,提起灯笼追了上去。
 
    ……
 
    夜色如墨雪又大,平日三两步就能上的景山今晚也突然化成了蜀道。皇帝和顾问行颇费了些时间才到了寿皇殿前,宫门紧紧地关着,一把铁锁横在大红门的正中央在冰冷的夜里冒着寒气。
 
    顾问行提着灯笼走到班房前晃了晃,里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
 
    “这狗奴才,上哪躲懒去了。”
 
    顾问行骂了一句扭头朝皇帝看,皇帝在寿皇殿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便往回走。顾问行心里一叹,也不敢再多言,提着灯笼跟在皇帝身后准备下山。他心里想着心事没留意前头皇帝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个不查险些撞上皇帝。
 
    “哎,主子爷,怎么了?”
 
    皇帝没吭声,他又走回了寿皇殿前抽出随身佩戴的小短刀对着那铁锁劈了下去。这刀素来削铁如泥,甚得皇帝喜欢,今儿也没叫人失望一刀下去精光一闪,铁锁断成两截落到了积雪上。皇帝踹开门匆匆走了进去,院子里四目望去一片漆黑,没有一间屋子点着灯,处处透着一股死寂。更有甚者在这寒冬深夜,正殿的大门竟然开着,寒风夹着雪花一个劲地往里灌。
 
    不好,出事了!
 
    顾问行心里这念头蹦出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冲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情形甚是骇人,人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声音了,只有血,被子、帘子、窗子都是血。皇帝一把拽过顾问行的领子怒吼道:“去叫所有太医过来,救不回来,谁也不要想活了!”
 
    皇帝抓住蓁蓁的手,他问她:“你为什么喝啊,你为什么喝?”
 
    蓁蓁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了,顾问行拼了老命才把皇帝拽出了屋子。
 
    刘长卿忙前忙后,堪堪保住了德妃的性命,他也是带着一身污血跪在了失神的皇帝座下。
 
    皇帝一直在反复念叨同一句话:“为什么要喝为什么要喝。”
 
    刘长卿觉得自己下一步可能得给皇帝治疯病了,他壮着胆子高声说:“娘娘的命保住了,娘娘现在需要炭火取暖,请皇上……”
 
    皇帝哐当一下冲进屋子里,拨开一群围着的人,用被子把蓁蓁全都裹起来,又用自己的披风裹在外面,一把将她抱起来。
 
    “我们回去,你哪儿也不能去,我们回去了。”
 
    一屋子的人都吓傻了站在原地,没有人敢拦着皇帝,还是顾问行第一个反应过来,抱住皇帝的膝盖哭喊:“皇上,娘娘这样不能出去啊,您先放娘娘下来,奴才去找火炉,奴才去找。”
 
    “让开,朕要带她回永和宫!”
 
    ……
 
    永和宫里喧嚣嘈杂的声音响了很多日,阿哥公主们哭得泣不成声,皇帝两天都没有出来。佟婵媛一直站在承乾宫院子里,遥看着着永和宫的屋顶笑得格外凄凉。
 
    她听着永和宫的声响,她甚至悄悄去看了一眼永和宫的场面——那是一个濒死的人,一个崩溃的人,一副人间地狱的煎熬。她让这宫里所有人也陪着经历了一次地狱。看守寿皇殿的太监被发现失足摔死在了景山的后山坡上,他死得甚是轻松,其他人却经历了一场浩劫,慎刑司里的烛火两日都没熄过,人人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下一个一张开眼就能看见毛二喜的人。
 
    佟婵媛瞧着隔壁的灯火通明,在夜色里发出一声叹息。“姐姐,你死了,可你看你造的孽永远都结束不了。”
 
    ……
 
    “舒嬷嬷。”贵妃喊了几声都没人应,屋外走进来的宫女说:“主子,舒嬷嬷不在,晌午后就没见着她了。”
 
    贵妃沉下脸,手指尖深深地戳进了掌心。
 
    毛二喜的手都伸到她长春宫来了,到底还是怀疑到她头上了吗?
 
    她坐回炕上沉着脸想了一会儿吩咐宫女说:“去把卫答应叫来。”
 
    卫答应过了半个时辰才到,一进屋便愁云满面地说:“贵主子这风口浪尖的您实在不该叫奴才来。”
 
    贵妃开门见山:“这风已经刮到我头上了,如今缩在洞里也是躲不过的。”
 
    卫答应脸色乍变,“怎么……”
 
    此时有宫女进屋上茶,贵妃看了卫答应一眼,卫答应遂收了话头。贵妃装作无事笑笑端起了茶杯。“这是我哥哥新送来的峨眉毛峰,我让她们泡了给你尝尝鲜。”贵妃低头浅酌一口,卫答应笑了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宫女福了福退了下去。贵妃把茶杯放回桌上,眼神瞬时黯了下来。“舒嬷嬷不见了。”
 
    卫答应正捏着帕子抹嘴,一听这话手一抖,帕子落到了膝盖上。“什么?”
 
    贵妃锁紧眉头道:“我派人到处找了都没找着她,看来是毛二喜把人带走了。”
 
    卫答应紧张地问:“那皇上是知道寿皇殿的事了?”
 
    贵妃瞥了她一眼:“寿皇殿的事不是我做的。”
 
    卫答应听得又一惊。“什么?”
 
    贵妃面色铁青,她握紧拳头任那指甲深深地戳进掌心。“皇上才去看过她没多久,我若此时出手岂不是打草惊蛇?比之这件事更要紧的是皇上怎么就突然想到要去看她,皇上是突然又念起她的好来了,还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我正查这事呢,寿皇殿就突然出事了。”
 
    卫答应听着听着头上冒出了冷汗。“你是说还有别人抢咱们前头动手了?”
 
    贵妃横了她一眼。“这有何奇怪,她招摇了这么些年,占足了皇上的宠爱,恨她的人又岂止一两个。”
 
    卫答应一听倒是笑了。“贵主子说得甚是呢。既然如此,咱们也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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