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镇记事（二）
在奇幻小镇的日子, 莉斯又回到了原来那般的紧张忙碌, 但每天却过得意外充实。
卡尔这家伙发挥自己的厚脸皮, 每天神出鬼没, 一到晚上就出现莉斯的家里。忙了一天的莉斯本就身心俱疲，打不过对方又赶不走, 只能无奈让其霸占自己一半的居室。两人莫名其妙的便同居起来。
清晨，初春的新绿遍满大地, 盛雪过去, 漫山的花朵竞相开放。
这样的时节，是小镇中最热闹的日子。
一年一度的花会和钓鱼节同时开放，莉斯忙得更是脚不着地，好不容易有了一天休息的日子，一大早便被卡尔喊醒。
“怎么了？”莉斯疑惑地看向从仓库里走来, 拿出一副钓鱼具的卡尔, 道：“你不会也要去参加钓鱼大赛吧？”
“不行？”对方挑眉道。
“也不是不行。”只是有点难以想象, 他的性格能够静得下来钓鱼吗？
像是看穿了莉斯心中所想，卡尔走了过去, 低头, 在她的额头上附上一吻，同时, 他凑近她耳边，轻声道：“等了你这么多年，耐心早就被磨炼出来了，我就不信池塘的鱼, 会比你还难搞。”
“……”莉斯瞪了他一眼，不理他，转身离开。只是稍红的耳朵暴露了她此时的心境。
两人换了身衣服，一同走出屋子。
从小路一直漫步到农庄，两边盛开的鲜花和入目所及金灿灿的稻子让人不禁心情愉悦。
“你这里的田，不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十分神奇。”卡尔走到农田，手指拨弄着麦穗。再往前走几步，便是棉花地，白白的棉花像是天上的云朵，手指轻轻抚摸，便觉得陷入其中。
棉花地的对面种着甘蔗林，甘蔗林边上便是草莓庄，再看过去，便是一片桃树林。
“走吧，你不是要去钓鱼吗？”看着卡尔那兴致勃勃的模样，莉斯有点发憷，想起对方一个激动就容易爆发的热视线，莉斯可不敢赌。这片农庄是她的心血。
农庄边上是溪流，这片溪流里虽然也有小鱼，但却不是垂钓比赛用的。
两人沿着农屋一路走，绕过雪林，便来到了镇上的游乐园。
就在这时，莉斯的脚步一顿，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卡尔。
“怎么了？”对方疑惑道。
“快！”莉斯指着天空道：“快帮我抓住它！”
“它？”卡尔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个飘在半空的宝盒。他身影一动，倏兀间，回到莉斯身边时，手上便多了一个盒子。
见莉斯两眼放光地望着它，他不禁有些好笑。
“这是什么东西？”卡尔问道。
“随机宝盒。”莉斯道：“由奇幻小镇不定时产生，里面会放着宝物，当然也有一些日常用品或者废弃物，全看开盒人的运气。”
“哦？”卡尔起了兴趣。
“你干嘛？”莉斯见他似要打开盒子，神情有些激动。
“试试我的运气。”卡尔道。
莉斯犹豫再三，还是将盒子让给了卡尔。反正她经常开盒，少这一次也没什么。而且这个盒子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卡尔得到的。
“好吧。”莉斯道。
卡尔见她那副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算了，嘴都可以挂个瓶子了，给你。”
莉斯抱着宝盒，还是递给了他。
见他一副意外的样子，莉斯道：“不是说要看看你的运气么？打开试试。”
卡尔莞尔，‘啪嗒’一声，打开了盒子。
莉斯凑过来一瞧，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什么？”卡尔问道。
小镇里的东西只有莉斯才能够看到其属性，卡尔只看到了一把钥匙，却不知其是什么用处。
“额……”莉斯看到了上面的属性，说废物吧，也算不上，但是说有用吧，也没到那种程度。“这是门钥匙。”
“门钥匙？”卡尔将其拿出，问道：“开任一一扇门的钥匙？”
“算是吧，不过它开的不是门，而是空间。”莉斯解释道：“算是我那把世界钥匙的鸡肋版，它只能打开一次多元宇宙任何维度和空间。”
“的确鸡肋。”卡尔把玩着钥匙，神色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很快抵达了海域边被围起来的一方池塘。
两人搬出一个椅子，拿出吊具。卡尔有模有样的垂钓起来。
“你学过钓鱼？”莉斯看着他娴熟放饵料的动作，疑惑道。
“嗯。”卡尔眼眸温柔，望着鱼竿，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前，我父亲经常带我去堪萨斯镇的河边垂钓。”
卡尔只有想到家里人的时候，那身的冷若冰霜才会逐渐消散。
莉斯也组装了钓竿，坐在一旁。
风从水上吹过，留下粼粼波纹，春晨的曙光清淡，却又让人感觉和煦。不知不觉间，人多了起来。
“哟，莉斯！你身体好点了吗？”爱丽从远处走来，关心道。
“好多了。”莉斯回以微笑。
“那便好。”爱丽正打算坐她边上，一同垂钓，突然，她被人拽了一下，转头一看，是自己男友克罗夫特，“你做什么？”爱丽生气道。
