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哭大佬的白月光[快穿]——余微之
时间:2019-05-09 09:21:06

 
 
第62章 太子的漫漫追妻路13
  “第一轮的规矩, 一人完成煎茶,一斗汤色, 二斗水痕。各位入座罢。”
  话音一落, 就有十三位俏丽女子端着茶具走出来,将十三套茶具一一摆在桌案上, 又摆了软垫。
  十三位女子均穿粉色的缎地绣花百蝶裙,腰间系以绸带,梳着高髻, 个个脱俗漂亮, 不戴首饰珠宝, 只在发髻边簪了一朵芍药。
  她们袅袅而来,又翩翩而去。
  贵族间的斗茶茶具较多,有盏、瓶、筅、碾、箩、杓、洗、壶、匙、铫等,不像市井百姓斗茶, 主要集中在盏、瓶、筅三种。
  光是摆茶具, 就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参加斗茶的人随意坐下, 而观战者则立在参赛者身后。只有四位裁判, 坐上堂中的太师椅上。
  坐定之后,虞柔看到大家纷纷拿出一个竹制的水筒以及茶盏来。
  她原以为这里会提供上等的茶饼和泉水,就没有带别的东西,如今看到其他人连茶盏都带来了,不由皱了皱眉。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她,她整理了一下桌面, 便开始煎水。
  煎水之后,就要开始温盏。
  她正要拿起茶肆提供的普通茶盏,却见面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一套釉色黑青的兔毫盏放在她桌上。
  “这是我家主子让我送给您的。”玄衣男子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离开了。
  这种茶盏釉面呈现兔毫条纹,所以被称为兔毫盏,盏底有放射状条纹,银光闪现十分好看,特别是用这种茶盏煮茶,到时候茶汤与茶盏黑白相映,茶面白色泡沫汤花会更加好看。
  其实除了这种茶盏之外,还有鹧鸪斑点、珍珠斑点和日曜斑点的茶盏,最适宜斗茶,一旦茶汤入盏,能放射出五彩纷呈的点点光芒。
  他们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用的这几种茶盏。
  虞柔想了想,一时间也猜不到刚才那人口中的主子是谁,她拿起茶盏,用刚煎好的水清洗了一遍,滚烫的水将茶盏洗得很干净了,她才放心使用。
  ……
  盏气热,冷则茶不浮。盏热而茶难冷,难冷而茶味不变。看一个人在茶艺上的技巧,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其会不会温盏。
  在场的十三位参加斗茶的人全都在静心温盏,没有一人忘记这一步。
  紧接着便是调膏,最后烧水煎煮,大家之前的动作都相差无几,最重要的一步就在这里。
  虞柔料到这第一轮斗茶品,怕是不会淘汰几个人,大家用的都是好茶好水,就看众人用的茶盏如何,以及对茶性、水质的了解。
  斗茶品以茶“新”为贵,斗茶用水以“活”为上,但是水和茶都是一样的,要分出胜负就看的是更高超的技术了。
  不多久,就闻到一阵一阵茶香。
  青衣小厮道:“先斗茶色,看茶汤色泽是否鲜白,纯白者为胜,青白、灰白、黄白为负。”
  茶汤纯白,表明采茶肥嫩,制作恰到好处;色偏青,说明蒸茶火候不足;色泛灰,说明蒸茶火候已过;色泛黄,说明采制不及时;色泛红,说明烘焙过了火候。
  一点也马虎不得,就算茶好水好,稍有不注意火候,茶汤的颜色就会有所变化。
  众人的目光全都放在刚煎好的茶汤上。
  虞柔看了看和宁公主的茶汤,只见其色泽鲜白,泛着淳淳光泽,汤花均匀适中。
  一旁的景宁公主显然很高兴,道:“金珠真厉害。”
  虞柔但笑不语,现在高兴未免太早,十三人的茶汤想必都是纯白色,会报名参加斗茶的,茶艺不会差,所以在茶色这一轮,出现失误的可能性很低。
  几位裁判分别下来查看参赛者的茶汤,不过半晌就听见小厮宣布:“无人淘汰,再斗水痕。”
  闻言,立刻有观战者拍手叫好。
  随后十三位参赛者几乎是同时,用茶筅旋转击打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
  只是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动作都有些微的出入。
  忽地有人叫了一声:“咬盏了,咬盏了!”
  声音里透着惊喜。
  虞婷早就忍不住了,这些人说的什么茶色、水痕、咬盏,她都不懂为何意,她小声嘀咕:“柔姐姐,咬盏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知道,还来茶会,真是可笑。”何俞莲不知怎么听见了她们这边的谈话,讥讽道:“汤花紧咬盏沿,久聚不散,名曰‘咬盏’。”
  说完,何俞莲又挑衅地看了虞柔一眼,戏谑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何俞莲没有参赛,而是站在颜晚云身后,估计是对自己的茶艺没有什么信心,但她看到虞柔竟然也参加了,心气难平,有点后悔没去参赛,觉得虞柔肯定是为了出风头,反正茶艺输了也不会被批评什么的,反倒自己露怯,输了虞柔一头。
  “何家娘子真是见多识广,那你可否为我解释一下,咬盏考验的是煎茶的那几样技艺?水痕又是怎么来的呢?又为何斗茶都喜用兔毫盏、油滴盏这两类茶盏呢?”
