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职场升职记——青丘美人云
时间:2019-05-07 09:25:30

      “急什么,沉住气。君子报仇,夜里不晚。”
      春杏没懂什么意思,怎么报仇夜里不晚了,见白筠筠闭着眼没一丝生气的样儿,春杏憋住没问。
      锦绣宫里大大小小错落着八个院子,新晋的低品阶嫔妃大都住在这里。院子都是独立的,之间隔得不远,这会子看热闹的听热闹的多了去了,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和耳朵盯着红叶阁。
      姜好枝与两个婢女见白筠筠屋里熄了烛火,顿时没了演戏的精神头儿。闹了一晚上,人家连个面都不露,自己这么演有什么意思?
      白白哭哑了嗓子。
      原本打算着,姓白的出来闹一闹,明日也好换个地方住,可是没想到姓白的这么怂。亏姜好莲被她几句话撵出了宫,弄得姜家全族灰头土脸。皇上那般训斥过的人,谁还敢求娶,姜家族长做主,送姜好莲去了建安城外的庵堂,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幸好她被选上,让姜家没有颜面彻底扫地。姜好枝就不服气了,这个姓白的明明就是个怂包,看她日后怎么整治她。
      “回去。”姜好枝拿帕子擦干眼泪,意兴阑珊的从井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尘土,谁知刚迈脚被绊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前扑去,幸好两个婢女扶住才没跌倒。低头一看,是块砖头。
      “连你也敢来欺负我。”姜好枝气不打一处来,捡起石头狠狠地掷入井中。好似里面砸了什么东西,除了泛起的水花,还听见咔嚓一声响。三个人回了屋,洗漱睡觉。
      进宫头一天,难免周折一些。本以为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可姜好枝万万没想到自己屋里会招来“鬼”。半夜三更睡的正香,姜好枝突然被被子一压,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身上被一顿乱打。可怜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开头顶上的重物,身上被打的生疼生疼,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清晨,白筠筠收拾的干净利索,准备去太后宫里请安。对面的屋子里一阵嚎叫,接着便是大哭,两个婢女劝都劝不住,整个锦绣宫都听得见凄厉的哭声。
      正当锦绣宫里都好奇红叶阁里又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春杏在屋里捂着嘴偷笑,“这人不经打,扑腾一会儿就昏死过去了。小姐真厉害,能把她的屋门打开。”
      白筠筠照照铜镜,简单不失大方的随云髻,斜斜饰入一根碧玉簪,额前一枚粉色花钿,耳边垂下黄豆般大的碧玉坠子,整个人看上去清新又不扎眼。
      “姜好枝也不是个傻到底的,怕是今日会借机在太后面前告状。”以前没少看剧,匕首可以打开插销。她没有匕首,可是有脑子,总能找到趁手的东西。
      春杏紧张,手里的梳子差点落在地上,绊绊磕磕道:“那,那小姐怎么办?”万一被揭露出来,可是要重罚的。
      还能怎么办,打都打了。就算她告状,也不能空凭一张嘴,得有证据不是。
 
