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不自知——江婉儿
时间:2019-05-10 09:53:59

  晚风轻拂, 花香四溢,远处古典音乐随风飘摇送来低沉悦耳旋律,晚霞渐逝, 夜幕将至,在这将晚未晚, 半明半暗的微光里,邵亦轩侧头一点点亲近叶蕊脸颊。
  这润泽饱满的樱唇软糯香甜,真是让人爱之不尽。可为什么说出世界上最动人情话的唇亦是最残忍决绝的唇。
  “你总是害我, 害我那么喜欢你。”
  “从今以后我不喜欢你了,今生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这柔美倔强的唇,真真是欠吻。
  邵亦轩的薄唇已徐徐靠近她的樱唇, 叶蕊伸手推他,可她被他摁在树干上,扼住了胳膊, 抵住了膝盖,拼尽全力所制造的那一丁点的反抗也被他悉数化解。
  “放开我!”她真的要怒了。
  “蕊蕊乖,不要说话。”那声音低沉舒缓,极赋磁性, 柔情地宠溺地哄着。
  叶蕊被他笼罩在他坚硬的胸膛和那野性柔情男性荷尔蒙气息里, 逃脱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乱施魔法。
  晚霞微光为他俊颜着上神秘迷人色调,像极了自遥远战场征战归来的英勇骑士。
  他的唇还在企图靠近,似乎下一秒就要贴上她的唇。
  呼吸愈发短促、急迫,而且热烈,耳根泛红,脸颊热烫。
  “不想要日久生情?”他意态言语愈加慵懒疏狂,他的手蓦地袭上她左心房,甚至还刻意巧妙避开了她饱满的丰胸,他手掌温热,感受胸腔下那狂跳不止的心脏,“那现在是谁心如雷鼓?”
  “你要不要换别的男人如此对我,看看我会不会依旧如此?”
  叶蕊真是用尽生平所有力气去推他,而他似乎也逗弄够了她,轻而易举就被她推远几步。
  叶蕊匆匆几步自香樟树下离开,此时天色渐晚,霓虹灯闪,音乐不见清幽而正激昂热烈,草坪中央新郎正拥着他美丽的新娘,在众人的注视下激情热舞。
  叶蕊有些疲累,急于找个清净地方休息。
  到处都是晚宴贵宾,在夜幕中这并不熟悉的场地里,要找个清净地并不容易。
  四下瞧着这别墅庭院,最终看那草坪左侧尽头的花园里似乎无人。
  可叶蕊人已走至花园边,才发现紫藤花架下,似有一人。
  不,是两人,相拥而吻的两人。
  刚刚江意映有些感怀,靳豫便将他的可人儿带来花园边,哄着。
  可良辰美景意中人,哄着哄着,他情不自禁了。
  便将心上人儿推在花园旁的紫藤花架下,深吻。
  叶蕊即刻转身,留那对多情鸳鸯交颈缠绵。
  曾经无意中撞见过他们亲密。
  那时,靳豫和映映又虐又爱,将彼此的心拉近了,又推远了。
  她和映映都住海棠公馆,那天刚巧约好了要去逛街。
  换好衣服的她去找映映,没敲门,直接指纹开锁。
  可进房后却发现,刚刚还亮堂堂的房间,此时竟漆黑一片,大白天的,房内门窗紧闭,窗帘拉紧,没有开灯。
  她隐约中看到客厅沙发上似有人动。
  待看清了,当即惊立原地。
  沙发上是刚刚出差回来的靳豫,他将映映抱在怀里亲吻。
  映映像是被他强迫的,极为不情愿,可他却在热情亲吻映映的脖颈和肩膀。
  映映想反抗却又无力反抗,在冰与火的煎熬里,呜咽微喘。
  叶蕊愣在当场,当意识到她看到什么,想赶紧走时,靳豫已然怒了:“出去!”
  那是她见过靳豫最凶的一次。
  可这次,两人投入忘情到竟未察觉到有人到来。
  叶蕊转身快走,人还未走至秋千附近,那位可爱的小麻雀就已来到她身旁。
  侍者端着饮品经过时,小麻雀顺手拿了两杯果汁,递给叶蕊一杯。
  叶蕊含笑接过。
  小麻雀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她小心翼翼地瞅着叶蕊问:“轩轩哥哥喜欢你,是吗?”
