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江易寒随意活动了一下手腕,“查清楚是谁收保护费了吗?”
既然作为校霸,那肯定是要保护好学校里的学生不被其他学校的混子学生欺负。
霍闻达没想到江易寒这么有职业道德,毕竟上一任校霸对这种事也是爱管不管的,他拉过椅子坐下, “就是四中的那群。”
本市的高中并不算很多, 基本上默认一中是重点高中, 有明确的分数线, 考上来的学生居多,其他的比如霍闻达这类的学生则是家长出赞助费送进来。
其次是五中, 离一中录取分数线差得不多,家长也没意向出赞助费的, 就会将孩子送到五中去, 升学率自然是比不上一中, 不过每年也会有一批学生考上一本。
最差的就是四中,在家长们的心中,四中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混个高中文凭,家里有条件的就送孩子去读个大专,没条件的直接进入社会,不过四中从前几年开始换了新的校长,风气正在慢慢变好,尤其是去年高考,有不少个学生都考上一本……
江易寒哦了一声,把玩着打火机,他心情不是很好,需要发泄出来,“放学后去四中。”
大多数时候,江易寒都是好相处的,霍闻达他们都知道,这老大看着凶、脾气暴躁,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会儿,他看得出来,老大是真的心情很差。
霍闻达可不敢惹他,乖乖地回到位置,假装看书。
老师们的效率很快,月考的成绩已经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按照惯例,每个人都会发一份成绩排名单,上面都记着每一科的分数以及总分数。
江易寒已经没什么兴趣看了,排名单发下来他就随手往课桌里一塞。
霍闻达一边咬着面包一边看着排名,在看到第二十五名是江易寒的时候,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这才靠了一声,“老大,你是学霸啊?”
“居然二十五名!”李哲也很吃惊,“这分数搞不好能进全年级前三百名。”
全年级前三百名……
江易寒:“……”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对李哲说道:“去打听打听。”
李哲作侧耳倾听状,“老大,您吩咐。”
“那个周澄考多少分。”
李哲:“……”
没几分钟,李哲就用微信问到周澄的成绩了,说给江易寒听,“他是班上第十名。”
江易寒懒洋洋地问,“我跟他差多少分。”
李哲有些不忍心的,“也没多少,就一百一十多分。”
江易寒深吸一口气,本来想问那爱慕虚荣、嫌贫爱富的阮溪考多少分的,还是没说出口,就别单方面虐自己了。
因为江易寒的月考成绩,再加上他平常的行事作风,班主任的第一反应不是“他是个可以鞭策一把的学生”,而是“他作弊了”,本来在这种月考每个月都有,就算真有作弊,老师也都是懒得管,除非抄得太离谱或者被监考老师在考场抓住,否则,老师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你们骗不到老师,骗的只是你自己”。
江易寒所在的十班班主任也是个中年男人,他有个特别苏的名字,叫梅益川,学生们都叫他梅梅。
梅益川虽然怀疑江易寒作弊了,但并没有找他谈话,而是跟阮溪班上的班主任波波聊天,“我又不好去找他单独谈话,毕竟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会伤害到孩子的内心,章老师,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我就怕他抄习惯了,到高考的时候还去抄,月考时候被抓住那都不算什么,要是高考被抓住作弊,搞不好会影响到他以后的人生。”
波波的手段一向简单粗暴,他吸着奶茶,随口道:“跟他家长聊呗。”
梅益川摇了摇头,“这个不行,青春期的孩子都很敏感,跟他家长聊还不如跟他聊,要是他家长脾气暴躁,事情可能会更糟糕。”
“你刚说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波波将最后一口奶茶喝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芝士饼干来,“我觉得有点耳熟。”
“江易寒。”
波波认真地想了想,拿出手机,登录学校论坛,他的登录ID名是“每天都靠珍珠奶茶续命”。
等搜了几个帖子之后,他才说道:“难怪这么耳熟,你们班上的江易寒是我班阮溪的表哥。”
梅益川向来都不关注学校论坛,听了这话也惊了一惊,“怎么会?”
