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五偏头看他的时候，丛浩又正回视线。
“3班，14班跟26班，孙强说让你做拉拉队的队长，给我们班加油助威。”
周初五听出后面一句话是开玩笑的，什么拉拉队的队长，到时候喊什么口号都比不上加油二字来得更轻松跟震撼，她顺着他的话说：“拉拉队队长就算了，不过我们女生送一下矿泉水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一路聊到教室。
第47章
第七周星期一, 高三年级篮球比赛开始, 时间定在下午第四节课、星期六与星期日, 每天下午进行八场篮球比赛，初赛是由高一高二懂篮球评判规则的同学担任评委, 听说学生会的人有特地培训过他们, 复赛是体育老师担任评委。
全校有三十七个班, 除了5班艺术班不参加比赛之外，剩下三十六个班全部参加, 四个班为一组, 一组只晋级一个班, 小组比赛打完之后按照得分最高来晋级, 一天下午能进行八场比赛。
他们第一天先是跟14班对打，地点是1号场地, 两个班的人站在边缘处为自己班上的同学拼尽全力呐喊。
比赛进行到尾声时, 6班领先二十四分，丛浩是投球投得最准, 得分最多的人，是他们班的主力，一直没因为体力不支而被换下来过，很明显14班的同学也察觉到丛浩的厉害, 所以他们主要围攻丛浩, 不让他控球进球，周初五瞟被重重阻拦的丛浩，又瞟了一眼对面的分数栏。
他们班第一场应该稳赢了吧？
“丛浩篮球打得好厉害。”乔南风感慨一句, 这一场比赛他们这些局外人看得好过瘾，尤其是他们班进球的时候。
周初五点头赞同。
当裁判吹哨表示比赛结束的时候，6班总得分是八十三分，领先二十八分赢得第一场比赛的胜利，他们班立即欢呼起来。
此时是六点半左右，原本四十分钟的比赛打了将近两个小时，天空只剩下昏黄色的余晖，他们班同学三两成伴一同往饭堂的方向走。
这难得的画面大概是青春的印记吧。
“脚还疼吗？”周初五低头看程亦舟穿着拖鞋的右脚，脚腕处依旧有一圈很明显的红肿。
程亦舟摇摇头，“不疼，已经在慢慢消肿，再过几天应该就能正常走路，怎么，担心我？”
“一个下楼梯都能崴到脚的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亦舟皱眉头，喊了一声疼之后借故就把手搭在周初五肩膀上，“乖，扶着我走，刚才不疼的，现在变疼了。”
这拙劣的演技让周初五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没有拂开他的手，两人走得速度不快，渐渐落在班级最后面。
等他们吃完饭回到教室的时候，王慧玲已经在教室，她没有看比赛，她问他们班赢了没。
“我们班赢了，我的数学笔记你现在要看吗？不看的话先还给我，我要复习。”
王慧玲脸色变了变，推脱道：“可我还要看，要不我过段时间再还你。”
周初五见过王慧玲这种性格的人，她在初中的时候，班上同学大多是这种性格，他们班是学校的尖子班，学校是指望他们班同学能够参加晋州一中或二中提前批考试，所以他们班的教学进度比普通班快，一半时间是正常授课，另一半是讲竞赛题目，而竞赛题目大多是涉及高中的知识。
他们要花时间参加各种竞赛，连他们班老师都说中考是他们的退路，给自己留退路的人不应该留在这个班级，他们成绩好就应该冲刺提前班的考试，所以他们班的人学习压力很大，每个人都把对方当成敌人一样防着，防备心很重，自己做的笔记不愿意借给别人看，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成绩超过自己，嫉妒别人成绩好，甚至有些人在外面补课都生怕别人知道，每天就跟宫斗一样，时不时想着把对方踩在脚底下。
她初三的时候放弃参加提前批的考试，参加中考。
“那是我的笔记，”周初五无奈地说了一句，“你明天早上拿给我，等你什么时候有空看再跟我借。”
说完后周初五就不理会王慧玲，开始学习。
星期二他们没比赛，星期三下午他们进行第二场比赛，跟3班对打。
比赛刚进行十分钟，因3班有球员多次刻意冲撞孙强，一次把孙强撞倒在地，双方差点发生口角，碍于两个班的班主任都在场，才没有发生冲突，两方球员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丛浩把孙强扶起来，问他有没有事。
孙强忍着痛摇头说他没事，顺便抱怨一句：“妈的，三班那帮人究竟是打球还是打人，有他们班这么屡次违规的嘛！”
“要不要下去休息？”丛浩问了一句。
“不要，我要虐死他们！”孙强脾气上来。
