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道理不仅仅是用到阿玉这做活的事儿上,在这虎皮上其实也是一样,看看,这陈秋娘虽然眼睛都快粘上了,可等着摸的差不多了,还是十分小心的将这虎皮卷了起来,小心的用布裹了,往箱子里头塞去。
“娘子,你这……郎君不是说让你拿这虎皮做个大氅或者做个褥子嘛?怎么就放起来了?”
“咱们在山里住着,又不出去见人,这么好的东西,何必白白糟蹋,还不如藏好了,等着能出去了,到时候拿去做礼也罢,直接换了银钱也罢,都合适。奶娘你忘了,上次他们去了家里回来说的话?那庄子都糟蹋的不成了,等咱们回去,还不知道要花用多少银钱才能重新修缮好呢。如今可不敢浪费。”
听的陈秋娘这么一说,奶娘先是一愣,借着就拍着大腿就哀嚎起来:
“哎呦呦,想想我这心就疼啊,那可是传了三代的屋子,居然给折腾的除了一口缸,就没别的了,这是折损了多少银钱啊,那些个杀千刀的溃兵……”
说是心疼银钱,真的心疼什么,陈秋娘还是看的出来的,就是刚进门的阿玉也听的出来,奶娘……那个死去的儿子,才是最过不去的坎。
“奶娘,别难受了,赶紧的,兔皮和羊皮都收拾出来了,赶紧做袄子吧,眼见着天可就冷了。”
阿玉心知肚明,却丝毫不露,只将手里的皮子往奶娘手上那么一递,任由她垂着头,也不多管,只是转个身,对着自家媳妇说道: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确实,这山里还是这些不值钱的皮子更合适些。最起码弄坏了不心疼对吧。”
“可不是,你要是在能干些,多攒些,我就是换着花样的来,都不心疼。”
这两口子你别说啊,虽说从阿玉的角度来说,基本属于半路夫妻,穿过来就在了的那种,可这默契却半点不差,就这装傻充愣的本事,阿玉觉得,比以往的那几个都强些。果然,所谓士族出身,还是有些道理的。
等着这两口子打上一二花腔,知道奶娘估计也收拾好了心情,阿玉转头又开始关照起了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自然是衣裳的正事儿。作为山林经验几乎点满的老妖精,阿玉对于衣裳自然有自己的要求,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宽松,他更看重一些紧凑却不碍行动的小设计。而这种种要求,在奶娘的巧手缝纫之下,更是契合到了极致。整个衣裳怎么说呢,也就是外头看着不怎么起眼而已,真比起来,比那些豪门富户的所谓大衣裳都更贴身保暖些。
福寿叔作为管家,第一个试穿,不过是刚上身,那脸上的褶子就笑出了新花样。
“果然还是贴身的更暖和,郎君,还是你想的周全,这衣裳穿着不漏风啊,紧贴着肉,就是再大的雪,咱们也敢走出去了。还有这火炕,哎,你若是早些想出这法子来,你耶耶临走的时候也能过点享福日子……”
不说不打紧,一说阿玉的脸都有些黑,这原身的爹是怎么死的?风寒!对,就是感冒发烧!想想自己的医术,在想想这病死的概率。不管以后准备走哪一家,医家怎么也不能丢。
冬日,还是在山上,最大的困难就是冷。而如今呢,有了皮毛的衣裳,有火炕,这两个一加,即使这屋子用的是竹子这样看着就不怎么暖和的材料做的,也不影响大家伙儿对于顺利的过一个暖冬的心。
而趁着这股子心劲正浓,活计也不多,阿玉看着雪还没下,就又折腾着,领着众人在东南出入口的地方建了一个大屋,这屋子看着和他们住的地方差不离,可真正的用途却是为了方便每日轮流的值守。
是的,值守,别以为到了冬日这山里就安全了,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其实越有可能出岔子。比如那些饿狠了的野兽,在肚子的威胁下,谁知道会不会冲击他们的地盘呢对吧。而这样的值守,因为从一开始,阿玉就曾以身作则的做过,所以到了这会儿,他提出为了保证值守人员的保暖问题,在这出入口建一个挡风遮雨的屋子,顺带将这大门再加上一重,为自家安全再多一重保障,那真的是只有赚了人心的,没有什么人会觉得不妥当。
甚至在做屋子的时候,还十分听话的,跟阿玉开始学起了射箭这样的山林必备技能。让阿玉瞬间感觉自己压力轻省了三分之一。这些个人即使再怎么不济,靠着人数压,怎么也能让自己多点后手对吧。一个人和老虎怼什么的,有过一次就差不离了,再这么一直靠着他一个,他觉得,自己妥妥会罢工的。
时间匆匆,在东南的大屋建起来,当每一个男丁都多多少少的,能拉几次弓,挥几下刀的时候,天一日日的开始变寒冷,地上开始出现了冰霜。每一个人的身上也开始套上了兔皮、羊皮做的袄子,就是裤子膝盖这里也学着阿玉,开始缝上这样的皮子,在夹雨夹雪的山风中迎来了冬日。
说起这做衣裳的皮子,就不得不说起福寿叔背出去又背回来的野猪皮。这些皮子虽说没能卖出去换钱,不过最终还是没浪费。就阿玉的技术储备,很是利索的就将这些皮子变成了靴子,腰带等等。给所有的冬日保暖添砖加瓦了。虽然因为底有些不称心,这靴子在阿玉看来依然不怎么地,可其他人却一个个都十分的高兴。
