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听了这话，眼圈微微泛红，没想到就连他这个小混蛋儿子都开始心疼他了。
一时间，桌上众人都没再说话。
牛红叶实在忍无可忍，便起身说要上厕所。
等她调整好心情，再回来时，也不知道牛总又说了什么，反正饭桌上的气氛又变好了许多。
就这样，众人草草吃了一顿涮锅。牛红叶便借口要带许念念逛逛商场，准备离开了。
这事还是许父央求她的，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牛总却对许明朗说，“你牛姨跟小念念去玩了，咱们爷俩也一起去找地玩玩吧。”
许明朗点头答应了。
牛总又对许父说。“不然这样吧，你下午要是想去拉活，就先去。等到时候，我开车把外甥和外甥女送回家去。你要是不出车了，干脆咱们爷三也出去走走看看，顺便等等她们娘两个。”
许父今天本就休息，自然也就同意了牛总的说法。
就这样两边人分开了，牛总带着许家父子玩，牛红叶则是开着她哥哥的小汽车，带着许念念去了百货商场。
许明朗看着他们离开，便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牛姨也会开车。”
牛总便笑道。“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你牛姨还参加成考，考下个大专文凭呢。不是我要说，我这妹子还真不白给。也就姓花的眼瞎心缺，就是看不出她的好来。这要是遇见一个老实本分的明白人，这日子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呢。”
这话看似有感而发，实际上是牛总在暗示许国兴，他妹妹牛红叶实在是个再婚的好人选。
偏偏许国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都没有言语。
牛总倒也不急，很快便和许明朗聊在一处，又搭着肩膀，问道。“爷们，你想不想去滑冰？”
“这……没有冰鞋。”许明朗呐呐地说道。
牛总却说。“这算什么，牛叔帮你找。”
就这样两人先行离开了，许父只得跟在他们后面。
另一边，牛红叶很快带着许念念到了百货商场女装部。
许念念虽然穿着许父买的少女装，可都是按照老爷们的审美挑的。
牛红叶又带着她，把从头到脚把衣服都换了，又给她买了书包和一应学习用品。
一时间，牛红叶就跟买上瘾似的，许念念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牛姨却拉着她的肩膀说道。“念念，你也知道我没孩子。自从上次那事以后，我也就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你要愿意，回头我跟你爸说一声，我想认你做个干闺女。”
这话也是牛红叶思量很久才说的，她实在制止不了哥哥的那些做法，便想借此跟许家先攀上亲，也好对哥哥的不靠谱行为有所限制。
许念念听了这话，心里自然也是愿意的。
她早就看出来了，牛姨虽然命运曲折，所嫁非人，可她却从不怨天尤人，反而积极面对生活，与人为善。
许念念打心里，喜欢这样的人，也愿意跟她亲近。
牛红叶见她点头，便笑着说道。“好闺女，既然要认干亲，这些全当是干妈给的礼物了，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没办法，许念念只得同意了。
可尴尬的是，衣服也就算了，买完这些，牛红叶紧接着就带许念念去买少女内衣了。
还亲自动手给她量尺寸，替她挑最合适少女款内衣，胸衣和内裤都买了五六件。
还告诉她，这事不用害羞，只有穿了合适的内衣，才会有利于她的发育。
那些服务员都以为她们是母女了，直说妈妈待女儿很上心，许念念红着脸，也没有否认。
一时间，她又想起上辈子，这些事情还是婆婆带着她做的。
那时候，婆婆因为她穿内衣的事，还骂了她一顿，说她是个小傻子，连穿衣服都不会。
可婆婆骂归骂，骂完却扎扎实实把该用的都给许念念买了，该说的也都告诉她。
最后，又嘱咐许念念，以后再有这些事可都不许再瞒她。
许念念回忆着这些旧事，可牛红叶却又带着她直接去买了卫生巾。
卫生巾是1982年才从日本引进的生产线，一包十六片，售价是7毛钱。这年月卫生纸1毛5一卷。
普通人都把这个当奢侈品，根本就不会买它。整个八零年代，这玩意都没能流行起来，却一直也在销售。
可牛红叶却直接就给许念念买了一大包卫生巾，还说：“这东西好，你先拿回去用。等用完了，跟我说一声，我再给你买，也不用不好意思。”
接着，又悄悄告诉许念念该怎么使用，听得许念念有些晃神。
等这些都处理好了，牛红叶这才又带着许念念回去，找牛总他们汇合。
双方一碰头，许父一见她们这大包小包的提着，顿时又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实在不称职。居然都不知道，他闺女缺了这么多东西。
他一时又是愧疚又是尴尬，便说要把这些钱补给牛姐。
可牛红叶却笑着说道。“那就不用了，我给我闺女买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用得着你给钱吗？”
她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惊呆了。许父也听懵了，一时老脸都涨红了。
