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系反派她只想学习[穿书]——纪婴
时间:2019-05-11 10:05:30

  温瑜是谁?一个压根就没得奖的陪跑,怎么就能获得许建阳这等人物的青睐?这也太魔幻了吧?
  岑溪的脸都快被打僵了。她呆呆盯着温瑜同样惊讶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痛定思痛,决定等会儿去买张彩票,否则对不起她今天说啥中啥的运气。
  她以为自己是爽文女主角,没想到是百分百被打脸的路人甲,苍天无眼啊。
  温瑜也没猜到自己的画居然能被许建阳看中,她本来就非常缺钱,于是也顾不上太多,在散场后径直前往后台。
  许建阳一个人在角落里抽烟。
  他在千千万万幅画作里,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张油画——它的用色和笔触都像极了自己早逝的妻子,而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更是让他瞬间想起亡妻的脸。
  同样纤细优雅,却也冰冷得如出一辙。那种若即若离、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巨石,难以喘息。
  这幅画的作者一定对画中女人存有着深切的想念,那是青少年们往往难以理解的感情,而想要把它尽数展现在画作上,所需要的精力与技巧就更大。
  所以他才想见见她,并买下这幅油画。
  温瑜见到他时,一支烟还未抽完,许建阳不愧是经验老道的绅士,在看见温瑜的瞬间熄灭了香烟。
  让许建阳微微诧异的是,这个小姑娘面对自己时居然没有丝毫紧张或拘谨。不少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她只礼貌地微笑道:“您好,许先生。”
  他点点头:“你好。这幅作品非常合我心意,不知道你心里是否有个理想的价码?”
  她哪儿知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所作的油画能值多少钱,于是笑着摇头:“我对这方面不了解,一切看您的意思。”
  许建阳莫名对她不卑不亢的态度生出几分欣赏,正准备报出一个合理的市价,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温瑜!”
  这声音化成了灰他也认得,正是许炽那混小子。
  等等……他放着自个儿这么明显的一个老爹不叫,叫了身边小姑娘的名字?
  许建阳瞪着眼睛陡然抬头,正好撞上许炽的目光,这才听他又喊了声:“许建阳?你们俩怎么聊上了?”
  他问得好奇,许建阳也忍不住同样诧异地问:“你们认识?”
 
 
第37章 许家
  温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到了许炽家里。
  自从知道她是许炽朋友后,许建阳的表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从高不可攀的财团董事长瞬间变成邻家大伯, 还是急着给儿子相亲物色女朋友那种:“是小炽的朋友啊!不错不错, 小才女哈!你们俩看起来关系挺好啊。”
  ……这形象转变也太快了一点吧大叔!
  也难怪他忽然间对温瑜这种态度。许炽从小到大身边就没有过亲密的女性朋友, 对其他女生也一直嗤之以鼻, 许建阳都做好了某天他带着男朋友出柜的准备, 乍一见到她,又觉得孩子的婚姻大事充满希望起来。
  自从妻子自杀、儿子频频打架逃课后,这个男人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一时糊涂酿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只可惜逝去之人不可追, 他便把自己对妻子的所有愧疚一股脑弥补在许炽身上——虽然后者从未领情过, 甚至再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
  温瑜习惯了许建阳不苟言笑的模样,乍一见到他的笑脸反倒有些不适应,轻轻应声道:“我们……”
  她还没说完,就见许炽黑着脸走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往外走。他的手冰冰凉凉, 像一块冷硬的铁,指尖划过手心时,竟激起一阵细微的触电感, 又酥又痒, 瞬间把温瑜想说的言语堵在口中。
  许建阳有些急了:“你别带她走啊!我还要买这小姑娘的画呢。”
  许炽这才停下转头看他一眼。温瑜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糅杂了厌恶、冷漠与不屑一顾, 犹如沾了血的阴冷刀尖, 让人看了心底生寒。
  她放柔了声线解释:“许先生看中了我的画, 想高价买下来。”
  “叫叔叔,许叔叔!”温瑜一说话,许炽的眸光便如同冰遇阳光般陡然化成一汪清水。许建阳见场面因她而稍有缓和,趁机接话继续说,“温瑜的画被我放在咱们家的画室里。既然你俩认识,不如我们一起回家吃个饭,顺便看看那幅画,商量商量价钱?”
