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夕夜，应暖可依旧在虹姐家过的年。
虹姐是单亲妈妈，跟丈夫离婚后，夫家嫌弃她生的是女儿，直接把孩子的抚养权扔给了她。
她又是当妈又是当爸的把孩子拉扯大，结果顾佳韵今年瞒着她考上了戏剧学院，因为这件事母女俩几个月没说话。
娱乐圈并不像表面看着那么光鲜，多少人被这个大染缸搅得失去自我，她不希望自己女儿步这个后尘。
不过最终虹姐还是被顾佳韵给说服了，一个母亲总会无底线地对女儿妥协。
虹姐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应暖可和顾佳韵坐在客厅里看着手机刷微博，今天的热搜全是春晚。
顾佳韵秀气的脸上满是羡慕，：“可可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上春晚啊？”
应暖可莞尔一笑：“等你傍个大款的时候。”
曾经多次她们俩喝得酩酊大醉，应暖可抱怨自己怎么老红不了，顾佳韵就会开玩笑让她傍个大款，保证第二天便红。
“可可姐，我跟你说，虽然之前听说过，可真看见了，不禁感慨金主出手真阔绰。”
“心动了？”
“没呢，我就一个妈妈了，可不想被她登报断绝母子关系。”
“佳佳，这个圈子充满着各种诱惑，一旦泥足深陷就不可自拔了，一定要把控好自己。”
“我知道的，我宁愿像你这样几年了还不红，也不要跟那些老男人上床。”
顾佳韵不给面子地嘲笑她，应暖可不客气地挠她痒痒，两个小姑娘在地毯上滚成一团，客厅里充满欢声笑语。
“好了，别玩了，快过来吃了。”
桌上摆着丰盛的团圆饭，三个酒杯斟满了红酒，氛围温馨。
“时间很快，一年又要结束了，佳佳，虽然我不喜欢你进娱乐圈，但不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逼迫你放弃自己的理想，希望你会有好的发展，可可，今年我们没什么大的收获，但是来年一定红！”
气势豪迈，信心十足，应暖可和顾佳韵同时站起来，很爽利地碰杯，为那坚定的信念。
今夜她们敞开了肚皮喝个够本，三个人喝了五瓶红酒，喝得满脸酡红，起先还坐在桌上，喝到最后已经在地上抱成一团了。
“可可，等跟皇天签了约，我们就扬眉吐气了。”
其实应暖可如果肯妥协的话，说不定现在也已经红了，曾经有个珠宝大亨看中她，开了条件让她陪一个月，说是绝对可以将她捧红。
只是她想也没想拒绝了，那个珠宝大亨倒也嫌弃她不识抬举，像是为了验证他自己的话，转头就去捧了另外一个小明星，如今在圈子里很红火。
类似的情况不只一次，所以她听到过不少闲言碎语，似乎看不惯她这种清高的性格，默认了不给她资源。
过了年不久，应暖可就正式签约皇天。
本以为就蒋仲泽会到场，却没想到蒋肇庭也会来。
蒋肇庭全场没参与，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像个来镇场子的恶煞，始终摆着那张冷峻肃穆的脸，可惜了那么好的相貌。
虽然称他们为蒋大少和蒋二少，实则他们并非亲兄弟，而只是堂兄弟。
签约完毕后，蒋仲泽微笑地伸出手，“欢迎来到皇天这个大家庭。”
应暖可将白皙的手附上去，柔和地笑道：“很荣幸。”
她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射到她身上，让人不禁一颤，她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待会儿结束了先别走，还有个好消息。”蒋仲泽神秘地笑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因为挨得近，应暖可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古龙水味道，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脸颊泛起一道薄薄的红晕，不由往后撤了撤。
刚一转头，就对上了蒋肇庭深沉的目光，寒光闪烁使人不敢正视，她紧张得心脏紧缩，立马偏过了头。
等到无关人士离开后，蒋仲泽朝蒋肇庭示意：“哥，你来说吧。”
蒋肇庭清冷淡薄的嗓音响起：“阿泽上次的策划书通过董事会了。”
蒋仲泽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像个等待给糖吃的孩子，不断地朝应暖可眨眼，不过应暖可并未理解他的意思，他泄气道：“你难道不该夸我？”
应暖可不禁被逗笑了，精致漂亮的脸上笑起来后更加娇艳动人，“谢谢蒋二少。”
“你还是别笑了，笑起来太好看了。”蒋仲泽语气中透着不满，“害我心跳都快停止了。”
应暖可被说得耳根发烫，情不自禁地掩住了嘴唇，小巧的脸蛋上就露出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和密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带着一点羞涩。
