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只给我——依存体质
时间:2019-05-05 09:01:32

  沈母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那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沈清溪就拉着母亲去沙发坐下,顺便解释一句:“就是出去吃了个饭,附近有个夜间开放的游乐场,小孩儿非吵着要玩儿,带他进去逛了逛。”
  沈母昨晚是九点多过来的,叫不开门也就回去了,并不知道沈清溪到底几点回来,所以很轻易的就信了,点点头道:“那你以后也要注意点儿,女人家带着个小孩子,大半夜的不安全。”
  “哦。”沈清溪答应一声,回屋把昱昱领出来,到卫生间给小孩儿洗脸,刷牙,又换好了外衣,就放他去玩儿积木了。
  她自己也收拾完,再出来看时,沈母已经跑到厨房擦油烟机去了,闲不住的性子,到哪儿都要找些事儿。
  沈清溪过去把那抹布抢下:“我有时间再擦,您歇着吧。”
  母女两个回到客厅,相对着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沈清溪先开了口:“妈,您是不是来骂我的?说吧,我乖乖听着。”
  反正对于昨天骂人那事儿,沈清溪是一点儿都不后悔的,舅舅舅妈那俩为老不尊的,就是欠收拾,以前是她脾气好,但是骂到昱昱和姐姐头上,她是一定不会忍让的。
  估计以后出门再遇见,这俩一定会绕道走吧,也顺便省了再打交道的可能,沈清溪还挺高兴的,最好他们也再别去爸妈家蹭饭。
  她唯独怕的,就是母亲会因此太生气,气坏了身体。
  老太太平时是挺讲理的一个人,唯独对她娘家这些人,分外的护犊子,不能说一句不好,不然就翻脸,怎么劝都不行,这些年也不知倒贴进去多少退休费,表姐生个孩子,她都给人包三千的大红包。
  但今天,母亲却一反常态,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我干嘛骂你?清溪啊,你和昱昱,昨天受委屈了。”
  “啊?”沈清溪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又没聋!”沈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声音低了些:“妈以后,尽量少跟你舅舅他们来往,你别生气了,晚上带着昱昱过来吃饭。”
  “妈,您这是怎么了?”沈清溪禁不住开口问。
  “没怎么。”沈母摆摆手:“只不过人老了,想开了而已,你舅舅,原本不是这样的人。”
  她说着,望向女儿,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力,神情落寂,喃喃道:“小的时候那阵儿,你舅舅特别喜欢跟着我,有什么好吃的都先拿来给我吃,有一次,学校里发雪糕,他自己舍不得,偷偷装进兜子里,去对面儿的中学找我,拿出来的时候,雪糕都化了……”
  虽然舅舅的头发已经斑白,但是在母亲眼里,也许他一直都是那时候的小孩子模样啊,不然也不会如此迁就。
  只不过,人都是会变的。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抹眼泪,弄得沈清溪也挺伤感的,坐在母亲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劝慰几句,又偷偷招收把昱昱叫了过来。
  小孩儿挺乖,立刻就噔噔跑过来,窝进沈母的怀里撒娇:“姥姥,昱昱想吃你做的馅儿饼!”
  老人这才破涕为笑,摸着小孩儿的脑袋连连承诺:“好啊,你跟着姥姥回去,姥姥一会儿就给你做。”
  沈清溪无奈,也只好穿好衣服,领着孩子跟沈母回家,一家人又是开开心心的,享受着悠闲时光。
  正好沈父的老友也过来做客,老爷子以前是音乐教师,会弹吉他会唱歌,是个多才多艺的人,看着昱昱嗓音不错,还教了小孩儿唱了一会儿。
  就这么热闹了一天,再回到家时,四处都是静悄悄的感觉,就她和孩子两个人,沈清溪难免感觉有些落寂。
  她这些天的心情变化很大,每天一安静下来,就想东想西的,自己也不大能控制的了。
  这会儿给孩子换好衣服,去厨房准备晚餐时,她在等着米粥煮好的空挡,又禁不住昨晚在外头不小心睡着后,所做的那个梦来。
  与其说是梦,还不如‘回忆’来的精准些,因为大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梦里,她的样子仍旧是那个梳着短发,厚厚齐刘海遮住额头的青涩少女,穿着不太合身的校服,形单影只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少年郗劲高大的身子堵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打架过后的伤痕,就连好看的嘴角都有了一块小小的淤青。
  就那么将手插在裤袋里,他垂着眸静静看她,神情阴郁,又有些许的不耐烦:“你怎么才来?”
