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能管住,那是因为街上没帅哥!
苍夏正骚不兮兮地腹诽着,准备刷卡进澡堂了,忽然习茜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
“哎,石印松看你呢。”
“嗯?”
习茜目视前方,嘴皮都不动一下地发声:“右手边儿,计算机系草石印松,他看你好几眼了。”
苍夏这才听清,转过头去看,果然看见了一身篮球服的石印松,从微微潮湿的头发上能勉强看得出他之前应该去运动了。
他站在一众穿得眼花缭乱的男生中,穿得是最简单,但也是最显眼。
主要是帅得很显眼。
“……”打招呼呢还是不打招呼呢?
苍夏正纠结着,就见石印松冲她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打了卡进了澡堂。
果真是高冷男神。
“我们先进去了啊。”费潞潞跟潘雨两个结伴儿搓澡去了,把习茜留给苍夏组队。
习茜打完卡,跟苍夏小声说:“你当初要选他多好。”
说起来魏沈骏是计算机系系草,但谁都知道,那是因为石印松大二出国交换了,而且,他们那个草,还纯粹是按颜值排的。
魏沈骏的脸长得是货真价实的好,可是石印松的脸也不赖。
更别说,石印松的脸并不算他一众优点中最突出的那个。
“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当初石印松明明也对你有意思,你怎么就选魏沈骏了?”进了澡堂,习茜一边脱衣服一边问苍夏。
苍夏没吭声,她又继续说。
“魏沈骏对你是不错,严格意义上说算得上是在倒贴你了,可是我觉得你也不是那种会被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迷昏头脑不忍心拒绝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拒绝了正儿八经的好选择,选了另一个……”
习茜没说完,她看到一边埋头磨磨唧唧解腰带的苍夏俩耳根子通红,连着脖子也漫上了绯色。
“怎么了这是?”她赤身果体走到苍夏面前,弯下腰去看。
苍夏连忙闭上眼,声音跟蚊子似的,忸怩得不行:“那什么,舍长,你转过身去呗,我、我脱个裤子。”
习茜被她这羞涩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转什么呀?都一起洗了三年了,背也搓过,大小也比过,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害臊了?”
苍夏心说,别冤枉我,我是没少跟你搓背,但我可没跟你比过大小。
这世界可真是疯狂。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苍夏摸了摸鼻子,豁出脸皮说:“我这不……怕伤你自尊心嘛。”
习茜:“……绝交吧。”
没人能描述这是一种多么复杂的感觉,美妙中夹杂着好奇,好奇中带着点儿羞涩,羞涩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尴尬,尴尬里又有点儿暗爽。
从一开始的束手束脚到放不开身段儿,到后来跟着习茜一起互相搓背,畅聊八卦,再到斜着眼睛偷瞄别人,也不过堪堪四十分钟。
满足了一切好奇心以后,苍夏心满意足了。
她心情舒畅、幸灾乐祸地想,魏沈骏那发|春的色男人,不就是想看女生果体吗?
他这下可以低下头看个够了。
澡堂外。
廖威:“骏哥,两分钟过了,进去吧。”
魏某紧闭双眼:“……再等我两分钟。”
廖威挠头:“再等两分钟干什么呀?”
魏某:“做思想建设。”
廖威:“……”
第八章
相比苍夏如鱼得水的适应能力,魏某人的思想建设最终被证实是个豆腐渣工程,进了澡堂还没三分钟,就崩塌得没了形状,提着澡框掉头就冲门外头跑了。
不是跑,是逃。
身后廖威的呼唤成了穷追不舍的猛虎,吓得他一双大长腿化成了残影,从地下澡堂到自个儿宿舍,他只花了五分钟不到,怕不是迪尼斯纪录都给创了。
关上门一头汗,一张俊脸憋成了猪腰子,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刚刚所见的一切跟高清图片合集似的一一印在他的脑子里,甩不掉忘不掉也晃荡不出去。
那些跟他同样的男生们,全都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上身男下身女的人妖,那些哪儿是男人,根本就是切了胸的变性女人!
而他现在,也成了变性的女人!
