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和这语气都太宠溺,太娇惯。
满入梦怔了怔,有些木,陆骁河弯下腰看她:“放假了,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满入梦不假思索:“可以放风筝吗?”
这可不是放风筝的季节,她也是觉得陆骁河应该会拒绝,所以才说了这个,倒没想到他真的会点头:“可以。”
“可是现在不是放风筝的季节,也没有风筝卖啊。”
“你喜欢的话,就没什么不可以。”散漫至极的一句话,他说来却是笃定从容,仿佛她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他都能拿到她面前。
满入梦的手被他拉住往外走:“去哪里?”
“回家,明天带你放风筝。”
“去哪里放?”
“当然是去一个好地方。”
他的车停在天鹅湖旁边,陆骁河替她拉开车门。
上了车才知道,他的车里几乎成了个零食小山,后座上都是各种各样进口零食,竟然全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陆骁河手臂搭在方向盘上,侧着头打量满入梦一脸放光的表情,挑个眉,蛊惑地:“崽崽乖乖叫哥哥的话,这些都是你的。”
“哥哥!”
满入梦叫得那叫一个快,陆骁河被逗得一笑,“以后都要这么叫,知道吗?”
先前陆家人也曾称他是满入梦的哥哥,让他对这小姑娘多加照顾,那时候他听着哥哥这个词,烦闷交加,可是后来从这小丫头嘴里喊出来,他就觉得怎么听怎么有情趣,像是猫儿抓,像是羽毛挠,她只要叫一声哥哥,他甚至都想为她肝脑涂地。
满入梦点头:“嗯嗯嗯!”
她是想,叫哥哥就叫哥哥呗,反正学校里谁都知道他们就是哥哥妹妹的关系。
只是满入梦万万没有想到,冗长的一生里,这一声哥哥,被他缠着,哄着,蛊惑着喊了一辈子。
……
第二天,满入梦依旧早早起了床,在花园里转悠了一圈,早饭时也没有见着陆骁河的影子,她不禁有些失望,还以为真能出去放风筝。
只是睡午觉的时候,她的卧室门被一再敲响,满入梦拖着疲倦的身体开了门,睡眼惺忪的看着门外背对着自己的陆骁河,嗓音有些哑:“小陆爷有何贵干?”
陆骁河转过身,拿下嘴里的烟,烟雾浓白消散,他懒散的挥了两下,目光透过青烟定在她光着的脚丫上,忽然就上前扛起满入梦进了卧室,满入梦的瞌睡瞬时散了,有些惊慌的:“你干嘛,放我下来!”
他将她放在床上,走到衣柜前,挑了一件连衣裙扔在床上:“穿这个,我们要出去。”
“去哪儿?”
他走过来,指尖滑过她小腿的弧度,满入梦立即后退,赶紧用被子盖住双腿,陆骁河低沉的嗓音响起:“带你放风筝。”
“那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陆骁河将她有些害羞的模样看在眼里,挑眉笑了下,走出去关上门,大约十多分钟以后满入梦才出来。
他一直坐在走廊的沙发上等她,撑着个手臂托着脸,细碎的头发遮住他眼睛,下半张脸的轮郭格外分明,见她出来,先是打量了一番,问:“好了?”
低哑的嗓音温柔撩人,满入梦脸一红,点点头,陆骁河走过来想牵她,满入梦后退,他逼近,不容拒绝的拉过她的手握紧:“今天乖一点。”
满入梦跟在他身后:“风筝呢?”
“在车上。”
陆骁河的后车厢里果然有好几个风筝,有蝴蝶样式的,有蜻蜓的,还有海东青样式的,满入梦捧着那海东青的风筝爱不释手,陆骁河手指弹了下他的眉心:“野丫头,小女孩儿的东西不爱。”
他还特意准备了其他更可爱的风筝,她都不看一眼,只偏爱这海东青,还好他拿上了。
满入梦兴高采烈坐上副驾驶,陆骁河也上了车,一转头,她递过来一颗糖,示意他吃。陆骁河拿住她的手腕,就着这只手把糖塞进她自己的嘴里:“再睡会儿,刚刚你没有睡够。”
他把她面前的挡光板拉下来替她挡住阳光,满入梦整张脸落下阴影,下半身沐浴在阳光里,白嫩的皮肤仿佛能发光似的,陆骁河看得喉间一干,又从后座拉过一件薄薄的防晒衣铺在她腿上,满入梦惊讶的看着他,陆骁河接触到她审视的目光,扭动车钥匙开车:“看什么,没见过我照顾小朋友?”
