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晕不过去的张掌门瀑布泪：我错了，我辞职不当这个掌门行了吧, 为什么像我这么可怜可敬的老爷爷，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到社会的毒打？
余霜示意他：“现在该你出马了。”
张掌门：？？？
余霜：“招收弟子不应该掌门亲自负责吗？”
“你说什么，你要把他们招为弟子？”张掌门颤抖着，不可置信的复述道。
余霜觉得这些鬼挺好的呀，自己也是做鬼出生的，现在超度起以前的同行来还不是得心应手。
做过鬼的，对鬼的了解当然比没做过鬼的人多，这就相当于有工作经验了，还不用培训，而且他们就吃点香烛，那才多少钱，张掌门爱吃的龙虾鲍鱼，买一个的钱，就可以供他们吃一年了。
“你说什么？你居然不想给我们发工资，只肯让我们吃饱饭，你是黄世仁吗？我们真是错看你了，早知道就不跟你一起出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鬼不满的说道。
“工资是什么？”另一个穿着短打的鬼飘过来，好奇的问道。
“就是工钱。”西装鬼解释道。
“还有工钱呀？能吃饱就挺好了。以前我们给地主打工，从来没有吃饱过的。”短打鬼开心的蹦了一下，他的身体飘向空中，小腿与身体分离，单独留在了地上。
张掌门：“……”
“你懂什么？”西装鬼恨铁不成钢的瞥短打鬼一眼，看着他又从空中飘下来把自己的腿接上：“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大家都要讲究劳动法。只给吃饱是绝对不行的，必须按照行业平均水平发工资，对了！还要给我们交五险一金！”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还有住房公积金。”
掰着掰着，发现右手手指头只有五个，他又从左手上取下自己的小指，放在右手上，“六个，一个都不能少！”
……
真不明白他还要生育保险做什么，难道还能生孩子吗？
西装鬼瞪了余霜一眼：“咱们的录用程序一定要合规合法，手续完备！不是我需要生育保险，而是这是我作为公民的固有权利！懂？”
可能生前是个律师，或者找工作被人坑过吧……
“去买些香烛来。”余霜根本不理他，只淡声吩咐张掌门。
能暂时离开这里，张掌门求之不得，他一溜烟就跑了，好半天才开回一辆大卡车，卡车上满满的全都是香烛。
余霜把他们全都放在空地上，一把火点燃。
火刚刚冒出一点火星，这些鬼闻到了香火的味道，全都扑上去，一眨眼就把这些香烛全都吃完了。
那个西装鬼就是吃得最快的那个，吃完了还舔舔嘴唇，说道：“真香，还有吗？”
哼，这么多几千年都没吃过东西的鬼，居然也敢跟我谈条件。
余霜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这位姑娘，请问香烛还有吗？”一个穿着镶滚彩绣袄裙的女人，抱着自己梳着圆髻的头飘过来：“奴家不需要工资，可以给您干活。奴家会刺绣，以前在江宁织造厂干活的。”
余霜：“……”
张掌门好不容易适应过来，看着这个抱着自己头的鬼，一翻白眼，又要晕过去了。
第36章
这届的鬼实在形象太差, 带不动带不动，还是全部超度了吧，获得的功德也会让自己美滋滋，至于弟子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吧, 反正也不急。
说干就干，她把这些鬼又都收进硬盘, 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硬盘插进去, 选择这些鬼所在的通道，点击上传。
张掌门说过, 上传过去有人会负责超度这些鬼，比自己每次麻烦巡游神兄弟方便一点。
这个硬盘系统设置得不错, 几千个鬼, 一分钟就上传完了。
余霜站在原地, 等着属于她的功德之光降临。
等了半天, 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出现。
“你在干嘛？”张掌门终于缓过来了, 看余霜呆呆的站在那里, 凑过来问道。
“你不是说鬼可以上传了统一超度吗？我的功德呢，该不会功德都归他们了吧？”余霜不满的看着他。
张掌门：“……你把那几千个鬼都上传了？”
他脑补了一下本愿寺突然被几千个鬼挤爆的场景。
虽然所有的鬼都归本愿寺统一超度, 但是本愿寺也是有分部的，每个省都有一个。大家一个季度也就做几个任务, 上传的鬼一般来说最多几个几十个，也不会赶在同一天, 轮到一个省，一天要超度的鬼也就几百个而已。