  “我……”沈清溪后退一步,下意识解释:“我们班今天下课晚。”
  说完之后,才有些反应过来,她又没有和他约定好见面,干嘛要辩解这些?这人的态度还这么凶!
  但抬头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她还是没有把抱怨说出口,声音小小的问道:“你脸上怎么了?”
  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眼里此时写满了担心。
  少年并没有回答,身子低下来,忽然向她靠近,他的身上带着很浓的香烟味道,薄唇微抿着,神色不明,漆黑的眸子却紧紧的盯着她,仿佛可以就那么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沈清溪缩着脖子,下意识躲避了一下。
  下一秒,他温热的手指就轻轻触碰在了她脖子的后面,那根细细的带子上。
  “这是什么?”他说着,手指稍稍动了一下,带来些许的痒意。
 
 
第17章 单独
  沈清溪上学的时候,衣服基本都是母亲帮着买的,她也不怎么挑,有什么穿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学早一年的原因,她比同龄人发育要晚,一直到高一,还穿着那种裹胸式的少女内衣,前面有两根系带,需要绕到后脖子上面,系上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冬天的时候还好,衣服穿得厚,那带子就不容易瞧见,但是天气热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半袖时,那带子就会露出来,让她很难为情。
  提了很多次,母亲却并不在意,只笑着说:“小姑娘家嘛,都是穿着这种的。”
  沈清溪也没有办法,大不了外面多套一层外套。
  只不过这次回家的路上,她实在有些热了,才把外衣脱了拿在手上,谁想到少年眼尖,居然一眼就看见了。
  少女皮肤天生就白,尤其后颈那里,常年不怎么晒阳光,一低头的时候,看起来珍珠似的细腻,上头还系着一根淡粉的细细带子,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么的诱人。
  只觉得那人手指触碰过的地方,火烧似的发烫,沈清溪猛的后退一步,甩头躲开了他的手臂,不留神,额头碰在少年的下巴上。
  ‘嘶’郗劲轻轻的叫了一声,身子却并没有直起来,反手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躲什么躲?”
  “我没有,你放开。”沈清溪一面挣着,抬头间,却忽然看到了他唇角又有血迹渗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她顿时慌了神。
  一只手仍抓着她,少年这才随便用手拭了下伤处,眯着眼看了眼指肚上那嫣红的血,好像丝毫都不怎么在意似的,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
  旁边的少女不死心的,又去掰他的手指,想要把手腕挣脱出来。
  “干什么呢?”用了些力气重新扣住,他这才抬头,不耐烦的看过去:“想跑?”
  沈清溪抿了下嘴唇,表情怯怯的,却又神情坚定:“我不跑,你放来我,我去买药给你擦,好不好?”
  将信将疑的盯了她一眼,少年还是放了手,只不过在她转身往药店走的时候,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一直到药和创口贴都买好,两个人才一前一后,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僻静长椅旁边。
  “你坐下。”沈清溪看了下四周,伸手指指那椅子。
  少年便随意的坐了下来,长腿向前伸展着,微微屈起,比起刚才见面时的样子,他的阴郁好像减少了很多,又变成平时那个冷漠的少年。
  沈清溪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小心的用手指托了下他的下颌,指尖的触感扎扎的,除了光洁的皮肤外,她还能感受到少年些许冒头的青色胡茬。
  这和她触摸自己的皮肤,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用棉棒沾着酒精消毒,然后再小心的贴好创可贴,做着这一切的时候,郗劲一直在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漆黑的眸子,仿佛深邃的星辰一般。
  早就习惯了这种注视,她就垂下眼来,索性就当是没有看见,等到最后一点伤口处理完之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胳膊被人一拽,她就顺势坐在了长椅上,紧挨着他的位子,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要他一伸胳膊,就能够把她拢到怀里。
  这种联想让沈清溪有些别扭,她挪了下身子,稍微离他远了些:“我要走了,回家还要写作业。”
  “再陪我一会儿,你可以提问题,问我什么都可以。”少年并不打算放人,向后靠了靠,他的一只胳膊就那么搭在椅背上,正好虚虚的拢住她的后背,暖暖的体温,隐约传来过来。
  沈清溪缩了下肩膀,身子靠前,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规规矩矩的坐着。
  稍微想了一下,她转了转头,声音小小的:“你为什么打架?”
