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白芊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掉地上,“你没开玩笑?”
虞柔笑了笑,“你觉得呢?”
白芊一边摇头,一边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俩这才结婚半年?”
“七个多月。”虞柔说。
“好,是谁提的?好了,肯定是你,你一提他就同意了?”白芊对甘冽还是有信心的,觉得他不至于坚持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结婚了反倒变心了。
虞柔说:“也不是。”
白芊有点懵,“好,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要不要劝劝你呢?”
虞柔摆摆手,敬谢不敏地说:“还是不用了。”
“哈哈,我也觉得,我从不管别人的家务事,我只听八卦。”白芊挑眉笑了笑。
虞柔:“我去一趟洗手间,你慢慢喝。”
“去,我喝完这杯不喝了,我打个电话叫人来接我。”
酒的洗手台在外面,不在卫生间里,虞柔本来是只想洗个手,谁知闻到了消毒液的味道就突然不太舒服。
虞柔捂着嘴扯了几张纸巾扶着洗手台,难受地呕吐,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脸色苍白地低着头,嘴里一股恶心的味道,皱着眉,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好受一点。
虞柔喘了口气,洗了洗手,抬头时却看到镜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那位让白芊吃瘪的男人。
他正背靠着墙,微微低着头,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鬓角被剃掉了,露出了好看的耳朵。
风衣不知何时已经敞开了,里面穿了件杏色的针织衫,削瘦的身材使他看起来更加虚弱,他面无表情地抬眼瞥了眼虞柔,手指上夹着一根长长的香烟,烟雾在他的指尖缭绕,有种颓废的美感。
虞柔注意到他的手指非常细长,干干净净的,而且很白,指甲修剪得很短,简直是受控的福音。
虞柔看着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他也一直站着,偏头看着角落的盆栽,像是无视了虞柔,慢条斯理地抽着烟。
一根烟很快就燃尽了,男人终于开口,“好看吗?”
虞柔说:“还行。”
男人将烟头弹入垃圾桶,然后慢慢走到虞柔身旁,伸出那双漂亮的手放在感应水龙头下,水流落在他的手上,清澈的水在他的手背手心里流动,他仔细洗了手,然后扯了张擦手纸,擦干手,就要离开。
虞柔从包里拿出一支护手霜,递给他。
“给你。”
男人迟疑地看了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竟然伸手接了过去。
虞柔勾唇笑了笑,转身走了。
男人打开护手霜,淡淡的橙花香味飘出来。
……
第二天的天气并不好,一大早就刮大风,虞柔昨晚上忘记关窗户,醒来的时候听见阳台外面呼呼的风声灌进来。
虞柔浑身乏力,懒懒地睁开眼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起床去关窗,她看了看窗外,外面的树被吹得枝桠乱舞,冒出葱绿枝叶的树枝像是要被吹折了似的。
虞柔看了一会儿,想到了前世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窗外的树,她的心情忽然很平静。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她昨晚睡的晚,但是现在既然醒了就睡不着了。
虞柔想了想,决定上午先去一趟公司。
这公司其实也就是一个服装工作室,是原主从大学毕业之后开的,小打小闹,拿着家里的钱做着赔本的生意,因为是原主的兴趣爱好,所以家里人都支持她,但是一直亏本,靠甘冽从虞氏集团拨资金救助着。
昨天助理说公司都开不起工资了,是因为甘冽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想起这件事了,原主自己忙着拆散爸爸和小三,维护父母的婚姻,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所以也忽略了,但是原剧情里这家工作室好像一直勉强经营着,直到原主住进了精神病院才被迫关门。
虞柔对服装设计还算感兴趣,再加上昨天让虞镇签了协议,她现在钱多的是,不在乎再砸点钱在这小工作室上面,要是能改善工作室的现状,也算是帮原主达成了一个小心愿,要是实在经营不好,那就早点关门,省的浪费人力物力。
抱着这样的想法,虞柔开车到了一个商厦的写字楼,工作室的门面在这座写字楼最好的位置,每个月的租金都不少钱。
虞柔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一进去,门口的前台就忙恭敬地喊“虞总。”
她这公司的办公室又大又奢华,装修都花了百万,却只有十来个人,很多地方都空着。
虞柔直奔财务室,给了财务总监一张卡,“把钱转到公司账户上,把工资发了。”