  许炽没说话,低垂着眼眸看她一眼。
  温瑜本来就不擅长拒绝人,这时被许建阳满怀期待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就更加不好意思说“不”。
  最重要的是,她的确很缺钱。
  于是温瑜点点头:“行。谢谢许……叔叔。”
  许建阳笑得满脸褶子,乐呵呵地去地下车库取车,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温瑜才犹豫着开口:“许炽,手。”
  许炽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女孩子的手与男生截然不同,纤细小巧又柔柔软软,手心里散发的热度顺着血液流经他全身,像热乎乎的小棉花。
  他不自觉用手指摩挲一瞬,在感觉到指尖软绵绵的触感后,又被自己这个极度暧昧的动作羞得红了耳根,把手匆忙松开。
  温瑜低着头因而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她声如蚊蚋地说了句:“走吧。”
  许炽低低应一声“嗯”,跟在她后头走出后台。指尖仿佛仍残留着少女的温软热度,他下意识握紧拳头,好像要紧紧抓住什么一般,无声地扯动嘴角轻笑起来。
  *
  许建阳与妻子白手起家,不管如今再怎么大富大贵,脑海里都多少保留了些许曾经的节俭意识,因此与想象中的豪门大族比起来,许家的布置并不算过于奢华。
  许建阳对待温瑜的态度不像是买家,更像是个老父亲。
  在车上,他处处操心:“车里闷不闷?空调这个温度热不热?”
  进了屋子,他笑眯眯地问:“你想吃什么?西餐中餐还是东南亚菜?家里还有些甜品,想要吗?”
  就连在画室里也停不下嘴:“小瑜一看就很有美术天赋,那幅画我百看不厌,而且每次看都感慨万千。”
  温瑜:……求您正常。
  许炽虽然不爱理会他爸说话,但许建阳夸温瑜夸得真情实感,他听了满意得不得了,破天荒地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在大厅、走廊与画室里都挂着同一人所作的画,作者用色柔和,笔触细腻,擅长人像与风景描绘,每一幅画都充满了朦胧的浪漫感,与她的参赛作品颇有几分神似。
  见她饶有兴趣地打量那些画作,许建阳低声笑道:“好看吧。”
  复杂又含糊的语气,好像是骄傲,又像是化不开的愁。
  他说着把目光凝聚在挂于画室角落的一张油画上,那幅作品上居然也同样画着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被倾泻而下的莹黄色日光模糊了脸庞。
  温瑜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许建阳会如此中意于她的那幅画了。
  按照原文设定,许建阳在妻子去世后迷途知返,与情人彻底划清界限,可惜为时已晚,无论他有多么后悔,都无法再唤回逝者。
  有些过错即使用尽一生的时间也无法弥补,空留悔恨而已。
  “好看。”他不说作者身份,温瑜即使猜到也没有挑破,只轻轻点头,“画师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许建阳朗声一笑:“说起画画,小炽最近也在琢磨这玩意儿。画室里应该还有些他的作品,我来帮你找找看。”
  许炽脸色一变,咬牙切齿:“许建阳!你……”
  温瑜瞧他一眼,勾起的嘴角含了逗弄的笑意,她只需要一挑眉,就把他的话生生压回去了。
  许建阳很快就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沓纸,在拿来给温瑜前,他先粗略翻看了几张,这一看,就笑弯了眼睛,颇有深意地向许炽投去一个“我都懂”的视线。
  许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急,冲上前试图一把夺过那些画纸,许建阳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躲避,没想到手一滑,几张纸哗啦啦掉下来,其中一张不偏不倚正落在温瑜脚下。
  她按耐不住好奇心,蹲下身子将它捡起来,在看清画面的瞬间也咧开嘴笑了。
  那张纸上端端正正画着一个女孩的模样,黑发乖巧地搭在肩膀上,杏眼微微上挑,眸子里溢满了零碎的光。
  许炽的画技比之前有进步得多,虽然线条和构图依旧生涩,却已经能大致看出画中人的原本模样,再也不像最初那幅卡通画那么夸张。
  她抬起头时,他正好别开视线,一副置身事外、仿佛一切与他全无关系的模样,其实心里砰砰直跳。
  许炽从很久之前就知道温瑜喜欢画画,为了能和她有更多共同话题,他也尝试着偷偷学习素描,只为了有朝一日能给她一个惊喜。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下笔时,总是会下意识勾勒出温瑜的模样,脑海里她一颦一笑的画面都那样清晰地浮现在脑海,纸上的人物也会不知不觉拥有与她相似的五官。
  他常常盯着她的画像出神,什么也不想,就只是望着温瑜的眼睛。
  即使那只是人为制造的画像,也能让他的内心雀跃不已。
  万万没想到,惊喜没送上,反而被她看见了自己小心翼翼藏匿的小心思,许炽少有地感到手足无措,幽幽看向许建阳。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许建阳作为罪魁祸首,顶着许炽冷冰冰的视线赶紧站出来救场:“小炽最近在练习人像素描,把身边的人画了个遍也不嫌累,我看了都心疼。”