  一连串的问题看似简单,其实暗藏深意又句句问到点子上,若不是对斗茶有研究,肯定是回答不了这些问题的,而虞柔就是算准了何俞莲答不出来。
  果然何俞莲的脸色由红到白,最后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虞柔转而笑了笑,眼眸明亮,宛若一潭深邃的湖水在阳光下泛起了涟漪,璀璨生辉,皎皎动人。
  浅笑之后她便不再看何俞莲,温和地对虞婷道:“ 所谓“咬盏”不是仅指汤花紧咬盏沿,只要盏内漂有汤花,不管在何位置,透过汤花看相应部位盏底兔毫纹或者油滴纹都有被咬住的样子,如果汤花在盏内飘动,盏底兔毫纹和油滴纹则有被拉动的现象,非常生动有趣,这也是人们为何喜爱用兔毫盏和油滴盏斗茶的原因。而汤花泛起,不能咬盏,会很快散开。汤花一散,汤与盏相接的地方就露出‘水痕’。可想要咬盏,就必须研碾细腻,点茶、点汤、击拂都恰到好处,也就是需要茶汤煎煮沏泡的技艺高超。”
  她的声音柔婉,动听,竟是将方才她向何俞莲提的问题一个一个的解答了,又将何俞莲关于咬盏的回答做了一个加深的解释。
  赤裸裸的打脸,不仅将何俞莲自作多情、知道一点半点就洋洋自得的性格昭露人前,也是在告诉何俞莲,不要狗眼看人低,免得丢人现眼,出丑在人前。
  要说方才虞柔问出那几个问题后,何俞莲是恼羞成怒,气愤难忍,现在何俞莲就是暴跳如雷,恨虞柔入骨了。
  虽然虞柔声音不大,但由于何俞莲方才的张扬,听到她们对话的人也不少,这就是说,何俞莲不仅当众丢脸,还落了个难听的名声,要知道在场的都不是无名之辈。
  可是何俞莲又不能把虞柔怎么样,她并不蠢,若是她现在再挑衅虞柔,只会让其他人看热闹,对自己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
  她恨恨地瞪着虞柔。
  今日之辱,我定十倍奉还。
  不多久,第一轮的结果已出。
  十三位参赛者其实都有咬盏,只是第一轮不可能所有人全部晋级,必须分个胜负。
  水痕出现的早晚,是茶汤优劣的依据。斗茶以水痕晚出为胜,早出为负。由此淘汰三名参赛者。
  其余十人继续第二轮。
  水痕最晚出现的茶汤,是两位蒙着面的男子所制。
  之前虞柔并没有仔细观察他们,如今仔细去看,忽然觉得他们的身形有些熟悉。
  没等虞柔去想,就听见青衣小厮宣布第二轮斗茶令开始。
  “斗茶令的规矩是,五人对决,分为两组。”
  “行回环茶令。以茶作诗,凡诗句中首尾二字相关或回反复者均可。两次失误或答不上者淘汰。由文国公、普济大师两人作令官,令在座十人如令行事,失误者或接不上了者为败。”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茶令的规则看似简单,其实难度却不小。要在短时间想出以茶为主题的诗,诗的首字还要受到局限,确实太强人所难了,这可比之前虞柔在赏花宴上玩的酒令要难得多。并且五人一组,行令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这样难的回环诗令,若是换一个主题,虞柔可能不会,可偏偏这次是以茶为主题,她当初嗜茶到一个地步,召集了许多才子,不知道做了多少茶诗,还经常与人一起玩茶令游戏。
  规则刚宣布,抽签分组的结果就出来了,五皇子、虞柔、颜晚云、紫莲居士和一个蒙着面的男子在一组,其他五人在一组。
  第二轮马上开始,堂中坐着的普济大师和文国公商量了一下,分别说了第一句茶诗。
  普济大师身穿僧袍袈裟,手持佛珠,目光清远宁静,他的声音沉稳,一字一顿地道:“石鼎秋涛静,禅回有岳茶。”
  以茶字为尾,看来普济大师是要给他们一个略容易的开头。
  五皇子先站起来,作了个揖,一副风度翩翩的优雅形象,众望所归之下他很快就接出下一句, “茶烹绿乳花映帘,撑沙苦笋银纤纤。”
  此诗意境绝妙,遣词上佳,用绿乳指代绿茶泡出的液汁,实在是妙。
  紫莲居士还很年轻,她婚后两年就守了寡,但是她的名声却无人不知,被各大世祖奉为上宾,许多贵女都想请她入府教学。
  原剧情里颜晚云就是得到了她的赏识,被她收为弟子,名满京城。
  她立刻接了下一句:“纤手弄云和,穿林自种茶。”
  下一个便是虞柔,在大家眼里,虞柔压根就和才女两个字挨不上边。
  有许多贵女一直盯着虞柔这边,不由想起了虞柔那天在赏花宴上做的那些让人目瞪口呆的女儿令,那天谁也没想到她能赢得第一,但是她竟然能晋级第一轮,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所以大家都很好奇她能走到哪一步。
  特别是何俞莲根本不敢相信她第一轮会赢,只觉得她一定是侥幸,所以即便也是茶字开头,她也不认为虞柔能说出来。
  谁知她神色平静,正色吟出一句:“茶烹滴滴泉,薪拾纷纷叶。”
  那些原本不屑的人,此刻都瞪大了眼睛。
  颜晚云也惊讶地看着虞柔,露出几分怀疑,但她还是很快接道:“叶因春后长,茶为雨来香。”
  颜晚云之后便是那个带着幕离的男子,他穿着月白色的长锦袍,袖口绣着墨色的竹叶,领口是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系一根宽边锦带,还戴着一块流云百福的玉佩。他掩着面容,神神秘秘的,不知是何身份,引来了很多人的猜测。
