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起哄,齐声喊“答应,答应……”
周晩的心咚咚直跳,生平头一次,有种东西在心里激荡。
可最终,她还是走到了他跟前说,“不好意思,我觉得你这样太浪费资源了。我已经明确表示过我的意思,我并不想跟你交往,所以也希望你不要再来纠缠了,好吗?我们两个,根本没可能的。”
话音落下,面前的男孩明显一愣。
周晩并不知道,“纠缠”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宁少爷的世界里。
他其实是第一次追求女孩儿,从前也没有这样“纠缠”过别人。
其实这些方法,都是那帮狐朋狗友们帮他想出来的,经验丰富的狗辰儿还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说世界上的女孩儿都好面子,这样准没错儿……
准没错?
那谁能告诉他,怎么放在她身上,一点儿起效都没有呢?
原来他这些真真切切的表白,对她来说,都只不过是骚扰而已?
宁宇沉默了一阵,问她,“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是吗?”
周晩没有犹豫的点头,“是,抱歉。”
他深吸了口气,然后艰难的扯了扯唇角,笑了一下说,“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然后,连句再见也没说,大步出了电影院。
……
从那以后,他很久很久,再也没出现过。
舍友们都觉得有点可惜,毕竟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儿生活里实在少见,可周晩却悄悄松了口气。
很好,她可以过她自己的生活了。
毕竟生活本来就该这样的,平平淡淡。
没有希望的事,还是不要做什么梦了。
然而世界总是有点事与愿违,周晩的生活并没有平静多久,很快,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不知道哪里来了个变态,开始无休止的纠缠她,给她打电话,发短信,甚至堵在校门口,悄悄跟踪她回家……
周晩吓坏了,也试图报过警,但因为对方并没有实质性的举动,警察爱莫能助。
可没过多久,这变态却做出了实质性的举动,有个星期天的晚上,在她回校的时候,这人忽然拦在她面前,要拉她去路边的绿化带里。
周晩害怕极了,开始大声呼救,无奈那条路有点僻静,一时没什么人来。
而就在这时,宁宇出现了。
他在路边停车,疾步上前,一把把那变态推开,要带她离开,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变态居然拿出一把小刀,把他划伤了。
好在就在这时,有路人经过看到,帮着他们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把变态制伏,而周晩顾不得别的,赶紧拉着他去了医院包扎。
经过这段时间,她才知道什么叫“纠缠”。
很抱歉,她那时对他用错了词,伤了他的心……
去往医院的那一路,她沉默不语,心里既愧疚,又担心他的伤,因为他真的流了很多血。可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笑看着她说,“我真没事儿,你别这么担心。”
周晩低低说了声谢谢,顿了顿,又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他看着她,满心感慨,满目温柔。
这怕是他最幸福的一趟路程,他真希望,医院再远一点,出租车开的再慢一点。
然而医院还是很快就到了,她跟他下车,一路跑前跑后的挂号交费,很是关心的样子。
宁宇甚至觉得,自己的伤没白受。
哪知道他并没能高兴多久,给他包扎的医生觉得他脸色不太对,就叫他去做了个化验,而等化验结果出来,她跟他都傻了。
白血病……
他居然得了白血病……
……
暗夜里,周晩猛地惊醒,心跳的剧烈,甚至有些发疼。
她居然梦见,宁宇死了。
就死在她面前。
他走的时候,脸色苍白,高大的身体瘦的干瘪,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她哭的一塌糊涂,直至这么哭着醒来。
时间还早,房间还是昏暗的,周晩坐着流泪,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才渐渐平复下来。
而紧接着,她就陷入到了巨大的不解之中。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这梦太真实具体了,就好像,她真的曾经经历过一样……
这是为什么?
而且她记得,他以前也跟她提过,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梦——他得了治不好的病,她天天去医院看他,医生护士们夸他们情比金坚,可他最后,还是死了。
简直跟她刚才的梦境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第66章
凌晨三点, 大街上的烧烤摊也打烊了, 闷热的夏夜里, 已经开始透出一点凉意。
周晩颤抖的拿过手机,试着拨了宁宇的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 她又开始有点后悔,这时候的他,是不是还在睡觉中?