  温瑜这才把目光从纸上移开,还是微微笑的模样:“进步很大,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爱好。”
  许炽勉强扯动嘴角,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许建阳手上拿过那一叠画纸,紧紧攒在手里头。
  他可不能让温瑜发现,这些画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她。
  许建阳作为过来人,一眼就看出自家儿子对眼前的小姑娘存了心思。他从刚见面时就对温瑜存了几分好感,这时再仔细打量她,就愈发觉得喜爱,下定决心撮合两人,同时也在许炽心里挽回一点作为父亲的颜面。
  于是许建阳笑眯眯地问:“小瑜啊,现在有没有男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你看看我们家……”
  许炽的眼神能杀人,沉着脸捂住他的嘴。
  温瑜内心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人人都说寰阳董事长高冷矜持、冷血无情,现在看来……
  他不会被居委会红袖章魂穿了吧。
  *
  温瑜的画最终以十万元成交。
  许建阳本来想出五十万,正好是这次比赛一等奖的价位,温瑜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够格,不假思索地当场拒绝。
  有了这十万,她不仅能归还借许炽的那些钱,还能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再指望自己少得可怜的零用钱勉强过日子,这对于现在的温瑜来说就已经足够。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的心态好了很多。
  温瑜吃完晚餐后便打算回家,许建阳亲自开车把她送回小区,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他转头面向后座沉默不语的儿子,语气微沉:“我已经和她达成了协议,我俩今后再无瓜葛,绝不再往来,过去只当一笔勾销。”
  许炽冷笑一声,话语也淬了寒意:“所以呢?难道她的死也是可以一笔勾销的么?”
  许建阳不说话,良久才长叹一口气:“对不起。”
  他荒唐的举动让两个女人陷入泥潭,无论如今多么悔恨,都难以弥补已有的创伤。
  一旦选择了一方,他就不得不辜负另一边,许建阳知道,自己的罪赎不清。
  车窗上落了些毛毛细雨,让他的视线也模模糊糊的。在弥散的冷湿气息里,许建阳轻声开口:“那女孩挺好。儿媳妇?”
  许炽终于笑了。
  不同于之前冰冷地勾起嘴角,此时他的眸底也溢了笑意,视线停留在温瑜消失的地方。
  “总会是的。”
 
 
第38章 跨年
  跨年夜是阖家团圆的时候,温瑜却独自留在家中。
  宋洁带着温瑾回娘家过除夕, 温瑜这个丈夫留下的拖油瓶在她眼里算不上自家人, 带在身边丢人现眼, 干脆让她守家。
  这个决定也正合温瑜心意, 她不想尴尬地面对一群并不喜欢甚至厌恶自己的陌生人, 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呆在房间里做物理题。
  她是典型的文科生,记忆超强、思维细腻,但一旦遇上了复杂的理科题,就不得不花许多心思理清思路, 这时正巧遇见了一道压轴难题, 想着想着就发了呆。
  跨年夜还孤身一人看家这种事儿……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总像是生了个小疙瘩,堵得胸口发闷。
  实在没什么学习的心思,为了让房间里显得热闹些,温瑜从手机上打开了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视频。晚会现场锣鼓喧天、歌舞升平, 人们个个挂着笑脸,她从没觉得别人的笑声如此刺耳过。
  她就这样趴在书桌上看了好几个小时的春晚,现在虽然是跨年夜, 小区里却因为烟花爆竹禁燃令而一片寂静, 只能偶尔从窗外传来几声哄然又仓促的笑, 很快被夜风吹散殆尽。
  节目里的主持人们开始了午夜十二点的倒计时。熬过跨年夜是温瑜打小的习惯, 曾经有一大家子的人陪着她谈天说地, 不管多晚都觉得精力十足;等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困意便像铺天盖地的潮水般涌入脑海和四肢,她打了个哈欠,硬生生撑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睡着。
  主持人们仍在有条不紊地念着:“3,2,1……”
  “新年快乐!”
  就在午夜钟声敲响的刹那,窗外同一时间传来一阵烟花绽放时的爆裂声,然后一抹亮光自窗台升腾而上,如昙花一现,肆意张扬地绽放于漆黑一片的天幕中。
  温瑜原本只开了台灯,在一片朦胧的莹白色光线里,这道不期而至的光芒犹如坠落窗前的满天星河,将她的整个世界都瞬间点亮。
  她的倦意刹那间悄然无踪,于是干脆拉开玻璃窗,任由屋外不断敲打窗棂的冷风与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一股脑涌进房间。盛放的烟花好似一场四处飞溅的暗金色大雨,携着星辰无数一同流泻而下,又在须臾之间零落消逝,用残存的火星将夜空映得恍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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