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宋泽辰压低声音。
“泽辰的丝巾也好看。”朴知旻三人又呼啦啦跑到宋泽辰身边。
他的手腕血管分明,皮肤白皙到带点透明的病态,衬着暗红,有种中世纪的美感。
宋泽辰不习惯被大剌剌的目光盯住特定的部位,收回手:“别看了,去准备舞台吧。”
不今宝的舞台沿用大黑一直以来简单粗暴的人海战术,宋泽辰第一眼看到编舞时脑中闪现的词语便是“入教”。他们公司麻雀虽小从一开始就热爱舞台“传教”,所以这一点他挺佩服编舞老师和方石赫的,毕竟人家志向远大。
“发枪瞄准发射”
宋泽辰结束ending,和台下招手后第一个退场,确认观众不会看到后返回走到郑浩锡身边,把他的胳膊往自己脖子上环,让他大部分重量往自己身上靠:“哥你有没有事?”
他前面在走位时仓促一瞥发现郑浩锡的表情不太对劲,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
郑浩锡乍一经历这样的动作没有反应过来,听完宋泽辰的话才摇摇头:“没事,你让我缓缓,倒下去有点受伤了。”
宋泽辰搀着郑浩锡到沙发坐下,拿来一次性水杯找工作人员要了点温水递给他。
“允其哥最开始挤出来跳到楠俊哥面前的时候差点摔倒,吓死我了他就不能小心点吗?”宋泽辰拍拍胸口心有余悸,不小心就可能会是舞台事故了。
闵允其慢吞吞地踱步走来:“我听见有人在说我。”
“我们在嘲笑允其哥开头撞南墙了,哥该练一练下盘了。”宋泽辰扫了眼闵允其的下半身意味不明。
“你是又皮痒了吗?”介于宋泽辰脚上是公司的鞋,闵允其不好踩脏,亮出牙齿口头威胁。
夹在两位小学生中间的小郑老师今天也心很累。
确认郑浩锡的伤没有很严重,他们录制结束赶忙回家休息。
“哥,我想去考驾照。”宋泽辰回忆起自己之前的打算,和前座的经纪人报备。
“挺好的,考个国际驾照以后好上路。”经纪人并不反对。
“对啊,我们过几个月不是要去拍Bon Voyage吗?万一能用到车呢。”无驾照星人金楠俊大力支持宋泽辰的想法。
金泰涥一拍掌,发现自己吸引来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什么事,我就想问问Bon Voyage我们会去哪里?”
“还没确定。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经纪人对这帮吵吵闹闹的小崽子还是很宠的。
“去美国!”田正国念念不忘美国的空气。
“去海边!”七嘴八舌的讨论引燃热情的气氛。
“去火山口!”
宋泽辰倒不是很执着目的地,只有一个要求:“我不要去太热的地方,像之前的北欧行就很好。”
“我们不在夏天去应该不会很热的吧?”
所有人都知道宋泽辰的怕热,他们几乎都不喜欢在夏天出行,但宋泽辰格外严重,到了夏天饭也吃不进去疯狂掉体重的样子曾经吓坏了他们,多少次他们以为宋泽辰要中暑倒下了,这人居然挺了过去。
“除了工作,我不会在夏天除了晚上踏出门一步”是宋泽辰的人生准则。
“那就去树多的地方。”
“我要看草原!”
