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抬手扯一下脖子上的领带,不看甘甜,他平淡地开口说:“趁现在有点时间,睡一会吧。”
甘甜:“……”
心里不好的预感蔓生,但甘甜也没说什么。
她默默地把脚上的高跟鞋踢掉,真靠到椅背上眯眼休息起来了,心大无比。
似睡没睡地到了山上,李兴奇把车停在别墅门口。
没要封景寒或者李兴奇叫,她自己睁眼醒过来,一手拿着手包,另一只手把脚边的高跟鞋捡起来,直接捏在手里光脚下车。
下车踩上冷硬粗糙的地面,转身还没走两步,就被封景寒过来一把扛到了肩上。
她惊了一下,然后趴稳在封景寒肩上,就动也不动了,软趴趴地就让他这么扛着。
上半身倒挂,头发长长地垂落下来,遮掉所有视线,发丝在眼前打晃。
封景寒把她扛进大门,她便松手扔了手里的高跟鞋,仍然任他扛着上楼,虽然这样的姿势一点都不舒服。
被他扛进电梯,再扛到房间,甘甜才从这样不舒服的姿势里解脱出来。
封景寒扛着她进房间后直接就把她扔在了床上,抬手扯掉领带摘掉袖扣欺身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腰,盯着她问:“满意吗?”
从今晚晚宴结束开始,全世界都会知道他封景寒的女朋友是谁了。
甘甜看不出他问这话是什么情绪,是被逼的不情愿不高兴在生气,还是真的想让她满意。
她感觉,好像是前者。
她逼他放下了身份架子,逼他做了他永远做不出来的事,逼他认输了。
被人逼的滋味并不好,所以他不高兴。
她被封景寒压着动不了,抽出胳膊扶上他的肩头,底气不足开口:“哥,你……冷静一点……”
“冷静?”封景寒自嘲地笑一下,眼尾微红,埋头在甘甜耳朵边,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嗓音低沉压抑,带着点狠意,“你留下字条消失的那一晚我就快疯了,你让我怎么冷静?嗯?”
自从她消失后,他发现自己生活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家里每个角落都有她的气息,书房里被她坐过的椅子、被她躺过的沙发,卧室里被她睡过的床,餐厅、家庭影院、健身房,甚至院子里的狗窝,山上遛狗的草地,他公司的办公室,没有一个地方没有她的身影。
明知道陪许致出席晚宴是她故意玩把戏给他设的圈套,他却还是忍不住往里跳。
跳得心甘情愿,跳得无怨无悔。
甘甜却还回嘴,看着他说:“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免费送个女朋友吗?”
听她说这样的话也冷静不下来,封景寒凑到甘甜的脖子里蹭了蹭,然后猝不及防地咬了她一口,听她叫出来,又把嘴唇贴过去吻了吻,嗓音依旧低沉压抑,“疼吗?”
问完后就在被他咬过的地方,又重重地嘬了颗草莓。
脖子里痛感刺麻尖锐,甘甜咬住下唇不再出声,只觉得他真的疯了。
想起刚才上车的时候他说让她趁有时间睡一会,是不是意思是今晚要玩死她?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搭在封景寒胳膊上的手试图把他往下推。
但她穿高跟鞋累了一个晚上没什么力气了,根本推不动,用掉几下满力后,整个人就全软了。
躺平了被封景寒压着,她轻喘几口气,发间耳环被房顶的灯光一照,反射出刺白的碎光。
封景寒把脸从她耳侧抬起来,鼻尖在她鼻尖逗留,距离很近地看着她的眼睛,又问她:“设这么大一个局耍我,你现在想怎么死?”
本来甘甜还真被他弄得挺紧张的,感觉他真的要发疯,想要折磨报复她解气。结果听他问出这样的话,咬着下嘴唇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因为咬着咬唇,所以就是一副忍笑的样子。
稍忍一下笑容,不再那么紧张,她松开咬住的下唇,突然把头微微抬起来,压上了封景寒的嘴唇。
看他没有动作,甘甜闭着眼睛继续在他嘴唇上轻轻亲两下。
亲完睁开眼睛,目光里光彩微盛,盯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不知死活地问他:“我今晚在宴会上是不是很漂亮?”
她大概是想继续刺激他的情绪,让他给自己来点痛快的,对她怎样她都认了。
磨磨唧唧的难受,老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而封景寒听着甘甜的话,想起朋友圈里刷到的照片,想到她挽着许致胳膊的样子,眸子乌沉浓黑又有了冷意,死死锁着她的眼神,带着强势的压迫。
对,很漂亮!要死地穿露背礼服!