尤其是帝都各大门派林立，治安最好。帝都的本愿寺就属于本愿寺里面的养老单位，那里的职工全都是位高权重的老和尚，或者有背景关系的和尚，现在一下子接收了几千个鬼，张掌门完全可以想象到他们拉长的驴脸。
他跟余霜说：“他们超度速度很慢的。你这几千个鬼，就当存了个取不出来的货币基金吧，每天都会算利息的，时不时就会给你一些功德，就是取不出来而已。”
余霜：“……”
她冷冷的问张掌门：“你是说，这些鬼都不能再下载回来了？”
张掌门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有危险，幸灾乐祸的说：“当然不能啊哈哈哈哈。”
“让你吃肉。”余霜转头对鲤鱼精说。
鲤鱼精得到了余霜的允许，张开大口，露出尖牙，冲着张掌门蹿来。
“这是干嘛，不要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张掌门这才发现不对，一边跑一边叫道。
过了良久，才有一道微弱的白光罩住余霜，倏忽又消失了。
果然跟货币基金利息差不多，每天都给得特别少……
但是张掌门的死还没有作完。
好不容易鲤鱼精不追他了，他又喘息着对余霜说：“你把那些鬼上传了做什么，留着做弟子也好呀。”
余霜：“……”
刚刚是谁吓得要死，要不是考虑到老人家可能心脏不好受不了，她早就把那些鬼留下了。
张掌门继续说道：“虽然不招收弟子，我们也可以获得洞天福地的进入资格。但是一省的进入资格都是由D级门派来分配的。底下的这些门派，喝汤都很难喝到，也就沾沾唇。就算在竞争中取得了名额，也就只能进去一次。以前我主持一个F级门派，几十年都没有进去过一次洞天福地。”
余霜沉下了脸，森然问他：“你怎么不早说？”
张掌门：“我刚刚不是吓到了吗？谁一次性见到几千个缺胳膊断腿的鬼不怕啊，我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好的了。”
余霜：“……”
感觉张掌门不坑死她不算完事。
***
“你还是需要我的帮助的，对吧？”鲤鱼精对着余霜一笑，露出了她尖利的牙。
她尾巴翘起，露出了傲娇之态，等着余霜去跟她谈条件。
尾巴翘起来就更好抓了，平时抓着她的身体，滑溜溜的，都抓不太稳。
余霜熟练地一手拎住了她的尾巴，漫不经心说道：“要不今天就吃红烧鲤鱼吧。”
鲤鱼精：“……”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刻从善如流的交代道：“就在我们隔壁，是妖族的大本营。”
张掌门见鲤鱼精被抓住了，立刻也不怕了，好奇地问：“隔壁不是公园吗？”
“不，是动物园……”鲤鱼精说道。
“动物园有编制的国家单位，工资应该很高，工作稳定，保障也好，而且他们还可以收门票做外快，我们请不起的吧？”张掌门认真的操起了做掌门的心。
“那海洋动物的美人鱼还不是就拿几千块一个月，还天天加班开会被老板训。他们这种事业单位工资能有多高。”鲤鱼精在海洋馆住了好长时间，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她说道：“你们只管去就行了，我保证可以招到很多合格的弟子。”
***
“迎面走过来的，就是我们的园长，威风凛凛的大西几李天霸，他的头宽大圆浑，深棕色鬓毛浓密茂盛，眼眸幽深沉静，不愧百秀之王的称谓！”
“跟在他后面的那个高个儿，正是我们的管理员，“千里眼”强筋鹿，她身高腿长，身上布满美丽的斑点，脖子优雅柔韧，尤其系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让我们都感到非常滴暖心！”
余霜等人去了动物园，门口收票员古怪的瞥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收了门票，就放他们进去了。
园子里面几乎都没有人，动物也没看到几个，好多笼子都是空荡荡的。
好不容易，众人听到了远远传来广播声，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
众人循声而去，看到了一个大广场上，站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
狮子，老虎，长颈鹿，大象，还有小型动物猴子，浣熊，草泥马也伸长着脖子，甚至还有一头大犀牛。
……
这是集体罢工了吗？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然而鬓毛上别着的一枚红色叶子使他显得有点滑稽。而他后面跟着一只温柔的长颈鹿，看到余霜等人，温柔的冲她笑了。
这时大狮子身边一只小松鼠摇了摇手上红色的树叶，灵巧的跳了过来，所有的动物都跟着摇了摇他们的树叶，齐声道：“欢迎观看帝京野生动物园第三百六十五届运动飞！”
