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红九
时间:2019-05-08 08:52:23

  楚千淼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她上前拉谭深:“你起来行吗?虽然下班了,但万一有人回来取东西,看到你这样,我怎么解释?!”
  谭深依然吃不进她的推拒:“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楚千淼实在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
  她看着他,心想,好吧,必须得告诉他了。
  “谭深,我有男朋友了,你起来吧。”
  她说完这话,看到谭深脸上的深情,终于被不可置信所取代。
  谭深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楚千淼:“你有男朋友了?是谁?”他声音阴冷。
  楚千淼说:“你或许猜得到的,是任炎。”
  听到这个名字,谭深脸上的表情陷入疯狂。
  他把玫瑰花一下摔在地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重复这几个字,情绪几乎癫狂,“他答应我不跟你在一起的!他凭什么?不行,你们分开!我不允许他得到你!你们必须分开!”
  楚千淼被他的话和他的样子惊到也吓到了。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办公室的墙壁上。
  她吸口气,问谭深:“为什么任炎要答应你不跟我在一起?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谭深看着她,忽然笑起来,笑得诡谲又阴森。
  “你等等啊,我把他叫来,让他亲自告诉你!”他说完拿出手机,打了电话,他告诉电话那边的人,他现在人在哪里。
  电话一下就挂断了。他收起手机,还是笑得诡谲阴森,对楚千淼说:“他急了,哈!”
  他话音刚落,楚千淼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楚千淼扭头看,是任炎带着风似的跑进来。
  任炎进了屋,看看楚千淼,又看看谭深。他眼神冷冷的,声音也冷冷地,对谭深说:“你怎么在这?”
  谭深却冲他笑嘻嘻:“就别跟我装生疏了吧,表哥!”
  楚千淼一下呆在那。
  “表哥?”她不可置信地重复。
  她看看任炎,又看看谭深,声音里几乎带了些颤音:“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谭深笑得吊儿郎当地:“我刚才说了啊,我们是亲、表兄弟!”他把那个亲字咬得特别重,“他妈妈可是我的亲姑姑呢!”
  谭深忽然一拍头,又对楚千淼笑嘻嘻地说:“哦对了,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带你见过我奶奶对吧?我奶奶就是他外婆呢!”
  楚千淼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一颗雷。
 
 
第124章 我们分手了
  听到谭深宣布他和任炎的关系时, 楚千淼不知道到底是这个世界在天旋地转,还是她在天旋地转。
  一切疑问,现在都解释得通了。
  所以任炎这么久都没有带她见家人。因为他的家人, 他的外婆,是谭深的奶奶。那位老人家是见过她的, 那时她是谭深的女朋友。
  所以她之前对他表白, 他那么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她, 可拒绝了她之后又来和她好。他一会推开她,一会抓住她,反反复复地。原来都是因为她曾经是他弟弟的女朋友吗?
  所以他总是不让她告诉谭深,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其实就是怕谭深一旦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他和谭深的关系也就会暴露了, 接着事情会演变成眼下这样吧?
  原来疑惑是疑惑时, 未必不好。疑惑被解开了才叫人不寒而栗。
  楚千淼咬着牙根。冷汗浮上来,体温降下去。
  她想这两个人, 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的血缘关系,却能滴水不漏地在她面前扮演陌生人。
  真是可怕!
  她转头看向任炎。她不用张嘴,她的眼神、她苍白的脸色、她惊恐的表情已经在对他说: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任炎却不敢迎视她的目光。
  他转去看谭深,冷冷怒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谭深被他这句话点燃了。
  他几乎即刻暴跳起来, 指着任炎咆哮:“问你自己啊!你不是说我们俩谁都不碰她吗?我答应你了, 我也做到了,我好一阵子没有找她,不是吗?!可你都干了什么?你私下把她变成你女朋友?!她楚千淼,是我的, 我的女人!”他表情忽然阴森下来,嘴角弯着诡异的狰狞的弧度,声音也带着古怪的抑扬顿挫,“表哥,不是我的女人你都不屑碰吗,为什么你还碰她呢?”