克罗夫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没看见镇长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吗，你就别过去当电灯泡啦。”
“……”爱丽转头，就对上一张英俊到几乎完美的脸。好像科洛弗他们都说镇上来了外人，这人不但英俊潇洒，无所不能，而且温柔和善。今天一见，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阳光耀眼。
“你们好好约会，我就不打扰啦。”爱丽揶揄着朝莉斯眨了眨眼，接着和克罗夫特一同离开。
等到中午的时候，莉斯本打算回去吃点东西，但没想到科洛弗、 娜拉、马洛里等人纷纷过来和她打了招呼，接着留下一堆零食又轰然离开。
莉斯有些纳闷地看着和他们打招呼的卡尔，“你认识他们？”
“见过两次。”卡尔微微一笑，莉斯有些纳闷。
等到两人收拾钓具回去的时候，便更加奇怪了。路过的德克叔叔和克丽丝奶奶对卡尔的态度和善到了简直把对方当做是女婿一样。
“……”
回到家后，莉斯便按捺不住了。
“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啊？”一般外乡人出现，小镇的居民应该都会很警惕。但对卡尔的态度为何如此不同？
“你以为我之前白天消失后，都在做什么？”卡尔问道。
“额……在山林里，躲避村人？”莉斯很忙，哪里管得了卡尔去做了什么。
卡尔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用一种无药可救的眼神望向她。
“我去串门了。”卡尔道：“还带了些礼物。”
“……”莉斯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你带的什么礼物？！”
卡尔微笑的看着她。
莉斯打开仓库一看，果不其然，蔬果和甜品的存量少了一大半。
“你！”莉斯愤怒过头的莉斯冲了过去，还没打到对方，手就被包裹住，紧接着，腰间一紧，下一秒，整个人被拦腰抱起。
愤怒的莉斯被扔到了床上，她正打算今天一定要抗争到底时，突然一个庞然重物压了上来，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滚开！”
女孩眼眸闪亮，两颊泛着红晕（被气得），这落入卡尔眼中，却分外可爱。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接着摁着她的脸亲了下去。
第56章 完结
布鲁斯从未想到过, 有一天还能看到这样的卡尔。
他站在他的面前, 面容虽冷淡依旧, 身上却少了几分杀伐和冷冽。
“卡, 卡尔……”身边是巴里颤抖的声音：“你回来了？”
“嗯。”卡尔的视线从巴里身上一闪而过，但还是点头回应了。
“你先离开。”布鲁斯对着巴里道。
“你一个人？”巴里的声音中似乎有着深深的担忧,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异世界回到这里，这个世界少不容易才因为世界领袖的离开而获得了短暂的和平, 现在, 难道又要爆发一次永无止尽的战争吗？巴里并不想看到这样，他想留下和布鲁斯并肩作战，但布鲁斯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布鲁斯看了巴里一眼，这眼中，尽是警告。
巴里知道布鲁斯主意已定, 无人能够劝阻, 他踌躇了一会, 还是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越过卡尔身边时，卡尔唇部微动, 似乎说了什么。下一秒, 巴里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巴里恍惚着离开了。
正义联盟内部, 只剩下卡尔和布鲁斯。
“许久不见。”布鲁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转身走到柜子边，拿了一瓶酒出来。
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后，坐在了台子边。
卡尔也走了过来, 布鲁斯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卡尔垂眸，看着透明玻璃被中折射出点点殷红的酒，他接过，珉了一口。
“下毒了？”卡尔问道。
不知道为何，布鲁斯笑了。那张一向英俊却非露出苦大仇深的冷硬脸庞上裂开了一个笑容，他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有些无奈，道：“有什么毒能够毒死你？我倒是比较想知道。”
“没有。”卡尔的回答一如既往的霸道。
布鲁斯拿起酒杯，一口饮尽，等到苦涩慢慢发酵，在唇齿间泛出一股浑厚时，他才慢慢道：“莉斯和你在一起了。”他的话语笃定道。
