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逃杀——莲花郎面
时间:2019-05-13 09:01:05

  到地方的时候,除了折流,所有人都已经齐了。
  “估计是迷路了。”白琅尴尬地岔开话题,“我在最下面找到了一些珍宝碎片,你们呢?”
  禹息机抢着说:“我在上面找到了好多枝条,翠绿鲜活,像藤蔓似的爬在岩浆里。阆风苑是个空中花园,这些估计是种在外围的树木吧。”
  白琅觉得不仅是外围,这些枝条还深埋在岩浆中,盘踞在阆风苑的每一处。
  附近一定有非常强大的水行真气存在,否则这些仙木无法在火行真气如此暴烈的地方存活好几千年。李四用锁水仪来找阆风苑,道理是有的,只是不知漏了什么,导致目的地就摆在面前却看不见。
  李四拿出了半个异兽头骨,他说:“在侧面别苑位置发现的,西王金母以前在那儿饲养灵兽吧。”
  钟离异找到的东西是个样子古怪的青铜器,它非常非常大,像个塞子似的把整条通道都给堵了。钟离异费了好大劲把它从上面一点的地方推下来。
  “沿着外围转了一圈,有很多古物,就这个最完整,所以我直接拿来了。”他解释道。
  从白琅这个角度看,眼前的青铜器有点像鼎,但又比鼎要更圆更扁,更像个封闭的锅。它分上下两个部分,中间有条锯齿状的合缝,连接十分紧密。
  表面的文字符咒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禹息机目瞪口呆:“你心也够大的,就不怕这玩意儿是个机关吗?”
  钟离异把脸贴过去听了一下:“里面有水声,我们把它开开吧。”
  “别啊,你拿个贝壳听里面也是有海浪声的。况且这是阆风苑的古董,怎么能随便撬了!”
  这时候李四又掏出了一个东西——锯子。
  白琅仔细一看,他这锯子的齿正好能跟青铜器的接缝合上。看来把他派来找阆风苑的人真的非常有准备,从锁水仪、避水珠再到这个锯子都能看出来。
  “我们得把它开了。”李四搓搓手,抬起了锯子,“这个就是当年西王金母引昆仑水的东西,把它开开之后就能让整个阆风苑重现人世了。”
  白琅觉得这也太莽撞了,万一开出来大洪水,他们在这不到两米宽的地穴里怎么逃?
  “你先等一下,我们到外面再……”
  白琅抬起镜子,准备拦住李四,然后召回折流,一起返回地面。但是这时候青铜器中间那条合缝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白琅清清楚楚地看见它上半部皲裂出一条条缝,但是比盖子更先崩溃的是青铜器的齿,原本死死咬合的地方蹦出了几粒碎茬,一股细流像箭一样射出来。
  顿时,浓郁到让人窒息的水灵之气将周围所有的炽热都压制下去,一闭目仿佛徜徉于大海。
  “走!”白琅叫道。
  不用她说,其他所有人都知道该跑了。
  这不是一般的水,而是完完全全由灵气凝结出的水,每一滴都重若千钧,足以将修道有成的人溺死其中。那道喷溅出来的细流转眼就变成了好几股,这好几股水冲刷着青铜器咬合的齿,很快整个器皿都碎裂了,大水轰然泛滥。
  李四举起避水珠,但是回避不了大水咆哮着涌出的巨大冲力。他身上滴水不沾,却瞬间被冲去了看不见的隧道外。他被冲走的一瞬间还反应很快,试图抓住上面伸出来的那根枯枝,结果直接在水流冲力下将整个隧道上方都带塌了。
  白琅看见青铜器碎裂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好,短短几息之间,她刚来得及用六铭隐文保护好肉身,整个人就已经被大水没过了。
  激流翻涌,她四处乱抓,想找到个东西稳住身形。
  结果还真被她抱住个什么。
  柔软温暖,像是个活物。
  大水冲刷着这条刚刚被开掘出的隧道,白琅顺流直下。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开始呼吸不畅,在纯粹的水灵真气下,六铭隐文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过幸好,这会儿万丈洪涛也差不多冲到了阆风苑之底。
  水流渐小,白琅感觉自己被狠狠摔在什么硬物上,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水一遍遍冲刷着她的腿,她逐渐恢复知觉,试着动了一下,这才发现有不少地方已经骨折。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垂过眼睛,非常不舒服。
  这时候她忽然听见了轻柔的呼吸声。
  ‘还有另一个人在。’白琅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
  那件青铜器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她在钟离异几人对面,按理说一伸手只能摸到青铜器,其他谁都摸不到。可她当时一伸手就抱住个人,那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白琅有点受惊,她撩开头发,侧头看了一眼,结果愣住了。
  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
  她黑衣黑发,样貌清绝,眼睛像宝石般清浅剔透。她和白琅一样浑身都湿透了,正抱着膝看自己脚尖,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第125章 华月天心
  白琅盯着这女人看了很久,可对方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对她爱理不理的。
  “请问你是……”最后白琅只好先问。
  黑衣女子稍一抬眼, 打断道:“你是谁?怎么会在天府界战场?”