昨天助理跟着虞柔去婚礼上闹了一通之后就回到了公司,把虞柔的壮举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一遍,大家都知道,虞柔现在是虞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可以说,甘冽也是给她打工的,所以全公司的人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虞柔今天一来就给钱的举动,更是鼓舞人心。
所有人都有种未来可期的兴奋劲,毕竟虞氏集团都是虞柔的了,而他们这个小小的工作室,可是虞柔一手创立的,自然要最受看重,要是好好干,以后说不定工作室壮大了,变成大公司,他们这些人,也就是开国元勋般的元老级人物,拿干股分红指日可待。
虞柔把公司的业务和流水看了一遍,头都大了,她以前没学过,都能看出一大堆问题,也不知道原主之前是怎么凭着一腔热血把这个公司办起来的,估计全靠甘冽帮忙。
送佛要送到西,好人也要做到底,既然下午才离婚,虞柔决定还是得让甘冽发挥他最后的作用,在他还是虞柔合法丈夫的最后一个上午,继续发光发热。
……
甘冽一上午他都在想下午离婚的事情,看到虞柔的来电时,他下意识地以为虞柔是为了离婚的事找她,也许是想把时间改到上午,也许是说今天没空换个时间。
但是甘冽没想到虞柔是打来和他谈工作。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你有没有办法?”虞柔把工作室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甘冽迟疑了片刻,“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过去帮忙。”
“一两个人不够,至少要五个经理级别的人。”虞柔的语气淡淡的,但却是狮子大开口。
甘冽忽然觉得自己完全摸不透虞柔的想法了,以前的虞柔从来不会跟他聊这种事,两人之间的沟通都很少,说多了就容易吵架,导致甘冽在她面前越来越沉默。
“你在听吗?”虞柔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嗯。”甘冽低声说,“我知道了,下午给你回复。"
虞柔顿了顿,“我没找到你的那本结婚证,你放在哪里了?”
甘冽:“在我这,我会带上。”
虞柔:“嗯,待会儿见。”
甘冽听她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对,心里像是落了一块大石头,被压得难受,他垂下眼睑,眼神晦暗地回应:“待会儿见。”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之后喜当爹
第7章 穿成总裁带球跑前妻7
虞柔和甘冽几乎是同时到的民政局,两人的车在民政局门口打了个照面。
虞柔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甘冽朝她走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风还是很大,吹得虞柔的裙摆胡乱飞舞,甘冽的头发也有些乱了,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凌乱的发丝挡在他的额前,遮住了深棕色的眼眸。
当他看向她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虞柔穿得有点少,只一件酒红色翻领连衣裙,显出锁骨,整齐的一排扣子将她的身形修饰得很好,长度及膝,光洁的小腿露在寒风中,看着都觉得冷,
在甘冽的眼里,她像一颗枝头摇曳的车厘子,饱满成熟却还带着一丝粉嫩、娇艳欲滴,让人想要摘下来放入口中,品味她的甘甜。
甘冽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旁边的地面上,一片落叶在虞柔脚边打了个转儿又被吹走了。
甘冽低声说:“进去。”
“嗯。”虞柔向前几步,竟然挽住了他的胳膊。
甘冽的脚步一顿,惊疑地低头看她。
两人的目光对视,撞出了火花,甘冽只觉得心里苦涩又干涸。
虞柔却笑了,笑意不浓,但是很美,像是陡然盛开的花,“就当最后的亲密。”
甘冽一时间慌了神,想到了两人领证的那一天。
那时候虞柔也是这样笑着搂着他,但他已经分不清,这笑容里还有几分是真。
甘冽觉得自己早该死了心,毕竟再热的心也会被她带来的冰雪覆盖,变成冷冻的冰窟,可是为什么,还是有感觉。
……
今天天气不好,离婚的人也少,两人排了一会儿队,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大厅里没有多少人,他俩打一进来就是众人的关注点,还有人一脸惋惜地看着他们悄悄耳语,像是觉得这样天造地设的神仙伴侣也要分道扬镳了,实在是可惜。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说:“你们想好了吗”
虞柔点点头,她看向甘冽,他也淡淡颔首。
“为什么离婚?”工作人员很负责地问。
虞柔想了想,刚要说话,甘冽却抢先了。
“没有感情。”他的声音凉薄,明明很冷淡的话,听起来却让人心头一酸。
虞柔跟着说:“性格不合。”
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还是劝道:“要不要再想想?”