可牛红叶却爽朗地拍着许父的肩膀，说道。“老许，这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我喜欢念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今儿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让念念给我当干闺女，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许父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又连忙说道。“这自然好了，念念有你这样的干妈，以后也有妈疼了。”
许明朗自然也没有什么反对的。
唯独牛总听了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心话说，“牛红叶，这死丫头瞎闹腾个什么劲？好好的真妈不愿意当，非要上赶着当干妈，这像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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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4
回去的路上, 牛总一边开车，一边埋怨他妹子，不会行事。
“我这都帮你打算好了，您老可倒好,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带拖后腿的？”
牛红叶坐在一旁, 始终一言不发, 任由她哥哥发牢骚，直到他说痛快了, 她才又开口说道。
“这姻缘的事强求不得, 顺其自然吧。”经过那次失败的婚姻，她反而看开了。
可牛总却说。“那你倒是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觉得许国兴怎么样？”
过了半响, 牛红叶才说道。“是个好人。”
牛总又说道。“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不管怎么样, 你哥少不得为你强求一回。你这孩子上半辈子熬够了, 等着下半辈子享清福吧。”
牛红叶没有应声, 只是看向窗外。
他们这边, 牛总摩拳擦掌的，准备强求妹妹下半辈子的终身大事。许家那边却一路开着车回家去了。
只是牛总在饭桌上放了那么大一个雷，到底让许父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人生规划了。
或许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他也该找个伴才是？
虽说，许父隐隐有了这样的念头，只是像牛姐那样好的人, 他是完全不敢想的。
或许，他也曾因为牛总的撩拨，动过两分心，只是那些想法很快便被抛在脑后了。
一则他和牛姐实在太熟了，像朋友也像亲人。这种关系极其可贵，倘若再进一步，反而倒不美了。
再则花家人眼瞎，看不见牛姐身上的好。许父却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牛姐有多优秀，牛姐甚至有一栋他梦寐以求，却要奋斗许多年，才能买下的小院子。
加上，在货运公司里，本来就是牛总主外，牛姐安内。牛姐本身有能力，又上进，人也特别好。又有牛总在背后撑腰，她这边跟花家彻底断开之后，想找个大小伙子也并非难事。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种带着两个孩子的老男人？
这样细细一想，许父便彻底断了那两分心意，自然也没发现牛总的打得小算盘。
再加上春节过后，两孩子也该上学了。
特别是许念念已经到了初三下学期，再过三四个月就要中考了。
许念念本身就是个认真的性格，又怕这辈子也和上辈子一样，需得花两年时间才能考上高中。
许念念自然也就比较心急。
好在黎浩哲绝口不提庙会当天的那事，反而一心帮着她复习功课，准备考试要点。
两人虽然每日都在一起相处，却跟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一来二去的，许念念在黎浩哲面前，也就慢慢放松下来。
她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许明朗。“哥，听说，你们学校转来个特别漂亮，特别洋气的女生，那姓氏还不常见，好像姓虞？”
许明朗从开学以后，便把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学习上。
没办法，他早在亲戚面前放下大话。将来要考上大学，这要是考不上，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许明朗从上初中之后，就全靠突击和黎浩哲划重点。好在他头脑聪明，这才每每顺利过关。
可及格的标准和考大学的标准实在相差太远。没办法，许明朗只得拼命弥补基础。