他不再继续忍,他暴躁的情绪积攒了好几天,早快爆炸了。
手法略粗暴地扯掉甘甜身上的礼服,埋头下去又咬了一口。不是很重,但甘甜还是闷哼了一声,抗议着用手挠他。
封景寒握住她的手腕按到一边,上来封住她的唇。
在两片柔软中制造激情。
甘甜以为他会一直报复式地咬下去,动作粗暴,让她疼。以他男性力量上的强势发泄自己这几天积累起来的怒火。但封景寒吻上她的唇后就没有再咬她,反而慢慢温柔了起来。
舌尖被他吮得微微发麻,她在他的挑动下成功软成一团。
呼吸粗重而急,身上的男人却还是不紧不慢,润湿的吻一个一个落下来。
甘甜面颊绯红,努力压着喉咙里要溢出来的低吟。
粉意从面颊上染开,很快就蔓延至全身。
身体里的药劲成功被他勾引出来,攻击她的理智,折磨她的身体。
甘甜被他折磨得快要疯了,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可他就是慢慢地磨。
手指攥紧身下的被褥,甘甜睁开满是水汽的眼睛,看向封景寒,出口是软到勾人心魄的声音,“你故意的……”
封景寒不说话,嘴唇游走上来堵住她的嘴,亲得气喘吁吁,呼吸粗重,再放开她。
他忍耐着,几乎也是把自己逼到了极限。
眼底雾色很重,然后他抵着甘甜的额头,盯着她的眼睛说:“求我。”
他就是故意的,甘甜跟他犯倔,“不要。”
她是痛快的直性子,就不喜欢被人这样拿捏。
有仇有恨有怨,该怎么报怎么报啊。
而封景寒还忍得住,耐心也足,继续磨着她求他。
甘甜被她折磨在要疯要哭的边缘,最后实在撑不住了,伸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句:“求你……”
看到甘甜服软,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刺激得封景寒呼吸一沉,再也忍不住……
在暧昧与激情最浓烈的时候,封景寒似乎是又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绪,突然捧住甘甜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目光里的热度几乎要烫穿她的眼睛。
这么看了很久,他声音沙哑地说一句:“尝试爱上我一点,好不好?”
话语很轻,像是哀求。
甘甜怔愣,心跳漏了半拍,呼吸乍紧,分不清是身体的情动还是身体的。
她也就这么看着封景寒的眼睛看了很久,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最后木木地轻点一下头,轻声应:“嗯……”
第52章
晚宴结束,宾客陆续散场。
主办方忙着后续一切事宜,包括整理场地和处理善款。
而一样忙了一晚上的记者们,拿着素材回到工作室,则忙着赶制娱乐头条。
宋家两姐妹在晚宴上一句话都没说,结束一前一后出宴客厅,然后在宋紫凝要上车的时候,宋冰羽叫住了她。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紫凝手扶车门回身,看一眼长裙曳地的宋冰羽,“怎么了?”
自从那天在甜品店见过之后,宋冰羽再见她的时候就没给过一点笑脸,好像一夜之间认清了她的真面目厌恶上了她一样。哪怕她抽空回家吃饭,宋冰羽也把她当空气。
突然不摆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叫她“紫凝”“紫凝”,她觉得还是挺舒服的。
现在因为什么又叫住她,宋紫凝心里当然也清楚。
宋冰羽捏一下手里的珍珠手包抿口气,“许致……他喜欢那个女生?”
宋紫凝笑一下,一副自己什么话都没说过的样子,“姐姐,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知道啊?许致不是你男朋友吗?你怎么问我?”
