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只给我——依存体质
时间:2019-05-05 09:01:32

  就好像,所有教师的孩子都喜欢私下打小报告一样。
  每次班上有学生私下做了什么,被班主任发现的话,有人就会怀疑的看向沈清溪。
  索性她性子淡泊,只皱皱眉,就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青春期的女孩儿们,大多都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又或者跟小男友悄悄的进行着一场甜蜜的恋爱,沈清溪却属于见着男孩儿都要躲着走那种。
  外班的男生喜欢上某个女孩子,有时候会堵着门表白,班级里一片热闹,学生们挤在那里,吹着口哨起哄。
  沈清溪就一个人坐在后排,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群激动的人们。
  被郗劲拦在门口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少女额前的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秀气的眉毛,只留下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和稍稍张开的红润的唇。
  原地呆了几秒,她就低下头,往旁边绕了几步,打算快步离开。
  眼前有阴影闪过,少年高大的身影又正正好好挡在面前,微微弯着腰,有些不耐烦的皱眉盯着她,双手悠闲的插在裤子口袋里。
  从衣服上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和普通中学傻乎乎的校服不同,私立中学的校服是那种日式的西装制服,深蓝色的长裤,上面是同色系的笔挺上衣,雪白的衬衫领子上系着领带,看起来帅气而高高在上。
  就好像不同的两个阶层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被他挡住去路,沈清溪终于忍不住问道。
  身后,从校门涌出的学生们,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让沈清溪觉得十分难堪,她只想快点儿离开。
  堵着她的少年却不以为然,他好像早就适应了这种来自众人的瞩目。
  “你是沈清溪吗?”淡淡扫了她一眼,他这才开口。
  “是又怎么样?”沈清溪抿了下嘴巴,又想从旁边走掉。
  他就那么手插着口袋,高大的身子猛的一歪,就那么站在原地,重新把她挡回来:“那就对了,沈清禾是你姐姐?”
  直到听到姐姐的名字,沈清溪才猛的警觉起来,仰了下头反问:“你是谁?”
  已经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少年冷笑了一下,直起身来:“你姐姐把我哥骗走了,你说我是谁?”
  “你是……”沈清溪垂在身下的双手攥了攥,脸色有些发白。
  和姐姐一起私奔的那个郗家大公子,她是见过的。
  那人名字叫做郗晟,长相英俊儒雅,戴着无框眼镜,翩翩公子的模样,整个人带着一种贵气,也怪不得姐姐会如此疯狂的爱上他。
  如今看来,面前的少年与郗晟的五官的确有一些相似,那么他应该就是郗家的另一个儿子了。
  所以这人和他的父母一样,也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心里面也不知是个什么感觉,沈清溪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张口反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是……”
  话语却忽然被人打断,少年挑着眉,并不想听她说完:“他们两个现在在哪里,你们家应该知道的,不是吗?不用装糊涂。”
  他就像笃定了沈家把他哥藏起来了一样,逼近一步,毫不留情的质问。
  *
  沈清溪下午进教室的时候,就被各色的目光包围了。
  同学们或坐或站,全都停止了闲聊,片刻之后,却又聚在一起,小声的笑了起来,凑在一起热烈的聊着。
  “班主任的女儿居然也会悄悄谈恋爱!”
  “连自己孩子都管不了,肖老师有什么脸去管别人!”
  “人家有关系啊,所以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校门口约会,不怕受到处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让她听见,只言片语就这么飘了过来,沈清溪静静坐在座位上,双手越攥越紧。
  后来她才知道,郗劲那天是堵在校门口,问了很多人才找到她的。
  流言蜚语就这么传播开来,沈清溪第二天就被叫到办公室,母亲沉着脸坐在里面,一见她就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正是应该好好学习的时候,你瞧瞧自己在干什么?居然早恋!你让我在老师们面前丢尽了脸!”
  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母亲的样子有些憔悴,脾气不自觉就差了些,咳嗽了几下,又翻开包找药,她心脏不太好。
  看着母亲一边叹着气,一边不停拍胸口顺气的样子,沈清溪的眼圈就有些发红。
  说不委屈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心疼。
  少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说出的话却十分坚定:“我没有恋爱,没有!”