到现在，他基本上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然也没太在意学校里的变化。
只是许念念一问，许明朗还真知道一些，便随口说道。“好像是来个姓虞的女生，叫……虞美琴的，就转到我们隔壁班了。胖子对那姑娘还挺上心，居然真的开始减肥了。
我听霍珍珍说，死胖子现在每餐只吃一碗饭，晚上还到场院里跑个两小时。看来，他真的打算减肥成功，就跑去跟虞美琴表白了。”
许念念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她又忍不住问道。“那黎哥呢？他没喜欢上那个虞美琴？”
许明朗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家笨蛋妹妹，又一脸狐疑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嘛？我可警告你，许念念，你可不许胡思乱想的。大学毕业之前，少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你要真背着我交了男朋友，我就，我就，打断那小子的腿！”
“……”许念念看着凶巴巴的哥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只是，这事未免也太奇怪了。怎么胖哥突然就把黎哥的初恋给抢跑了？
以她对黎总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抢兄弟的心上人。
许念念心中突然多了几分莫名的期待。
如果小黎总真的不喜欢那虞美琴。这辈子，说不定，她真的能跟小黎总好好谈一场恋爱？！
后来，许念念又想办法从霍珍珍那边打听了一下。
霍珍珍这边跟许明朗又不一样了，她一说起虞美琴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抱怨道。
“那姓虞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妖精。按理说，她看不见我家那胖子才是正常。可她偏偏也不明明白白的拒绝，非要吊着胖子，还时不时就往他们三兄弟中间凑合。
念念，你说说，本来中午都是那三兄弟一起吃饭的，从来都不许别人靠近，更别说带个女孩子一起了。可虞美琴倒好，一个女孩家家的，不回家吃饭也就算了。居然以刚搬过来，不熟悉地形为由，让胖子带着她去吃午饭。”
许念念听了这话，心也玄起来了，又问道。“那后来呢？”
霍珍珍满脸怒容地说道。“还能怎么样？胖子喜欢那女人喜欢得要命，自然是骑着自行车，带着她一起去吃饭了。要我说，虞美琴她根本醉卧之意不在酒。念念，你说说，她是不是想勾引……你哥？”
听了这话，许念念差点被茶水呛到，顺了半天气，才缓过来，又说道。
“珍珍姐，你会不会想多了？就我哥狗脾气，虞美琴只要眼睛没瞎，就不会找他吧？”要找也是找黎浩哲了。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霍珍珍此时正陷入暗恋苦恼中无法自拔，再加上心里不痛快，便拉着许念念的手又说道。
“你又知道什么，你哥长得又帅，你家里又有钱。喜欢你哥的姑娘多了去了。”
说吧，霍珍珍满脸都是沮丧。
许念念只得安抚她道。“应该不至于像你说得那样吧？如果真要找有钱，长得帅的，那也该去找王剑锋了。那个虞美琴还真未必就看上我哥了。”
可霍珍珍听了这话，仍是一脸无精打采。
许念念只得给她出了个主意。“不然，珍珍姐，你也在中午的时候，找他们哥三一起吃饭就完了。”
霍珍珍这才稍微打起点精神来。
许念念少不得又安抚她一番，这才把霍珍珍送回家去了。
由于上辈子许念念活得实在太闭塞，她自然也没能弄明白，虞美琴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她若是跟三个男生一起吃饭，肯定会有一些流言蜚语放出来。
到时候，有人喜欢乱点鸳鸯谱，传她跟黎浩哲在一起，也是难免的事。
许念念打心里认定，虞美人跟他们许家扯不上什么关系。
许念念把这事想明白之后，也就暂时抛在脑后了。
另一边，牛总为了泄愤，一边狠狠整治花家，一边以此为借口，经常叫许父出去聊天吃饭。
许父也知道他们兄妹心里不痛快，自然愿意陪着他们。
许父赴约的时候，偶尔牛红叶也在，牛总表现得还不算明显。
可一旦牛红叶不在，牛总马上原形毕露，倒是跟许父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
许父自然也灌了一耳朵，花家人的龌龊事。
就比如花鸿德那个臭下三滥，放着好好的媳妇不要，偏偏要在外面跟女学生乱搞，还把女学生的肚子搞大了。
这牛总能饶了他吗？动了动手腕，就把这件事给捅开了。
那女学生挺着个大肚子，在学校门口鸣冤告状的，说是花鸿德枉为人师，欺骗她纯洁的感情。
现在都离婚了，却还是不愿意娶她，这分明就是在玩弄她。
这可好人证物证都有了，学校自然要严肃处理，直接就把花鸿德给开除了。
就像牛总说得那样，花家从他们牛家拿过去的东西，他总要一样一样讨回来。
许父并不觉得牛总心狠，只是对花鸿德这种男人十分不耻，同时也更同情牛姐的处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