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寒鸦一族常年在忘川边捕食,有一天不知是谁听到的消息,女君身边最宠爱的瑭公子和孟婆在讨论,女君失踪了。这件事关系重大,寒鸦一族不敢乱传,但是近来不止婴鬼,连阴吏们都少了许多,本君猜测,他们或许,或许......”它支支吾吾的看了一眼沈阮。
“或许什么?”沈阮声音冰冷,但仔细听却能听到一丝丝的颤抖。
现在的地府女君,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叫曼陀罗——曼陀罗失踪了?!
地府女君一向是整个地府的支柱,除了掌管六道轮回和十八层地狱外,就是评判魂魄善恶,决定是下地狱受罚还是送去轮回,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地府三千阴吏不全都是善茬,他们虽然有官职在身,但这却是因为有女君在上面压制着才安分守己,现在女君失踪,或者这些少了的阴吏,全部涌到人间来了!
鸦君分明不会出汗,却觉得衣袍里又湿又热,他说,“或许他们都来了人间,不过您不用担心,瑭公子发现这件事后已经把所有通往人间的道路都关闭了,除非是像您一样召唤本君。”
虽然它这样说,但沈阮沉重的心情丝毫没有变好。
曼陀罗掌控着阴吏,阴吏控制着地府生物,现在女君失踪,阴吏离心,婴鬼之类的东西恐怕已经逃出来不少。
而婴鬼什么都吃,包括活人。
作者有话要说: 美国队长不会飞扔了1个地雷,谢谢小可爱的支持QAQ,感动。
下一个怪物婴鬼副本开启。
脑洞有点大,所有生物都是作者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顶锅盖逃跑。
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下,谢谢?(????)
第17章 Chapter 16 老街
Chapter 16
鸦君只感觉前面传来的威压越来越重,它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匍匐在地,不由暗暗叫苦。
人间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怪物!
就在它几乎眼珠子都要被威压逼得从身体跳出来的时候,那大山一样的沉重感骤然空了。
“谢谢,辛苦鸦君。”那个让它畏惧的女人声音甜美,伸手轻轻的将它扶起来。
鸦君那里还敢轻视她,连连陪笑说客气了客气了。
“改天我会给鸦君送上纸钱以表谢意。”沈阮一直是赏罚分明,鸦君给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她也不会小气。
纸钱是冥界的流通货币,可以用来买食物和许多地府产出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千因’。
鸦君本以为能捡着条小命回地府已经是庆幸了,没想到还有谢礼,顿时对她印象变了一些。恰好用来召唤它的纸人时间到了,它的身体边缘开始燃烧,没一会就烧干净,而地下只剩张小纸片。
原本用朱砂画出来的鸟头鸟嘴翅膀,现在纷纷不见了,彷佛被吃光了似的,能召唤阴吏的纸人变成了普通的白纸。
沈阮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这时夜已经深了,窗外的烟花只剩下零星几朵,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这个不平凡的中秋终于要过去了。
第二天,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明亮干净的光线和外面清脆的鸟叫声唤醒了睡了一晚上的林怡。
她伸了伸懒腰,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突然看到一个趴在床边的漆黑头颅。
“我去!!!”林怡的睡意顿时被吓得从脑袋里飞了出去,快速缩回探出被窝的脚,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大清早的竟是见鬼了吗。
林怡的惊呼吵醒了那颗脑袋,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抓了抓头发,抬头露出沈阮没睡够般疲倦的脸。
“你醒了啊。”她说着打了个哈欠,抬手揉去眼角生理性的泪水。
林怡惊魂未定般拍了拍胸口:“咋回事啊阮阮,你怎么趴在我床边啊,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了要。”
沈阮闻言幽幽的瞪了她一眼,控诉道:“我昨晚照顾了你一晚上。”
林怡一边翻开被子下床,一边把脚套进拖鞋里,哦了声头也不回道:“我昨晚怎么了,不是和你吃了月饼和晚饭就洗澡睡了吗?”