  “因为我想打。”郗劲很快回答,语气悠闲。
  “你……”沈清溪愣了愣,知道他也不肯好好回答,索性低着头,不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笑一笑,慢慢说道:“你想听吗?我打架的原因。”
  她仍旧没有说话。
  齐耳的短发被人用指尖撩了一下,他的长指小心翼翼的在她那白皙的面颊上戳了戳,声音却低了低:“我和我爸打架,这些伤也是那老头揍得。”
  “你为什么……”她这才惊讶了些,猛的转头。
  少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眯了眯,忽然问她:“你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父母,都是称职的吗?有些人,其实根本就不配,不是吗?我哥之所以走,也是被他们逼得。”
  自从那次过后,这是沈清溪第二回 听到郗劲提起他的哥哥,神情禁不住严肃了些,有点儿紧张起来。
  少年摇摇头,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打趣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他终于肯放她走了,沈清溪松了口气,立刻想要站起来。
  搭在她身后椅背上的大手,轻巧的一转,按在她的肩膀上:“等一下。”
  这人怎么出尔反尔?沈清溪着急了些,转头瞪他。
  少年闷闷的笑出声来:“不是不让你走,你的带子松了,帮你系系紧。”
  他这话说出来,沈清溪还惊讶了一下,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带子,难道是鞋带?及至那双手伸到她脖子后面时,才猛的红了脸。
  那带子她一直都没有动过,又怎么会松掉?虽然看不见这人的动作,但他分明是先故意拽开,而后才慢条斯理的给她系紧,手指不经意的略过她的肌肤,带来痒痒的感觉。
  “你放手!”终于她等得不耐烦了,想要直接起身时,少年才总算完成了蝴蝶结。
  顺手揉了下她的短发,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沈清溪断然拒绝,忍了再忍,还是仰头问道:“你这么一直跟着我,是不是还在怀疑,我们家把你哥藏起来了?”
  “不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的脸颊有些模糊起来,但摇头的动作很清晰。
  “那为什么还老来找我?”沈清溪抿着嘴问道。
  就这么直直站在她面前,少年定了半晌,才轻声笑道:“因为你可爱啊。”
  就这么简单回答一句,他就再不肯说什么,一直把她送到家的附近,然后才转身离开。
  那么‘可爱’这个词,究竟又是什么意思?沈清溪回家之后,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而在事实上,她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可爱’的人。
  和同龄那些活泼俏皮的小姑娘不同,她的性格一直都是沉闷的,甚至连外形都和这搭不上边,身材有一点儿小胖,头发遮了半个脸颊,只是一双眼睛大大的,很有神,却并不怎么直视人,终日垂下头静静看书。
  郗劲一定是没有办法想到其他的词汇,所以才说了‘可爱’这个词,他是随便应付她的。
  沈清溪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少女时期的她并不会想到,时隔多年之后,她居然又再次从同一个人那里,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因为你可爱啊’,但我真的不可爱啊。
  这样的答案循环久了,人也就厌烦了,懒得再思考下去。
  *
  周子青离婚案子开庭的时候,沈清溪也是去了的。
  作为好友的话,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到场支持一下,小昱昱听到这个事情之后,还特地用卡纸叠了一个爱心,说是要小姨转交给青青阿姨,希望青青阿姨战胜坏人,一直都开开心心的。
  小孩儿最近在幼儿园学到不少技能,不光会叠爱心,千纸鹤也基本会叠了,家里到处都摆满了他的手工作品。
  饶是这样,这个纸叠爱心还是十分珍贵的,毕竟代表了孩子的心意,沈清溪交给周子青以后,她就十分开心的装进了大衣的口袋里面。
  比起之前那会儿,她的气色又好了不少,人也渐渐打扮了起来,周子青的底子本身也不差,穿得衣服讲究了些,就成了一个十分精致的职业女性。
  和徐波在一起那会儿,她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因为徐波总是暗示自己喜欢朴素的女人,所以,虽然周子青家境富裕,但整天素面朝天,衣服也全都是网上买来的打折运动衣,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好像四十似的。
  当天旁听席的人并不是很多,周子青这边,就只带了一个打扮精干的年轻女律师,亲戚朋友什么的,她本身就没多少,结婚之后疏远太久,渐渐都不怎么来往了。
  徐波那边,就更是如此,因为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灰溜溜的就过来了,律师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子,一直在频繁的扶着脸上的眼镜,拿着面巾纸擤鼻子,看起来十分紧张的样子。
  沈清溪一开始还以为,这个中年男律师只是谦虚的表现,毕竟他年纪大了,经验也应该丰富一些,比起年轻律师来,肯定不会差到哪儿。
  但是案子开始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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