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没了。人,人也没了。
好不容易长点脑子把钱给要回来了,结果还狗改不了吃屎放着一堆愿意当牛做马的好女人不要,心里非要挂着那个渣。
整整一年下来,得了什么?
俩大耳刮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以为魏沈骏是从哪个男权社会穿越过来的男德传统继承人,算得上是三从四德倒背如流,把自己当畜生使,把女人当祖宗养。
这眼睛是有多瞎才能找上这样的渣女,又是有多蠢,才会在挨了女人打以后用不吃饭来惩罚自己?
简直没救了。
但能怎么办,自己的猪舍友,还不是得照样管顾着。
“魏沈骏!答应!”
“别装死啊,我知道你没睡。”
“再不下来吃饭我可就上你床上去了啊?”
廖威在下边儿边玩手机边叫魂,跟魏沈骏比谁更沉得住气。叫了会儿懒得再跟他磨叽,直接开了全民唱歌,自己嗨了起来。
他天生五音不全,但是天生自信。
魏沈骏在上边儿被他闹得眼睛里一颗沙子也没了,注意力全转移到廖威那鸭嗓制造出来的噪音上,烦得左翻右翻烙大饼。
烙得心烦意乱之时,他手机在下边儿响了,还是微信视频请求的铃声。
“哎哟,有视频,我来替你瞅瞅是谁。”
他一个滚翻起身来,还没来得及阻止,廖威就已经把手机掏出来了。
“骏哥,阿姨的视频,看来你妈妈想你了,我来替你接啊。”
“住手,别……”
“嘟。”接通了。
魏沈骏新买的手机没设密码。
“儿啊。”
听到他妈妈的声音,魏沈骏一下子躺平把被子捂到自己头上,他不想让他妈看见他的样子。
廖威把视频接了起来:“阿姨好,我是骏哥的舍友,上回您跟骏哥视频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呢,您见过我的,还记得吗?”
“哎,小骏的舍友啊,当然记着呢,你们宿舍就你们两个人,怎么会不记得。”两人寒暄了几句,打完招呼,魏妈妈问,“小骏呢?他不在吗?”
视频里的魏妈妈并不年轻,五十来岁的样子,打扮朴素,一副饱经风霜却慈眉善目的农妇面孔。
廖威看也没看床上把头蒙得死死的魏沈骏一眼,笑眯了眼说:“骏哥他洗澡去了,手机没带,再有几分钟他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跟他说一声,让他给您回个视频过去好吗?”
“哦这样啊,好好好,那行,一会儿你让他给我回一个视频。”
两人客套着说了几句,挂了视频。
魏沈骏一下子就从床上蹦起来了,说:“廖威你烦不烦啊,谁让你接我妈视频啊?”
廖威把他手机放桌上:“那不然呢?我不接这视频,你能理我一句吗?”
“我不想理你怎么了?要你管闲事呢?”魏沈骏火了。
“我管闲事?魏沈骏你这嘴真他妈该被抽,你当我想管呢,换个人你爱死死爱活活,跟我鸟的关系。”廖威好心没好报,也火了。
“那你别管啊,我求你了?下来下来,下来个屁,下来让你参观我脸上的巴掌印啊?”魏沈骏发邪火,抄起床上一卷纸就往下边儿砸。
“操!”廖威给躲了,转头就踢上门指着他开骂,“巴掌印算个屁,你什么逼样我没见过啊,搁苍夏面前充富二代回来假装打游戏实际在加班干活的时候我没见过,还是倒贴过去叫苍夏睡了回来抱着枕头悄悄哭我没见过?装了个高富帅男神的样子,你还真当你是男神呢?做什么梦呢,该醒醒了吧?啊?”
人往往是这样,自己可以不要脸,但别人不能让他没脸。
体面二字,是有些人毕生的追求。
魏沈骏气得当即就从床上爬了下来,口罩帽子一戴,手机一拿就摔门走了。
门给摔得窗子都哗啦啦响,隔壁好几个寝都有脑袋伸出来看怎么回事,却只看到个戴着帽子的高个儿晃着下了楼。
这可都十点了,寝楼十一点关门呢。
魏沈骏下楼去也没干嘛,给他妈回了个电话。
他妈是意志力执着的代表人物,这电话打过来要是不回,能连环call到他接,要不接,能深更半夜打到他导员儿那儿去。
他高中读住校的时候就被他妈这么坑过,出去跟同学进网吧骗他妈是学校补课不能回家,玩的时候太嗨没接着他妈的慰问电话,然后隔天进网吧的事儿就进了班主任耳朵里。
他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跟着他一起的七八个人都给连锅端了,从此再也没人带他一起出去玩儿,都知道他有个夺命老母。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他妈的声音。
“儿子,澡洗完了回去了啊?”