他说的小朋友当然是指她,满入梦别开脸看窗外,轻声嘀咕:“还真没见过。”陆骁河看她靠在车窗上睡觉,又担心颠着她,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座的包里拿出个东西给她戴上,是个圈在脖子上睡觉的小枕头,满入梦睁开眼时,陆骁河正在替她把压住的头发整理好。
午后的阳光落进他琥珀色眼眸中,让他散去几分清冷,现在的陆骁河,简直温柔得不像话,他起身,手臂撑在车窗上看她半眯着眼睛的慵懒模样,哄着:“乖乖睡,有我在。”
她缓慢的闭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才到的,总之睡得很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一刻了,目的地当然也到了。
车上没有陆骁河的身影,满入梦下车时,一阵疾风吹来,她忙压住自己的裙子,抬起眼,陆骁河已经把那只海东青的风筝放上了天空。
平原辽阔,一望无际,他站在山顶上,宽松的白色衬衣和黑色裤子,清冷而简单的打扮,却是闯进满入梦心底的第一抹亮色。
陆骁河掌控着风筝线,轻轻的一拉一放,垂下的手指间夹着根白烟缭绕的烟,他的衣服里似乎兜进了一些风,头发也吹得乱了些,身后是万丈蓝紫余晖,少年修长的身形矗立在高处,疾风起,他弹了下烟灰,从容的掌控着被风吹偏的风筝。
满入梦朝着他的方向慢慢走过去,陆骁河看见她,咬着烟收线,向她走来,把风筝线交给她。
满入梦接过:“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沉。”她靠近过来时,他就把烟掐了:“舍不得叫醒。”
满入梦还是看风筝:“我能跑起来放吗?”
陆骁河笑着:“你想怎样都可以。”
他走回停车的地方,从车厢里拿出一瓶啤酒拎在手里,看着山顶上奔跑的姑娘。
满入梦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胡乱的跑着,她把风筝线越放越长,看着海东青遨游天际,开心的大笑,欢腾的跑得更快。
陆骁河倚在车旁看她,见此也笑了一下,她跑着,浑然不知自己现在有多迷人,风很大,吹乱她的头发和裙角,随着奔跑的动作,裙子爬上她纤细的大腿,白嫩笔直的双腿踏在青绿的草地上,像是野蛮生长的山野香花。
满入梦不停的狂奔,许是累了,她停下来倒退着慢慢走,然后转过身朝陆骁河方向跳起来招手:“小陆爷,快看我的风筝飞得多高!”
陆骁河朝她挥了一下手,打开车里的音乐,傍晚的物语,随着风轻轻起了个温柔的调,他把酒瓶放在车顶,也朝少女的方向过去。
天上一声雷响,大约是要下雨了,风向瞬间乱了,风筝也开始乱飞,满入梦掌控不了,正着急的时候,身后挨过来一个胸膛。
陆骁河的手握在她的手上,替她把风筝飞翔的轨道拉回原位,满入梦扭头,怔然的看着他的侧脸,陆骁河眼睛平视前方,散漫问道:“怎么了?”
“…小陆爷,你真好看。”特别是这般有些昏暗的天色下,他脸部的轮廓格外深邃,眸中倒映着天际的霞色,说一句令人沉醉,也是当得起。
只是,她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满入梦不自在的理了下头发,陆骁河放开风筝线之际,那风筝又在乱晃了。他勾起唇,弯下腰把手臂撑在膝盖上,借此看清她垂着头的神色,晚风吹开她的头发,少女脸蛋粉红,陆骁河喊她:“崽崽。”
“嗯?”
他轻笑着,宠溺低语:“我的崽崽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满入梦的心脏以极快的速度猛烈抽了一下,陆骁河站直身体,拿起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手心书写着,一笔一划像是划在她心间。
写的是:你、是、我、的
有雨点落在她的掌心,要下雨了,不远处传来音响里的歌声。
不动声色,无以言表。
扮演温柔,直到今日。
所有冲动都化作,
这雨夜鲁莽的拥抱——
陆骁河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咬住她双唇。
第二十四章
轰隆隆的雷声时不时炸响,雨点打在地上,浇灌着荒芜的平原,风筝的线不知道什么从满入梦手里飘走,海东青飞啊飞,晃晃悠悠的飘去了远方…
这是满入梦夜里做过的梦,她梦见昨天下午的一切事,最清晰的还是陆骁河吻了她以后,抱紧她低笑说的那句:“终于啊,亲到你了。”
他看着发呆的她,拉着她跑进车里,用毛巾给她擦头发,然后迅速开车回家,回去之后,满入梦莫名其妙的就病了,兴许是因为来永浙后淋了第一场雨,身体有些不适应,兴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餐桌上,陆商问起满入梦身体怎么样,她也是乖乖的答好多了,其实并不严重,回来后睡一晚就好了不少,不出来走动,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陆骁河。
满入梦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因为他亲了自己,夺走了自己的初吻,可她又不生气,想起他时,心里面的感觉奇妙难以言喻,脑子里更是乱七八糟,所以,她选择了暂时退避。
祝艺在两人之间看了看,低着头吃饭,问得随意:“骁河,你之前不是带满满出去放风筝了嘛,怎么没有照顾好她?”
