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那应该是我记错人了吧。”
赤司善解人意地带过了这件事，握住茶杯的手指轻轻蜷曲。
他无意再对齐木夫妇进行各种意义上的降维度打击了……
再者赤司从他们俩身上也得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好了，你们之前不是说要去超市约会吗。】
楠子随口找了理由打发掉父母，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爸爸妈妈继续和赤司闲聊了。
不然自己超能力者的身份都会很快被泄露掉。
……爸爸一边嘟囔着“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档子事”一边和妈妈离开了客厅。
接下来是单独谈话的时间了。
罕见的，楠子主动开口说:【你很好奇……楠雄是谁吗。】
不。
其实赤司也没有那么想要知道。
只是因为容貌相似……以及他和楠子的关系而有点在意。
楠子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她要终结这个话题。
【如果我说，楠雄就是我呢？】
第91章 把我当做朋友？
楠子没什么负担地说出了这个劲爆消息。
自己超能力者的异常之处在赤司……或许还有胖虎、冰火人等人的眼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不过目前看来他们也会继续保守秘密, 所以就没关系了。算是破罐子破摔吧。
像这样主动对赤司提起倒还是第一次。
红发少年坐在楠子斜对面微微垂下眼，露出半张认真思考的侧颜。
楠子对这样的赤司并不陌生。以前赤司处理学生会文件时偶尔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思考之余，赤司还顺便观察了一下浮在白瓷茶杯水面上的茶叶。
虽然茶叶的味道和品质都不尽如人意……
但是, 茶叶梗居然竖起来了呢。
……应该会有好事情发生吧。
“这句话, ”赤司慢条斯理地开口, 他状似无意地旋转了一下茶杯口的朝向, 暗绿色的茶叶梗在水面上起起伏伏，“如果是要我从字面意思上去理解……”
“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会相信。”
赤司说着，他抱有绝对自信, 话里话外都不给自己留一丝回转余地。
即使理论上来说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以转变性别的个性虽然少见, 但并不是没有，至少赤司就听说过。
实际能力高深莫测的楠子拥有这样的个性也毫不奇怪。
除此之外, 还有很多细节可以证明。
比如说，楠子和“齐木楠雄”从未在同一个场合出现。
再比如说，无论是从齐木夫妇的反应，还是其他方面的信息来看……这个世界上似乎都没有齐木楠雄存在过的痕迹。
但是——
或许说来有些可笑，一向以为自己理性的他, 判断这件事的依据却是“感觉”。
在体育馆男·厕·所遇到另一位齐木同学的时候，齐木楠雄君表现出的是陌生并夹杂着微妙的熟悉感。
并不是见过，而是类似于在哪里听说过，只知其名却不知真人的感觉。
作为“奇迹的世代”的队长, 赤司对这种视线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赤司换了个说法。
楠子绝对是不会这样的眼神看他的。
那种若有若无的排斥感, 楠子不会有。
【……】
楠子很想知道, 在赤司眼里自己平时到底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的？自带滤镜吗你？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解。
楠子眼神死了般看着赤司。
他抬起头, 视线停驻于楠子脸上，却不至于引起不适，顿了顿，微笑道，“楠子，如果是不能说的事情就算了。”
“说实话，我不是特别必要知道这件事，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赤司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一如既往。
不，思考得那么多……你明明还挺想知道的吧。
以及……楠子直到刚刚才清楚的知道，原来楠雄和赤司之前的会面居然是在男厕所里？
大概是令人印象非常深刻了。
楠雄大概会很困扰吧……想到这里，楠子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能得到赤司的理解和退让确实让楠子有些意外，不过——
【……其实这件事告诉你也没关系。】
楠子直白地回答，如果下次楠雄再穿越到他附近的话，这件事迟早会被敏锐的赤司发现的。
与其让赤司继续猜测摸索，倒不如直接告知他，省却了双方的麻烦。
【赤司，你听说过平行世界的理论吗？】
楠子说着，发现赤司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这家伙接受能力还挺强的嘛。
【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了。】
楠子顺便还解释了一下，
【所以我刚刚说，‘楠雄就是我’这句话也完全没错。】并不是说谎，她也没有欺骗赤司的必要。
【如果你之后再见到他，也不要感到奇怪。】
毕竟，说不定赤司之后还会见到他。
……当然，那是由于同声优的原因。
“我知道了。”
赤司平淡地回答。
然而他的心里仍然存在不解，说到底齐木楠雄究竟从哪里来的并不是赤司最关注的事情……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某个平行时空里存在另一个……赤司征子？
总之是类似齐木楠雄般的存在。
那么赤司和赤司征子的关系顶多是泛泛之交——因为他对自己的本性太过了解了，所以没有兴趣去接触。
由此看来，那位齐木楠雄君的举止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至少在体育馆厕所见面的那个时候……
排斥感可是相互的。
那个时候感受到无缘由敌意的，可不止是楠雄，赤司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地点不太合适……赤司是很愿意和他聊聊这个问题的。
只不过是见到和另一个自己关系亲近的同龄异性而已，有必要如此大的反应吗？
就算是同一个人，也没有资格插手交际方面的事情吧？
