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逃杀——莲花郎面
时间:2019-05-13 09:01:05

  她想看栖幽和琢玉之间的战争。
  栖幽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曾抬头,视线温柔地落在绣面上:“自然是我比较强,这点毋庸置疑。因为琢玉为利益所驱动,而我为爱所驱动……峰主相信爱的力量吗?”
  “这个……”白嬛表情僵硬。
  栖幽叹息:“为什么现在的修道者都不理解情感的强大呢……”
  “你到底爱什么?操纵一切的快感?”
  栖幽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喜欢言言,她美丽纯洁,无垢无暇,所以我为她付出天卦,还喂了她这么多年精血。我喜欢鸟儿,所以我筑起鸟居,悉心饲育,寒暑不断。我也喜欢峰主你,所以才别无所求,一心相助。什么时候起,就连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要被怀疑有利可图?”
  白嬛默然。
  “峰主,我先回去了。”栖幽敛裙起身,施施然告退。
  门打开,她退出门外,敞亮的光将她照得近乎透明。她在平日里鲜少接触的阳光中说道:“有句话,虽然不当说,但还是很想说。峰主您在我看来是十分可悲的,因为您和琢玉一样,为利益所驱动,没有向自己所爱的方向前行。”
  相比起来,那个叫做白琅的孩子……就太过可口,太过幸福了。这样跌跌撞撞又坚持不懈地朝着所爱的方向前进,真是让人着迷。
  很快……很快就能掌控饵料,将她纳入鸟笼。
  *
  白琅和千娇二人进入骨巢,被视为座上宾。
  她们俩临时编造好身份,只说千娇是玄女派弟子,而白琅是随她一起出门历练的师妹。方才出手的是千娇,接下来要呆在军中为化骨狱效力的也是千娇。至于白琅……
  “我师妹必须回去,她尚不能独当一面,若是在外太久,门中人也不会放心,到时候准会怀疑道我身上。”
  千娇跟圣骸主解释了一番。
  刚才他们已经交换了不少信息,眼前的圣骸主名叫庄裕,在所有圣骸主中应该算垫底。白琅曾经跟另一位圣骸主李寄疏交过手,对方不管是智还是力都比他强太多。
  白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面对天殊宫这样的强敌,化骨狱还敢派这么没用的人来当主将?
  她暗中吩咐千娇,让其留心军中有何特别之处。化骨狱若无人和,就必有器利,军中多半藏有什么秘密杀器,把那个东西找出来就能定下化骨狱局势。
  本来按计划白琅是要立刻回主帐,但为了多找点线索,她还是撒娇说“舍不得师姐”,然后争取多留了几天。骨巢结构复杂,这几天内,她和千娇虽已经探得了大概,却未能更深入全面地找寻每一处密室。
  白琅嫌烦,为了调解思绪,转而拿擎天心经查起叛逃的九谕阁谕主。
  这事儿实在蹊跷,就跟刺似的扎在她心上,怎么都抹不去。
  她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什么,一下把谕主名录翻到最后。末位谕主都是荆谷人贽,但仔细一看,其实也不都是荆谷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排在最末尾的人贽谕主藏在化骨狱中,不知是被用来做什么的。
 
 
第160章 东天之宫
  荆谷用谕主人贽榨取纯粹的天权, 制造权玉,让谷内谕主在“用权需夺.权”的新规则之下保持稳定的战斗力。在谕主名录公布之后, 荆谷立刻将这些人贽谕主分散储存, 避免引人瞩目。
  化骨狱则完全不同, 这些谕主不断重复着“出现”、“集中”、“消失”、“再出现”的循环。
  千娇说道:“有点像是在把这些底层谕主集中起来,然后用作……消耗品?”
  “嗯……”白琅沉吟了一会儿。确实, 化骨狱人贽的消耗速度比荆谷快太多了,看起来就像省了“圈养”的过程, 直接进入“屠宰”环节。
  千娇不解:“不过他们到底是怎么收集这么多底层谕主的?有哪类天权可以做到这点吗?”
  白琅低下头揉了揉眉心:“新的规则也许会带来新的天权, 我不确定……还是去看看吧。”
  谕主集中地离得很远,所以千娇有些不放心。她说:“你远离军中, 中途不知会有何变故, 此事又非当务之急,还是缓缓吧?”