  白琅见这女人说的是“天府界战场”, 而不是“阆风苑”,心里觉得她身份可能更偏向魔境弟子,而不是乱局中人。但她又不敢完全放下心来, 因为能在这个时机出现在地底实在太巧了。
  “我是寻宝误入。”白琅老实回答。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满目葱郁翠色,仙株神草遍地皆是,水灵之气旺盛的细流淌在金玉雕砌的河渠中。周围没有传统宫殿的雕廊画柱,多是石坛花圃,和形态各异的笼子,可能曾是阆风苑中类似花鸟园的地方。
  正如李四所说, 从青铜器中引水之后, 这里已经变回了几千年前的阆风苑。
  白琅从河边爬起来, 试图沿河寻找一条出路, 但是她很快发现找不到。阆风苑呈纺锤形,水违反重力地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就是没有流出去, 它是一个完整的内循环结构。
  如果连河道都是死循环, 那白琅真的找不出阆风苑与外界相连的地方在哪儿了。
  她有点沮丧,更让她沮丧的是,她一回头,那个黑衣女人还跟在她后面。
  “你跟着我做什么?”白琅害怕地问。
  “我还以为你知道出路呢。”那女人轻嘲道, “原来也是瞎走?”
  这口气……应该不是很了解阆风苑的人。
  白琅只得停下脚步观察了她一会儿。
  这女人身材高挑,黑裙比较保守,领口很紧,袖子遮住手,下摆盖过脚踝,若有若无地扫在地上。再回忆一下嵯峨姬和姽婳姬的张扬打扮,白琅总觉得她不是天殊宫的人。
  那是化骨狱弟子吗?有可能。搞不好待会儿一掀裙子,下面就是具白骨。
  “我们被困住了。”白琅认真地告诉她,“这里原本是建于天上的空中花园,依靠无上伟力悬而不落,且不受高空中的气候影响。现在它深埋地底,应该也不与外界沟通……”
  “你想说自成一界?”那女人冷冷地打断道。
  “是这个意思……”白琅觉得对方有点咄咄逼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被你拉进来的。”
  “……”白琅懵了一下,“那在此之前呢?你为什么会在地下?”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此处乃是前线战场,你的身份在我看来实在可疑。”
  白琅越听越觉得她像是参与内战的魔境弟子,但又本能地觉得某些地方非常别扭。不过别扭也没办法。在这仙境般的阆风苑里转了半天,找不到生路,白琅只能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把她拉成盟友,同心协力,一起逃离。
  “你……怎么称呼?”
  “华月天心,字月銮,道号……”
  “华姑娘。”白琅叫了一声,见她微微皱眉,忙道,“我叫白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阆风苑里转悠。
  白琅在万缘司看过不少跟西王金母有关的典籍,书上说阆风苑“有玉楼十二,玄室九层,右瑶池,左翠水,环以弱水九重,洪涛万丈,非羽轮不可至”。
  “弱水九重”和“洪涛万丈”已经见识过了,接下来应该是找“羽轮”,通过它离开阆风苑。
  白琅没找到疑似“羽轮”的交通工具,于是跑回了最初被水流冲上来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空笼子,看起来是关鸟兽的,说不定“羽轮”不是交通工具,而是某种灵兽呢?
  笼中没有活物,但是有一根木支架和不少颜色漂亮的羽毛,应该是养鸟的地方。
  “这是什么鸟的毛?”白琅捡了一根羽毛问华月銮。
  华月銮摇头:“没见过,假的吧。”
  白琅捏着羽毛照了半天,也照不出真假。她起身准备离开,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住,她低头一看,立刻叫道:“快看这个!”
  华月銮将信将疑地跨进笼子里看了一眼。
  笼子底下铺着干草,厚重的干草和羽毛之下藏了几只蛋。这些蛋都只有巴掌大小,质地坚硬,呈完美的球形,外面有眼睛似的花纹,看得人头晕目眩。
  “假的吧。”华月銮还是那句话,“我没见过这样的蛋。”
  白琅不满:“不是,你没见过就没见过,说明你见得少啊?干嘛老说人家是假的?”