“后半夜你发烧了,一直说胡话,医院又没人上班,我怕你烧成傻子所以给你擦了一晚上的汗。”沈阮说的跟真的似的。
林怡的记忆被她动过手脚,所以她才这样明目张胆的撒谎。
“是嘛,看来我身体不好的毛病又回来了。”林怡随手拿起个发圈把头发凌乱的束起来,别说,她还真的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这些症状和发烧过后的虚弱非常相似,但是事实上,只是因为她睡过了晚饭,有点低血糖而已。
沈阮耸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你没事就行了,我补个觉,你跟沈果说一声,让她记得去开店。”
林怡见她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忙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把假期请了,然后和沈果一起看着店,放心吧。”
爬进被窝里的沈阮把被子拉高盖过头,挡住外面的阳光,闻言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意思是随便。
林怡拿了身换洗的衣服,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生怕吵着她,谁知一口气松了一半,一转身突然看到个人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
“......你们是要把我吓死吗?!”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好了。
沈果很是无辜,她端着做好的早餐,瓷白的碟子衬的手指越加白皙,她往门里努了努嘴,小声问:“大人没事吧。”
听到这非常不丨社丨会丨主丨义丨的称呼,林怡脸部一阵扭曲,她摆摆手,“睡着了。”
“噢。”沈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早餐她做的是紫薯饼和玫瑰花馒头还有核桃仁黑豆浆。
紫薯通常不如红心的番薯甜,沈果压紫薯糊糊的时候特地往里面加了点糖,做出来的紫薯饼味道甜度适宜,不会太过甜腻让人反感,也不会让人觉得寡淡。
林怡很是给面子的吃了许多,幸好她是不会轻易发胖的体质,否则在沈阮和沈果一日三餐的投喂下,起码要胖十斤。
奸丨杀案顺利结案,上午十点,林怡到了单位跟领导打了声招呼,假期就顺利批准了下来。
她到花店里的时候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沈果忙的脚不沾地头昏眼花,此刻见到她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激动。
“你终于来了!”
今天生意好到沈果都没注意卖了多少花,有盆栽有花束,因为价格便宜而且花长的精神,花期也比别家店要长一点,周围的人想买花基本都会过来。
林怡以前从没干过卖花这种事,跟着沈果有样学样 ,觉得很新鲜,不仅不觉得累,反而充满了干劲,笑眯眯的道:“挺有趣的呀!我要是退休了,我就在阮阮花店旁边开个奶茶店,嘿嘿,想想就觉得不错。”
法医这行业工资挺高,不过她是因为兴趣才去干,要真是为了钱,她爸每个月给的零花钱比工资多多了。
这时店里走进来一位客人。
周淼如往常一般挑好菊花,拿去柜台找老板结账。
她今天穿了身素白的衣服,越发显得娇俏可人,但脸上却如同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哀伤,让人敬而远之。
“麻烦,算一下钱。”声音有些哑和干涩,似乎是哭过了。
沈果看到她之后脸色变了变。
她心里五味杂陈,周淼在她的案子里既是无辜的人也是引起一切灾祸的源头,她一直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抱着逃避的心态想着以后不会遇到,谁知今天就遇上了。
周淼今天买的菊花是平时数量的两倍。
她一大早接到警察局电话,才知道昨天废弃工厂那边出了火灾,她爸没了。
周淼哭了很久,眼睛肿的像核桃,眼皮子发红。
她觉得自己是个灾星。
出生的时候害死了她丨妈,后来害死了夏眠,现在她爸也死了。
沈果看着周淼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点纠结如同被摆在明亮的阳光下,草尖上的一层薄霜,融化之后烟消云散。
周淼家破人亡,只剩她自己孤身活着,这种惩罚已经够了。
她注视门口的时间长了点,林怡伸手碰了碰她,好奇道:“你认识那个小姑娘啊?”
