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一声。
“我的错。要我去跟苏珊娜说吗？我觉得让我来说可能她会不那么生气。”
她想了一下，点点头。
“还在生气吗？”
“当然生气了。”
“我不好揍他，但卢卡斯可是结结实实的揍了他一顿。别生气了，生气是应该的，但不用生气太久。你想吃什么吗？冰淇淋？蛋糕？或者想要别的什么？你是不是到了可以戴首饰的年龄？我看别的女孩都有一点小首饰，耳环啊戒指啊项链啊手链啊，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
“我没打耳洞。”
“那下次我带你去珠宝店里看看，他们好像可以当场给你无痛穿耳洞。不如现在就去吧。”
他们中途去了一家购物商场，在一家小珠宝店里给她打了耳洞，买了两对银镀金的小耳坠。
萨莫的精神好多了，不再冷冷的不爱搭理人，等到离开商场，俩人已经有说有笑。
*
苏珊娜得知下午发生的事情后很不高兴，但这事也不是莱昂纳多的错，他处理的也还算妥当，就没有责备他。
晚上艾米丽来了布鲁克家，向布鲁克夫妇道歉，并说已经将双胞胎禁足，以后也不会让他们再见萨莫。苏珊娜没让她见萨莫，说萨莫哭累了，已经睡着了。
艾米丽走后，丹尼斯敲了敲萨莫的房门。
“进来。”
丹尼斯推开房门。萨莫的房间不像普通女孩子的房间那样，布置成粉红小公主的样子，她不喜欢红色和粉红色，喜欢深绿色和海蓝色，7岁那场肺炎之后，她让父母给她重新装潢了房间，换成她喜欢的颜色。
萨莫正在喂蜥蜴，没有抬头看他，“Dad。”
“宝贝，今天——吓坏了吧？”丹尼斯很是发愁，“怎么办？爸爸不能时刻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一想到这儿我就吓坏了。”
“可能，这种事情是没法避免的。”她已经能够冷静的看待这个问题了，“Dad，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们，一个人生活的，我得学会保护自己。”
丹尼斯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有点愣住，“宝贝——”是啊，宝贝女儿以后会长大、会独立、会离开他们，虽然吧，他也曾对苏珊娜说过，什么时候可以不用考虑萨莫，两个人好好过几年愉快的二人世界。他们结婚没几年就有了孩子，之后的生活都围绕着孩子来进行，确实也没有怎么享受过二人世界的快乐。
但真要到了那一天，他说不定先愁坏了。他会担心有混小子觊觎自家乖女儿的美貌，又担心乖宝贝会遇人不淑，光是想想都让他担忧不已。
他踌躇片刻，“你想要怎么……嗯，或者学点什么防身术之类？”
萨莫抬头看了看他，点头。
“那好，让妈妈带你去看看有什么你能学的。”丹尼斯欣慰又纠结。
第21章 我们都将要长大
莱昂纳多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来，说要过来，苏珊娜拒绝了，说要带萨莫出门。
他又打给萨莫。
“妈妈要带我去看有什么我可以学的，或者我想去学跆拳道，也许散打。”
莱昂纳多略为不安：让女孩子不得不去学防身术，这可有点——他说不好这是什么感觉，似乎有点负罪感，觉得没有照顾好她，她受到惊吓了；苏珊娜现在也不太待见他，也许以后都不会让他带萨莫出去玩了。
“好，你要是决定去学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学。”
“不用。这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安。”
他觉得萨莫有时候冷静的不像是个孩子。就比如昨天，也就是非常生气，都没哭，换做别的12岁女孩，肯定得哭唧唧了。她平时就不太撒娇什么的，所以当初扮演男孩他们都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变回女孩身份，他们也乐意带她玩，就是因为她不麻烦。但现在，她是个发育中的女孩了，这还是有所不同的。
他也是从昨天开始才真正意识到，萨莫是个“girl”。
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只好干巴巴的说：“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挂了电话，想想还是恼火万分：哈斯家的双胞胎太混蛋了！有点后悔昨天没有狠狠揍那俩小坏蛋。双胞胎长的一样，一个人做错事，就等于是两个人都做错事。卢卡斯回家后立即告诉父母，尼克拉趁下水玩耍的时候抓了萨莫的胸，艾米丽气得不行，痛心疾首我怎么教出了这么个熊孩子，当即宣布双胞胎禁足到暑假结束，要不是尼克拉已经被卢卡斯揍了一顿，她恐怕是要尼克拉尝尝男女混合双打的滋味。