比赛再次开始。
两个班在旁边喊加油的同学都有意隔出一道界限，互不搭理。
3班一个穿着7号球衣的男生又跑过来从右侧用手肘撞击孙强的腹部，孙强本来就在奔跑，忽然被撞了一下，他一时重心不稳摔了下去，手肘有一大片面积擦伤。
那个男生假装无辜地举起双手，说他什么都没做，人就倒了。
“去你的丫的！”孙强破口骂一句。
“你骂谁呢！”3班喊加油的人群中有人维护他们班的球员，“裁判，怎么还允许骂人，自己摔倒就不要怪别人。”
6班同学齐刷刷地看向3班那边，双方目光都不友善。
丛浩让孙强先下去休息，他让杜立华接替孙强的位置。
3班也把7号球员换下去，那个男生挑衅地看了孙强一眼。
尽管如此，上半场结束，6班领先3班十七分，中场休息的时候，孙强给丛浩一瓶矿泉水，丛浩灌下去一大半才单手撩起上衣擦汗。
“浩哥，待会我负责传球给你，然后帮你挡住21号球员……”几个球员围在一起，杜立华正跟丛浩说话，商量接下来的战术。
“6班那帮女生吵得要死，就她们嗓门大是不是！尤其是那个扎马尾的高个女生，叫得比鸡还难听，农场的鸡都不这么叫，说不定ji女在床上就是这么叫的，哈哈……”
话是3班7号球员说的，丛浩的位置正好离7号球员很近，原本在擦汗的丛浩眼神倏地一冷，转身过去对着那个男生就是狠狠的一拳，第二拳同样落在他脸上。
丛浩擒着他的衣领，“道歉！”
那个男生一时被打懵了，随后3班的同学立即冲上来，试图拉开他们。
孙强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丛浩就已经打人，他们赶紧上前拉住丛浩，梁老师见情况不对，横在两个班同学之间。
“浩哥，我们松手，不跟他们计较。”孙强在一旁劝道，两个班的班主任都在场，闹下去对丛浩不好。
“道歉！”
丛浩凭借身高与体型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整个人透着戾气，在孙强试图拉他的手时被他一把甩开，他单手指着那个男生，“为你刚才说过的话道歉！”
“你想干什么？打球就打球，你怎么还打人？”3班21号球员瞪着丛浩，怒道。
丛浩跟7号球员被围在中间，两个班同学站成两方，相互对峙。
“同学，你先放开我们班同学，有什么话好好说。”3班班主任出面，试图让丛浩松手。
梁老师也开始劝丛浩。
“道歉！不然我废了你！”
7号球员对上丛浩的眼神，有些害怕，他回想刚才说过的话，他好像一时嘴快骂了6班的女生，不过这么多人在，他相信他不敢对他做什么，更何况是他先动手打人的。
“我凭什么道歉，被打的人是我，你们班是不是输不起？”男生嘴硬，一只手挥过来。
丛浩现在已经在盛怒的边缘，他单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反过来，一脚踢向他的膝盖让其跪地。
3班同学立即冲上来，两个班的人差点扭打在一起，要不是班主任站在中间，说不定就是一团混战。
“丛浩，你松手。”梁老师也有点生气了，她现在已经不好跟3班班主任交代，丛浩这人怎么这么横，当着班主任的面都敢打架，正好教导主任田芬过来看篮球比赛的情况，见到前面聚集了一帮人要打架，她赶紧走过来。
“大佬，你快松手。”周初五见到田主任走过来，上前握了握丛浩的手，示意他松手，其实那句话她跟南风站得近也听到了，她只是没想到丛浩会突然打那个男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丛浩对上周初五焦急的眼神，手才松开，后退一步。
“什么情况？”田主任环扫一眼两个班的同学。
3班的同学立即集体指着丛浩说他打人。
“哪里打人了？我没看到打人，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周初五一说，6班同学附和说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打人就是不认。
在双方争执的时候，周初五默默把丛浩拉到最后面。
许是那个男生心虚，最后说没有打人，这一场篮球比赛最后在田主任的监看下打完后半场，6班领先15分赢得比赛。
第48章
当天晚自修的时候, 大家赢了比赛, 心情都不错, 只不过梁老师过来把他们骂一顿，还单独把丛浩叫出去。
丛浩回到座位时, 朱信钊关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问：“梁老师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丛浩显然不愿意多谈, 一坐下就拿起白天发的试卷做起来。