满入梦怕他乱说话,赶紧说:“小陆爷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陆骁河饶有兴致的放下筷子,掀起眼睛看过去,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生病还是害羞的缘故,脸蛋粉扑扑的,说完这句就猛扒了一口饭进嘴里,陆骁河盛了碗汤,亲自端到她的面前,在她身旁坐下。
“吃慢点,别噎着。”他嗓音低,语气里含了些笑意和温柔,温热的眼神看着满入梦时,她心里发慌。
不仅是满入梦意外,就连这一家老小都惊呆了,陆老爷子喝到一半的汤呛了他一口,低低咳嗽几声,佣人赶紧递过来纸巾,他擦了下嘴,酝酿着:“……你…你们?”
满入梦刚想说他们之间很纯洁!没关系!绝对没有接过吻!陆骁河就已经牵着她的手起身:“你们不是一直给我物色未婚妻嘛,就她了。”
他拉着人离开,满入梦回头朝陆家人摇头,表示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陆骁河伸手揽过她的双肩把她圈进怀里,低声:“想让我跟你没关系,想都不要想。亲过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满入梦随他走远:“我不是。”
路上一直挣扎,可惜挣扎不开,陆骁河狠狠摁住她的腰肢,将她抵在墙上:“所以,你是亲了就打算不认账?”小姑娘略垂着头,睫毛颤动的频率都比平时快了许多,这模样,是紧张了?
陆骁河挑了下眉,安抚地拍拍她的腰,触及少女柔软的身体时,他滞了一下,掌心的温度延绵至全身,仿佛急需什么东西来缓解,满入梦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想退不能退,想推开却又没那么大的劲儿。
陆骁河的手伸进满入梦上衣,修长十指按在她腰侧,指腹摩挲着她有些温凉的肌肤。
“崽崽。”他的嗓音越发低,越发沉,隐约在克制着什么,却又想得到些什么,满入梦推着他:“小陆爷,你放开我。”
放开是绝对不可能放开了,经过这么久的观察,陆骁河觉得自己不能再含蓄下去,对这个呆板的丫头,他得直接一点,简明意骇的,她仿佛才能懂,他喜欢她!
就着她挣扎的动作,陆骁河抬手捏住她后颈弯,偏头轻咬她的脖子,舌头扫过她细腻的肌肤时,满入梦浑身僵住,陆骁河一路吻上,含住她耳垂:“宝贝,墙角有监控。”
满入梦机械的抬起眼,那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好似正注视着他们,陆骁河恶劣的声音又起:“你猜,现在有多少人正看着我亲你?”
他已经挪到了她眼前,鼻尖相抵,陆骁河的呼吸沉乱,嘶哑的声音揉在他重重的一吻里,含糊不清:“今后,你越是躲,我越是不会放过你。”
满入梦也有些生气了,咬了下他的唇,“嘶”地一声,陆骁河非但没有放开她,反倒越发用力的吮吸她的舌头,满入梦都快断气了,手肘用力的撞过去,俩人终于拉开了一些距离,她悲愤交加,奈何不会骂人,只是赶紧擦了擦嘴,跺脚:“你这个流氓!!”
陆骁河把她扯回怀里,搂着她低笑不止:“我的崽崽,怎么生气都这么可爱。”
满入梦急得去捶他,他也不躲了,任她撒气:“嗯,宝宝乖。”
他哄着,也笑着,十足的娇纵和宠溺。
监控前的陆家人:……??
陆商:别告诉我这个人是我的孙子!
陆家夫妻:这流氓不是我们的儿子!
……
美术比赛的结果出来,毫无意外的,满入梦是冠军,陆家人与有荣焉,直夸满入梦争气,满老爷子也打电话来感谢陆商的照顾,叙旧之后再好好关切孙女一番。
假期最后一天,满入梦在陆家一再的要求下,好好庆祝了一番,冉碧和文悦也听说了这事,都说要来为满入梦庆祝,俩人到了陆家先是吵一架,险些动起手来,倒被后来赶过来的肖夏截了胡,先把满入梦抢过去了。
文悦和冉碧这才鸣金收兵,四个人定了个地方小酌几杯,回去的路上,满入梦遇见个熟人,是宁邂航。
他上次被陆骁河打过,头上的伤还没好,大少爷不好好呆在家里养伤,跑出来干嘛?
满入梦收回目光,宁邂航却叫住她:“听说你得了美术比赛的冠军。”
这语气也不像是找麻烦,满入梦停住脚看过去:“嗯,你怎么知道?”
宁邂航靠着车,不自在的挪开眼:“我想知道就知道。”
“哦。”满入梦又要走。
宁邂航喊她:“祝贺你啊,未来的大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