  谭深说到最后时,看着任炎,抬手朝楚千淼一指。
  “谭深你闭嘴!你真的要当着她说这些吗?!”任炎喝止谭深。
  他转头看,楚千淼脸上的血色在消失。他的心也跟着失了血的疼。
  可他无法让癫狂的谭深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不是你亲口说把她让给我的吗?那为什么食言?任炎,你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谭深指着任炎,表情越发狰狞。
  不是我的女人你都不屑碰吗……不是你亲口说把她让给我的吗……为什么食言……
  耳朵里循环着这几句话,楚千淼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哪怕她正在扶着桌子。
  任炎过来扶她,转头对谭深低吼:“谭深你闭嘴,滚出去!”
  她脑子和耳朵里都嗡嗡地响。她把他推开,她不必他来搀扶。
  她是物件吗?要被这兄弟俩让来让去?
  她忽然想到每次一提起谭深后,任炎就疯狂地要她,他在床第间仿佛较劲的用力,用力得她几乎发疼。她以为他只是在吃醋。可原来,他是在跟他的不屑原则纠结较劲吗?她要感激他吗,因为他太喜欢她了,连那么重要的原则都放弃了?
  她咬着牙根,喉咙口几乎泛出腥味。
  且不论她和谭深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就这么联合起来把她置于这样的境地?!如果他们中有任何一个人告诉她,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一定躲得他们远远的!
  她努力稳住自己,别晕眩,别跌倒。她想说话,却几乎发不出声音。她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黏合在一起的声带撕开一条口子,送出沙哑的声音。她转头问任炎:“你们是表兄弟吗?为什么要瞒着我?这样瞒着我,看着我夹在你们兄弟之间,我算什么呢?”是笑话吗?是物件吗?是逗闷子吗?
  谭深在一旁笑得狰狞,吊儿郎当地告诉她:“你算我们兄弟俩共有的女人!”
  楚千淼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
  任炎冲上去一拳挥在谭深下巴上。他用拳头挡住他伤人的污言秽语。谭深被打翻了,踉跄着差点摔倒。站稳后他也冲过来挥拳反击。
  楚千淼扶着桌子看着他们兄弟俩缠打在一起。
  真是丑陋。
  他们的样子真是丑陋!
  她就在那一刻忽然又想明白了一件事。
  每次提到谭深后,任炎那么疯狂的用力的要她,甚至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是要她,一次次地要她……这除了他是在跟他自己妥协以外,也是要以此证明她是全然属于他的、她不是他们兄弟共有的女人吧。
  那一刻楚千淼晕头转向,双耳狂鸣,脑子里乱得像被人连根拔起所有的神经。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也没办法思考了。桌子已经撑不住她,她踉跄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她拼命让自己冷静。
  她看着那对缠打在一起的兄弟。
  她想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兄弟,可他们每次在她眼前的碰面,却好像是陌生人一样。他们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们每次见面,互相在心里叫着对方哥哥或者弟弟时,她正夹在他们中间做着一无所知的傻子!
  她心口呕着一大团的憋闷,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想他们兄弟间到底在玩什么变态的把戏?
  兄弟共有的女人?
  她真的觉得这个人世间,太丑陋了。
  她咽下窒息,费尽力气张嘴说话。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在吼,却吼不出如愿的大嗓门,她的声音像被卡住了一样,用尽力气却也只是透出沙哑的一线。
  “你们俩,停下来!”
  缠斗在一起两个人动作停下来,一起看她。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有了地狱使者那样的味道,凄绝,冷极,阴恻恻。
  “所以一直以来,你们是把我当傻子吗?瞒着我看我周转在你们两个人之间?”
  她看到任炎脸上有了痛。她看到谭深脸上有了犹豫。
  她看着任炎想好啊,你就再痛一点,痛到我现在痛的程度!这种一直被人欺骗的蚀心的痛!
  她撕裂开声带,发出声音:“你们听着,我楚千淼就算再没出息,也不要一辈子周旋在你们俩之间,做你们兄弟争强斗胜的战利品!”
  她听到任炎叫她千淼,想向她走过来。他嘴角都裂开了。
  她喝止他站住。
  她对看着他,心口忽然像万箭穿心地痛,像烈火焚烧般地痛,像千刀万剐地痛。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他又何必回头找她。就让他们在她的告白被拒绝后,彼此错过不好吗?何必兜兜绕绕这么一圈后,还是走到同一个结果————
  “我不想,再跟你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有任何私人瓜葛!”
  她抬手指着门,对他们说:“出去!”