“嗯。”
布鲁斯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卡尔嘴角不自觉漏出的一抹笑意，顿时，心中叹息一声。
这种情况，卡尔能够迷途知返，是一件好事。
但布鲁斯很难描述他此刻的心境，和身边做和人对抗这么多年，他背负得太多，他既想杀死他（对方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却又觉得对不起他（他最爱的人最爱的城市被小丑破坏殆尽）。
如今的一切，像是时光倒流，又像是上天怜悯，给了卡尔一个圆满的结局。
“如果莉斯没有回来，你不曾改变，也许，我会将你囚|禁起来。”布鲁斯道。
“囚|禁我？”卡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笑道：“你是不是喝多了，已经在说胡话了？”
“你恐怕一直不知道，卢瑟在帮反抗军。”布鲁斯为他们各自再倒了点酒，接着道：“我已经得到氪石，它可是使你虚弱、受伤，卢瑟研究了红太阳，它的光芒与氪石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不能使你流血，却可以加速你体内细胞的分解，让你持续虚弱。”
“……”卡尔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熟悉的冷锐的眼眸告诉他，布鲁斯没有说谎。
两人对视很久，空气一度凝滞。
站在屋外没有离开的巴里心惊胆战，许久之后，气氛再次缓和。
卡尔放下酒杯，道：“那又如何，你打算用它对付我？”
布鲁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模样，真像是喝多了。
“如果是现在的你，我并不打算使用。”布鲁斯笑道：“但如果你不能保持现在的你，未来会不会使用也未可知。”
卡尔撇了他一眼，神情淡然：“会说这话，可不像你的作风。”
“哦？”布鲁斯感兴趣道：“那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你不会说。”卡尔道：“你一向冷漠克制，且寡言少语，在联盟中的时候，对身边的同伴警惕，不肯交心。你应该记得当初那件事，你的蝙蝠洞里有针对整个联盟成员的毁灭计划，这差点让正义联盟分崩离析。”
“是啊。”布鲁斯回想起当初那件事，依旧心有余悸。没想到他对正义联盟的毁灭计划被反派联盟洞察且偷去，反派联盟的人利用其情报和计谋抓住了正义联盟成员的弱点，差点让整个正义联盟覆灭。
“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做那样的计划。”布鲁斯道：“只不过这一次，我会更加小心，将它藏在脑海中，而不是蝙蝠洞的数据库。”
卡尔深深地望着他。
布鲁斯继续道：“拥有超能力的人不是完人，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之间不过一线之隔，隔绝两者存在的，便是善良和道德约束。超级英雄并不是完人，正义联盟中的这些人，缺点显著。大家都是从普通人蜕变而来，本质上，依旧是人，只要是人，从诞生之初存在的劣根性便深埋于此。即使是你，卡尔。以前的你，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记者，但一夕之间失去所有的你，变成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刽子手。而且力量之强，无人可比。短短数年，世界在你的统治下，无可撼动。这便是需要备用计划的原因，正义联盟需要警惕，每一个人都需要警惕，当你感觉自己无敌，力量澎湃到迷失之时，你会做出许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也许你说得是对的。”卡尔喝了口酒，想着在这场战争之中死去的那些人，他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的心肠再次变得冷硬起来，忘记那些不愿回忆的过往。但事实上，他如今硬汉柔肠，在小镇和莉斯相处的这段时间中，原本冷漠得将自己的心层层包裹，如同刺猬一般保护着自己的卡尔已经慢慢消失。
两人沉默着喝了两轮酒，等到夜幕泛白之时，卡尔放下了酒杯。
“我该走了。”卡尔率先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再见。”布鲁斯举杯，望着身影逐渐变淡的卡尔，不知为何，吞噬他的光芒并不耀眼，却让布鲁斯眼眶有些酸涩。
“再见。”最后的最后，室内传来了一道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
布鲁斯又坐了一会，才离开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