虞柔摇头,“不用了。”
“那好,协议写好了吗?财产分割协议写了吗?有没有孩子。”
虞柔从包里拿出两份协议,递过去,甘冽看着她,没有说话。
最后的流程就只剩下填写离婚申请表格和签字盖章了。
签字的时候甘冽犹豫了,但是回头一看虞柔已经签了字。
甘冽眼底浮上一层寒冰和阴霾,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之后,才发现已经下雨了,雨中的行人很少,这是一场雷阵雨,说下就下,隐约能看见有人在雨里狂奔。
虞柔将手伸出屋檐外,水滴落在她的手心,冰凉的触感。
她没有抬头,低声问甘冽,“带伞了吗?”
“没有。”甘冽冷淡地说。
虞柔微微笑了笑,甘冽看着她的侧脸,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两人等了一会儿,雨却越来越大。
甘冽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似乎是有点赶时间,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虞柔,表情冷漠,不发一语,看她的眼神像个陌生人。
虞柔接了过来,衣服上还有他的体温,指尖触碰到的温度慢慢蔓延、散去,如同两人之间的关系。
甘冽先一步走进雨里,虞柔看着他的身影被倾盆的雨滴遮挡,变得模糊,他的衣服也快速地被打湿,她心念一动,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用外套挡在头上,往车的方向小跑,可才跑了几步,她就蹲了下来,神色慌张地捂着肚子喊甘冽的名字。
甘冽刚打开车门,就听见了她的声音,回头一看,就看到虞柔蹲坐在地上,被他给的外套盖住了头,纤瘦的身体被雨打湿,衣服贴在身上。
甘冽目光一滞,关了车门,朝她跑过去。
“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疼。”虞柔的声音虚弱又慌张,让甘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
“你能送我去医院吗?”虞柔朝甘洌伸出手,一双脆弱的眼睛望着他。
甘洌刚让自己硬起来的心肠一瞬间就被她此刻的柔弱击溃。
他转开视线,弯腰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
到了医院,虞柔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她和甘洌都湿透了,她身上还披着甘洌的外套。
在虞柔做检查的时候,甘洌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买了两套衣服送过来。
刚好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助理就到了。
两人先换完了衣服,看起来总算不那么狼狈了,甘冽要去帮她拿检查结果。
虞柔摇摇头,脸色还是很苍白,嘴唇发白,眼里透过一丝挣扎,“我自己去。”
甘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将她按在座位上,拿着单子去窗口拿了验血的结果。
甘洌拿了检查单之后,下意识看了看,他的眼里闪过惊异,旋即又似怀疑地眨了眨眼睛。
他看向虞柔,却发现她看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这让他更加不敢确定内心的猜想。
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怎么可能?
别开玩笑了。
他急切地去找医生看结果。
当他将化验单递给医生的时候,他沉声问了句:“她怎么了?”
医生翻看着几张化验单,眉头皱了皱,颇为严肃地说:”身体弱,忧思过度,孕妇不能这样,以后要注意,你是她丈夫?“
甘洌被“孕妇”两个字震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虞柔抢先说:“不是。”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了甘洌一眼,冷淡地哦了一声,“没什么事,但要多注意,再去妇产科做个详细的检查。”
虞柔点点头,而甘洌还愣在原地,完全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走出门诊室,甘洌突然挡住了虞柔,他一把握住虞柔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
“你怀孕了。”
虞柔扭头看向别处,表情倔强且冷漠。
“你早就知道?”甘洌提高了音量。
“只是有感觉。”虞柔微微垂首,像是自知理亏,但她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后悔。
甘洌蹙着眉,像是要发怒,但又只能忍着,他捏着虞柔的手腕刚要用力就松开,“那你还……”
他话没说完,虞柔就推开他要走。
谁知转身撞到了人,虞柔下意识去护住肚子,然后抬头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