对于常年草鞋混日子,布鞋都奢望的人来说,一双皮靴子,那就和棚户区拆迁到别墅区一样的惊喜好不。更不用说这还是自家郎君亲手教他们做的了,这可是手艺!可以传家的手艺!珍惜着呢!他们甚至为了保护好这皮靴子,让这鞋能多穿些时日,还积极主动的开发出了皮靴外头套草鞋的法子来。
对于他们这样的操作,阿玉有些龇牙,这怎么说呢,虽然看着……斜搭的有点大,可莫名的,倒是让这原本凑合的木头鞋底瞬间多了一层防滑保护。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错有错招?好吧,其实真的是挺敢想敢干的对吧。
至于有些读者说的什么雪地靴……这个是很不错,可这会儿不是还没到大雪天嘛;这不是阿玉有内功,相对不怕冷点嘛;这不是大家伙儿的身体已经很抗冻了嘛……最重要的是,这不是皮子不够嘛,你看,连着裤子都没解决全部裹上毛皮的待遇呢,所以喽,这鞋子什么的,自然只能在往后拖一下了。
感觉到自家人丁有点小兴旺,往日打猎积攒还不够,阿玉瞬间将猫冬的想法扔到了后脑勺。细算一下最近的安排,阿玉决定了,除了浸泡竹子这个有关于造纸大业的事儿以外,剩下的时间他将在下雪后,对山里的兔子进行一次新的扫荡,就用已经熟练的闭着眼睛都会的绳套来干。
“这样居然也能逮兔子?那岂不是说我们,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能当个猎户?都能靠着这个挣钱吃饭?靠着这个养家糊口?哎呦,我以前怎么就这么笨呢?这绳子又不是不会搓,又不是不会打结……”
呵呵,教了那么多个位面了,终于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慨了,真是……不容易啊,这是谁啊,这么有眼力见,咦,是山根?哦,也对,他不是自家的下人,只是来投靠的,没有奴籍,所以想东西的角度依然是平民的那一套,对于学一门手艺,能挣饭吃自然更敏感些。
只是这谁都能当猎户,这话说的很讨打啊。若是真这么容易,这猎户……他们还混个/屁啊!作为这一群人的头头,阿玉觉得,要好好的分说一下,免得以后出去给自己招祸。这可是山里,山里最不缺的就是猎户了好不,谁知道啥时候会遇上,对吧。
“这个法子确实简单,只是往日你就是会做绳子会打结,也不会舍得用油去浸泡。而舍得这么用的,又有哪一个会缺了吃的,要自己来干这猎户的活计?这才是一直没人这么想,这么做的缘故。说起来,这世上的事儿奇就奇在了这里。渴求的未必求的到;随手可得的,又弃如敝履。似乎永远都是隔着一层……”
说着说着,阿玉这当先生的范儿就忍不住起来了,明明前几世当的是官啊,怎么突然就搞得和哲人一样了?难道说这是环境影响的?还是潜意识里,阿玉其实对于在这个时代留下文明知识其实很期待?
或许吧,反正阿玉自己说的挺得瑟,边上听的人也一脸的不明觉厉,呵呵,当个名士,教导弟子什么的其实还是挺有趣的。比当初在鹿鼎记里当夫子应该更有趣。毕竟那时候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多几个科考出来的。而这个时代……更讲究学识的本质,更注重思想的光芒,也更随性些。这样一想,这个时代其实也未必就很差。或者可以这样想,每一个时代其实都有属于自己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屈原属于小说家的问题:
先看小说家的解释:
小说家,先秦九流十家之一,乃采集民间传说议论,借以考察民情风俗。《汉书·艺文志》云:“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
小说家者之起源,当盖出于稗官,即出于以说故事为生者。其意多为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传载舆人之诵,诗美询于刍荛。
古之人以圣人在上,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而庶人多以之谤之。而至孟春,徇木铎以求歌谣,巡省观人诗,以知风俗。过则正之,失则改之,道听途说,靡不毕纪。
小说家者能代表平民社会之四方风俗。然亦因其之小道,而不为世人所重,终致弗灭。
而屈原……
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楚辞”的创立者和代表作者,开辟了“香草美人”的传统,被誉为“中华诗祖”、“辞赋之祖”。屈原的出现,标志着中国诗歌进入了一个由集体歌唱到个人独创的新时代。
屈原的主要作品有《离骚》《九歌》《九章》《天问》等。以屈原作品为主体的《楚辞》是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源头之一,与《诗经》并称“风骚”,对后世诗歌产生了深远影响。
根据创作内容,形式,手法上来看,他真的,就是小说家。那个时代……没诗人这个分类!!!