蒋肇庭觉得这副俊男靓女谈笑的画面很刺眼，出声打断道：“下午会召开正式的代言人签约仪式，有没有问题？”
这个消息通知得突然，好在应暖可没别的行程，略一思索之下，软软地应道：“没问题。”
“那公事谈完了，现在也快中午了，一起吃饭。”蒋仲泽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建议道，“哥，你没问题吧，反正下午还要签约，你不用赶回总部吧。”
“嗯。”
听到蒋肇庭肯定的答案，应暖可心率不由加快，这估计是圈子里人梦寐以求的画面了，能同时陪蒋大少和蒋二少吃饭。
吃饭的地点是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厅，庭院雅致幽静，一条弯曲的溪流水声潺潺，修竹数竿，百般花卉，在这喧嚣的城市里显得独具一格，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餐厅服务员素质很好，对待这么有冲击性的画面并未表现出异样，始终保持微笑。
应暖可看着菜单上那昂贵的价格，她默默地阖上了菜单，蒋仲泽和蒋肇庭分明报了几个菜名，见应暖可不点菜，蒋仲泽绅士地问道：“可可，你要吃什么？”
原先蒋仲泽还犹豫着不知道叫她什么，听见虹姐那么叫她后，也跟着叫“可可”，她乍一听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没亲密到用这个昵称，现在听多了倒也自然了。
“我都可以。”
蒋仲泽紧接着又报了几个菜名，这顿点菜才算正式结束。
“可可，我跟你说，其实你不仅要谢我，还要谢谢我哥，我们本来有三个代言人候选，当初的投票结果是打平，最终就靠我哥的一票才拍案的。”
蒋仲泽兴奋地阐述当时的情况，丝毫没注意到蒋肇庭脸上那不自然的表情。
听到这个结果应暖可瞳孔瑟缩，显然不敢置信，他们第一次谈起这个代言人的时候，蒋肇庭似乎挺不满意蒋仲泽提议她。
那白皙的脸颊上渐渐地浮上了一层红晕，举起手中的茶杯，声音柔润轻缓：“很感觉二位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把握的。”
当蒋肇庭深邃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脸上时，应暖可心如鹿撞，她努力保持着镇定，只是那双捧着茶杯的手已有了微微的颤意。
蒋仲泽率先举起自己的茶杯，跟她的轻触了下，不甚在意说道：“不用谢的，我就觉得你合适，这个结果证明我很有眼光。”
蒋肇庭也终于举起了茶杯，应暖可一饮而尽，因为紧张，还不小心被呛到了，她双颊因为咳嗽变得更加绯红，像是天然的腮红，点缀得这张漂亮的脸颊更加美艳。
吃饭时气氛轻松很多，应暖可不是节食一族，如果碰见自己喜欢的食物，她不会客气。
一顿饭吃下来，就数她面前的残渣最多，这个结果总让她有些羞涩。
“没想到你这么瘦，胃口倒不小。”蒋仲泽半开玩笑说道。
“嗯，我是吃不胖体质。”
“你要是在公众场合说这话，绝对成为女性的公敌。”
应暖可抿唇一笑，她自然不敢在公众面前说这样的话。
下午的签约仪式就在餐厅不远的商场一楼，那边正好设有手表专柜，今天也会有活动。
吃饭完应暖可去化妆做造型，就跟他们分开了。
签约仪式现场已经有众多媒体在等待，这个代言人的消息之前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是今天早上才临时通知他们。
如果不是蒋氏这个名号在，媒体们可能不会这么给面子，临时跑来。
各路媒体看得出来皇天是有意要栽培应暖可这个新丁，早上才签约，就马上公布她成为蒋氏新一季手表的代言人，而且他们也有收到风声，是蒋大少和蒋二少同时通过的方案。
等到时间点一到，应暖可准时出现，镁光灯开始不停闪烁。
今天的她穿着一袭红色抹胸收腰拖曳礼服，衬得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长发卷成大波浪垂挂在胸前。
如果说当时节目上素颜的她清纯动人，今天的她就多了丝成熟娇媚。
她纤细的手腕上正戴着广告上那块手表，先是摆了几个姿势给媒体取材拍照，然后才坐下来。
应暖可这才注意到代表蒋氏签约的人并不是蒋肇庭，不过面貌倒有些相似，年长许多，猜想应该也是蒋家的什么人。
主持人讲话后，便是正式的签约仪式，双方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再交换过来签。
在各路媒体的见证下，应暖可正式成为了代言人。
主持人通知晚上还会办一场对媒体开放的庆功宴，庆贺手表面世。
第5章
接着便是拍广告片，这款手表在不同的平台会播放一支长广告和一支短广告，不过拍摄时就拍一支长广告而已。
到了拍摄当天，应暖可刚进入摄影棚，便看见了正与人交谈的蒋肇庭，她以为以他的日理万机，应该不会有空到拍摄现场来。
无论是作为代言人还是作为皇天的艺人，她都理应去跟他打声招呼，可偏偏双脚就跟钉在原地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应暖可今天穿的是一身纯白色的收腰连衣裙，乍一踏入摄影棚，就将别人的目光吸引走了。