阮溪他肯定是知道的,是考清北的好苗子,也是让老师省心的学生,不偏科,每一科的成绩都很优异且稳定。
“这样吧,我让阮溪过来,你跟她说说。”波波顿了顿,“表兄妹之间应该好说话,如果这个江易寒真的作弊了,就让她劝劝他,要是没作弊,那就更好了。不过,老梅,不是我说你,你这当班主任的,天天操心这些事做什么。”
梅益川很认真地说:“当老师的,不只是操心学习,还得关心学生的心理状况。”
波波吃着饼干,“闲的,老梅,不说多了,中午给我点杯奶茶啊。”
“知道知道,加珍珠加布丁加芝士。”
“阮溪,波波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班长在讲台上对她喊道。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最近阮溪也心虚,这时候周澄也转过头来看她,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的情绪。
阮溪站起来,冲周澄安抚一笑,便走出教室。
她还没走到老师办公室,周澄不放心还是追了上来,他对阮溪说道:“要是因为我们的事,你就赖在我身上,反正我爸妈平常也不怎么管我,他们不会在意。”
阮溪摇了摇头,“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可是刷周澄好感度的时机,她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便笑着说道:“我爸妈那边我会解释的,只要我们成绩不退步,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啊,周澄,我比你想象的要勇敢。”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说出口,周澄的目光也变了。
“好了,我先去了。”阮溪冲他一笑,“没事,放心好啦。”
阮溪是波波最得意的学生,他很少见到阮溪这样完全不偏科,每一科都优异的学生,所以私底下没少跟同事炫耀。
“你看,我班的阮溪啊,这次又是年级第一……”波波对梅益川说道,“其实这种事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我也就不想让我的学生分心,毕竟现在是争分夺秒,可阮溪不一样,她稳得很,平常也懂事,我也就放心让你麻烦她了,老梅,我够意思了吧?”
梅益川闻言也点头附和:“是,明天再给你点奶茶。”
阮溪进来办公室的时候,只有梅益川跟波波两个人。
她有些紧张,毕竟波波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如果是班上其他学生早恋的话,波波可能还不会太激动,但如果这个早恋对象是她,波波估计要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怎么安抚波波呢?刺破手指写血书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早恋影响成绩吗?
“梅老师好。”阮溪也不主动问波波找她有什么事。
波波很喜欢阮溪,拉开抽屉,给了她一盒芝士蛋糕,“这蛋糕还不错,你试试。”
阮溪瞬间就更紧张了。
一般波波请学生吃东西,向来都没什么好事!
该不会真的发现她跟周澄的事了吧?
不过这次她的成绩没退步,周澄的也没啊!
波波看向梅益川,“老梅,你说吧。”
梅益川一向说话都轻言细语,这会儿也不例外,“阮溪同学,有件事情我想找你帮忙。是这样的,听说我班上的江易寒同学是你的表哥,他这次月考考得不错,班上第二十五名,数学成绩都是班上前三,他才转学过来,我对他以往的成绩也不了解,他在学校里的事情我也知道,不是我不相信他,只是我想查清楚。”
“如果是我误会了他,那我亲自向他道歉,但如果他的确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那我拜托你跟江易寒同学好好说说,成绩对于学生来说很重要,但对于人来说,好的品质更重要。高考是很公平的,对你们来说也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考试,一丝一毫的错误都不能犯。”
阮溪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目瞪口呆,说实话,的确是没想到波波找她过来会是因为江易寒。
可问题是,她在那样骂过江易寒、单方面删除他以后,她再去向这刺头证实这个问题,这不是找骂找打吗??
第24章
梅老师交给她的任务实在是光荣而艰巨, 阮溪一脸沉重的从老师办公室回到教室, 引起了不少人的关心。
陈兰清立马凑了过来, 问道:“波波发现了?”
周澄也在看她。
阮溪悲壮的打开水杯喝了一口,在他们紧张的眼神中摇了摇头,“没有。”
“吓死人。”陈兰清松了一口气,“那你干嘛一副要上刑场的表情啊?搞得我以为波波发现了, 要请家长呢。”
阮溪趴在课桌上, 生无可恋的说道:“的确是要上刑场。”
早知道有这么一出, 她就不那么骂江易寒了。
果然是嘴快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啊。现在再将他重新加回来,显然不符合她的作风。
周澄跟阮溪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不过在学校在教室里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因为波波经常会动不动就要突击检查,周澄借着跟阮溪请教题目的机会, 低声道:“波波找你是什么事?”