“行行行我知道了。”
经纪人被吵得耳朵疼,后悔开启这个话题。满口答应也不知听进了多少,敷衍地搪塞几句。
第169章 抓痕
一周昼夜颠倒的打歌期很快结束,几场签售会后,他们马不停蹄地开始世巡。
宋泽辰他们曾经很美好地幻想过每到一个地方演出可以趁机呼吸那座城市的空气,开阔自己的眼界。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们多想了,回酒店倒头就睡,再一睁眼就在飞机上飞往下一个目的地。日子在循环往复中翻过一页又一页,平淡如同白开水又燃烧如绽放的烟花。
年初公司就通知要录制《Burn the stage》的综艺记录他们更加日常的生活,大家表示无所谓,反正从出道开始公司的摄像机从来恨不得怼他们的脸上把毛孔都拍出来,现在多了几台他们平静地接受了。哪怕对镜头很敏感的宋泽辰,这么多年过来也练成了“舞台盯镜头,生活无视镜头”的神功。
彩排期间,不是谁最先提出互换solo的建议,得到一众人的响应。
金泰涥迅速抢占自己心仪的歌:“我想跳正国《Begin》的无影脚。”
郑浩锡用心形嘴表明态度:“那我唱泰涥的《Stigma》挑战高音。”
“我来了!”宋泽辰兴致勃勃地跳到朴知旻身后探过头和他们打招呼,“随便rap line的solo来和我互换一下吧,我想唱rap想疯了。”
“我不唱你的,太高了。”闵允其第一个拒绝。
“我和硕真哥的不是一个音高吗?”宋泽辰不服气,“那你不唱我的,我唱你的。”
一场下来rap line或成最后赢家,无论是闵允其的“只有善良的人能听见的高音”,还是郑浩锡嘶吼着扯上去的高音均收获一致好评。
田正国独自装逼完转身的一个踉跄摔倒,宋泽辰的第一反应是心头一跳身体不自主地准备冲出去,硬生生刹住,明白忙内没有大问题才和他们一起笑。
金泰涥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指着宋泽辰笑着摇头:“泽辰的下意识真的改不了了,当初知旻平地摔也会这样。”
在宋泽辰还是他们眼中的“好人”以及不了解朴知旻“大地之子”的属性时曾锲而不舍地企图捞起朴知旻不让他摔倒,后来逐渐了解是天性和命运令他与大地相亲相爱,宋泽辰总算可以见怪不怪地无情绕过“粘在地上的团子”。
万众期待之下,宋泽辰有模有样地坐在钢琴面前,他曾经扒过这首歌的谱子,所以迅速上手,一开口大家就开始笑:
“在我记忆的角落,陈放着一台褐色violin……”
“弹着钢琴说初恋是小提琴,太过分了吧!”闵允其冲台上喊,“恶意篡改原作者的意愿,差评!”
宋泽辰不为所动,一旦回复了台下他可能就切不进去rap了。
“泽辰的rap真的不错,要不是转vocal了……”郑浩锡的目光欣赏又喜爱,仿佛重回刚进公司时和宋泽辰一起学rap的那段时光,宋泽辰的嗓子干净有穿透力,说起rap的记忆点不比别人差,不过既然有高音的天赋,不唱vocal大概也会有同样的可惜。
“正国啊violin怎么拼?”金硕真在这方面乐此不疲地逗忙内。
田正国拍摄的手顿了顿,喉咙哽住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我那么悲伤愤怒的一首歌你怎么唱成这样?”闵允其不放弃向台上挑刺。
宋泽辰大声回应:“我初恋小提琴给我的是美好的记忆,你不能强求我悲伤。”
话一说完,他就发现自己的flow和伴奏对不上了,闵允其迅速发现并发出肆无忌惮的嘲笑。
宋泽辰抽空朝下瞪了一眼,手指加快在琴键上跳动,几个大跳音,音乐自然地从激烈过渡到平缓,从湍急的瀑布到叮咚的泉水,有种线条起伏跳跃之美。
金楠俊马上发现不对劲:“这是什么?这不是《First Love》吧?”
都是自己的歌闵允其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的嘴角挂上了然的微笑:“是《So far away》。”
“还可以这么串啊。”金硕真感叹。
没有刻意去搞笑,宋泽辰天生自带的清冷氛围就会出来,何况他的心里,苦难值得尊重。
闵允其似乎感知到宋泽辰的心境,收敛了玩笑沉默不语。
彩排结束就是正式的演唱会,太过投入难以感知时间的流逝,他们牵手向台下鞠躬。回到酒店,疲惫才迟钝地涌来。
“阿泽。”田正国突然在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唤了他一声。
宋泽辰忙着摘掉美瞳,戴太久眼睛干涩得难受,从鼻子哼出一声回复:“嗯?”
“你带了那么久的手环、方巾,手腕上的伤该好了吧。”田正国擦干脸上的水珠。
“不是碳尼抓的对不对?”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
宋泽辰一周的打歌里右手腕被cody用各种小饰品装点,大家都觉得cody开眼,这样搭配可以让舞台的效果更加帅气,尤其在伸直手臂开枪的那一刻。只有身边人才明白是为了遮住手腕上的伤。当然宋泽辰给他们解释是逗狗时操作不当造成的。
宋泽辰摘了一只美瞳,一只眼睛黑一只眼睛蓝,他借着镜子,一时看田正国模糊不清,聚焦不全的重影,不过很快适应环境,见到田正国脸上的笃定和气恼。
“你等等。”
他专注镜前,不紧不慢地把另一只美瞳也摘出。
田正国坐在椅子上,示意他坐到自己的对面坦白。
宋泽辰看见田正国严肃的样子不知为何总是有笑场的冲动,但介于对方极有可能恼羞成怒,他还是忍住了,摩挲手腕,那里只剩下几条细细的红痕,早没有之前那么严重。
“上次从公司回家的路上,赶时间抄了近路,一个女生突然扑过来死命抓着我,就留下了。”
田正国无意外地猜到和私生有关,也清楚宋泽辰没有什么大碍,依旧急切地询问:“后来呢?”