“……”
洗个屁,他现在不在学校洗,都是去外面有隔间的澡堂,一次十五块钱,哪儿舍得天天去,最多三天去一回,平时就接盆水自己拿毛巾擦一擦身上。
因为这个,他连篮球都不怎么打了,就怕身上出汗。
“儿子?”魏妈妈见人不应,又喊了一声。
魏沈骏本来心情不好,不想应付她:“妈你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最近忙着呢。”
魏妈妈一改之前在廖威面前的温和慈祥,声音立马尖刻起来:“忙啥忙呢?我都半个月没给你打了,打一个不行啊?你国家主席啊,要接待外宾还是要搞政治啊?忙忙忙,我看你忙死,这么忙钱赚到一个没,还不是花家里的钱,花了这么多年不晓得感恩,连你妈的电话都不接,我不给你打你就不给我打啊?白眼儿狼……”
那头一通骂,把魏沈骏给骂得莫名其妙,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
没错,是他妈。
他妈这是吃炸|药了?怎么突然跟他火上了?
平时不这样啊?
“妈你干嘛啊?我惹你了?”魏沈骏摸不着脑袋。
“你没惹我吗?那你刚刚说的啥话?”
“我就说我忙,让你别没事给我打电话啊?我说错了?你不知道我学习忙吗?大半夜打电话过来打扰我,我还不能说了?我说错什么了?”他也来火了,平时他妈可没跟他这么说过话,什么时候不是好好哄着抬着,哪儿有这种时候。
“你没错,你哪有错,我错了!”魏妈妈说,“我错就错在当初不该因为心软,让你爸把你生下来!”
魏沈骏:“……”
☆、变性第15天
第十五章
谁生?
他爸生?
那他妈呢?
“生个女儿还能养女防老,生个儿子我指望你啥?当初就不该让你上大学,学没上出个啥,倒学了一堆臭毛病,我看就你这个烂脾气,以后哪个女人敢要你,嫁的出去才怪!”
魏沈骏:“…………………”
所以不仅是男生子,还是女婚男嫁的吗?
电话那头说个不停:“上个大学回来有本事了,家务也不做,饭也不煮,你这个好吃懒做的样子,我看你到时候找对象,哪个女人把你找上那真的是倒了霉了……”
魏沈骏打断她:“不是,我为什么非要嫁人啊?”
他妈说:“你不嫁人你想干什么?还让家里养你?我可供不起你了!供你上个大学都把家里供空了,毕业了就赶紧结婚上别人家去。”
魏沈骏憋着气:“供我上大学那也是我大姐二姐供我。”
他爸妈都快六十了,他爸前两年还下岗了,要不是他大姐二姐凑钱给二老开了个水产店经营着,两人早就没事儿干了。
他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大姐和二姐给他的,一人给一个月。
他妈越说越刻薄:“你还知道是你大姐二姐给你的啊?当年要不是养了你罚了款,你又连着生病把家里的钱花完了,家里至于连让你二姐上大学的钱都没有吗?到现在你二姐因为你,结婚都成问题,还不是因为要养你,谁家男人愿意自己女人养家的时候还要养个拖累啊?”
拖累。
他妈的用词非常犀利。这个词曾经他在他妈说他大姐二姐的时候经常听到,没想到现在用到他自个儿身上了。
魏沈骏:“……我也没逼你生我啊?”
以为他想出生吗?
他妈声音都尖了三分:“生你还生错了啊?”
“……………”
可不就是有错吗?