……
这运动会开得好像有点多啊。
小松鼠跳到余霜旁边的树上，开心的对她说：“你门号，我系小凶许萌萌。”
原来她就是那个普通发不标准的广播员。
“这系我们的老大大西几李天霸，欢迎几位参观我们的运动会。我系这次运动会的解说员。”
余霜忍不住问了：“今天你们都不上班吗？”
小松鼠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上班的，但是没有客人来参观呀。大人们太无聊了，只好在这里开运动飞了。”
小松鼠说：“这一个月我们开了三十个运动会了，就来了你们几个客人，就让我碰到了，我实在系太高兴鸟。”
小松鼠有点郁闷地说，“没有客人来，大人们都没有事做，天天开运动会。可我们还要上课。我和小梅发鹿，小强金鹿，丹顶货，小穷猫，这些童鞋天天都在上课，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参加运动飞。”
哦，原来是个小学生……
小松鼠非常骄傲，得意的拍拍胸口：“我系我们班最优秀的学僧。所以才能争取到解说运动飞的机废。”
……
张掌门不愧是个合格的掌门，虽然情况好像有点奇怪，但他还在认真考虑工资问题，他放软声音问道：“萌萌，你知道大人每天领多少工资吗？”
小松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松果，双手举着，小口的啃着，闻言非常兴奋：“很多很多，可以买很多松果。”
……
你这种学生怎么成为班上最优秀的学生的啊！
小松鼠仿佛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摇身一变，一个大眼睛，双马尾的可爱少女就出现在了树梢上。
她歪歪头，露出甜美的微笑：“我今年三岁，系凶许族化形年龄最小的天柴少女。我的人情世故课和法术课也系最优秀的。我已经开辟了自己的储存空间，可以储存一枚松果了！”
她得意地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松果。
“我只系普通发说得不太好。”她又显得有点忧郁，“我的普通发是跟我的饲养员学的。他以前每天都很耐心地跟我说话。但系现在他每天都精神恍惚，有一次还把我认作了小带许。”
大狮子李天霸听到他们说话，赶忙赶过来，他也不避讳，很直爽的回答张掌门：“现在园里都没有客人，我们也就拿个基本工资而已，别的是都没有了。”
余霜奉承他：“你们动物园里的动物这么聪明美丽，怎么会没有客人来呀？”
李天霸叹了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啊……我劝你们也快走，不要留下看我们的运动会了。”
“为什么？”余霜好奇地问。
“我们这个动物园，闹鬼……以前都只是小打小闹，客人有时候会发现几只幽灵狗跟着他们，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些狗是幽灵，还以为是玩具呢。但自从萌萌的饲养员，两年以前的一天，他准备食物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了一具骨头，情况就恶化了。”
李天霸说道：“这具骨头狗身人首，又比正常的人骨要小很多，大概只有萌萌那么大。从发现那具骨头当天。好多客人就经常能看到莫名其妙的人影。有的人说看到一群狗追自己，还有的说看到一个书生在竹林里念书，还有一些，说饲养员把他们四肢绑了起来，挂在墙上……”
“这些也只是捕风捉影。但是确实有一些客人，慌张的乱跑最后摔倒在地上，最严重的一个摔得腿都断了，而觉得被挂在墙上的，回去精神也非常虚弱，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最后一传十，十传百，就再也没有人敢来了。”
“饲养员也不好过，他明明把萌萌他们的食物放在这里，一转眼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给萌萌他们读书时，书会自动翻页。甚至吃饭的时候，好像有什么把他吃进口里的东西，直接拽出去。他也试过不干了，结果他连园区都出不起，一出去就会迷茫的自己走回来，萌萌他们非常喜欢这个饲养员，他现在天天精神恍惚，就快要疯了……”
“我们自己一点事都没有，但是人类员工全都呆不下去了，只剩下饲养员一个了，他也非常不好受……听说隔壁有一个别墅，闹得更厉害些，主人请了道士来，都没有震住，最后自己只好搬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