“我把她甩开了,你也知道我力气大,她摔得挺惨的。”宋泽辰耸耸肩,希望田正国放轻松,“然后我就跑了。”
轻笑几声,似乎在嘲笑自己当时的狼狈。
田正国张张嘴,无法施展什么同情心:“她活该。”
得到自己想听到的话,他原先的腹稿反而一句说不出。他们拿私生没办法,法律不管用,道德约束太无力,司空见惯使安慰苍白,因为干巴巴的语句无法宽慰他们的困扰。
他嘀咕着:“那干嘛瞒着所有人?”
“阿米不知道难道不是必须的吗?”宋泽辰提到粉丝眼角眉梢立刻软下来带上牵连的笑意,语气变得甜蜜,“她们只需要笑着和我们一起享受舞台,用骄傲的语气谈及我们,偶尔窥见一点我们的辛苦落泪我就不忍心了。”
田正国没办法反驳,换做是他他也会报喜不报忧,团队里的每个人都会如此做法,但他不满意宋泽辰连身边人也瞒着。
“你爷爷知道吗?”
“不知道。”宋泽辰干脆否决。
“他是你的亲人为什么不可以告诉他?”田正国本以为宋泽辰唯一的亲人会了解经过,没想到宋泽辰连他都不告诉。
“因为他年纪大了,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能知道他的孙子的烦恼局限在睡眠不足,每天花费脑细胞在作曲上,不小心扭伤了但很快就能好,偶尔因为和队友有摩擦心情低落又很快和好了。他心疼这些就足够。”
宋泽辰轻巧地说出心里话,却重重敲在田正国的心上。
用了“只能”而不是其他词,只要他愿意说谎,谎话可以持续一辈子不被戳穿。
那种霸道不讲理的无情又有情,是田正国从熟识他之际所迷恋又无可奈何的。
“那我可以知道吗?”田正国怀抱最后一丝期待。
“不可以的,正国。”
宋泽辰微笑地拒绝,不再像从前那样推脱会改变和田正国相处的方式。
他早就明白他的心理改不了,固执己见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去爱人。就当他不知变通,做那个尾生抱柱的傻瓜,坚守自己的想法。
注意到田正国不服气的目光,他挑眉并不担心:“说了那么多次不把你当小孩都没有做到,那不如直接说做不到好了。”
田正国被他大方的无赖气笑了。
宋泽辰继续往下说:“之前你被一些人骂的时候,难过到半年不看社交网站。我告诉了你发生在我身上的不顺心,你也会很困扰,我们的圈子是一个泥沼,不小心一件小事就可能是跌落的契机。”
田正国当时的状态还在他的脑海里随便一翻,他还能体会到当时无力的心痛感。
“你只要为了梦想为了舞台粉身碎骨,虽然你粉身碎骨我还不怎么愿意更希望你留有余地注意身体。操心一日三餐吃什么,粉丝总叫你欧巴你不乐意但是又开心地和他们互动,屏蔽掉所有阴影慢慢长大。”
明媚的,美好的,灿烂的,所有和太阳有关的漂亮事物都应该赋予他。
田正国没发觉自己又有些孩子气,撅起嘴嘟嘟囔囔:“你凭什么觉得我接受不了,我心理承受能力进步了不少的。”
他们永远绕不过的一个坎。
宋泽辰明白道理说不通,无奈地皱了皱鼻子放弃。
忽然想到什么又舒展地笑开,清俊的眉眼散发清清淡淡的笑意,像是游戏时无可奈何地说出真心话,又像酒后喃喃吐真言说给自己听,无意识却让身边人心神一荡:
“可是我舍不得。”
抛却诸多理智分析的理由,原来敌不过心头一个“舍不得”。
第170章 烧台子
三月份的智利已经到了夏末,但演唱会现场的舞美和灯光加上人山人海,他们还得穿着外套表演,实际上气温闷得人满身大汗。
田正国病倒了。
从第一天晚上的不适到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彻底爆发,田正国的状态接近极限令所有人担忧地侧目。
“从来没有见过正国这个样子。”
“正国还撑的住吗?”
田正国挥挥手觉得自己还能撑下去,宋泽辰坐在沙发让工作人员帮自己抹掉额头上出的汗补妆,目光集中在田正国的身上。他知道他的性格肯定会选择硬扛,索性就不多费口舌,换位思考,每一个人都想拼尽全力完成舞台。
结果又是几首歌后的中场休息,田正国脱水一般跪倒在后台,被工作人员扶起躺倒在地板,用氧气瓶吸氧,看上去几乎失去了意识。
而成员们关切地围成一团,心疼地看着忙内虚脱的样子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