她是不是应该等到天亮再说?
然而心里巨大的不解与急切,却实在让人等不了了。
好在没过多久,电话终于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了他略带沙哑的声音。
“晚晚?怎么了?”
一听他就是刚从梦中醒来,周晩有点愧疚,却顾不上别的, 只急切的告诉他,“我当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 梦见你生病了, 一种很不好的病……就跟你当初跟我说过的, 那个梦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忽然问她,“你现在在家?”
“嗯嗯。”周晩赶紧点头,鼻音有点重。
这一刻,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与刚才那个噩梦中情景交织,叫她忍不住不停的落泪。
宁宇当然也听出来了, 二话不说立刻道,“你等着,我现在过去找你。”
周晩又嗯了两声,还不忘叮嘱他小心开车注意安全,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见到他,再没别的了。
宁宇说了声好,立刻起床穿衣服,出门开车。
凌晨的城市,是道路最为畅通的时候,宁宇一路踩着油门,平常至少要四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只花了二十分钟,他就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两个人谁也没挂电话,周晩知道他快到,已经提前下了楼去了小区门口,就这样,宁宇才停好车从车上下来,她就已经扑进了怀里。
先前流的泪已经被风干,这时候见到他,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没有声音,泪珠却接连不断的从眼里冒出来。
他的T裇很快就被打湿,宁宇心疼极了,只好轻轻抚摸她的背,温柔的哄她,“只是个梦而已,不是真的,你瞧我现在好好的,这不是真的,别伤心了,乖。”
她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又哭了一阵,直到把那股委屈与恐惧全部都哭了出来,才终于好了一些。
周晩渐渐停了下来,然后擦了擦眼泪,抬眼看着他,说,“我刚才做的那个梦,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我梦见我自己没能参加艺考,最终去读了师范……”
“我还梦见了你,你不像现在这样,梦里边,你染了白,不,灰色的头发,就跟蒋辰之前那样,我参加了一个演出,你就来追我了,可梦里面我觉得你不像好人,就一直没搭理你……”
听到这里,宁宇已经是心间巨震。
他从来没想到,周晩有一天会梦见他们的前世……
怎么会这样?
怀里的她还在继续回忆着,“后来有一个变态要欺负我,你过来帮我,不小心受伤了,结果却查出了白血病,就跟你曾经说过的一样,我天天去看你,可你的病还是治不好,最后还是,还是……”
她无法再重复出梦里那叫人恐惧的一幕,所以又哭了起来。
而宁宇却一清二楚。
因为那是他的亲身经历。
有了这辈子两个人的甜蜜,再回想上辈子凄惨的结局,他也忍不住心里酸涩。
他以为,只有自己拥有上辈子的回忆,可现在,她也有了。
他几番犹豫,始终没办法直接告诉她,这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毕竟这时候天才要蒙蒙亮,四周寂静无人,他要是和盘托出,会不会吓着她?
他只好尽力的自圆其说,“别怕,这些都是假的,你肯定是太担心我了才会做这样的梦。放心,我从国外回来前,才在那边做的全面检查,前两天还又在国内做了一次,两边的医生都肯定我没问题。”
“傅少初已经被抓住了,过两天就会受审,他故意杀人,不管我有没有事,这都是重罪,他不会被轻判的,这辈子也没机会再接近我了。”
“晚晚。”他看着她的眼睛,又试着说,“就算刚才你那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那我一定是被傅少初害得,可现在我成功躲过去了,所以,再不会有那样的结局了,知道吗?”
周晩眼睫微动,终于点了点头,“对,再不会有那样的结局了。”
梦里的一定只是个虚构的世界,现在的他好好地,再不会就那么匆匆忙忙的离开她的。
她慢慢平复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就算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咱们俩要分开,我也希望你是好好的,不要生病……”
话没说完,被他坚定打断,“我不会不爱你,我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人,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一直爱着你。”
——就像上辈子那样,就算追不到她,他可以放弃,绝不纠缠骚扰,但在看见她有危险的时候,还是会立刻冲上去护着她。
这话由他心而发,进了她的耳朵,周晩沉默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我也是。”
宁宇笑了笑,说,“那我们这辈子下辈子,都一直在一起,好吗?”