      第7章风波
 
      春杏看看门外,低头小声说:“扔井里了。”
      昨夜合作十分默契,手脚伶俐,干完事儿后知道把凶器销毁,并且销毁的妥妥的,可见春杏是个可造之材。白筠筠很想竖个大拇指给她,想来春杏看不懂,只得以眼神鼓励。
      太后宫里美人云集,都是一大早来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的。说是老人家,其实太后并不老,四十岁的年纪,再加上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一身棕色祥云朝服,头戴镶金九头神鸟朝冠,端的是祥和沉稳。论样貌,太后娘娘的模样在后宫之中并不出彩,可是眼神里的柔和大度和浑身风轻云淡的气度,硬是衬出了与众不同的气场。
      这次选秀共选出了十二人,位份最高的是褚贵人,其次是三位才人,六位选侍,还有末等采女两位。除了姜好枝,别的新人都早早地到了。
      白筠筠站在新人后面,与众人一样低头敛目,一副乖顺模样。众人齐齐给太后请了安,恭祝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打量着这批新人,纤纤玉手捻着水晶佛珠,眸中露出满意神情。念叨了几句宫训,嘱咐这些花骨朵儿多为皇家开枝散叶。
      “一个个都是可人儿的,跟桃园里的桃花儿似的,哀家看着喜欢。玳瑁,去拿哀家的珠钗匣子过来,哀家要打扮打扮这些花骨朵儿。”
      宫里人都知道,太后平日里极看重规矩,不喜奢靡,堪为后宫典范。可是下到小宫女太监,上到嫔妃,都愿意往太后的景泰宫里凑,就因为太后一高兴就赏赐物件儿。就连宫里两岁的长华长公主都知道祖母性子好,整天跟着何昭仪往景泰宫里钻。
      见玳瑁取了首饰盒过来,殿内顿时热闹起来。
      前面坐在第一排的淑妃站起身,行了个礼,娇笑道:“太后娘娘,咱们几个从潜邸上来的虽说老了些,可也是花骨朵儿,您老人家可不能偏心,光打赏这些新来的妹妹们,臣妾可不依。”
      白筠筠默默打量淑妃,春杏从宫婢处得知,淑妃马云双父亲官拜刑部尚书,乃家中嫡长女。多年来圣眷不衰,是后宫第一人。只看这模样,也知话不假。满殿美人里,淑妃的明艳仿佛一颗夜明珠般炫目。大红色海棠花样千水裙下,依然看得出身娇体软,媚态横流。如漆乌发梳成瑶台髻,皮肤白皙透亮,红唇不点而朱。一双丹凤眼媚波如春,一嗔一笑皆是风华。
      白筠筠想到一个词,天生尤物。这等美人别说男人喜欢,就是女人见了也心动。
      果然,太后伸出手指点她,“你个皮猴儿,莫说皇上有什么好物件儿都想着你,只说从哀家这处搜刮的可还少么?今日别人都有,唯独没有你的。”话虽这么说,面上笑意却是更加舒展开来。
      德妃宁风灵在一旁笑道,“妹妹这等芳华美人若是说老,姐姐这等俗人可就不敢出来见人了。妹妹们说是不是?”
      殿内一阵欢笑,纷纷应和。
      前面六个位子皆是从潜邸跟上来的老人儿,淑妃和德妃都是二品妃,一左一右坐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何昭仪,裴昭容,楚婕妤和孙嫔。还有两位从潜邸上来的侯贵人和张贵人。进潜邸不过数月时间,也不太得宠,萧珩给了贵人的位份。
      春杏告诉过白筠筠,听宫婢说起萧珩在潜邸时,对后院的女人们十分宽和。只见给的这些位份,便知皇帝念旧。宫婢还说,皇后整日在长春宫里养病,这病却是不见好,萧珩几日前下了圣旨,招天下名医为皇后看病。治愈皇后者,赏千金,加官进爵。
      男人念旧是好事,奈何“旧”太多就不值钱了。
      太后心情更好,让玳瑁端着首饰盒赐赏,每人自己挑一件。说是挑,可是谁敢在盒子里乱拨拉,都是拿上面一件罢了。轮到白筠筠,里面的珠钗已经没了,只剩下些宫花银饰。白筠筠选了支银簪子,当即簪在发髻上。
      淑妃见没有自己的,当真跪倒在太后膝前撒起娇来,满殿尽是笑声。太后笑的腹痛,一口一个“泼猴子”,将手腕上的老坑种镯子撸下来,亲手戴在淑妃手上。淑妃这才露出笑脸儿,转身回位子上坐好。
      殿内一片和谐,看似平静,可是白筠筠却看出些门道儿。淑妃撒娇卖乖,在太后面前邀宠,何尝不是在新人面前证明自己受宠和地位。德妃看似与淑妃亲密,刚才那一嗓子调笑,又何尝不是证明自己在嫔妃中的分量。
      两人势均力敌,不依不饶。
      “什么好笑的事,让朕也来听听。”一道浑厚的男音自帘子后面传来,接着殿内刮进一阵冷风,宫女敞开帘子,萧珩走了进来。
      皇上的到来,为殿内注入一剂强烈荷尔蒙,一个个请安时娇中带嗲,腰肢软了三分。
      “皇上来的正好,太后娘娘心情大好,正敞开宝盒打赏臣妾们呢。”淑妃娇笑着,上前几步拉了皇帝的衣袖,抬起如玉般的手腕,“瞧,这可是太后娘娘赏给臣妾的,臣妾宝贝得很,以后日日供在殿内,让菩萨保佑臣妾日日逗得太后开怀,日日得太后娘娘的赏赐。”
      殿内又是一阵笑声,萧珩点着淑妃的额头,笑骂一句“不正经”。给太后请了安,萧珩坐在太后身侧,打量殿内一群女人。
      一个个目光期待,春意满满,含羞带怯,这是后宫女人的常态,萧珩觉得实属正常,若是哪个女人不这般,那才是不正常。
      眼神一扫,还真见到个不正常的。人堆后面的白筠筠低头敛目,面无表情,莫说“春”意,就连个秋意也没有。
      切!萧珩不屑,收回眼光,看到她就来气。
      “今日可都来了?”
      淑妃行礼,回道:“回皇上的话,除了姜选侍受伤,卧床静养,别的姐妹都来了。”
      受伤?
      太后敛了笑意,“昨日进的宫,可是在宫外受的伤?”转头问向一侧的德妃,“风灵,你可知晓此事?”
      德妃起身告罪,“回太后的话,此事臣妾也是刚刚从淑妃妹妹口中得知。其中缘由,臣妾并不知情。”
      皇后身子骨弱,淑妃和德妃一同打理宫务。可是姜选侍受伤,德妃却不知情。太后面上的笑意消失,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你二人一同打理宫务,为何风灵不知此事。云双,你有一人独揽之嫌,哀家可不希望看到你二人因此事闹得不和。”
      这话分量极重,淑妃跪地,面上委屈,解释道:“皇上,太后,臣妾可不敢有此意。虽说臣妾与风灵姐姐一同处理公务,那也是因为皇后娘娘身子不爽快,臣妾与风灵姐姐暂时为皇后分忧,万万不敢有独揽大权的心思。”
      德妃跪地,“皇上,太后,臣妾相信淑妃妹妹的话,此事想必另有缘由,还是让妹妹说说的好,免得委屈了妹妹。”一番话连敲带打,看似给了淑妃脸面,却是借太后和皇上来问缘由。
      萧珩记起姜斌之女姜选侍与白筠筠一个院子,抬抬下巴,示意淑妃说缘由。
      “今日臣妾来请安时,姜选侍的婢女在路上截住臣妾的轿辇,说姜选侍被同住一处的白选侍打了。臣妾便问如何打的,那婢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臣妾便想着,此事有内情,既不能让姜选侍无辜挨打,又不能让白选侍无辜被冤,想着回头与德妃姐姐商量商量,查清此事再向太后和皇上回禀。”
      淑妃话一出,殿内一个个敛了神色,都回头往人堆儿里找。哪个胆子这么大,头一天进宫竟然把同品级的选侍打的卧床不起。若是真的如此,胆敢在太后面前这般撒野,那明年的今日坟头已是长满草了。
      果然,太后拧起眉头,面上冷然,声音带着一丝肃杀,“被白选侍打了?白选侍可曾来请安?站出来让哀家瞧瞧是哪一个。”
      萧珩身子往后一靠,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这个女人还真让他意外。
 