  无论问多少遍,她都是这个答案,本来是可以更详细的解释,但她就是不想说,不想让母亲因此而更加烦恼。
  再放学的时候,沈清溪就不从前门走了,而是留在教室里写作业,然后等着母亲下班,两个人一起从学校后面的职工通道一起抄近路回家。
  过了几天,她写作业的时候本子用完了,就绕道学校对面的那条街上买,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对面栏杆边斜倚着一个人。
  她当即就转过身,快步往回走。
  少年撑着栏杆,只轻轻一跃,就到了这边儿,他好像不用上学似的,衬衫的领口松散着,连书包都没背一个。
  “躲什么,是不是觉得心虚?”只用了一步就赶了上来,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胳膊,将她扯到路边,他的语气不怎么好。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就不信?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我已经很烦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沈清溪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第一次朝着人这么大声说话。
  猛的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她又觉得丢脸,一边流眼泪,一边快步往前走,也不管是不是回学校的路。
  脸颊都湿透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出涌,她一边抽噎,一边交叉着用两个手背抹泪,眼前的街景模模糊糊的,像是被罩在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球里面。
  而她就在这个玻璃球里面走着,像是仓鼠踩着圆形的器械里面,怎么都走不到头似的。
  胳膊再次被人扯住,这次的力道却小了很多。
  她徒劳的挣扎了几下,却总是挣不脱那束缚,索性放弃了,就那么呆呆的站着,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身子都止不住微微发抖。
  湿漉漉的脸颊上,忽然被人贴上了一杯冰冰的东西,凉意顺着杯壁传过来,因为哭泣而燥热的肌肤瞬间感觉舒服了很多。
  “别哭了。”少年的声音有点儿哑,顿一顿才说:“我给你买奶茶喝。”
  那天下午的争吵,最后被一杯奶茶终结。
  沈清溪就那么红着眼睛,被人强按着肩膀,就那么一边抽泣,一边坐在路边,咕噜噜吸完了整杯奶茶。
  七分糖,里面加了红豆,口感细腻,珍珠一粒粒圆滚滚,胶皮糖似的怎么都嚼不烂,全都被她囫囵吞进了肚子。
  到底也没尝出好喝不好喝。
  郗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虽然很多年过去了,但是因为这些往事的缘故,沈清溪还是没办法把他想得很坏。
  即使他的再次出现,带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即使他有可能把昱昱从她身边夺走。
  人心,真的是一个很柔软的东西。
  “收拾好没有?这孩子,怎么磨磨蹭蹭的?”客厅里传来妈妈的喊声,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马上就好。”沈清溪叹了口气,一蹲身坐在床上,将那件高中的校服重新塞回柜子。
  *
  下午又在母亲家吃了晚饭,沈清溪领着昱昱出门的时候,沈母又给她塞了一大包速冻好的馄饨,和几盒子拌面的肉酱,嘱咐她回去放在冰箱,不想做饭的时候就拿出来吃掉。
  东西太多,她两只手都拎满了,昱昱就主动提了一只袋子,另一只小胖手乖乖的拉着她。
  “小姨,叔叔什么时候来?”小孩儿又想起了这事儿,小心的问。
  “什么叔叔?”沈母送他们到楼下,听见了小孩儿的话。
  “估计是想松哥了吧。”沈清溪就含糊了一句,暗地里捏了捏小孩儿的手。
  她嘴里的‘松哥’是沈家以前住在老城区那会儿,对门邻居的儿子,两家的关系不错,小孩儿也常常玩儿在一起。
  ‘松哥’大名叫柯松,比沈清禾大了两岁。
  郗晟没有出现前,沈清禾和柯松是情侣,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家父母又极力撮合,原本是很好的一对。
  后来出那事儿之后,沈母也常常念叨,总觉得对不起阿松这孩子,但即便如此,柯松也没有表现出对沈家的丝毫不满,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过来帮着两位老人买米扛面,反而像亲儿子一样。
  “你说阿松啊?”沈母提起柯松,就叹了口气:“怪不得昱昱喜欢他呢,那是个好孩子啊,他这几天去外地出差,也该回来了吧?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
  她又说了几句,这才上楼去了。
  沈清溪带着昱昱回了家,之后的一天就待在家里搞卫生,把屋子整个收拾了一遍,衣服也全都洗了,挂了一阳台。
  *
  毕业三年,沈清溪的本职工作是在一家翻译公司当日语翻译,她大学学的是英语,因为这专业太普遍了,大二就转了日语。
  虽然比起别的学生基础差了很多,但她肯下功夫学,毕业的时候成绩很不错,读研后顺利进了公司。