她点了点头,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下,刚才那个噩梦的冲击终于彻底烟消云散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些,天空已经隐隐现出些晨色,小区门口的保安厅也换了岗,不远处,有人好奇的朝路边的他们投过来了视线。
这毕竟是在自己家门口,周晩还是不好意思,终于跟他分开了些,咳了咳,又说,“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被一个噩梦吓成这样,还三更半夜把你叫过来……你是不是根本都没睡几个小时?”
宁宇心疼的抚她的脸,“是我不好,这些天刚顾着自己的事儿,都没能来看看你。那天警察叫你去了解情况,是不是吓坏了?”
哎,说起来,她也才不过才二十岁的小姑娘,生活一直平平顺顺的,这阵子净跟着他担惊受怕了。
周晩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害怕,我倒不是怕警察,就是怕你会真的被他害得生了什么病……对了,我都一直没顾上问你,这事儿你是怎么发现的?”
宁宇眉眼微微动了动。
上辈子的病是他这辈子最为警惕的事,所以自打他回来,就把先前一切不好的生活习惯全部都改了。
但须知,有的病,却并不是因为不好的生活习惯而引起,就比如有的人抽一辈子烟,也不见得会的什么大病,但有的人一直生活及其规律健康,却难逃癌症的阴影一样。
——所以,他除过这些,还做了很多对白血病的研究。
他发现,放射性污染其实是导致白血病的一种因素,但因为比较罕见,所以没有被引起足够的重视。
但他不一样,这是他竭力要摆脱的噩梦,所以他绝不会掉以轻心,为此,他甚至专门去旁听了B大化学系的放化专业……巧的是,他在美国的好友Bernie正是专攻这个学科的,他们的研究更加先进一些,甚至已经培育出了,可以快速监测辐射环境变化的一些植物,就比如,他养在宿舍里的那几根水草。
不错,那正是Bernie送给他的,他去年从国外带回后,就专门养在了宿舍里。
然而这个因素终究还只是他的一个猜测,如果他当初果真是因为这个致病的,那么必定是有人故意在害他,将放射源放在了他日常居住环境里,但须知,这个是个很难把控的事。
因为大的剂量,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毕竟此举很有可能会导致他以外的人都遭殃。试想一下,如果他同个宿舍楼,或者住宅楼里的邻居都得了跟他一样的病,岂不是很容易引发警方的怀疑?
可宁宇回想上一世 ,据他所知,当时得病的只有他而已。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人在害他,那么手法必定是相当隐蔽而且高明的。
能达到这个标准的可疑人员,大概只有傅少初了。
——上辈子,他没有跟周晩恋爱,也就没有因为身份曝光导致周晩生气,而自己又去赛车的那回事,他也不会出意外,更不会及时发现爸妈死因的蹊跷。
那时候的宁雪琴一家子,还是很得爷爷的心的,尤其是傅少初。
他从小到大都是温文尔雅的学霸,与叛逆不羁的自己截然不同,自打父母死后,自己一时走不出来而更加沉沦,可对方却顺风顺水,一举拿下多个荣誉,是众人眼中绝对优秀的青年。
如果自己死了,公司很有可能会传到他手里。
毕竟宁雪琴早在多年前就坚持把自己的姓改成了宁,宁宇一点儿也不怀疑,为了得到爷爷的东西,傅少初也会跟他妈一样改姓宁。
所以综上所述,如果他是被害的,那凶手最大可能就是傅少初,所以这辈子回来,他对傅少初多有提防戒备。
但傅少初却也一直没有出手。
就算他来跟自己借那本《管理学》的时候,宁宇也并没有怀疑。
直到寒假的时候,他故意把书交给周晩,再由周晩放回自己的房间,那是个时候他才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为了验证,他一直那鱼缸留在那里,期间也不让周晩过去。
然而事情到那时,也还只是怀疑而已,毕竟就算有水草在,但如果要得到印证,也还是要花时间的。
就算在那时,宁宇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哪知道傅少初自己等不住了,竟然在得知自己去了STF之后,再一次出了手。
那时候,侵入公司办公系统,获取自己住址信息和会议纪要的人都是他,自然了,把放射源混在油墨中制成会议纪要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