      第8章力辨
 
      白筠筠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来,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腰背却是挺得笔直。面上极其委屈,眼眶红红的,里面的泪水打着转,硬是倔强的没有流下来。
      太后和皇上注视着她,未发一言,倒是一旁的德妃先开了口。
      “白选侍,是否如姜选侍说的那般,你将她打的无法来请安。”
      德妃的言外之意,白筠筠心领神会。打到无法给太后请安,这得打成什么样儿啊!但凡还能动,又是进宫后头一次来景泰宫请安,哪怕是爬也得爬着来。
      淑妃一开始将她二人安排在一处,便是想好了让她二人相争。德妃此时出言相帮,也是为了拉一个打一个。
      “回太后,皇上,和诸位娘娘的话,臣妾跟大家一样,也是刚刚知道自己居然把姜选侍打到卧床不起,不能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此话一出,太后面上明显一怔,七分怒气转为狐疑,“难道你没和姜选侍起争执?”
      白筠筠更是委屈,眼里的泪却是转啊转,怎么也不落下来。
      “臣妾被分到了锦绣宫的红叶阁,后来姜选侍也被分到了那里。知道对面屋里住的是臣妾,姜选侍一直坐在井边哭,她的两个侍女在一旁骂骂咧咧,污言恶语臣妾不敢说,怕脏了诸位的耳朵。”
      “从下午骂到天黑,臣妾乃是守礼之人,怕与她们起争执,从头到尾躲在屋里,一言未出。这事锦绣宫里一定有人知道,太后若是不信,可以询问锦绣宫里的诸位姐妹。”
      太后问道:“白选侍此话,可当真?”
      众人纷纷应是,昨日的确如此,没事干的都跑到红叶阁门口看热闹去了。
      太后手里的珠子捻的越发快,转头看向一旁的皇帝。殿内沉静如死水,针尖落地都听得见。
      与其知道前因后果,萧珩对她眼里的泪更感兴趣。他从一开始就盯着她的眸子,里面泪水汪汪,像极了一汪山泉,可是就是不往外淌。前世她多喜欢哭啊,梨花带雨,能把整块帕子打湿。
      “姜选侍为何坐在井边哭,她的婢女又为何骂你?”
      白筠筠抬眼,清楚的看见了萧珩脸上的明知故问和幸灾乐祸。为啥姜好枝作妖,他不知道?
      果然是个操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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