  白琅摇头:“谕主人贽事关神选大局, 应该尽早探明。你拿着镜子, 随时与我联络,将军中情况告诉我。”
  随后,白琅假意向圣骸主庄裕道别,藏行匿迹穿过大片焦土废墟, 只身前往谕主集中地。
  沿途时不时可以见到零散的魔修, 他们戒备森严,满目杀机,一看就是经历过内战的。
  白琅一边行进,一边对照谕主名录, 将化骨狱的谕主分布标注出来。很快她就发现了蹊跷——谕主集中地在灵山界,但是以灵山界为核心,越往里谕主越稀少,正中央却突然变得极为密集。整个灵山界就像暴风眼,将周边谕主全部吞噬到了它的中心。
  灵山界本身就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它是灵山天子谢怀崖所建的小世界。
  之前为了帮应鹤找回记忆,白琅查阅过不少五千年前的典籍。她知道灵山界在谢怀崖死后就彻底封闭了,现在突然活跃起来,一定有什么内情。
  临近灵山界,巡逻的化骨狱弟子越来越多。
  没有界门可以直接进入灵山地域,要想从邻界进入,必须跨过一个名叫“东天西海”的秘境。白琅正思筹着“东天西海”又该从哪儿进,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队化骨狱弟子。
  他们手持兵刃,飞天而过,神色非常紧张,似乎正紧紧追逐着什么。
  白琅跟在后面跑了会儿,发现他们从空中降落下来。
  为首一人恼恨道:“跟丢了。”
  “先回去吧,莫要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是啊,此人一连几日都在附近徘徊,定是冲着灵山界来的。先回出口严防,再上报圣骸主大人,别出什么岔子。”
  “好,先撤。”
  化骨狱弟子讨论一阵,纷纷离开此地。
  白琅隐约有种奇怪的预感,所以留下没走。过了会儿,周围的空气变得灼热,一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此人年纪很轻,气质老成,身材高瘦,缁衣丹纹,背负书匣。白琅的视线落到他脸上——眉清目秀,额发很长,微微遮住眼睛,给人一种寡言笃实的感觉。
  “谷主,你怎么在这儿?”
  正是荆谷谷主虞病。
  虞病也有些诧异,他看了白琅一会儿,迟疑道:“我……可能跟你目的相同?”
  化骨狱谕主异常集中,最在意这个情况的不是普通谕主,而是与之情况类似的荆谷。虞病此次亲身前来也是出于无奈,因为有些事情只有他能做。
  白琅微诧:“您是要去灵山界?”
  “唉,对。”虞病应了一声,“我大不了你几岁,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突然多出个队友,他还挺高兴的,但这队友是白琅,他就很尴尬了。
  写命人是他请出山的,要是白琅因此怪罪他让灵虚门损失一剑,他也只能认了。
  “折流上人的事情,对不起了。”虞病想了半天,决定先道歉,“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微生涟的肉身就是……”
  白琅皱眉:“你还跟这事儿有关?”
  虞病想起个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硬着头皮说道:“啊?哦……你不知道是吧,写命人是我请来的。”
  白琅眉头皱得更紧了:“写命人是你请来的?那控制微生涟的人也是你请来的吗?”
  “什么叫……控制微生涟的人?”虞病愣了半天,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微生涟复活之后,我去扶夜峰见过他一面。”白琅眉头一直没有舒展,“他被困在半山小榭,门前一直有两名少年看守。整个院落都覆盖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天权,就像一个巨大的鸟笼。”
  虞病也没亲眼见过,所以不敢断言这到底是什么天权。
  他问:“你在那地方见过蜘蛛吗?”
  白琅仔细回想,但是记不太清,当时她跟微生涟发生的事情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檐角好像有蛛网,但是我没看见蜘蛛。这是某个谕主使用天权的征兆吗?”
  “如果是我所想的人,那事情就难办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这趟是来对了,因为我也在追查那个人。”
  虞病把书匣放下横置,自己坐了半边,示意白琅也坐下,一副说来话长的样子。他伸手翻了一册书出来,白琅发现是誊抄下来的谕主名录,他指着上面一行字念道:“谕主排位第三,绣鬼人栖幽。”
  白琅记起来了,绣鬼人的天权确实与蜘蛛紧密相关,不过……
  “你怎么连排第三的是谁都知道?”
  虞病挠了挠头:“因为排第一那个人比较缺德,他把后面所有谕主的信息都写成册子公开了。现在不管排位多少,只要弄到纸质的谕主名录,所有谕主信息就一览无余。”
  “……”还有这种操作?