前边儿可是你说的“错就错在生了你”,怎么转头就忘了。
刚想提醒提醒他妈,结果下一秒又听他妈说:
“你爸当年生你容易吗?啊?农村山里,刚开头连个接生汉都没得,我那会儿又不在家,他就硬生啊,亏得当时邻居帮忙,你爸才没出什么大问题,结果偏偏你还是个立身子,难产,生了整整两天,他差点都给死到你手里了,你爸现在落下的那一身病,还不都是因为你,要没有你,你爸现在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壮实,哪儿像现在……”
魏沈骏:“……………………………”
冷静,冷静。
冷静魏沈骏。
魏沈骏,你要理智,你要镇定,你要……
魏沈骏把电话挂断了。
他实在不想听他爸是怎么把他生出来的了。
精神恍惚地回到宿舍。
廖威瞥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蹬蹬蹬爬床上去了,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拒绝跟他交流。
魏沈骏连续两天都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攻击,这会儿也没有心情说话了,洗漱都没洗漱就关了灯爬到了床上去。
躺在床上,翻了一夜的手机。
不干别的,就查这个变性的世界里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哪里。
得出来的结论是,跟原来的世界相比,男女的区别并不太大,单从生理上来说,上半身基本没动,只换了下半身。
换句话说:能播种的是女人,生娃的是男人。
“操。”他崩溃得连骂都没劲骂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一会儿想起之前廖威说他的“有工具吗就操操操的”?一会儿想起苍夏打电话嘲笑他,说把第一次给他要不要;一会儿想起他妈那三百六十五度大反转语气态度;又想起他妈说他爸难产把他生了的事……
瞬间变成丧逼。
他摸摸自己的下边儿,手之所及,平坦一片。
没有鸡儿了。
失去了鸡儿的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虽然世界已经变性有快半个月了,但是他真正感觉到这个变化,还是在今天。
他妈妈的态度,让他心凉得不行。
只不过是变了个性而已,他妈就这样跟他说话。那以前,他两个姐姐是不是也跟他一样被他妈这样刻薄地念叨过呢?
一个鸡儿而已,有这么重要?
【想让我把第一次给你,行啊,你先撅着屁股让我把你操一遍再说!】
脑子里忽然响起苍夏曾经的话语,吓得他一个激灵,不小心点开一个垃圾广告。
广告弹出来一则消息——【女人吃了这样东西,一夜七次,让男人吃不消。】
配图是个关键部位被广告遮了的果体肌肉壮男,而旁边是个丰满的被同样马赛克了关键部位的女人。
女人挑着男人的下巴,旁边有一个闪烁的动态劣质对话框。
女人话框里写着:宝贝儿,想要几次?
男人头上的话框里是:七次,你可以吗?
女人的对话框闪了一下:当然可以,吃XXX,彻夜不眠,还你一夜放肆的激|情。
魏沈骏自闭了。
当夜,他做了噩梦,梦见苍夏把他睡了。
醒来一身瀑汗,恨不得这辈子都跟苍夏别见面了,更别说什么和好不和好。
分手好,分手分得太好了!!!!
*
魏沈骏那边儿日有所思,苍夏这边儿也像有了心灵感应似的夜有所梦。
连着好几天,苍夏都没有再见到魏沈骏,也没有再见到石印松。
听说石印松已经有一周没回宿舍了,好像是提前被某个公司带走进行培养了,而魏沈骏怎么样,她不知道,也没去打听。
那天她打了魏沈骏以后,回来一夜没睡。
想来想去,她把魏沈骏的微信拉黑了。然后盯着石印松的号看了半天,但最终也没有去问一句对方是不是还好。
魏沈骏被打成那个样子,是不是还好一目了然。
真是个棒槌,打架都不如人。
就那个样子还一天到晚想着要睡她,简直脑子长到肾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想魏沈骏那渣渣想多了,这天苍夏一觉醒来,震惊地发现自己……
梦、遗、了。
没错。
就是那个梦那个遗。
她无措地捂着裤|裆,僵着个身体都不知道要怎么动一下才好。
费潞潞在下边儿喊她她也没听见,满脑子都是昨晚春|梦里的黄色废料回放画面,脸一阵青一阵红,那心虚慌乱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作为宿舍里理论经验最丰富的小黄人,费潞潞明了了,踩着凳子趴到她床边上。
“苍姐,嘿嘿嘿。”
“干、干什么?”
费潞潞瞟她捂着的地方,一脸难以言说的贱笑:“梦见谁了呀?”
苍姐:“……你、你别胡说啊。”
费潞潞继续嘿嘿嘿:“我可什么也没说啊,难道你真梦见那谁了?”
苍夏一惊。
“石男神?”
苍夏连忙否认:“你别乱说!”
费潞潞“哦”了一声,点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