  叶蕊对她并无敌意,可也不想纠缠,只说:“我不清楚。他喜欢谁,你去问他更合适。”
  小麻雀从没见过她的轩轩哥哥对一个女人如此过。
  他看那女人时眼里有光,心头冒火。
  她认识他那么多年,他眼里时常是冰川,寒潭,是淡漠疏离,是置身事外。
  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
  他何曾如此激动过,那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可是,瞧着美人好像无意,而且还有男朋友。
  那……鹿死谁手真不一定呢。
  她还有机会。
  才从国外读书回来,她会住在这钱塘城,她一定要追到轩轩哥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小麻雀已面带笑意询问叶蕊信息,恨不得让她还原她与轩轩哥哥的情感经过。
  叶蕊不想谈论,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小女生笑意纯善,而且是新郎新娘的堂妹,她当真不好太过凶狠。可不凶狠,这小女生就黏着她一直问东问西。
  正为难间,靳豫拥着映映走过来。
  叶蕊朝着映映走近几步,想避开小麻雀。
  小麻雀欢天喜地地朝着一旁走开了,原来,她的情哥哥不知何时到来。
  邵亦轩走到靳豫身旁,说:“哥,我有事先走,今晚不回去睡。”
  邵亦轩说完即走,全程连一眼都没看叶蕊。
  小麻雀甜甜地说:“轩轩哥哥是要跟我约会去,我们去观湖酒店吃宵夜啦。”
  说完欢喜地追了上去。
  江意映望着叶蕊,可叶蕊面色如常,并不理会,也不言语。
  少了吵闹的美丽小麻雀,周遭瞬间安静。
  可江意映却是为他们揪心起来,这样下去是让她吃醋,还是自己找死。
  正担心时,忽然听到靳豫手机的微信提示声。
  靳豫微信只有寥寥几人,都是至亲。
  听到手机提示声,他点开看,江意映侧眼看到了那边发来的几个字:“帮我看好她。”
  叶蕊极少饮酒,最后被新娘硬是灌了几杯,人就已薄醉。
  韩恕拥着她,要将她带离现场:“我送你回去。”
  叶蕊头晕微醺,一直去拉江意映的手,一声声唤着:“映映。”
  在海棠公馆外等待多时,终于看到哥哥的车子开进去又开出来。
  打开手机,几乎立刻就看到了门口的监控视讯。
  她在指纹开门。
  又累又晕,脊背还挺得笔直,真是个倔脾气。
  将椅背向后靠,找个舒服的姿势,仰躺下来,车顶天窗吹进凉风阵阵。
  在她房外如此度过一晚,也算惬意。
  她向来不喜吵闹,怕那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吵到她,当然也怕小麻雀对她下手。
  人心难测,其凶险狠戾处更胜刀枪棍棒无数,更何况他们数年不见,不知那纯真的脸下是否也有纯真的心。
  该冒险时,他会做足万全准备,勇敢不惧。
  可不该冒的险,他从不尝试,何况是有关她。
  小麻雀留在她身边,她不胜其扰,他也不得心安。
  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走,麻雀自然会跟走。
  第二天,捧心湖畔心事工作室。
  大清早韩恕特意过来,像是有话要与她说。可看她忙得不可开交,终究是将要说的话压了回去。
  最终,只是嘘寒问暖,又对她说:“前几天得了支长白山野山参,已经送到辛甜那儿,让她给你煮水喝。”
  这是他帮某位大佬规避了跨国合作合同里的几处重要漏洞,对方感激非常,送的赠礼。
  见叶蕊正要张口,知她想说什么,韩恕又道:“如果你原封不动退回给我,我就送去叶家,我想叶家爷爷奶奶应该很想见我。”
  韩恕走后,叶蕊叫了辛甜进来,问她:“人参呢?”
  辛甜努努嘴,示意她刚端来放至叶蕊办公桌上的水。
  “谁让你煮的?”叶蕊已然不满,语气略微有些生硬。
  辛甜满脸堆笑,说:“韩先生。”
  “你是他的助理,还是我的助理?”
  “他……女朋友的助理。”
  “下次再这样,就把你发配边疆。”
  辛甜双手抱住叶蕊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学姐,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了,让我离开你,我生不如死。”
  叶蕊已被练就到处变不惊:“别爱我,没结果。”
  “呜呜呜……”
  “再哭就立即派去北京办事处。”
  辛甜由哭到笑,只用了一秒,简直是用生命演绎川剧变脸。
  即便韩恕几次嘱咐,要日日给叶蕊煮水喝。
  可辛甜在韩恕走后还是把野山参收起来了,这两年来学姐连他每日送来的花都不要,野山参又怎么会要。
  “学姐,你不接受韩先生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他?”
  “不是。”
  “你是骗我吗?还是骗自己?”