  “我继续跟你讲这个绣鬼人。”
  “我跟她接触过,不过那时候她叫鬼鸢。”
  虞病抬手压了压,让她先听自己说:“鬼鸢也是她的化身之一。就目前查到的,她至少有二十七个化身,遍布十绝境三千界,各个都身居要职,掌握诸派命脉。我之前通过一些手段查到,她在灵山界也有个化身,我怀疑化骨狱聚集谕主人贽跟她有关系。”
  按照琢玉之前的说法,绣鬼之权能制傀六十四卦,现在微生涟身上应该有一卦。
  虞病摸了摸下巴:“他身上的应该是天卦吧,天卦才能保有神智。”
  “天卦在言言身上。”
  “她的权不是这么算的。乾为天,像泰卦这种坤上乾下的也在其中。”虞病又低头从书匣里摸了本册子出来,上面居然详细描述了绣鬼的天权内容,“而且除了一些已知的卦象,绣鬼人还能根据主卦中的爻动制造变卦,再加上卜筮时的日、月建不同,她的权实际上非常复杂,远远不止六十四般卦象变化……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白琅看他的目光非常诧异:“你好像突然变得对神选异常了解。”
  “啊,这个……”虞病犹豫了一会儿,脚跟轻踢书匣,里面居然钻出来一个人,“认识一下吧,这位是……”
  “行了,别说了!”书匣里钻出来那人身材很高大,也不知是怎么塞进去的。
  他发冠端正,深衣灰履,腰系冰纨,白衣裳以黑纱钩边,黑袖口以白缯交凑。虽然乍看简单朴素,实际却比各式华服都更考究。他容颜疏朗,古意盎然,眉目间有浩然气,很像是儒门出身的士人。
  白琅问道:“这位是?”
  “读书人。”虞病说,“也是目前谕主名录排位第一的人。”
  白琅怔了怔:“读书人?……天权是读书?”
  书匣里钻出来的男子埋怨虞病:“都让你别说了,我的权这么难听。”
  这人叹了口气,微整衣衫,抬眼看向白琅:“在下沈砚师,字墨徒,名不符实的天下第一,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他拱手而礼,微颔首时不骄不躁,却依然给人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也许是因为“天下第一”的名号太过惊人。
  “尘镜。”白琅报上道号,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个第一谕主。
  砚师墨徒,读书人,实在是有意思。她想了想,说:“‘读书’不难听,它许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谕主名号了。”
  沈砚师忍不住笑了:“我读前世书,读现世书,也读后世书,所以‘读书’勉强算个通晓古今万物的权吧。”
  难怪虞病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原来他身边有个“通晓古今万物”的第一谕主。
  沈砚师和虞病对视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虞病点点头,于是沈砚师对白琅说道:“这次我来灵山界是因为有人盗我天机一卷,暗中复活灵山天子谢怀崖。既然大家有缘遇上了,一起行动也好。”
  “等等,你的权和写命人的权一样可以用来复活亡者吗?”
  沈砚师理所当然地说:“可以啊。不过写命人需要一些媒介,比如完整肉身和生平记事,我只用一卷天机……唉,不说这个了,被盗的那卷天机非常重要,盗走它的人十之□□就是绣鬼人栖幽了。这女人不久前曾拜访我的书斋,说是想要一册纸质的谕主名录,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她自己排第三,要什么纸质的谕主名录,直接问我排第二的人是谁不就得了。感情她跟我绕这么多弯子就是想偷书!我跟你说,读书人的事情也是偷,窃书的也是贼……”
  “您是在南方神台吧?”白琅冷不丁地问。
  “是啊……不对,你怎么知道?”沈砚师微有些诧异。
  “因为听您说话和南方琴主有点像。”
  虞病“噗嗤”一声笑出来,白琅有些窘迫,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嫌我和琴主一样话多。”沈砚师唉声叹气地打断了白琅,然后一把推开虞病,将书匣提起来,“走吧走吧,不多说了。也不知我这卷天机找不找得回,要是找不回了……虞病,你可一定得帮我把灵山天子给杀了,不然事事如绣鬼人所愿,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我这趟回去就给书斋换地方,被那女人知道住所可真招晦气,等我查查三千界有什么地方是她绝对不会去的。”
  一路上沈砚师都在嘀嘀咕咕,摇头晃脑,虞病一脸很后悔的样子。
  “他话太多了。”虞病偷偷跟白琅说,“所以我来之前才把他塞进书匣里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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