纯白色的衣服其实很难驾驭，一不小心就会衬得皮肤暗淡，但是她的肤质状态很好，白里透红，收腰的设计也完美诠释了她腰肢纤细，身材比例协调。
蒋肇庭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么亮眼的存在，不过脸上温淡，深邃的眼神波澜不惊，只微微看了一眼，便又偏过头去与人继续交谈。
虹姐在旁小声提醒：“可可，去跟蒋大少打声招呼。”
应暖可紧抿着嘴唇，水润漆黑的眼眸里隐藏着一丝不愿，周围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虽然大家都忙着手头的事情，可没人再开口说话，连空气都融化在无边的寂静中般。
虹姐又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腰肢，用眼神示意她。
应暖可不情不愿，踩着高跟鞋走向蒋肇庭，微微扬起笑容，在他面前站定后，柔言细语道：“蒋大少。”
听着这声软软的称呼，蒋肇庭并未立刻做出回应，而是对身旁的人淡淡说道：“就按照我刚才的要求拍。”
她可以感觉得出蒋肇庭在故意晾着她，就因为她起先的犹豫，现在的不真诚。
蒋肇庭在这个圈子浸淫多年，是人是鬼肯定能一眼看穿，而她连自己也能感觉出其中的敷衍，何况是他。
应暖可不得不努力维持脸上僵硬的笑容，虽然摄影棚开了暖气，可她仍感觉一丝丝的凉意，她似乎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将注意力投射到了她的身上，这让她尴尬又难堪，从而脸上绯红一片。
蒋肇庭总算大发慈悲，将目光停驻在了她身上，那张寡淡的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冷冰冰地开口：“广告的播放时间都已经预定好，今天就要拍摄完成。”
那下达指令的语气平淡得如同一碗白开水。
可如今眼前的人是她的衣食父母，应暖可不得不柔声应道：“我可以的。”
“那便开始吧。”
虹姐说应暖可天生是吃演员这行饭的，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是灵气很足，她能用语言和肢体将一个角色诠释到位。
拍摄前有人跟她沟通过这支广告的突出点，应暖可领悟得很快，全程只NG了两回，而且两回还都是蒋肇庭叫卡。
应暖可很想看看刚才拍摄的效果，可是蒋肇庭一直待在摄影机旁边，她不得不努力驱逐心中的好奇心。
“可可，过来看看效果如何。”虹姐朝她招手叫唤。
因为这道声音，蒋肇庭专注在摄影机上的视线也来到她身上，跟刚开始的冷冰冰不同，可能是拍摄效果令他满意，脸上竟然有了微不可见的笑容。
应暖可再迟疑就变成故作矫情了，她也很想看看拍摄的效果，于是往摄影机处走去。
摄影机上的画面从刚开始播放，放的同时蒋肇庭还给她分析几处的不足，顺便给她提了点演技方面的建议。
他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嫌弃她拍摄的不好，而是真的在指点她，应暖可起先并未发现自己的毛病，可经霍栗一提，她就意识到问题了。
蒋肇庭的一针见血让应暖可觉得受益匪浅，她没想到简单的一个广告拍摄就可以让他看出自己的缺陷，这可能比一个名导的目光还要犀利几分。
她很想感谢蒋肇庭的指点，可是心里又别扭地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怔怔地望着蒋肇庭。
应暖可有一双晶莹清澄的双眸，看着人时熠熠生辉，一笑便眉眼弯弯，良久终于憋出一句：“谢谢蒋大少。”
蒋肇庭应该知道她的别扭，所以听见她的这声谢谢，有片刻的愣神，但是修为如他，下一刻便恢复正常，难得地夸奖了句：“其他都还不错，再接再厉。”
这回换应暖可呆滞了，没想到苛刻的蒋肇庭会夸张她，这一刻她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嘉奖般，嘴角上扬，泛起大大的笑容，“谢谢！”
这句比刚才真诚很多，应暖可看见蒋肇庭脸上的笑意也加深了些，让那张本就突出的脸显得更加英俊帅气。
不过乐极生悲，因为太过兴奋，下一刻她的脚就崴了，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面倒去。
本以为会摔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却不曾想落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触感一下子让她回想起了那个荒唐的夜晚。
应暖可双颊泛红，潮润润的眼眶倒映着蒋肇庭略显不自然的神色，周围的人各自忙碌着，还未察觉到这边的状况。
蒋肇庭的手掌正扣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那掌心的温度穿透过单薄的衣裳，传到应暖可的身上。