阮溪私心里不愿意将江易寒的事情说给周澄听。
倒不是因为别的, 她跟江易寒本身就不是什么表兄妹, 不过是她当时找的理由罢了,她跟周澄这以后肯定是要走到最后一步的, 到时候他也会发现江易寒不是她的表哥。那个时候他再回想起今天的一切, 会不会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呢?
她现在是很想告诉周澄,江易寒根本就不是她的表哥,可关键是,这会儿不是最好的时机。
毕竟她妈收了王美芝的钱,江易寒一直到高考前, 午饭跟晚饭都得在他家吃。
江易寒还住在她家隔壁,也得住到高考前。
反正将心比心,如果周澄身边有这么一个女同学,她肯定会不爽,还会觉得很膈应。
如此一来,她跟周澄本身没有什么矛盾的,撇清了跟江易寒的关系,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阮溪看了周澄一眼,决定等高考结束之后她再将一切坦白,到时候江易寒也拍拍屁股走人了,搞不好她跟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就算周澄心里有隔阂,她也有自信能消除。
“还能有什么事。”阮溪娇俏的歪头一笑,“还不是跟我上思想教育课,我这次月考成绩的总分比上次可是低了两分,波波说,两分是天跟地的区别,一分就能压死不少人了。”
周澄心疼她,“波波也太丧心病狂了。”
每次考试难度不一样,怎么可能会保证每一次的总分都会比上一次要高。想到阮溪去的时候那担惊受怕的样子,还有回来时疲惫又无奈的神情,周澄就忍不住在心里又要骂波波几句,太丧心病狂了,分数狂!考试狂!
阮溪一点儿都不心虚,“就是说啊。”
她还在为这个任务烦心。
周澄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三颗巧克力给她。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些。”虽然知道阮溪不爱吃甜的,但看到家里茶几上有巧克力,他还是忍不住拿了几颗。
阮溪接了过来,她不是很爱吃巧克力,便道:“我能给一颗别人吃吗?”
周澄笑,“当然可以。”
阮溪等周澄回到座位之后,便将一颗巧克力递给陈兰清,陈兰清仔细辨认这巧克力的牌子,咦了一声:“这牌子我正好知道,就这么一颗巧克力球,好像都要十几块。”
“哦。”阮溪当然也认识这牌子,反应很平淡。
陈兰清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周澄家……真的蛮有钱吗?”
以前陈兰清也只是听说过,现在这颗还没有拆开包装纸的巧克力,让她有了那么一点实感。
本市只是个二线城市,在全国都没什么名气,本地的经济也一般,同学们的家境好像也不会有天壤之别的差距。
学生之间,就算送巧克力也都是送德芙居多,费列罗也有,不过不算多,像周澄这巧克力的牌子,不少学生连听都没听过,就是本市的超市里都没卖的。
阮溪眼睑低垂:“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陈兰清一手托腮,“不过说真的,周澄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富二代,倒是你表哥——”她顿了顿,“他看起来就很像富二代。”
这是实话,江易寒毕竟过去是京市江家的独子,被众星捧月着长大,自身的气场就很足,哪怕他穿着最为普通的校服,但在人群中就是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啊,是吗?”阮溪对这个话题表现得兴致缺缺。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周澄了。他对你还真的蛮好。”
阮溪这才提起兴趣来,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是啊,他超好的。”
在学校里知道周澄家有钱的人并不算少,不过到底怎么有钱,大家也不是很清楚。在这群认知有限的高中生心里,有钱……应该就只是比自己家里要富裕一点吧,他们对“豪门”“几个亿”并没有很具体的概念,更何况周澄一向都很低调,所以,哪怕是陈兰清在不理解阮溪为什么会喜欢周澄时,也没想过她是看上了周澄家的钱。
中午,阮溪坐公交车回到家时,阮妈妈已经做好饭菜去公司上班了。
阮溪刚去洗手间洗了手,就听到敲门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江易寒。
她去开门的时候,路过客厅的落地镜,顺便看了一眼,露出无可挑剔的温婉笑容。
哪知道打开门,江易寒还是一脸别人欠了他几百万没还的表情,他看都没看阮溪一眼,就挤开她,走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