  华月銮脸一板,正要说什么,白琅却已经扭过头,俯身想抱一个蛋起来看看。
  这时候外面有什么东西忽然一震,伴随着“咔哒”一声脆响,笼子上的门猛地合闭了。白琅回头的一刹那,正好看见华月銮伸手抵住笼门接合的地方,却被从外面落下的另一扇门彻底封死退路。
  白琅心下警兆顿生,扯着她的袖子把她拉回来一步。
  这时候华月銮刚才站的地方又落下一道刀斩般的门,出入口彻底消失不见。本来这笼子是一道道的木质竖棱,现在外面多了一扇密不透风的门,里面多了一扇密不透风的门,中间可以站的地方狭小了不少。
  “你不是故意骗我进来的吧?”华月銮冷冷地质疑。
  “不是啊……”白琅委屈地说。
  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笼子好像被整个儿提了起来,扔进乱流,颠来倒去,上下左右胡乱翻滚。白琅死死扣住门上的凹槽,感觉指甲盖都要被翻下来了。
  这样颠簸了半柱香的功夫,翻滚的幅度终于小了一点。
  白琅连忙去看那几只蛋,幸好都还完好。华月銮在笼子中心的木支架上站得很稳。怎么形容呢?笼子正着的时候,她稳得像只鹦鹉;笼子倒着的时候,她稳得像只蝙蝠。
  外面传来各种机关阵法启动的声音,内外两道实心门打开,虽然出不去,却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这是个幽深可怖的地方。
  苍青色石壁环绕四周,石壁上有滑溜溜的苔藓。往上看去,不知道多高远的地方露出一个口子,有一点指甲盖大小的光源。石壁上有很多个闸门口,时而开时而闭,一旦开启就会倒出很多东西。有时候是水,有时候是草木枝,也有时候是笼子或者破损的装饰品。
  下面全是由这些东西堆砌起来的,但这堆东西的水平线时不时会落下去一点,让人感觉最底部有一张吞噬万物的嘴把这些吃下去了。
  “是处理废物的地方吧。”华月銮看了一眼便说,“扔下来的都是些垃圾。”
  “怎么爬出去?”白琅问。
  华月銮往笼子上猛地一推,居然生生将它拗开了。
  她脚尖点地,掠过那些可疑的“废品”,像燕雀般轻盈地跳到往外伸出的闸口之上,然后再从一个闸口跳到另一个闸口,一点点往上攀援。她身法灵敏,举重若轻,一点真气都不用就飞快地消失在了白琅视线范围里。
  白琅见她轻轻松松,于是也有样学样地去爬这些闸口。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个对她来说太难了,她连从垃圾堆里跳起来够到最低的那个闸口都费劲。她试着御剑,但她御剑水平比较低,空中时不时就会落下大堆水、石、木之类的杂物,躲都躲不开。半空中没有个支撑物,万一摔下来就惨了,还不如一手一脚地爬。
  华月銮回头瞥了一眼,本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把白琅甩掉,结果发现她正哼哧哼哧地挂在最下面的闸道口上,看起来似乎准备爬第二根。
  “你抱着那个做什么……?”华月銮眼尖地看见白琅手里有几个蛋。
  “你不是说这是处理废物的地方吗?不能把它们留在下面啊。”
  “我还说了这应该是假的……”
  华月銮似乎有点纳闷,她扭头继续往上,也不管白琅到底怎么样了。
  白琅不看头顶遥远的光源,一心埋头苦攀,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差不多到头了。从下面看上面,这个光源是圆形的,但实际上它是个四四方方的开口,非常大,从这里往上看可以看见飞檐瓴甋,青砖红瓦,一派盎然古韵,应该属于整个阆风苑的核心地带。
  白琅一看华月銮还在开口下面的阴影里藏着,顿时有点开心:“你在等我?”
  华月銮竖起一根手指,冷静地摇了摇。
  上面有细微的动静,一开始听不出来,但静下来之后感觉是衣裾拖曳在地上的声音。
  白琅跑去跟华月銮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被她嫌弃地看了很久。
  外面应该有人走动,但白琅这个位置看不到,她只能看见侧上空的东西。她突然牵起华月銮,在她掌心写道:“天井?”
  华月銮收回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传声道:“你不会传声吗?”
  白琅摇头。
  “那就别跟我交流。”华月銮严厉地告诉她。
  白琅静静地听了很久,还是只听见衣裾拖曳的声音,感觉是有人来回走动,但又没脚步声。她其实一直想映镜或者召请折流,但华月銮的身份不好定义,她暂时不敢妄动。
  “有人来了。”华月銮一抬手按住她额头,把她往里推了推,然后用一股朦朦胧胧的真气将二人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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