  她在公司资历算浅,所以总是很早去公司,提前做一些零碎的事情,周一这天就起了个大早,先把昱昱送去幼儿园,自己才急急忙忙搭地铁。
  两天的事儿攒在一起,难免忙碌了一些,旁座的女同事周子青却迟到了足足一个小时,凌乱着头发,妆都没化,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儿,半天都没动一下。
  沈清溪中午的时候,去茶水间泡茶,就发现她在那儿躲着悄悄的哭,挺瘦的一个人,脑袋低着,埋在自己腿上,只能看到纤细的肩膀在不停抖动。
  沈清溪在门边儿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一直到周子青停止哭泣,走出来后才叫了她一声:“青姐。”
  “你没出去吃饭啊?”周子青抹了下眼睛,勉强笑笑。
  “嗯,不太饿,吃了个面包对付了一下。”沈清溪随口跟她闲聊着,拿出个茶包往前递递:“喝红茶吗?热热的泡上一杯,加点儿牛奶也好喝。”
  说着就过去替她取了杯子,泡上了。
  办公室这会儿也没人,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起慢慢用小勺子搅拌杯里的奶茶。
  乳白色的漩涡慢慢晕开,随后和茶水融为一体。
  其实不用周子青说,沈清溪也知道她一定是婚姻出了什么问题,两个人关系不错,平时也常常聊天,对彼此的情况都清楚。
  周子青今年三十五岁,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孩子似的身形,长相也不太出众,从小没了妈,是个挺缺爱的人。
  她家境还算好,爸爸开了家小公司,资产颇多,一个人养着她长大,一直也没再娶妻。
  周子青二十五岁就结了婚,老公却是个初中学历,平时喜欢投机倒把,没什么正经职业的男人,只凭借着一张好看的脸,和满嘴的花言巧语,四处招摇。
  对于这个男人,周子青却是死心塌地的,甚至连父亲的反对也不理会,就这么一起过了五年,两人倒也还算和谐,去年周子青父亲去世,留下的遗产全都到了她的名下。
  现在看来,估计是这鸡贼的男人又起了什么心思。
  感情这种事儿,正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沈清溪不想挑破,就只能陪着她喝喝茶,期望这杯热茶能够驱散一些她身上的寒意。
  周子青却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哑哑的:“清溪,他要跟我离婚。”
  沈清溪挑挑眉,却是没有想到,这男的居然这么快就忍不住,露出真实面目了。
  “那你要怎么办呢?”她安慰伸手过去,握了握周子青的手。
  周子青却是十分迷茫的,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我现在找不到他人在哪里,明天他约我见面,说是要和律师一起商讨离婚的事儿,你陪我去好吗?我爸爸不在了,我真的……没亲人了。”
  “好。”沈清溪想了想,就答应了。
  倒不是她喜欢管闲事,一来周子青是她的好友,二来呢,周对她是有知遇之恩的,当初刚进公司的时候,周帮过她很多,不然她也不可能顺利留下来。
  这个人情一直都欠着,这次就当是还了。
  *
  第二天特地找领导请了假,两个人从公司早出来一会儿,打车去了周子青老公所说的那个律所。
  就在一个高档写字楼的顶层,占地面积很大,透明的玻璃墙里面,放着高大的绿植,给人一种很幽静的感觉,金色的挂牌上写着黑色的楷体:‘劲知行律师事务所’。
  很奇怪的名字,很像直接用几个人名拼凑而成,简单粗暴,懒得认真起名字。
  前台的秘书小姐款款而来,问明来意后,就让两人坐下等待。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不错,但是气质油腻的中年男人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沈清溪转头看了一眼,见周子青抿着嘴,一副激动的表情,就知道,这就一定是她那个老公了。
  拉着她的胳膊,阻止了她想要往前冲的动作,两个人就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那个中年男人自己走了过来。
  “我的律师呢?把我的律师叫过来!”那男人虽然穿着一身名牌西装,举止却有些粗俗,趾高气扬的大声叫着。
  前台的秘书小姐特别淡定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足足又等了一刻钟,最里侧的走廊里才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左侧那个稍高一些,很英俊的一张脸,却没什么表情,淡淡的一眼扫过来,让人感到十足的冷意。
  一见他们过来,周子青的老公就兴奋了起来,高傲的神态也不见了,他紧走几步迎了上去,老远就伸出手去:“郗律师,您好您好!”
  回应他的,则是冷冷的一瞥,年轻男人都没有停顿一下,直接从他的身侧走过,一直到了后面站着的两个女人跟前。
  “你怎么在这儿?”垂眸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淡淡挑了下眉,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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