朱信钊回头跟周初五相视一眼，充满无奈。
第二天早上, 周初五跟王慧玲要她的数学笔记。
王慧玲眉头紧皱, 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初五, 对不起，其实我在前几天就把你的笔记本弄丢了, 我怎么都找不到, 所以我才一直没还你，我翻遍我的宿舍跟抽屉, 我连我储物柜都翻了，就是找不到。”
周初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本笔记本她从高一用到现在，记录满满一本错题与难题还有她做题时的思路与涉及到的知识点, 她有空的时候都会翻翻, 老实说她不相信王慧玲真的弄丢她的笔记本，因为王慧玲的书本整理得很有规则性，有条有理的。
“哦, 是吗？你这样，我以后真的不会借给你任何东西，因为我怕你会弄丢，你要是真的没看完，可以拿去复印店复印，再找找吧，说不定落在哪一个角落，顺便，你先把我化学笔记本还给我，我现在要看。”
王慧玲觉得周初五的眼神仿佛看穿她的谎言，她紧张到手里冒汗，点头说她回去再找找，然后从她的书堆里拿出化学笔记本还给她。
第二天，王慧玲说找到她的数学笔记本了。
周初五说找到就好，以后她还可以跟她借书，有还才有得借。
王慧玲尴尬地笑了一声。
……
他们班在星期四那场篮球比赛中还赢了26班，三场篮球比赛他们班都赢了，按理说他们班晋级复赛是没有问题的，结果等到星期五晚自修的时候，他们班却被告知他们班没有晋级复赛。
原因是3班在星期五跟14班那场对打的比赛中给14班放水，让14班领先83分，就是完全不阻拦14班球员投篮，故意输掉比赛。
三场比赛下来，14班只赢得一场，但最后得分超过6班，在小组中成功晋级。
孙强是最气愤的，也是情绪最激动的，他跑到丛浩的座位上大诉苦水，痛骂3班，各种脏话都出来了。
丛浩一向没什么表情，静静听完后就让孙强回去学习。
孙强现在想冲过去把3班那些龟孙子拉出来痛扁一顿的心都有了，可他转头看到浩哥一点都不生气，他的气也跟着消了一点，三场比赛浩哥是出力最多的人，上一周比赛前的训练也是浩哥在训练他们，最应该生气的人偏偏不生气，“浩哥，你就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别人也是利用规则而已，快回去学习，好好准备高考。”丛浩一句话把孙强打发走。
他们班没晋级后就没有再关注比赛，后来听说是34班夺冠。
高考倒计时已经由三位数变成两位数，三月中旬的时候，他们参加了高考英语口语考试，考完后正好是陈春燕的生日，周初五宿舍的人在晚自修结束后特地在超市买了两瓶不知道是什么酒的酒跟订做一个小生日蛋糕为陈春燕庆祝生日。
周初五喝了不少酒，整个脸颊通红，陈春燕她们非说她醉了，她嚷嚷着说没喝醉，程亦舟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跟她们争论醉没醉的问题，她拿起电话往宿舍外走去，蹲在走廊上跟他讲电话。
“喂……”
“没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周初五轻笑，“哦”了一声，外面风大，吹得她头有点晕，她跟程亦舟说今天是陈春燕生日，还说她喝酒了，反正就是胡言乱语一通，想到什么说什么，还问程亦舟看她的样子像是喝醉嘛。
另一头的程亦舟哭笑不得，他现在哪能看得到她什么样，她应该有醉意才前言不搭后语，酒量估计很浅，他让她回宿舍，他准备挂电话了。
“程亦舟……”
“嗯？”
“程亦舟，程亦舟……”周初五重复呢喃着他的名字，“我想我是真的醉了，想睡觉。”
“嗯，我知道，刷牙洗脸，好好睡一觉。”
刚回来的刘雪瑶听到蹲在506宿舍前的周初五叫程亦舟的名字，她走近一点，满心疑惑，周初五在程亦舟通电话，两人关系这么好？
在周初五准备起身的时候，刘雪瑶大跨步闪进她的宿舍。
……
离高考越近，各种考试反而越多，学校的月考，晋州市的二模考试只相隔一周时间，他们考试考到有点麻木，周初五基本上放弃考过丛浩跟程亦舟两人的想法，这两人她是没办法超过的。
丛浩跟她有时候炫耀他成绩的时候，周初五就挖苦他是千年老二，考不过程亦舟，反正是互相伤害，谁怕谁。
四月中旬拍毕业照那天，每个人统一穿着白蓝色的冬季运动校服，刚站到架子调整好位置后，前面摄影师喊一二三之后就三连拍，他们的表情感觉都没调整好就开拍了。
摄影师看了一下拍的照片后说再照一次，又是一个三连拍，拍完后他们就从架子上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