“噩梦、肯定是噩梦……我还会变回去的,我一定会变回的,我不可能一辈子是这个样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魏沈骏捂着脸慢慢从门边滑下去,抱着膝盖一次次地安慰自己。
安慰到最后,没了声儿。
*
苍夏洗完澡,跟习茜买了冰棍一路开开心心地吃了回去。
等她们来到宿舍楼时,发现宿舍楼外边儿的告示栏前围了不少人在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
“她们看什么呢?”习茜问。
“我怎么知道,去看看?”苍夏向来好奇心旺盛,她见人群里还有她认识的人,便凑了过去,边问边瞧,“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正说着,眼睛瞟到告示栏上那张纸上了。
致233寝室苍夏同学:
根据你以物抵钱的金额计算,目前你依然欠负你的前男友254元,情义为先,免掉零头还清250即可。虽然金额不大,但诚信为本,请你及时还钱,不要做骗人感情还欠人钱的软饭女。
相关账单有详细记录,此处附上账本原件。
你的前男友留
苍夏眼睛一能挪,看到了旁边被挂在意见记录簿边的那个黑色的薄本子,她把本子取了下来。
“哎苍夏,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旁边有没眼色的同学小声问她。
这一开口,所有围观的不认识苍夏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告示里那个“软饭女”了。
不少人在苍夏来之前就已经看过账本里的内容,里头很详细地记录着从去年到今年每一天的开支。
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是男方消费记录,大部分是男女双方的共同开支,以及给女方的额外消费。其中包括护肤品、首饰、衣物、约会花费、门票等等。
比方说,苍夏当初还没跟魏沈骏在一起,魏沈骏在她的生日的时候送她的那个看起来挺一般的手表,这上边记录的价格是:一千九百九十九元。
再比方说,她跟魏沈骏正式在一起后,她过生日魏沈骏送她的一条不错的粉色手链:一千二百九十元。
除了这两件特别贵的,还有些很零碎的东西。
一个发卡:七元。
一双情侣鞋:共花三百零四元,对半算,是一百五十二元。
一个文件夹:十三元。
三根阳光圆珠笔:十二元。
……
诸如此类的记录整整记满了三分之一个本子,剩下的三分之二则是每日的日常饮食开销以及两人的约会时的共同开支。
最后一页,写着两人在这一年内共同花费的钱数为:两万四千四百七十七元。
其中,为苍夏个人作出的开支有一万六千二百一十一,占总花费的百分之六十六。
“苍夏,怎么了?”习茜看状况不对,连忙挤进人群去。
旁边有女生在嘟哝:“怎么了,吃男朋友软饭分手被声讨了呗。”
“不给男朋友花钱也就算了,还花了男朋友一万六,才一年,还是学生呢,可真能花,啧。”
“有本事你也找个愿意给你花钱的男朋友呗。”有人笑话道。
“我可没那么好的福气哦,再说了,我也得要脸呢。”
“女人叫男人养,那叫什么本事。”
“嘁,那才叫本事呢哈哈哈。”
习茜也瞧见那纸条了,看到苍夏在看账本儿,脸色越看越差,立马就知道这事儿不太好了,于是转头就冲这些看热闹的人开骂。
“我看你们就是闲的,你们知道个屁就在那瞎哔哔,就你们那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智商,穿电视剧里去也就是活一集的水平,也不知道怎么考到这大学来的!都给我散了,少在这儿两条腿撇得宽,站着说话不腰疼,秀你们那低智商!”
平日里稳重得不得了的习茜是学校的学生会干部,副主席。照片就在宿舍楼中央的明星干部栏里贴着,一副黑框眼镜又颇具特色,没几个人不认识她。
饶是变了个性,女生群体也依然是爱好和平稳重多虑的,这一番话虽惹得许多人不高兴,但也没谁愿意当那出头鸟出来挑事儿。
几个人无趣地喊着“散了散了”,人群也就真散了。
等人都散了,只剩下她俩的时候,习茜这才凑过去看账本。看到上面一笔一笔出自魏沈骏的记录时,她欲言又止。
苍夏一页页地翻看完账本,然后合上。
“苍夏……”
“舍长,你有现金吗?”