  他想也没想,淡淡道:“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
  虞柔狐疑地打量他,这人声音也像是吃了和和公主一样的药,听起来怪怪的,虞柔心里有了猜测,但也不能肯定。
  第一轮没什么问题,大家接令的速度都很快,几乎都是不假思索地接出下一句。
  直到第八轮,大家都开始吃力了,前人所作的茶诗不少,可要符合回环诗令条件的也就寥寥几句,而且几乎每回首句都不同,接连几轮下来,肚子里的存货也都用完了,只得现场另作。
  可是现场作茶诗又哪有那样简单。
  而虞柔的表现,着实让人咋舌,虞家的大娘子什么时候也能如此厉害了。
  本来想看她出丑的人都失望了,轮到她时不仅没看到她们迟疑,窘迫,反而听到一句字字珠玉的诗被吟诵出来。
  其实经过在现代的生活后,虞柔和这些古人不同,她不是靠着寻常做诗的法子来做茶诗,她前世熟读百首茶诗,早就将其中常用到的一些字词都铭记在心,如:饮、煎、沸、碧、润……等字,只要押韵的当,字义简明,又能与茶扯上关系就行,这虽然是投机取巧,但没人能挑出她的错来,她可不指望句句诗词都得到他人的夸赞,只要能过关便可,留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这些心思死板的古人,可做不出这种事。
  第九轮,紫莲居士做的茶诗尾字是饼,这个字不好接。
  而虞柔想了一会儿还是接上了,“饼忆莼羹美,茶思岳瀑煎。”
  普济大师摸了摸胡子,不停点头,声音低沉地说:“不错。”
  能得到普济大师的一句不错,那就是真的相当不错了。
  五皇子眼里有一丝玩味和心动,他的目光总是一次又一次被虞家这位美貌的小娘子吸引,而她也在一次次给他惊喜。
  何俞莲一直在后面观战,此时她吐血的心都有了,手里的手帕快被她揉扯烂了。
  后面轮到了颜晚云,除了第一次虞柔给她留了一个简单的尾字,后面的皆不是寻常茶诗中常出现的字眼。
  可谓是,怎么刁钻怎么来,毫不留情。
  这次是一个“煎”字,后来又留了一个“铁”字。
  虞柔看着颜晚云愁眉苦脸,绞尽脑汁的模样就想笑。
  原主记忆里的颜晚云,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目下无尘的冷傲模样,好像谁也比不上她似的。
  如今却被她难倒了。
  “这次诗令还真是难度不小,就连第一才女也要求助他人了。”
  “上一回我听说,她在赏花宴上输给了虞家大娘子,我看她这第一才女的称号算不得名副其实。连虞家大娘子都赢不了,谁都知道,虞家大娘子可是出了名的无才。”
  站在后排观战的贵女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们的声音刚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清。
  有些贵女还窃笑着,声音很小,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颜晚云表情霎时变得僵硬,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在她柔嫩的手心上抠出了红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一刻觉得有多么屈辱。
  她挣扎片刻,终于是举起了跳过的牌子。
  何俞莲站在后面,惊呼出声,“晚云,你怎么!?”
  规则允许跳过一次,下次再答不上来,就要被淘汰了。
  蒙面男子完全不像颜晚云那样为难,直接就将下一句答了出来,“铁盂汤雪早,石炭煮茶迟。”
  铁字开头,真的很难,其实刚才大家都还觉得颜晚云接不上是情理之中,但是这男子也答得太快了。这么多轮下来,只有他一人,次次不用费神思考,脱口就能接出下一句,仿佛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接下来虞柔一直坚守着没有败下阵来,而颜晚云虽然又撑了几轮,但也经不起虞柔总是刻意地为难,给她留生僻的尾字,譬如:砖、苔、筋,这种字开头的诗,叫她怎么能快速做出来,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人,可她却只能老实接下一句,因为她知道,规矩就是规矩,大家都随着规矩来,若是因为她做不出来,就怪到上一人留的尾字太难上面来,不仅不会改变什么,反而会给人留下更加不好的印象,在众位文人才子面前最忌讳的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还偏偏要从别人身上找借口来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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