  “年纪轻轻的不要故作高深,我谁都没骗。”叶蕊忙着工作,头都没抬。
  探不出虚实的辛甜只得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把泡好的玫瑰花茶端到叶蕊桌前。
  玻璃杯里的玫瑰花遇水后像身心舒展的美人,姿态娴雅,单看着都是赏心悦目。
  这玫瑰花茶是靳豫对映映的爱意。
  最优质的大马士革在战火纷飞中的叙利亚,靳豫当初是亲自飞去选址,并陪同专业团队选种,建立监测数据,每日监测阳光、雨水、玫瑰成长,全程无农药、无化肥,还要每日定时定点给花儿听古典音乐,以确保喝进映映嘴里的花茶是世界上最好品质。
  不止这玫瑰花茶,还有比黄金更珍贵的玫瑰精油。
  她不过是因为与映映关系好,才有福享受罢了。
  辛甜一壶玫瑰花刚泡好,叶蕊办公室就迎来了叶蕊的好友,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人,阮芷。
  见面问好后,阮芷开门见山,表明来意:“蕊蕊,我要结婚了。”
  听闻她说,正在倒茶的叶蕊差点将茶倒出杯外。
  阮芷主持大小晚会的礼服旗袍大多都是叶蕊提供,她们已相识多年。
  前几日,阮芷说她周日上午过来,有事聊。叶蕊满心以为又是有活动需要挑选礼服。
  不清楚阮芷曾经有没有谈过男朋友,但她与叶蕊相识至今的时间里一直都是单身。
  怎么会突然要结婚?
  都是冷静理智,足以掌控自己人生的成年人,阮芷能做这个决定,想必是深思熟虑过的。
  叶蕊并未表示惊讶,只是问:“新郎是谁?”
  阮芷嘴角不自觉的有了笑意:“他现在是Z大教授。我父亲与他父亲都是Z大老师,我们小时候住同一个家属院。”
  “青梅竹马?”
  “不算吧,他大我五岁。我小时常哭,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我为什么那么爱哭,所有人都不喜欢跟我玩,我时常孤零零一个人被剩下。
  他是有勇有谋有爱心的大哥哥,会拎起在地上大哭却始终没人理的我,会为我擦干眼泪,会给我吃糖,会把我逗笑,会背着我陪我玩我想玩,别人却始终不让我加入的游戏。
  成长过程中还有很多很多事,一路走来他一直都是我的英雄,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
  “很美。”叶蕊由衷赞叹。
  “并不那么美,他身边有很多人喜欢他。我太小,一直被他当做妹妹。我暗恋他二十年,我等他恢复单身等了十年。”
  其中心酸苦楚外人难懂。
  “他为什么分手?”
  “不清楚,只知道他前女友已嫁人,他还送了大礼。”
  “那你们……”
  “他妈妈催婚,我说我要嫁。”
  “他知道你爱他吗?”
  “不知道。”
  叶蕊又问:“那他心中如果有永远无可替代的白月光呢?”
  阮芷笑得美艳无双:“那我就做他胸口的朱砂痣。”
  月光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朱砂嵌入身体,骨血相连。
  叶蕊苦笑:“以后你会奢望更多的。”
  阮芷眼里有光,那光热烈、坚定:“蕊蕊,我会让他爱上我。只爱我,深爱我。”
  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如今的她,美丽、智慧、勇敢,她能够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叶蕊很是好奇让阮芷如此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
  透过办公室落地窗的玻璃,叶蕊大致瞥见了端坐沙发上的男人,他身穿墨色衬衫,手中端着笔记本,像是在处理公务。
  此时,恰有电话进来,他迅速地接电话边同对方聊,边在电脑上操作。
  在这唯美华丽,充斥着蕾丝、薄纱、珍珠、钻石的婚纱工作室里,衬得他格外干练、睿智。
  只是他容貌看不太清。
  合作多年,阮芷的服装喜好,叶蕊很熟,问她有没有特别想要的婚纱样式。
  阮芷只说:“你懂我的,放开设计吧。”
  叶蕊点头:“好。”
  阮芷又说:“他的西装和伴郎西装也都交给你。”
  心事是婚纱高定工作室,本没有男士西装。
  奈何城中男士西装高定极少,新娘婚纱选定后,新郎西装时常难买到称心相配的。
  好几位新娘反映过此事,叶蕊慎重考虑,并初步考察了市场。
  发现市场的确可观,便渐有了开西装定制的想法。
  年初已经在各方面学习、考察,如今西装定制,面料、款式、工艺都已定下。
  可西装高定的裁缝师傅只招到一个,至少还须得两个,在心事展示间开辟了大通间,布置成男士西装的定制区,现已大致装修完成,但还有很多细节亟待完善。
  叶蕊本想等装修完成,人员招齐,一切妥当了再营业。
  可阮芷就是这般相信她,将深爱多年的那个男人的新婚服装交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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