西蒙这个池鱼也老老实实的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实际有点被自家大哥殴打尼克拉的行为吓到，卢卡斯性子很好，虽然日常嫌弃弟弟们太闹，但还算是个好哥哥，比很多同学的哥哥都好，会带他们到处去玩。
*
之后半个多月，莱昂纳多没有见到萨莫，也没去找托比或是卢卡斯。
他每天晚上给萨莫打半小时电话，问她今天做了些什么。之前他们联系紧密，但也没有到每天都打电话的地步。萨莫对他没有生疏，只是苏珊娜拦了几次，他白天来布鲁克家，苏珊娜都没让他见萨莫。
“妈妈不是生你的气，”萨莫这么解释，“她大概觉得，我应该多发展几个女性朋友。你和托比、卢卡斯都是男孩，她觉得这不利于我发展我的女性魅力，我可能会越来越像男孩。”
“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吗？布兰妮，凯丽——噢，凯丽不算。还有克里斯蒂娜，克尔斯滕，她们几个都很可爱。”
“她们是我的女朋友，但我也可以有几个男朋友。不过我还是喜欢跟大一点的人玩，布兰妮或是克尔斯滕都还太小，有时候跟她们说什么她们不一定听得懂。”
不少童星都会在各种试镜中见到，有些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交情一直到长大成年后都不会变淡。
“你可以跟我说，我保证都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萨莫笑了，“我会的。我现在在学散打，据说学一年就能很厉害。不过妈妈还是觉得不放心，她甚至在考虑给我雇佣保镖了。”
“保镖？”感觉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呢。要成为大明星才会有必要雇佣保镖，这是必然的，你不知道疯狂的粉丝能干出什么事情来。一个演员的名气上升到一定地步，肯定得雇佣保镖，经纪人、律师、保镖，是好莱坞明星标配。
“我觉得她想得有点复杂了，不过她是我妈妈，遇到有关我的事情就会多想，这很正常。”她很淡定。
莱昂纳多换了话题，“你的耳朵怎么样？有没有发炎？”
“没有，挺好的。妈妈问我怎么想起来去打耳洞，我说是你带我去的，妈妈也没说什么。”
他略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萨莫那天自己选了耳坠，审美眼光很好，小小的半宝石耳坠很适合她，精致可爱又不会很贵。他拍《这个男孩的生活》片酬6万，《不一样的天空》片酬7万5，缴税、扣除经纪人佣金等之后，实际到手的并不多，还因为签约的时候未成年，这两笔片酬都是伊尔梅林拿走了，只给了他不多的一些零花钱。
萨莫相比他们3个来说是个小富豪。迪斯尼频道按播出季支付她《萨莫秀》的片酬，片酬不算高，1集不到1万，但一季最少30集，这就挺可观了；电视电影的片酬，一般5万一部，这是因为她毕竟是出演过斯皮尔伯格电影的知名童星；《夜访吸血鬼》拿的不多，但也有30万；《窈窕奶爸》稍低，15万。卢卡斯的电影片酬跟她差不多，但他没有迪斯尼的个人秀，年收入就少很多了。
她的零花钱也比他们都多，丹尼斯和苏珊娜给她定了一个相对来说很高的零花钱标准，似乎完全不担心她会乱花钱。她实际没有需要自己掏钱的时候，跟父母出门父母买单，跟小伙伴们出去玩都是莱昂纳多或是卢卡斯买单，在迪斯尼摄影棚里，工作人员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爱吃的零食、喜欢喝的饮料，也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那天在购物商场里，她随口说到，她的零花钱要留着给他们买圣诞礼物和生日礼物，问莱昂纳多喜欢什么，倒把他说的笑了，说你是kid，不用给他们买礼物，该他们送给她礼物。
那天他也才恍然觉悟到，萨莫从心底里没有把自己当成比他们小的孩子，一直认为自己跟他们是同辈人。这有点奇怪，明明是个kiddo，却很想当自己是大人。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12岁，大概也是一样恨不得快快长大的吧？孩子都是这样，都想早点长大。
*
尼克拉事件后，苏珊娜花了很长时间跟萨莫讲解了基础性知识，又专门带萨莫去看了儿童心理医生，让心理医生询问萨莫有没有遇到过其他事情，但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什么是‘不合适的举止’，不能让任何人碰这儿、这儿、这儿，”萨莫冷静的指着自己身体上的部位，“我也不能受胁迫或是引诱，碰触别人的这儿、这儿和这儿，男女都不行，视时间的长短和程度，分为‘性骚扰’或是‘猥亵’。”