“比起那个，”赤司从容地转移了话题，“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楠子，你应该也清楚的吧。”
嗯……？
楠子还没有从赤司的思路里抽脱出来。
明明是很普通的、楠子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怎么在赤司眼里就变得不太对劲了呢？
所以到底是赤司的问题还是楠雄的问题呢？
楠子决定把这个问题暂时推后。
她对着赤司点点头，看到桌上的清茶和简陋茶点，觉得确实是招待不周。
【知道是知道——】
【但是……也没有必要特意过来吧。】
【不会觉得麻烦吗。】
像芹沼桃井她们那样普通的把礼物邮寄过来不就好了。
而且，明明已经不是同学了，更不是学生会长和副会长这样密切的关系了……
赤司居然还记着她的生日。
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吧。
这个剧情走向似乎已经不是普通的搞笑日常漫画了吧？
给她稍微控制一下啊。
“麻烦吗？”赤司望着茶杯里的茶叶梗沉入杯底，“暑假期间我住在东京这边的老宅，平时没什么事，距离也不远，所以也称不上麻烦。”
“你不需要有负担。”
而且这也是他愿意的。
等等，没必要解释得这么详细吧。
连具体的住处都说出来了？
……而且作为大财阀的唯一继承人，就算是假期也应该很忙吧。
“况且我认为，亲自来一趟是有必要的。”白炽灯在赤司玫瑰色的眼里漾出柔和的波光，“生日礼物，果然还是亲手交给你比较有诚意吧？”
至于很久没见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了，忘记说了。”赤司浅浅露出一个笑容，“生日快乐。”
楠子看着赤司不说话。
总感觉……
如果是楠子误会了，那么她也很抱歉，因为实在有些被胖虎同学弄得精神过敏了。
“生日礼物的话，我放在外面了——嗯？”
赤司有些惊讶地看见楠子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
【有一件事让我有点在意，】她说，【赤司，你是把我当做朋友的吗？】
第92章 无法拒绝的
以赤司对楠子的了解，她是不会突然没头没尾说出这样一句话的。
赤司蔷薇色的眸子暗了暗, 最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并且那件事让楠子对她的人际关系产生了怀疑。
比如说……出乎意料的告白？
还是楠子完全不想答应的棘手人物。
虽然不知道那个莽撞的人具体是谁，但是从结果来看……
那还真是个最差的队友啊, 差点把其他人一起送回起跑线上了。
赤司自己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那么——
该怎么办呢？
“朋友……”赤司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笑容淡去一些, “楠子当然是我的朋友。”
他偷换了概念, 如楠子所愿地这么回答了。
“既然这么问了，那么你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楠子当然不会没听出他玩的文字游戏,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渐渐升起。
不、是、吧。
不过首先得先回答这个问题。
一开始, 赤司是楠子关系普通的同班同学，再后来被动地成为了学生会同僚的关系……
赤司又是那种，只要他想, 就能够让人如沐春风的角色，虽然偶尔会变成中二病……但长期相处之下，楠子还挺难对他生出恶感的。
咳，再者，赤司还选择对她的超能力视而不见，算是帮忙保密了吧。
【……是朋友。】
这是个可远可近的关系……然而对楠子来说, 承认这种程度的关系已经很难得了。
【赤司。】
楠子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 【你很好。】
“你这是在说‘我是个好人’吗？”
赤司也很直白地说, 某种意义上讲, 这样的话几乎已经是在暗示, 甚至说明示些什么了。
他的语气很自然，听上去就像是随口开个玩笑那样。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赤司无法像爆豪那样做出破罐破摔的事情，现在处于第一人格的他也做不到勉强别人。
赤司尊重楠子的意见——但是这不妨碍他自己坚持自己的想法。
即使现在疑似被委婉拒绝了……
由于早就有了预想，所以赤司并没有表露出类似失望或者沮丧的情绪。
像那种属于失败者的感情，这种状态的赤司能够承受，但是不需要。
况且现在就做下定论也为时过早了。
赤司若无其事地揭过了这件事，已经得到答案的问题没必要再多提了。
“稍等一下。”
赤司起身折返回门口，取来了一个礼盒。
当楠子用[透视]看到礼盒内部礼品的时候，她是真的很想对赤司说“你是一个好人”了。
别误解，这次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楠子表面上风平浪静，然而内心已经全都是波动了，并且用瞻仰的眼神看向了礼盒。
她面前茶杯的水疯狂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心潮澎湃的楠子忘记了去控制超能力——
漩涡却始终被控制在茶杯之内，水滴没有溅出来一丝一毫，白瓷杯也稳稳的待在桌面一动不动。
……这不是传说之中的新产品吗！
绝对是当代科技里足以排进前十名的跨世纪发明！是人类智慧的完美体现！
至少楠子是这么认为的。
没错，就是它。
最近才进入市场流通的，橙装神器级别！
传说中的家用咖啡果冻制造机！
察觉到楠子眼神细微变化的赤司：……
这反应过于夸张了吧。
而且有点可爱啊……
就算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赤司也没办法对她生出哪怕一丝负面情绪。
算了，你开心就好了。
赤司的目光随之同样落在了礼盒上。
说真的，其实这种程度的生日礼物在赤司看来还是过于轻了。
如果被同为财阀御曹司的迹部知道，一定会被说“送喜欢的女孩子这种礼物真是不华丽啊，赤司”这种类似的话吧。
当然，假如按照迹部的思路来，大概就会变成——
掀开豪车后备箱，里面密密麻麻码着豪华咖啡果冻，摆成心型，以及中央放个咖啡果冻制造机，最好再藏点别的作为惊喜？比如戒指？
……赤司想想就知道这样做肯定会被楠子列为拒绝往来对象的。
而且这种夸张的礼物楠子也绝对不会接受吧。
（楠子：……我还真是应该感谢你没让我面对这种灵魂拷问啊。）
所以比起迹部考虑的华丽，赤司觉得适合才是更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