  他叫了她一声“千淼”。她从他声音里听到他心碎了。
  也好啊,她的心早就碎了。
  谭深也叫她一声。她听都不想听。
  “你们都出去!”她再说一次。
  他们谁都没有动。
  她别过脸,不想再看他们。
  “滚。”
  她轻轻地,又绝然地说。
  *
  楚千淼差点报警。在这之前,她终于把任炎和谭深都轰走了。
  她把两个人的联系方式通通拉进黑名单。她坐在办公室里待了好一会儿。她以为自己会哭,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抱头崩溃。结果她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笑着想,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吗?
  她知道任炎一定没有真的走。他一定还在附近。她不想单独面对他。
  她躲在办公室里,颤抖地坐着。
  手机忽然响起来。来电显示上跳动着谷妙语的名字。
  谷妙语的声音里透着疑惑:“水水,你跟任炎吵架了?他说他把你惹了,问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让我去你公司接你。”
  楚千淼觉得自己是很镇定的。可她的声音让她知道,她在骗自己。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对谷妙语说:“我们没吵架,我们只是,分手了。”
  谷妙语立刻说:“你待在公司别动,我这就去接你!”
  晚上楚千淼被谷妙语接回家后就一头躺倒在床上。
  她头痛欲裂,什么也无法思考。
  欺骗,背叛,伤心,世间所有最负面的情绪一起袭击向她。
  她吃了头疼药,躺下昏昏沉沉地睡。睡到不知什么时候,又昏昏沉沉地醒了。她喝了水,喝了粥,昏昏沉沉地把晚上的事情讲给谷妙语听。
  她在谷妙语震惊和心疼的眼神中,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临睡过去前,她听到谷妙语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痛心疾首地说:“这家人是神经病吗?互相活得这么戏精?可他们戏精凭什么把你卷进去?妈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水水你做得对,他们家这么乱,你是该分手!以后离他们远点,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她听着谷妙语的话,嘴角弯了下,弯得心口疼。
  她想她得赶紧睡着才行,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觉得“睡着”这东西可真好,它像一个城堡,能把希望忘忧的人藏在里面,在睡梦中一世安稳。
  可终究是不能一睡不醒。
  第二天早上楚千淼照常醒来。
  拉开窗帘,窗外太阳照常升起,地球没有因为谁的伤心欲绝而一夜毁灭。
  她也还有工作要做,有自己要养。项目也申报在即,原来她能悲伤的时间,也就一晚上那么多。
  她走出房间。
  谷妙语已经准备好早餐,对她欲言又止。
  她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谷妙语犹豫了一下,告诉她:“也没什么,就是我早上下楼买早餐,看到了任炎,他在楼下待了一整夜,看到我就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走进卫生间洗漱。
  一抬头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居然是肿的。她想真奇怪,难道是梦里掉泪了吗。
  白天楚千淼在会议室里如常带着大家过申报材料。她都奇怪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仿佛昨天傍晚的事从没发生过。
  开会时,她看到任炎从会议室外的玻璃墙外走过,走向他的办公室。
  他来公司了。
  于是趁着会议间歇时,她敲了他办公室的门,走进去,落落大方地叫了声任总,还对他很有职场礼仪地微笑起来。
  她看到他紧紧蹙起了双眉,有那么一瞬他好像无法呼吸似的。
  她一想到昨晚他们兄弟俩的每一句话,都会变得无法呼吸。她想原来伤心这事也是公平的,不会她一个人在痛。
  她微笑着对他说:“任总,做完杰亨集团这个项目,我打算辞职。提前给您说一声。”毕竟是她自己承揽的项目,怎么也要做完。
  他看着她,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开口时,他哑着声地问了句:“我们没办法挽回了吗?”
  她冲他笑:“嗯。没办法挽回了。” 又提醒他,“任总,上班时间,我们不适合谈私事。”
  该怎么挽回呢?
  原谅他的欺骗,继续做他们兄弟共有的女人吗?即便她不是,可他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一定曾经觉得她是吧。否则谭深的名字怎么那么不能提呢。
  所以怎么挽回呢?她不能为了爱情,连尊严都不要了呀。
  她态度坚决地样子,让他眼底又涌起了那种心碎的神色。
  在她看不下那神色别过脸之前,还好他先别开了脸。
  他把脸转向窗口。
  他的喉结在上下涌动。他放在桌子的手握成了拳头在轻轻地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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