沈果迟疑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个奸丨杀案知道不。”看着店里的客人都还在挑选花,林怡凑到柜台边起了八卦的心思,“杀人的凶手本来是想对她下手的,认错了人,她知道后捅了凶手一刀,后来被抓进局里关了几天,我上午听说,她爸被烧死了,不知道谁干的,这小姑娘才二十出头吧?啧啧,真是可怜。”
“是啊。”沈果声音很低,叹息一声:“真可怜。”
秋天的下午还是能热死人,街道下面彷佛藏了个巨大的烧烤架,逼得人热汗直冒,不是躲回家里就是到有空调的冷饮店避暑。
花店生意自然也跟着差了点,沈果有心事,拿着花洒浇花显得心不在焉,好几次浇多了水。
正好林怡从柜台后面伸长脖子,朝她道:“阮阮醒了,打电话让你到这个地址一趟。”
她递出张便签纸,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着一串地址:老街路16号。
沈果依稀记得那里以前是江都最繁华的一条街,后来城市中心渐渐移到了江都大学附近,那边就有些没落了。
“好。”她想起沈阮说的教她做纸人这件事,快速把花浇一遍,店里的钥匙交给林怡,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匆匆的往老街路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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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阮下车后都还觉得困,睡意蜷缩在骨头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走到路口时有人突然拐了出来,走的很快,她看到了想避开也来不及了,于是结结实实的被撞了一下,脚步没站稳,摔倒的时候手臂蹭到了旁边的铁栏杆,刮了一下。
她皮肤白,手臂一侧立刻浮起一道红痕,刚站起来,就听到旁边响起个怨怼刻薄的声音。
“眼瞎了啊,不知道让一让吗。”
沈阮抬头一看,面前是个挺养眼的妹子,她揉着胳膊从地上起来,身边有个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扶着她。
“好了青青,别生气了。”男人低声哄她。
被叫做青青的妹子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把男人推开,几步走到沈阮面前,双手环胸仰着下巴冷冷道:“你把我香水撞坏了,不能用了,说吧,怎么赔。”
对方这副明显捏软柿子的做派,真是让沈阮觉得新奇并且有趣。
“这位小姐。”她温和的笑了笑,脾气极好的模样:“刚刚是你撞上来的。”
“你说什么!分明是你撞得我,我男朋友都看到了。”她推了推男人,很是笃定的问他:“陈烨,你刚刚也都看到了的。”
“青青——”男人难为情的喊了一声,“算了吧,香水我再去给你买。”
“买你个头。”艾芳青恨铁不成钢的踩了一脚男人的鞋,用非常低的音量凑到他耳边道:“你的钱和我的钱有什么分别,这支香水贵着呢!”
她就是看沈阮孤身一人,穿着又不错,才干脆把这锅甩给她,不然这些东西白白打了水漂,她要心疼死。
陈烨性格老实,艾芳青刁蛮厉害,被踩了一脚,他就不敢说话了,怕惹她生气。
沈阮看了眼滚落出来的香水瓶子,感谢林怡之前和她吐槽现在国外的一些牌子是越来越不行了,所以她一眼认出,这个香水就是被她吐槽的其中一种。
这款香水的售价四位数靠前,无论对沈阮还是林怡来说都只是零花钱。
她不介意花钱,但介意被人当冤大头,于是伸手指了指几米外的监控,微笑道:“要不报警吧,到时候查看一下监控,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行!”艾芳青立刻拒绝,她盯着眼前的女人,几秒后落败下来,咬了咬唇,不甘不愿道:“......算了,当我倒霉。”
说完愤怒的朝她翻了个白眼,拔腿就走。
陈烨脸色尴尬的给沈阮道歉:“对不起啊。”
沈阮笑了笑,她看了眼太阳,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淡淡回了个‘没事’就走了。
这段小插曲很快被她忘到脑后。
老街路大大小小的店铺林立,翠绿高大的树冠遮盖了街道上大部分的阳光,投下凉快的阴影,因为中秋过后大部分人要上班,所以下午街上的人不多。
这儿的店铺和大学路那边的商业街比起来,多了几分岁月宁静的感觉,尤其是看到个卖冰糖葫芦和糖人的商铺,彷佛让她有种时光倒转,回到百年前一般。
其实可以的话她更愿意到这来开花店,光是看着外面慢悠悠走路的行人和随风飘落的树叶,就很惬意了。
不过老街路离公寓太远了,坐公交车不太方便。
沈阮走了一会,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店。
这是一家香烛店,门口支着个小帐篷,底下是各种各样的香和蜡烛,元宝纸钱。
“哎,小姑娘要买什么。”店里的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丝绸唐装,显得越加富态。
他笑呵呵的迎了出来,脸上一团和气,沈阮拿了几叠元宝纸钱,“要这个,我还有一些东西想买,不知道您这有没有。”
丁大全上下打量她好几来回,迟疑问:“是什么样的东西?”
“百年榕树的根,六十年以上槐树的皮,还有上等朱砂,黄泉墨。”沈阮想了想,“另外还要五十年以上蜘蛛结的网。”
普通材料做的壳子她没办法使用太久,所以材料就格外的珍贵些,需要找特殊的地方购买。
丁大全这家香烛店阴阳两地的买卖都做,他本人是茅山后人,不过不喜欢做主业,就喜欢开家小店,卖点稀奇的东西。
当然,这些稀奇的东西一般都是背地里卖,明面上只是家普通的香烛店罢了。
“有,都在店后头,您现在是要去看看?”丁大全态度变得更热情了,要买这些东西说明她同道中人呐,平时可是难的遇上一个。
香烛店后头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灰瓦白墙,中间有棵老杏树,枝叶舒展几乎占据了小院大半天空,金黄色的叶片铺在青石砖上,树底下摆了几张纳凉的凳子,桌子上是一副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