第163章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16
所谓行家一出手, 就知有没有,阿玉一出手,猎物不空手, 哈哈, 这一场雪下来大家伙儿那个高兴啊, 几日的功夫, 就凑齐了众人裤子要用的皮子,等着一个月下来,这雪地靴什么的,也已经都整齐的套到了脚上。这下,别说是那些本身就有些怕冷的女人了,就是福寿叔几个壮年的汉子, 都忍不住喜滋滋的, 一整天除了上炕, 就不舍得脱下来。
“郎君的这个法子真是好啊,自打穿了这鞋子, 这脚底下就跟带着个小火炉似的, 瞧瞧这一路,明明是大雪漫天, 却丝毫不觉冷意。”
大清早出来检查陷阱的福寿叔领着两个儿子,哈着冷气, 话音十分的欢快,可他这欢快的情绪却没能感染到自家的两个儿子,平安这会儿哪还有功夫和自家老爹搭话啊, 一个劲的忙着扭身子呢,扭得后头的留郎都给痒起来了,忍不住也伸手往怀里蹭了几下,顺带埋汰了自家大哥一句。
“伯兄怎么还痒呢?昨晚上就一个劲的动,弄得我都睡不好,如今还……都一样用草药洗了澡,你怎么就……”
“哎呀,我忍不住不成啊,真是的,你说,这好好的,郎君怎么就想起让咱们洗什么草药澡了?这折腾的,往日不这么来,不也过得还成嘛。”
“还成?怎么成了?往日衣裳上爬来爬去的那些虱子,看着就痒痒的好不,如今这么一洗,连着被褥什么的都熏蒸了一遍之后,昨儿我看了,一个晚上,床铺上愣是没寻到几个虫子,按照郎君说的,这么来上三四次,这以后咱们就能去了根了。”
“大山里住着,真能干净到哪儿去,说不得过上一二个月,就又有了呢。这虱子最是容易沾染了,哪里能真干净的了。你日日跟着郎君洗脸洗脚的,不也一样长满了虱子?”
“那也比你强些,昨儿你洗完之后的洗澡水,你自己没看见?上头一层,都是虱子。”
这两兄弟满口都是虱子,怼的欢快,可刚才还乐呵呵的说话说的高兴的福寿叔听着却有些忍不住了,只觉得自己身上也痒痒了起来。忍不住对昨儿自家郎君折腾的集体洗草药澡的事儿有些嘀咕了。
倒不是说这洗澡不好,而是一个劲的心疼那些草药,这东西要是攒起来,将来拿去卖钱,能换多少粮食回来?可这如今愣是让郎君煮了,熬成了药汁当成了洗澡水,唉,自家郎君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折腾劲啊,实在是太大了点。
可你要说这事儿不好吧!那也不能,好歹也是士族人家,往日在自家庄子住的时候,虽未必真的就赶紧的一点虱子没有,可比在这山里那确实不知道好了多少去,如今好容易吃喝不愁了,保暖也有保证了,想着弄干净些,保持一下士族的体面,怎么也不算错对吧。
想到这个,福寿叔忍不住就冲着自家两个儿子一瞪眼,替阿玉说起话来:
“都是不知足的东西,也不想想,郎君这是为了谁?那可是好药材,若是攒下,能换多少粮食?如今呢?全喂了虱子了。为的啥?郎君说的你们没听见?虱子,那是喝血的东西,是为了你们不白白的耗干精血。成了,赶紧的,多细心查看,若是能弄到一二个好猎物,也算是贴补上昨日的花销了。”
听得自家老爹这么说,平安和留郎对视了一眼,再没有了相互挤兑的热情,不好意思的点着头应声,小心的查看起了周围。即使阿玉家是士族,可到底门户小了些,日子过的也不算富裕,这些仆人更是过得粗糙,所以对于银钱什么的,看的更珍惜。听到花销的多,想想自己洗澡时那浓浓的药味,心下自然跟着心疼,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冬日的山林动物出来走动的不多,可那不是有阿玉的拿手绳套嘛,再怎么不多,这兔子总是能得不少的。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父子三个的背篓里,就装上了五六只冻僵的兔子。不说这皮子怎么处理吧,光是这些肉,基本就满足了他们这些人一日的量,有了这些,几个人的脸上自然是又露出了满足笑容来。对着几个陷阱坑又开始期待起来,盼着能有更好的,比如山羊什么的。
只是才走了没几步,三人中眼神最好的留郎猛地一拉自家大哥的胳膊,指着远处某个雪堆一般的地方,瞪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问到:
“伯兄,我记得,这边似乎没有什么石头吧,那里不是应该是一处凹地嘛,怎么突然……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哪里?咦,好像是啊,耶耶,耶耶,你看。”
看什么看,经验丰富的福寿叔只那么一眼,就知道那什么雪堆啊,分明就是个人啊。二话不说,忙不迭的就开始往那边跑了过去,抹开雪一看,果然,这是一个猎户,一身塞满了稻草的衣裳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帽子已经没了,头发都结了冰,脸都已经发青,手却还紧紧的抓着一把粗劣的木头弓箭。试探着往鼻子处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