魏沈骏正戴着耳机哼着歌在盥洗室里刷鞋,吃过一回亏的他识相地没用冷水,去打了一壶开水放在旁边,一边洗一边兑。
手上动着,嘴里哼着,脑子里想的却是他之前贴到苍夏宿舍楼外告示栏上的留言条和账本儿。
你不仁我就不义。
既然苍夏能把三巨箱卫生巾送都到他宿舍楼里来对他进行羞辱,让他丢尽颜面,那他也得让苍夏知道知道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想到苍夏丢脸的样子,他忍不住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管他小气不小气呢,都他妈变性了,还在乎那么多?
正笑着,有人拍了拍他胳膊。
他转头一看,是隔壁宿舍的,于是把耳机取了下来:“怎么了?”
“你前女友在楼下喊你呢,喊了十几遍了。”
魏沈骏连忙跑到阳台上去看,果真看见楼下路灯下有个仰头往上看的女生。
天已经黑了,他又在七楼,其实看不太清,但他能感觉到那个就是苍夏。
下一秒,猜想就印证了。
“卫生巾,你给我滚下来!!!”
“……”尼玛,再叫一遍?
“卫生巾,你给我滚下来!!!!!”
“……”有种,还真叫了一遍。
“卫生巾,你特么给我滚下来!!!!!!!”
竟然叫了第三遍。
还一遍比一遍声音大。
本来不准备下去的魏沈骏这时被其他同楼的男生埋怨了:“卫生巾哥你就下去呗,我还学习呢,听吵的。”
操!谁是卫生巾?!
魏沈骏怒火中烧还不能发泄,只能忍着气下去。
他风风火火地冲下了楼,冲出楼门,冲到苍夏面前。
“钱呢!”
苍夏跟掏枪似的从裤兜里快速掏出几张票子,狠狠扔在地上:“还你!”
她气魏沈骏也气,一脚踩到那几张钱上跟踩垃圾似的拧了几下,嗤了一声:“稀罕。”
苍夏又掏出两块五毛钱扔地上,冷笑道:“赏你的。”
说罢苍夏就走了。
等着苍夏走了好半天,魏沈骏都还在原地呼哧呼哧个不停,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两块五,2.5元。
2.5,250。
这他妈不就是骂他比二百五多一点吗?
*
“妈妈,我没有生活费了,你能不能给我打一点钱?”
“没生活费了?之前给你的钱呢?”
“我……我把同学的手机弄坏了,赔他了。”
“……”
“妈妈?”
话筒那边换了个人,咳了两声。
“我是你爸,你妈的意思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
苍夏愣了一下:“爸?”
苍爸说:“女生不比男生,需要承担的责任有很多,父母能为你做的不过是承担你现在的基本生活,其余的,我们不管。”
苍夏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你们的意思是……?”
他爸非常轻松地说:“女生就要穷养,你呢,这后边两个月自己想办法,想得着办法就吃饭,想不着那饿着喝西北风,我相信我们女儿怎么样都不会饿死的。”
“……”
“就这样,我跟你妈唱K去了,拜拜哦。”
哦。
就这样,分了个手被魏某刮得一干二净还倒贴了两块五毛钱的苍夏不得不走上了勤工俭学的道路。
她这才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全世界变性,变得不只是性。
第九章
虽说苍夏的家境算不上多么地优渥,但是她家就她一个独生女,父母对她说不上娇惯,但也绝对不会让她操什么心吃什么亏。
更不会说,要“穷养”她。
相反,父母一直给她灌输的思想是:女孩子家家的,没必要跟男生似的那么辛苦操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够养活自己就可以。
对此,她以前还不满地提出过疑问:“女生就不用养家吗?女生就要吃软饭?但是我妈就赚得比你多呢?”
他爸笑得眼睛都眯上了:“那怎么能叫吃软饭呢,你只看到她现在比我赚得多,以前呢?以前没开公司的时候,她可是全职家庭主妇呢!还不是我养她?”
“少瞎说,你啥时候养我了,我没工作吗?”苍妈妈翻了个白眼。
苍爸打哈哈地说“有工作有工作,你是家里顶梁柱”,但另一边却偷偷跟苍夏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虽然没明说,但苍夏心里是明白的,虽然苍妈妈现在赚得多了,但也就是近几年误打误撞入对行了的事情,但以前还确实如她爸所说,一直在家做全职主妇,就算是这个创业的钱,也是爸爸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