宋冰羽眉心微蹙,又抿住气,片刻道:“你刚才明明跟那个女生说,许致爱上她了。”
“是吗?”宋紫凝还是笑着,“那姐姐你可能听错了,我没说过这种话。我说的是封总爱上她了,你也看到了,封总高调宣布恋情了。”
眉心蹙得更深了一点,宋冰羽突然又开始恍惚。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以为许致是放弃她选择了宋紫凝,结果今天突然听到宋紫凝说许致喜欢上的是别人。
然后她听到这个还没过多一会,这个别人就立马成了景坤集团总裁的女朋友。
她很混乱。
她重生回来的世界,似乎把她排除在外,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每天都是身体软绵绵的连口气都提不上来,憋得慌。
宋紫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之前有一阵心血来潮要去公司里折腾,最近好像因为失恋又自闭了。
她还有点诧异,以前一直以为许致如果甩了宋冰羽,宋冰羽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直接八十楼楼顶跳楼,完全没想到她会以这样平静的方式接受。
搞不懂她这个姐姐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东西,也懒得去搞懂,宋紫凝跟她招呼一声,说了句“后天我回家看爸妈”,便钻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她和宋冰羽不一样,宋冰羽是被宠坏了的小公主,而她在宋家永远充当宋冰羽的女配角,活在宋冰羽的阴影下。倒不是宋冰羽有多优秀,她要是优秀也就算了,偏偏就这么个大脑没干货的女人把她从小压到大,压得她心理畸形,她甚至都知道自己心理扭曲变态。
她是很小的时候跟着丧偶改嫁的妈妈进宋家的,那时候大约五六岁,宋冰羽比她大一岁。
家里的公司确实是宋爸爸那时候就有的,但规模没有现在这么大,是个几十个员工的小公司。也就是她妈妈嫁进来以后,夫妻共同承担共同努力,才把规模经营扩大到了现在的样子。
而在宋冰羽心里,这些都是她的,跟她宋紫凝没有一点关系。
公司的老总是她亲爹,不是她宋紫凝的亲爹,她宋紫凝只不过是一个跟过来的拖油瓶,只是改姓了宋而已。宋冰羽似乎没这么直白说过,但从小到大所有的行为都在给她传达这个信息。
宋冰羽像她的名字一样,冰清玉洁,善良纯真,能接受她这个妹妹在她家占用她的东西,她摆着施舍的态度,简直像极了圣母。
后来宋紫凝搞明白自己和宋爸爸就是合法父女关系,因为早就形成了抚养关系,家里的财产又都是宋爸爸和她妈妈的共同财产,所以她和宋冰羽的地位是一样的,她和宋冰羽拥有同样的继承权。
从那时她就下定了决心,她从小到大在宋冰羽那里受的委屈,被她抢走的一切,她都要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她心理变得扭曲变态,倒不是因为宋爸爸。
宋爸爸其实不怎么偏心,对她和宋冰羽差不多。因为工作忙,毕竟公司里他是主力,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在宋冰羽和宋紫凝身上表现偏心。
宋妈妈多侧重家庭一点,尤其公司稳步发展以后,她便用更多的时间把控家庭这个大后方。
宋妈妈为了让宋冰羽能接受她这个后妈,无限纵容宠爱宋冰羽,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则是管教严苛。明明她才是妹妹,偏偏什么都让她让着宋冰羽那个姐姐。
家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宋冰羽,只要是宋冰羽喜欢的,永远不可能先到她手里。当然,宋冰羽也绝对不会发现她很失落,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让一点给她这个妹妹。
哪怕是宋冰羽先挑事两人吵起架来,宋妈妈也只打她,关心维护的永远是宋冰羽。
然后到了私下里,再拿一盒巧克力或者牛奶哄她,说姐姐从小就没了妈妈,她们要多照顾她一点,要不然被外人说闲话,爸爸也会不高兴。
而她们是亲母女,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怎么都好说,不用那么计较。
小时候不知道怎么给自己争权益,也反抗不了父母,每次她反应再大点,吃亏的还是她。所以只能学会自己控制欲望,控制情绪,把自己当成是宋冰羽小公主身边的小丫鬟。
她在家里很少开心,是在压抑和憋屈中中长大的。
她讨厌宋冰羽那个傻白甜姐姐,讨厌她永远一副不谙世事白莲花圣母的样子。宋冰羽每天跟着许致屁股后面叫“许致哥哥”的样子,也让她觉得十分恶心。
她也不喜欢她妈妈,甚至恨过很长一段时间,想不通她为什么对非亲生女儿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好?
现在仍然想不通,但已经懒得计较了。
心都凉透了,还计较个屁。
等到十八岁成年上了大学,宋紫凝就立马搬出了宋家自己住,因为受够了那样的家庭环境。
十八岁,在宋冰羽还顶着天真烂漫的面孔,甜兮兮地跟在许致身后叫“哥哥”的时候,她早被生活折磨成了金刚钻石心的阴暗少女。
她没有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时代,可能是被宋冰羽抢走了,以至于宋冰羽到二十多岁毕业时,还是那么傻白甜。
宋冰羽的脑子里全是爱情,而宋紫凝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过爱情,只有妒嫉和阴暗。
搬出去住以后,她努力学习强大,什么都不想,每天都在盘算怎么把属于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统统抢到自己手里。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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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从宋冰羽面前开过,宋紫凝在车里坐得端正。
她一头短发,爱穿黑色的衣服,宋冰羽一头长发,总爱穿白的。
她们似乎永远是两个极端,不是姐妹,是一辈子的死敌。
许致退出了,但她和宋冰羽,谁都别想退出。
想到许致,宋紫凝嘴角微微一斜,从手包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许致的聊天对话框,按着语音键,阴阳怪气说了句:“许先生,今晚玩得还开心吗?”
说完不等许致回信息,直接按掉锁屏键,把手机塞回手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