心理医生有点意外，“你描述的很准确。你确定在尼克拉之前，没有遇到过不合适的举止？”
“No，我已经到了能分辨的年龄了，所以尼克拉一碰到我的胸部，我就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对尼克拉。”
“尼克拉到了青春期，这是一种本能的躁动。”萨莫皱了皱眉，“只是有的人会压抑自己以遵守社会规则与法律，有的人不会。格斯女士，你说，为什么人会服从自己的原始本能？他明明知道做出什么行为就会受到什么惩罚，为什么还会如此愚蠢？”
“那可能是，有的人会认为自己不会受到惩罚，这是一种侥幸心理。也有人会觉得，你不会理解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萨莫露出厌烦的神情，“我觉得boys都很蠢，进入青春期后就不会想到别的事情了。”
格斯医生微笑，“可能是的。你会畏惧boys，或是男人吗？”
“应该不会。”她摇摇头，“大部分人还是能够努力遵守社会规则与法律的，有一小部分心存侥幸的家伙不足为怪。”
“你憎恨尼克拉吗？”
“也许吧，不过可能更多的是厌恶。我想我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了。”
“你不考虑原谅他吗？”
“No。”
*
小伙伴们再见到萨莫，就已经是8月底了。
布鲁克一家8月初去墨西哥度假一周，萨莫给小伙伴都寄了明信片，还拍了一些照片寄给他们。她穿着墨西哥斗篷，戴着大大的墨西哥草帽，小脸红扑扑圆鼓鼓的，煞是可爱。
莱昂纳多把她的照片贴在自己房间门边的镜子上，就贴在伊尔梅林的照片的下面。
伊尔梅林不知道尼克拉的事情，问了几次怎么不见萨莫来玩了，他就说萨莫现在很忙的，没什么时间玩。伊尔梅林怪心疼的，说这么大的孩子正该是好好玩的时候，天天工作，这不该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生活。
莱昂纳多又去了布鲁克家，这次苏珊娜没有再拦着不让他见萨莫，但不许他再去萨莫房间，而是让萨莫下楼在客厅见他。
他有点讪讪。
萨莫把鬃狮蜥带了下来，俩人一起喂了蜥蜴。
“Red一个蜥是不是太寂寞了？它需要玩伴吗？什么时候我们再去给它找一个伴吧。”他扔进宠物箱一只蟋蟀，看着鬃狮蜥舌头一伸，迅速吃掉了蟋蟀。
“它需要吗？蜥蜴好像单身也没有问题吧。”萨莫看了一眼他。
第22章 万圣夜惊魂
“也许吧。”他笑嘻嘻的，“它是男还是女？我忘了要怎么看。我们给它找个伴，说不定几个月后就会有蜥蜴宝宝。”
“才不要！”萨莫嫌弃脸，“要是我忘了喂它们，说不定Red会吃了它的孩子。”
他又笑，“你的想法总是跟别的女孩不一样。下周要开学了吗？几年级了？”
“十年级。”
“上学真没意思。”他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伊尔梅林说你又要上学又要工作，太累了。你喜欢去学校吗？”
“不太喜欢。但我还太小了，我不能现在就不上学。”
“或者你可以考虑在家上学。我听说，学校里有些孩子对你不好，总欺负你。”
“只是说几句羡慕妒忌恨的话，那不算什么。他们羡慕我跟汤姆·克鲁斯和布拉德·皮特一起工作。”她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实际情况会是什么样，莱昂纳多很清楚。
孩子的世界才不像成年人想象的那么天真纯洁，他们忘记自己的中二少年时期是什么样子了，霸凌者的父母不以为自己的孩子是个熊孩子，被欺凌者的父母以为孩子在学校一切都很好，要直到某个孩子绝望到带枪去学校大开杀戒，才会有人发觉，本该是乐土的地方根本一团糟，学校要么不知道这种情况，要么知道了但不好管理或更糟糕，不愿管理。
作为童星，因为会在小荧幕和大银幕上出现，其实反而在学校里会是霸凌者的靶子，孩子们会妒忌那些明显跟他们不是一类人的孩子：弱小者，Nerd，以及小明星们。
作为男孩子，莱昂纳多在学校里还算有办法抵御这些，当然也过的不怎么样就是了，于是一有机会他就离开了学校，再也没想过回去。
萨莫看起来是一定会高中毕业的，不过她也不用一定要去学校待着。
他小心的摸了摸她发梢，很快就收回手，“不用勉强自己，你得过得快乐，这很重要。”
“‘快乐’也只是相对的。就比如，你喜欢你现在的生活吗？”
“还行。我能做我想做的工作，扮演不同的人物，还能以此得到不少酬劳，我很喜欢。你呢？”
“我也喜欢。”
苏珊娜给他们拿来了提子和橙汁。
“谢谢，苏珊娜。”莱昂纳多乖乖的道谢，很懂的领会到苏珊娜的眼神“你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